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割掉了自己的鼻子!他的臉上鮮紅一片,嬌豔的鮮血像泉水似的止不住地往外冒。我受到了驚嚇,右手抓著胸口,怎麼也平復不了看到這一幕的心情。
他已經沒有了鼻子,而在他的傷口處,竟有個什麼東西吸附在上面。難道鼻子的內部其實是這樣的結構?
老九接下去的動作推翻了我的猜測。
手起刀落,老九痛的跪在地上,雙手掙扎地青筋暴起,抓住傷口處的東西,狠下心來,手指插進傷口裡,使勁扯下,血液又開始飆濺。
那是個什麼樣的生物啊,黃白色的身體,圓盤形狀,就好像是升級版的水蛭。
一個渺小的生物竟然惹得老九忍痛割鼻。華師傅和計伏都受了重傷,吳蕪伶和沈姜受的傷比較輕。
老九雙目似要迸出火花,放在腳下連踩上幾腳。
路人甲讓我把揹包裡的繩子扔下去,這樣可以避免怪物破壞直升機。直升機在上空盤旋,沈姜他們早已注意到我們的到來。
扔下繩子,大聲衝他們喊叫。
“快上來!”
第一個上來的人是吳蕪伶,想來也是如此,在下面幾個人中,除了沈姜,就只有她身份尊貴,而相比於沈姜,吳蕪伶的戰鬥力較低。
吳蕪伶有計伏的保護,此時也是很輕鬆地就爬了上來。當她看到計黎,臉色僵了一下,然後趕緊恢復正常,衝著計黎友好的一笑。
計黎一直是那副表情,對著眼前這個拋下她的吳蕪伶,點了點頭。臉上沒有多餘的有關怨恨的神情。
隨後華師傅,沈姜上來,最後一個上來的計伏,老九咬牙還在跟下面的怪物殊死搏鬥,就好像不把它們全解決就誓不罷休似的。
“老九,快上來。”華師傅抓著扶手,不讓自己掉下去,望著下面單打獨鬥的老九,滿臉擔心。
老九不再戀戰,雙腿用力往上一躍,抓住了繩子。
直升機停在宅子頂部,這時,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一隻稍微有點思想的怪物往直升機撲來。
我轉頭看到這一幕,已經來不及,怪物已經撞上了打開的艙門。
直升機上受不住這突然地衝擊,機身踉蹌地一晃,連帶著底下的繩子也一晃。老九直接摔了下去。
首先坐在出口處的計伏一時鬆懈,肩膀被怪物咬掉很大一塊肉,機身裡頓時濺出幾尺高的血。
計伏反應過來,立即反擊,拔出身邊的刀,直接砍下,同時吳蕪伶對著怪物連開幾槍。墨綠色的液體往計伏臉上飛濺。
計黎雙腿踢向它,那傢伙才掉了下去。
周圍幾隻見此,也學著那個怪物,紛紛爬上圍牆。想要躍進直升機裡。
路人甲不給他們這個機會,立即升高幾十米。
摔倒地上的老九又開始進行新一輪的搏鬥,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拼盡全力。看上去,就好像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同這些傢伙同歸於盡一般。
怪物隨時都會撲向直升機,只等我們下降高度去救人。誰都明白了這一點,底下的老九自然也明白,他的每一刀都帶著嘶吼,帶著絕望。
“十秒後,我會下降一個高度,你們讓他一定要抓緊繩子,我會躲開那些煩人的傢伙。”從駕駛室傳來路人甲的聲音。
華師傅應該是我們之中最想要把老九救上來的人,也許是因爲老九救過他,也許是因爲他們同屬一家的革命友誼,也許這兩點都有。
“十秒後,下降,抓緊繩子。”爲了將自己的音量增加到最大,華師傅說的話言簡意賅。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華師傅擔任了倒計時的工作,大聲地吼著,我想他只是擔心底下的老九沒有功夫倒計時,所以替他喊著。
“抓穩了。”所有人都抓緊,穩住自己的身體。
數到一,路人甲開始快速下降,怪物的臉上涌現出兩個字,興奮。他們快速撲過來,路人甲當然沒有讓他們得逞。
直升機左右開始搖晃。我們所有哪怕抓緊了扶手,也還是被甩的到處晃盪。
計黎更加猙獰的表情,手上骨骼分明,使勁穩住自己的身體。我們所有人都自身難保,自然沒有人有多餘的力氣去幫她。
路人甲的駕駛技術簡直神了,在空中繞過了一個個的怪物,左右曲行。就算是在平地上開車,恐怕老司機都沒有他這如履平地的技術。
難怪路人甲能參加閱兵,看來他還是謙虛了。多年沒有碰過,技術還能這個層面。
顯然沈姜跟我想到了同一處,一雙桃花眼,望著駕駛室的背影出神。
千鈞一髮之際,老九握住了繩子。
同一時刻,華師傅告訴了路人甲。直升機加速上升,怪物的動作再快,也快不過人類的科技成果。
直升機終於上升到高空。我擔心老九的情況,跟進隔著窗戶觀察著。
老九竟然還緊緊抓著繩子沒放手。看來在求生的意識面前,所有的可能都有可能發生。
離開了山莊後,直升機的速度開始慢下來,趨於平常。
“停下吧,讓老九上來。”華師傅的神色緊張,他想只要離開山莊我們就安全了。但事實上我們一直沒有安全過。
“不行。”最先開口的是我。
“爲什麼。”一向平和友善的華師傅怒視著我,雙目相對,他希望我最好能給他一個好一點的解釋。
後排傳來計黎虛弱,如氣地聲音。她掙扎著讓她的身體不倒下。
“有東西,雪下面。”
華師傅的氣焰瞬間被滅了,不知該說什麼。除非離開這座山,或者就這麼讓老九從繩子上爬上來。
“是龍蛭。”安靜的機身裡,路人甲的聲音每個人都聽到了。
華師傅眼神裡閃過瞬間的恍惚,然後臉上滿是驚訝地神情,盯著路人甲的背影。有什麼話要脫口而出,話都到了嘴邊,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雖然不可以停到地面,但路人甲卻將直升機停在了半空中。華師傅輕聲說了聲謝謝。
老九這纔開始用力,慢慢往上爬。爬了許久,終於上來。
沒有了鼻子的他,怎麼看怎麼怪異,但我卻不敢表現出恐懼地神情,生怕傷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