因著她手上有傷,王管事讓她傷好了再領(lǐng)罰,還讓她進了西屋,西屋一半的人受罰去洗衣裳,人手少,屋里人盡是抱怨連天,雖如此卻也不想新人進來占坑,只擠兌她去收整。
這些人背地里常說三道四,春曉左耳進右耳出,悶頭干活,眼皮都不抬。
“吳姐姐,你看她……”一個給衣裳熏香的女子示意吳氏看春曉。
吳氏就見春曉正規(guī)規(guī)矩矩的疊衣裳,心想王管事都看顧的人,她要不要也籠絡(luò)一番?就起身走到春曉跟前,笑的一團和氣的道:“來這邊坐,咱們一處說話,做活也熱鬧些。”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吳氏在西屋隱隱是個領(lǐng)頭羊,此人不好得罪。
春曉忙應(yīng)了,轉(zhuǎn)到桌子對面去,就聽人奉承吳氏,可話卻明顯是對她說的。
“原想著曉姐兒是侍候在主子爺身邊的上等貴人,不耐煩我們粗鄙不知禮,不曾想近了才知道她這等平易近人,要我說,得多謝吳姐姐心細,不然我們哪有榮光與曉姐兒說上一言半語。”說罷先笑起來。
春曉跟著笑了笑,不好接話。
那邊又有人說:“不是我親香吳姐姐,論資排輩,吳姐姐可比王管事來的早,若不是那回有幾個爛秧子造事,如今管著洗衣房這攤子活的非吳姐姐莫屬。”
春曉心下一凜,竟然是宿敵!怪不得總覺得吳氏與王管事不對付。可這是要拉攏自己嗎?明明一介棄婦,還不至于王、吳二人費心思吧?不過細思起來,王管事對自己確實頗為看顧,為何?
想了一陣也想不通,便輕輕撩開了,想必能揭幕的時候必然不會讓她糊涂,且看吧。
春曉面上裝懵懂,稀里糊涂的跟著人笑,還是不答話。
吳氏被人捧自然得意,但也有心觀察春曉,看不出什么,又想是不是王管事那里另有貓膩,便不再硬拉著春曉說笑,轉(zhuǎn)身暗暗吩咐心腹去查王管事。
再說春曉大鬧洗衣房的第二日大清早,龔炎則就帶著福泉及幾個隨從去了京城,鳶露苑一時冷清下來,福海被留下,心中郁悶,再加上與春曉的舅舅郭志杰有罅隙,更是萬分不想春曉在三爺那里起復(fù),便遲遲不去洗衣房了解情由,任由春曉是死是活與他不相干。
春曉自然也就不知道龔炎則的意思了,甚至不知道龔炎則曾來看過她。
這一日下晌,天色昏暗,眼瞅著一場秋雨就要來,春曉被吳氏指使給二房的表小姐送洗好的衣裳,回來的路上這雨就沒忍住,洋洋灑灑的飄滿天,她用手遮著頭,往兩旁望了望,見假山上有一處亭子,就急急的奔過去。
這邊才落腳,正用帕子擦臉,就聽對面的臺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回頭一看,卻是幾天前見過的那位龐大人。
龐白也不曾想亭子里有人,帶著小廝進來就是一愣,待認清是她,不覺心頭喜悅,笑道:“我們真有緣,總能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