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子是春明時節打南邊來的織錦緞子,府里各房都得了一匹,但顏色不同,香囊用的是丁香色,只咱們房頭的趙姨娘得了,奴才去了一趟,趙姨娘說記不清了,奴才又問了小丫鬟,有個叫角核的丫鬟胡亂說了一些話?!备H冀K低著眉眼,這時眼皮撩了下,沒往下說。
龔炎則摩挲著大拇指上的碧綠扳指,示意他接著說。
福泉深吸一口氣,利落的說道:“五爺的大丫鬟明煙用這匹錦緞的角料做了兩個香囊、一副扇套,都是五爺貼身用的?!?
周姨娘聽的怔怔的,忽然坐起身來,不敢置信的朝龔炎則嚷道:“這怎么話說的?一房頭才得一匹的東西,趙姐姐竟然不聲不響的就給了五爺,給五爺就說給五爺的,為何含糊不清的說忘了?三爺,這里面不定藏著什么齷蹉呢?!?
春曉只覺得眼前一花,男人已然邁著長腿朝門口去了。
福泉緊跟其后。
珠簾嘩啦啦的胡亂拍打著,周姨娘由養娘扶著也追了兩步,停在八寶屏風處,養娘低聲阻勸,“莫出去,小心頭著了風,月子里頭不敢這么亂來。”
周姨娘站了一會兒,忽然對春柳道:“你去看看?!?
春柳急忙應是跑了出去。
變故之快,不過兩三句話的功夫,養娘注意到角落里呆愣的春曉,給周姨娘使了個眼色。
周姨娘冷笑一聲,幾步沖過來,照著春曉沒頭沒腦的一陣捶打。
這時候男主人不在,她也知道躲是躲不過去,反抗必然會遭到更強勢的報復,只得再次護住頭臉,咬牙挺著。
雖然不知道龔炎則為何急匆匆的離開,但想必是和香囊有關,周姨娘的眼睛里全是算計和陰毒的光,現在又不顧三爺的警告對自己動手,顯然不單單是仗著屋子里沒人為自己這個通房說話,最有可能的是,三爺……沒心思顧及這邊的事。
也不知自己胡亂分析的對不對,但值得一賭。
有了前次賭香囊的經驗,她這次更為鎮定,邊護著頭,邊急促道:“香囊是奴婢撿到的,那日在荷花池這邊,雖沒看清楚,但的的確確是個男人的身影?!?
“賤貨,見到爺們你就懵了頭了,還有膽子在三爺面前胡謅,看我不打死你!”周姨娘手上不停,但氣力漸漸弱了,想必是才經歷過生產,心有余而力不足。
以為就要住手了,不想竟叫養娘,“給我按著她的手,我刮花她的臉,讓她作死的勾漢子?!?
周姨娘是良妾,正經下了聘擺了喜宴的,不想良家女也是滿口污穢且手段毒辣。
春曉暗暗叫苦,死死捂住臉,感覺到有雙手大力的欲拉開她的,急的大叫,“救命!救命?。 ?
周姨娘破口大罵,“竟還有臉喊救命,你害我孩兒時可曾害怕,現下你就是死在這屋,也是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