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婆子可不管這些,理所應當的私吞了‘巨額’差價。
回去后興沖沖的將一張木板子臨時搭起來,給春曉當床,命個小丫頭將破漏的窗紙補了補,最后一把糖就打發了。
魯婆子瞅了眼重新安置過的春曉,雪白的臉蛋微微潮紅,兩鬢發絲濕答答的粘在上面,雙眉緊蹙,唇瓣翕動,似乎很痛苦。
“發了汗就無大礙了。”她笑瞇瞇的摸了摸懷里的銀子,對昏睡中的春曉小聲道:“你掙點氣,婆子我看在銀子的份上也要看顧你幾分。”說完便出去了。
春曉掀開一條眼縫,只覺得日頭的光亮還不曾照進眸底,轉瞬又陷入夢境。
重重濃霧,行路泥濘,她沉重的邁著步子,不知要去哪,也不知從哪里來。
走了很久,氣力就要干竭,忽然一陣大風刮來,吹的衣衫亂拍,發絲纏住頭臉,待風漸漸止住,她撥開頭發,眼前就是一亮。
亭臺高起,雕欄玉柱,穿花拂柳處一人背立,身材頎長,勝雪的月白長衫隨風微微擺動。
“夫君。”一道婉轉細膩的聲音自樓閣飄來。
心神具震,急促抬頭,就見一個模糊的臉露在茜色紗窗外,雖看不清真顏,卻叫她覺得再熟悉不過。
花叢畔,那男子仰頭,手里還捏著一卷書,清潤溫和的應道:“何事?”
“依心頑劣,將教習針黹的師傅氣走了,此是這個月請來的第三個,以后可如何是好?”女子雖惱,語調卻尤為婉約。
“以后?以后再說?!蹦凶硬灰詾橐獾男πΑ?
女子嗔怪,“還笑?你不是說你這個徒弟有經天緯地之才嗎?何故對上針線就慌亂!”
男子道:“急什么?衣裳就是用來蔽體,能做的好就穿的好些,做不好也不打緊,實在做不出就去成衣鋪子買?!?
“說的輕巧,女子是要嫁人的,日后夫君的貼身衣物難道也要去成衣鋪子買?”
“有何不可?”眼見女子不贊同,男子搖搖頭道:“心在何處便往何路,為夫早就說過,不必拘泥世人眼光。何況我家依心驚才絕決,世上堪匹配的人鳳毛麟角,不用他給我家依心做衣裳已然大度,還敢嫌棄依心的手藝?我第一個不答應!”
“唉……?!迸游婺?,半晌終是笑出聲,“什么樣的師傅教什么樣的徒弟,難怪你們師徒話頭一致,皆不臉紅!還好依意慧敏,堪為女子典范?!?
男子卻道:“依意就是太通透了,只怕日后心累自苦……。”
隔著花叢,春曉眼含淚水,如迷路歸家的孩子心急的伸出雙臂,哽咽喊道:“師傅、師娘,我回來了,依意回來了!”
但好比鏡中花、水中月,她只看的到,卻怎么也觸不及,淚光模糊的視線里,男子負手上了樓閣,紗窗的女子也掩去了身影,兩人的聲音漸漸飄遠,猶如風吹塵埃,盡散了。
春曉急的狂亂,雙手胡擺,‘撲通’一聲悶響,全身都似骨碎了般疼。
原來是跌下床了,她捂著后腦勺睜開眼睛,嘴里念著師傅,眼里看到的卻是柴房。
“什么師傅?”魯婆子就在外面做活,聽見動靜沖進來的問道。
- - - 題外話 - - -
這章是特意來解答春曉重生失憶的感覺,夢里知道自己是誰,夢醒又記不起來。
以后會是條故事線,慢慢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