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耀吃驚地看著眼前的來人:“你不是已經——”
重光神完氣足,長劍遙遙指向對方:“別廢話,救人!”榮耀神識波動,已經察覺自身所處的方位被一股精純至極的氣機鎖定,無論向那個方向遁走,都被會對方飛劍斬殺。他心中一驚,知道對方已經暗中窺伺很久,催動真元,想要施展種神決,借元神離體逃脫。
他元神正要出竅,忽然驚覺一股寒意如鋒芒在背,幾乎將自己魂魄凍結,頓時驚得魂飛天外。對方的劍意已然封鎖虛空,更無孔不入,徹底堵死了自己逃脫的去路。
榮耀曾經親眼見識過對方的御劍之術,雖然重光斬傷四大宗師的手段他沒有親見,但對方莫名其妙死而復生,聯想到先前玄真子等人忽然帶上逃遁,他心中已經有數,知道自己不是對手,索性放下戒備:“稍安勿躁,老夫無意與閣下為敵。”
重光厭惡地瞧著他,對于茅山道的鬼蜮伎倆,他深惡痛絕:“把傀儡拿出來,我饒你不死!不然的話,要是這姑娘有絲毫損傷,蕭某對天發誓,一定將你們茅山道斬盡殺絕,雞犬不留!”
王妃一見到蕭重光出現,當時就呆住了,此時聽到他的話語,臉上閃過悲喜交集的神色:“真的是你,你果然是——”
“閉嘴!”重光冷冷地喝止了她,轉過頭繼續盯著榮耀:“不要耍花樣,你要的東西已經拿到了,交出傀儡,我放你離開京城便是。蕭某一言九鼎,絕不食言!”
魏王驚疑不定地看著重光,對于此人他一直有種莫名的心悸。來歷不明,舉止可疑,又分不清是敵是友。方才重光出現之時,他心里就是一沉,以為對方是榮耀一伙,此時見他竟然來幫自己,一自己時間竟有些摸不著頭腦,搞不清此人來意。
但至少眼下他是來救自己女兒的,雖然不是親生,但柴宗貴跟夫人感情甚篤,對郡主也是視如己出。既然兩人眼下是在同一陣線,那就不妨靜觀其變。
榮耀腦海中千回百轉,想了無數次脫身手段,他手中還有幾道太清神符,若是祭出,也未嘗沒有一戰之力。但對方先前斬傷四大宗師的情形猶在眼前,他實在心有余悸,何況區區一個凡人女子,救了也就救了,對方現在立場不明,還是不要貿然招惹強敵。
念及此處,權衡利弊,他終究做出了取舍。一聲長嘆,榮耀一招手,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個木制的三寸小人偶,屈指彈出。重光單手接過,右手飛劍依舊遙指對手。
木偶上系著幾根頭發,上面赫然銘刻著小郡主的生辰八字。重光心中大恨,咬破手指,將鮮血滴到木偶上,隨即口中念念有詞,指尖元氣迸發,用師門秘傳法術解了木偶上的封印。
一團火焰升騰,木偶在空中灰飛煙滅,郡主忽然哎喲一聲,有了醒轉的跡象。重光知道咒術已解,心中一塊大石放下,依舊牢牢地鎖定對方:“不要亂動,等下我自然會放你走。”
他一步一步走向郡主的床榻,一手緊握長劍,劍鋒始終保持著指向榮耀的姿勢。走到郡主床邊,他伸手去摸郡主的手腕,運轉神識,察覺到郡主體內已經無恙,這才真正放下新來。
榮耀一直小心翼翼地看他臉色,見到對方松懈下來,這才出言相詢:“蕭先生,郡主身中咒術已解,你方才答應過的,老夫是否可以離開了。”
重光揮揮手,不耐煩的語氣:“滾吧滾吧。”榮耀聞言大喜過望,縱身跳出窗外,幾個起落間邁向遠方。魏王見他帶著盒子離開,心中大急,但摸不清楚重光的心意,只能徒嘆奈何。
榮耀初時還膽戰心驚,走得不快,眼見重光并無翻臉之意,頓時放下心思,全力遁走,一心想著趕緊把天機盒送回茅山道山門之中,只要見到掌教,一切都好說。
茅山道修行路數與道門迥異,重符箓而輕道行,榮耀本身修為不在道門分神高人之下,但真正斗法,遠不如玄真子、顛道人這些道尊強橫,只是手段詭異,令人防不勝防。他此時趕路用的縮地神符,就不在道家任何一門遁術之下,甚至猶有過之。
重光神識外放,洞察千里。他此時只差一步就能證就分神境界,借助御龍劍的威力,神識籠罩范圍更遠勝普通元嬰修士,眼看著對方片刻之間離開京師地界,他低低地吼了一聲,飛劍凌空而起,當頭斬下。
榮耀方才遁出京師,正在狂喜之時,忽然有種鋒芒在背的感覺。他方才扭轉身形,就驚覺一道強橫至極的劍光,正跨越虛空橫渡而來。
他大叫一聲,揚手打出上千道太清符箓,在虛空中演化山川湖海、妖鬼神魔,想要攔住劍光來勢。這些神符是他幾百年修行積累,所有的家底盡數在此,平時輕易舍不得動用。此時眼見對方這一劍煌煌,勢不可擋,性命攸關之際,再也顧不得節省,將多年來的家當盡數拋出。
那劍光一路勢如破竹,無論遇到什么艱難險阻,只是一劍斬去,立時冰消瓦解。劍光中帶著無匹寒意,隱隱有龍吟之聲,仿佛遠古巨龍的怒吼,震人心神。
一切只在電光火石之間,榮耀祭出最后一枚神符,眼睜睜地看著劍光飛近自己肉身,斬魄自身爐鼎,發出絕望地一聲大叫:“不——”隨即被劍光透體而出,灰飛煙滅。
一團細微的七彩光華破體而出,向著茅山方向狂奔。劍光斬了榮耀肉身,余勢不衰,竟意圖將榮耀元神一舉滅殺。冷不防一道紫氣從虛空中穿出,跟飛劍拼了一記。趁著劍光被凝滯的一瞬,裹挾住那團元神,徑自去了。
重光眼見追之不及,劍光在空中一個周轉,帶著榮耀的乾坤袋回轉。“姓蕭的,你出爾反爾,我不會放過你!”榮耀怨毒的聲音在虛空中輾轉反復,有如遠古不散的幽魂。重光鎮定地凝視著遠方,聲音陰沉得可怕:“我只是答應讓你離開京城,你既然出了京城,我們的約定就算是完結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憑空插入:“蕭公子手段陰狠,心計過人,茅山道今天認栽了。山高水長,他年自有再見之日。”聲音漸行漸遠,最后幾個字已經渺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