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蠟燭被七八個男女圍在中間,在空蕩的教室里不時閃著微弱的燭光,隨著燭光的跳躍,那地上的人影時不時竄上墻面,將寂靜的教室張顯出幾分詭異。
“真的要玩啊?”透過燭光,一滿臉雀斑的女生唯唯諾諾的望著身旁的同伴,余光卻不時瞥著對面的長發(fā)女生。
細細打量著那長發(fā)女生,那股因為長相而產(chǎn)生的自卑感再次涌上心間。
就在此時,周圍男生的目光早已留戀在長發(fā)女生身上,烏黑的發(fā)端越往下發(fā)色越深,最后發(fā)梢與后半段的長發(fā)已成一抹墨綠。就這樣披肩的長發(fā)下,一張與年齡不符的妖魅綻開在眾人眼前,嬌小的瓜子臉龐,黛青的娥眉下上卷的睫毛微微抖動,一雙淡褐的秋瞳水霧繚繞,挺秀的鼻梁下,嬌嫩的唇帶著粉嫩的唇珠。
環(huán)視著四周,望著那些目光越來越火熱的男生,長發(fā)女生將目光停留在雀斑女生身上:“怎么,害怕了?”
只是極其簡短的話語,卻帶著極致的媚意,話雖然是對眼前這個女生說,其中的含義卻好像并不在她身上。
“這有什么,我保護你們。”果然,隨著長發(fā)女生的話,四周的男生紛紛挺胸而出。
下意識垂下頭,顯然雀斑女生對于男生的激昂有些不太適應(yīng)。
柔荑隨意的捋了捋長發(fā),長發(fā)女生挺挺身,正了正僵硬的坐姿,臉上沒有出現(xiàn)任何的波動:“謝謝。”
她知道眼前這些男生心里想什么,她也很享受這種如同眾星捧月的感覺,不然她有怎么會找來一個極其平凡的女生來抬高自己,但她也很清楚要怎樣來回應(yīng)這些人,一直以來她都視這些為一場游戲,一個自己可以馳騁的游戲。
果然,隨著長發(fā)女的感謝,眾人火熱的目光開始在長發(fā)女身上掃視,雖然長發(fā)女穿著一身深黑的開胸毛衣,但更好的將圓潤挺拔的胸口展現(xiàn)出來,那深壑的暗光周圍,脂玉般的肌膚在這些襯托下有些格外耀眼。
在那有些緊湊的毛衣下,修長的手臂和盈盈一握的柳腰顯得更加挺拔。
泛白的牛仔熱褲下,那修長光滑的雙腿映著泛黃的燭光,竟比腰間那條LV的腰扣還要有些耀眼。
偷偷望著熱潮此起彼伏的男生和一臉冷漠的長發(fā)女,雀斑女生目光不得已移向桌面那鋪開的潔白版紙上,隨后緩緩拿起桌上那只高級鋼筆。
“嘛呢!”突然間,一男生吼叫著,目光緊緊瞪著雀斑女生,余光卻一直注視著長發(fā)女生。
在眼前這個狼多肉少的狀況下,一切的突出,對他來說都是有必要的。
果然,長發(fā)女生的目光轉(zhuǎn)向雀斑女生,片刻又轉(zhuǎn)到男生身上。
眼見著長發(fā)女生朝自己投來的目光,男生身體一正,有板有眼的呵斥:“就這一支,回頭讓你玩壞了,我們還怎么玩!”
什么事都需要一個理由,但一個小小的過錯,哪怕將它無限放大,也要比所謂的莫須有的罪名更加合情合理,更能讓人接受。
“行啦,你兇什么,棉花怎么會弄壞你的鋼筆,而且要是你的鋼筆真的壞了也不是棉花的事~”長發(fā)女子朝男生挑著娥眉,但嘴角卻掛著若有若無的笑,隨后修長的蔥指點了點男生的胸口:“是你的筆有問題,該換了!”
長發(fā)女子不傻,她當然知道男生這么做是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雖然在她眼里過于幼稚笨拙,但也算有趣,正和她的口味。既然他能想出這樣的點子來取悅自己,那于情于理也該給他點甜頭,不然游戲就會枯燥,到時候好不容易培養(yǎng)的有些人物也許可能會自動消失,這明顯不是她想要的。
很感激的望著長發(fā)女子,但棉花還是將鋼筆放下:“我~我先走了。”
雖然很感激,但棉花總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雖然還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面對這長發(fā)女子還是令她有些不舒服。
“等等。”見棉花要走,長發(fā)女子連忙拉住她的手,眼中帶著懇求:“這么晚,就我一個女生我怕。”
說著,長發(fā)女子的余光朝四周環(huán)視,她知道棉花是從比較偏遠的鄉(xiāng)鎮(zhèn)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到學校的,雖然棉花一直是這樣文弱的樣子,但其實棉花一直都想和周圍的人交朋友,而入校的第一天,是她和棉花打了招呼,而且從棉花有些膽怯羞澀的眼中可以看出,她是那一天第一個和她搭訕的人。
人就是這樣,在最無助的時候,別人每一個不經(jīng)意的友情,不,是同情,都會令她用全身的力氣去依靠,不是令人厭惡貪得無厭的索取,而是一種精神上的依靠,一種的安心依靠。
這代表著她在異地開始扎根,開始生存的證明。起碼在她的心里是這樣子。
眼見著長發(fā)女子懇求的眼神,棉花剛邁開的腳步再次停下,坐回原來的位置,其實她想讓長發(fā)女子和她一起離開,只是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雖然棉花很想回去,但看著長發(fā)女子帶著甜美的笑和周圍的男生交談,含在嘴里的話再次咽下去。
余光一直注意棉花的長發(fā)女子見她抬起的頭再次下垂,嘴角的笑意更加甜美,其實從一開始見到棉花,她就在賭,她喜歡把所有人都變成她的游戲,男生如此,女生也是,但苦于沒有下手的對象,而棉花的出現(xiàn)令她開始了新的一局,直至剛才她也一直在操作實驗,她在實驗自己精心制作的游戲會不會因為某個不確定因素下崩潰,不過從棉花低頭的那一刻,她基本可以確定,游戲已經(jīng)可以正常運轉(zhuǎn)。
“婷婷你先來。”剛才呵斥棉花的男生笑呵呵的轉(zhuǎn)手將鋼筆遞給長發(fā)女子。
接過鋼筆,長發(fā)女子望著一直沉默的棉花,笑著將鋼筆遞到她面前:“這個要兩個人玩,我們一起吧,你先來。”
其實相比起來,長發(fā)女子更好奇棉花會問什么問題,這也是讓她先玩的原因。
下意識接過鋼筆,那冰冷的筆身在觸及棉花指尖的剎那,棉花突然緊張的朝長發(fā)女子望去:“辛婷,我們回去吧,這個游戲還是別玩了。”
因為自小在鄉(xiāng)鎮(zhèn),在如今電子信息發(fā)達的時代,棉花還是喜歡晚上和家里人圍坐在院里的老樹下納涼,游戲。所以她到現(xiàn)在還在聽著老一輩人口中的故事,直至收到錄取通知書才離開那滿是自己足跡的小鎮(zhèn),才離開那些口口相傳,味道卻從未變淡,反而更加醇厚的故事。
“放心,他們不保護你,我來。”反手握住棉花的手,辛婷笑容更加甜美。
好不容易開的局,怎么能退出,辛婷心中不停冷笑,而且筆仙如果真的出現(xiàn),那死的也是你們,也找不上我啊。
不知道辛婷的想法,棉花雖然對眾人的做法有些反感,但因為辛婷還是將握住鋼筆的左手五指分開,虎口夾著筆桿上端等待著她的配合。
右手手指從棉花握筆的指縫中穿過,辛婷甜甜一笑:“謝謝歐棉花,你還是這么好。”
要知道這種雙人交叉持筆,看似公平,實則掌握權(quán)在右手持筆人的手上,因為右手是順手,方便主導(dǎo),當然對方慣使左手則另當別論。
沒有多言,其實棉花此時很糾結(jié),因為雖然從小聽著這樣的故事長大,但如今已是高中生的她,對這種超自然的現(xiàn)象一直將信將疑,而且早先的新聞也有對此用科學解釋的報導(dǎo)。雖然對這些有了了解,但出于童年的恐懼,棉花還是本能的有些抗拒。
就在棉花思緒游離時,手中的鋼筆微微抖動。
沒有任何的聲響,但那一直不時出現(xiàn)輕微搖曳的燭光從鋼筆抖動的那一刻,開始跳躍,瘋狂急促的跳躍。
“這~”棉花回過神來,握筆的手下意識變得無力,柔軟。
“別抽手,你想害死我嗎!” 眼見著棉花的動作,辛婷尖叫著,臉色冰冷無比。
到此時,辛婷的心隨著那一聲尖叫變得舒暢無比,要知道她能隱忍至今,就是為了今天這一聲訓(xùn)斥,而且這還僅僅只是一個開端,以后才是她愉快的游戲時間。
而對于所謂的筆仙,辛婷并不以為然,世間鬼怪千百種,難道就只有它筆仙獨大嗎?
‘吱~’四周空曠的桌椅開始緩緩移動,那刺耳的摩擦聲映著這無聲的風變得異常詭異。
“怎么回事!”一直坐在桌上看熱鬧的男生紛紛跳下課桌,嘴上雖然平淡,但驚恐的眼神卻出買了他們。
撩了撩長發(fā),辛婷一臉不以為然:“怎么,我們玩的不就是刺激嗎?怎么刺激來了你們都變樣了?”
驚恐,尤其是男生的驚恐,是辛婷一直都喜歡欣賞的片段。憑什么只有女人出丑給男人看;憑什么只有男生來做小動作嚇女生;憑什么女生出丑后的哭泣,男生卻在一旁取樂嘲笑。
她辛婷就不信這個邪。
就在眾人表情各異時,一身穿紅衣,蒼白臉上滿是血污的女子赤腳飄在教室的西面一角,雙手被較長的衣袖遮掩在內(nèi),一只尖利的筆頭從左袖口緩緩探出,看似木質(zhì)的鉛筆卻微微閃爍著淡紅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