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艱難的站起身,只堪堪走了兩步就搖搖欲墜,那丫鬟看的皺眉,諷刺道:“我又不是爺們,你在我面前做什么戲?”說完先一步出去。
婆子是知道她昨夜落病了,瞟了眼前面的丫鬟,在春曉邁門檻的時候扶了她一把,隨即松開手。
春曉看她還是木著一張臉,剛才那一下好像不是她扶的。
頓時明白,人家是不想沾她這個麻煩人。
就算明知如此,她還是感激的向婆子笑了笑,婆子一愣,慢慢緩了臉色,余光掃著前面,低聲在她耳邊快速提醒,“周姨娘要你償命,三爺沒勸。”
明知道男主人靠不上,可聽到說三爺沒勸,春曉還是忍不住失望了,這就叫同人不同命吧,明明都是那個男人的女人,待遇卻天壤之別。
春曉走的極慢,一來身體無力,二來也是畏懼前路,不想面對。
可到底還是回了昨天的院子,意外的是紅云、綠珠兩個正跪在門前,就聽紅云說:“奴婢那日不在姑娘身邊侍候,確實不知情。”
綠珠連忙接話,“是小杏侍候的。”
珠簾‘啪’的被一物擊中,飛開的珠子劈哩啪啦響,一個茶杯不偏不倚的砸了出來,正中綠珠腦門。
綠珠“啊!”的一聲驚叫,再看捂住腦門的手縫里就淌出了血線。
春曉三人同時一驚,領(lǐng)路的丫鬟忙忙的退到一邊,婆子也挪了身子,只留春曉直愣愣滿臉雪白的立在當(dāng)間。
那茶杯已經(jīng)碎在地上,茶漬飛濺,碎片淋漓。
許里面裝的熱水,綠珠臉上除了血還有水泡。
好狠!
此時春曉的心全涼了,且一陣陣發(fā)緊,渾身都跟著發(fā)抖。
昨天在這間明堂,她親眼看見三爺調(diào)戲綠珠,還摸人家的手,臉貼著臉呢喃細語,結(jié)果現(xiàn)在,說動手就動手,哪還有半點喜歡之意?更別提憐香惜玉了……。
不但春曉嚇的不輕,滿院子沒有一個不嚇的飛了魂魄,大氣都不敢喘,一時間針落可聞,驚懼般的肅靜。
“還不滾進來!”男人低沉的喝道。
誰?讓誰滾進去?
院子里的人同時動了動,唯獨春曉腳長地上的沒動。
里面的男人幾步就立在珠簾處,不等丫鬟動手,揚手甩開簾子,盯著春曉道:“聽不懂人話嗎?等爺動手呢這是?”
所有動的人齊齊縮回身子,一致看向春曉。
春曉一身的白毛冷汗,僵硬的挪動步子,低著頭也不敢看男人,才上了一個臺階突然就被攥住手腕,身子一個趔趄就拽了進去,男人松手,她立時撲到地上。
“說!”男人回身坐到正堂上,火氣壓不住的逼問。
春曉的腦袋如同裝了一池子渾水,天旋地轉(zhuǎn)的這么撲下去,已經(jīng)眼前發(fā)黑、金星四冒了,耳朵也嗡嗡作響,但還是聽清了男人的喝令。
閉了閉眼睛,盡量保持清醒,也不看前面的人,想要開口,卻先咳嗽了一陣,待勉強抑制喉嚨的癢意,她才慢慢抬頭看向三爺。
三爺?shù)臉用泊_實是人中龍鳳,今兒穿了一身月白挑銀線長衫,團領(lǐng)鑲藍邊,錦繡腰帶嵌著一顆水汪汪的藍寶石,腰間只掛了一枚雙魚玉佩,雙腿恣意的叉開,一只手按在腿上,另一只手搭在椅子旁邊的高幾上。
頭戴銀冠,面白唇紅,一雙黑沉沉的眸子涌動著憤怒的光芒。
春曉抿住唇,深吸了一口氣,道:“婢妾并沒有推姨奶奶,該是姨奶奶腳滑沒站穩(wěn)才落的水,求三爺明鑒。”
說是求,她卻直挺挺的委在那,并沒有跪地磕頭。
三爺看了她一陣,突然冷笑,“這么說,你還委屈了?”
“無故受累,確實委屈。”正如她當(dāng)時與春草所說,縮頭一刀伸頭一刀,指望三爺公正是不行了,那還不如說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