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站直身子平靜的看了一陣那道門,伸手把門推開,就見黃花梨雕鏤架子床上落著錦帳,錦帳隨著那架子床極有規律的聳動,另有一只腳從里頭伸出來,三寸金蓮套著精巧的水紅繡五毒蟲綢襪套,正如一條小船,在風浪里隨波逐流。
這時就聽一男子喘著粗氣道:“好不好受?……”
春曉頓時揚起眉梢,邁步進去,慢慢掀開帳子,但見一男一女被翻紅浪,正在行魚水之歡,女子面容仰躺,眼眸緊閉,雙頰微微泛紅,正是劉姨娘。春曉緊著上前一步,伸手去拉壓在劉氏身上的男人,那男人背對著春曉,脊背寬厚,每一回沖刺都能看到賁發的肌理。
當春曉看清男人的面容是龔三爺時,平靜的臉上倏地冷沉,卻也只是一瞬,隨即伸手摸向男人耳邊,只碾了兩下,便嘶啦一聲扯下一張面具來。
她沒看手里的面具,卻是面對扯下面具后的男人微微閃動了眸光,“怎么是你?”
趙福紅著一張熱氣騰騰的臉,觸電般把床上的女人松開,長臂伸過去把自己的衣裳從架子上取來,緊著穿上,又系了系褲腰帶,正要說告退,就聽春曉道:“那床上的是誰?”
趙福只能繼續在春曉平靜的目光中手足無措,干巴巴的回道:“是劉姨娘。償”
“真是她呀。”春曉想表現的驚訝一些,因為確實出乎她的分析,但在趙福看來,不咸不淡的更似譏諷。
趙福懊惱的都要頭拱地了,當時三爺叫幾個身形與他相似的兄弟抓鬮,誰抓中就跟他走,趙福這幾日惹了風寒,本不該過來,卻覺得抓鬮這事肯定有貓膩,便來看熱鬧,結果是劉兆抓到了差事,三爺示意劉兆到隱蔽處聽差,趙福悄悄跟了去,三爺一回頭,道:“這是份美差,事成之后爺賞他個美人,趙福,你要是有意,這差事爺交給你,劉兆身上正好還有別的差遣,怕時間上趕不及。”
劉兆對風月之事并不熱衷,至今不曾娶妻納妾,有興致了只隨便去尋個粉頭樂呵樂呵便罷,讓他養女人,想想都膩味,一聽這話趕緊轉身走了,把得美人兒的好事讓給了趙福。
趙福也算不得風流性子,卻貪玩,一聽和美人掛鉤,猜想三爺又要整治哪個不開眼的,要給人家戴綠帽子,就樂呵呵的應了。
哪想是三爺自己的姨娘,雖不是真刀真槍的鼓弄上,可也掰著人家的腿兒,緊貼身的蹭了一回,怪不得三爺說事后賞美人兒,如此一回,三爺怎肯再要劉氏?
可他也不想要啊,他想要的是……。
趙福一嘴苦味的瞅著一側眼臉有胎記的春曉,恨不得給自己幾耳光。
就聽春曉問:“三爺讓你這么做的?”
趙福點點頭,也醒過味兒來,說是做一場戲,卻不知這場戲是給誰看的,如今等來的卻是她,到底怎么回事?
正想問,架子床后頭的暗門打開,三爺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