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壯升學之路一路開掛。
他以縣一小第2名成績升上縣一中初中尖子班,初中期間當了三年數學課代表,數理化三科無人能匹敵。
他初中畢業后以全縣第4名成績升上縣一中,這成績僅比全縣第1名少4分。當時縣一中作為南廣省省屬重點中學,已將高中改制為三年,但允許尖子生提前一年畢業。
所以李大壯升高一那一年,就有全縣唯一一班二年制高中,班號叫81屇尖子班,以區別同時是81年入學但讀三年的班級——當中重點培養的班級叫沖刺班,80年入學的同樣也是讀三年,而當中重點培養的班級也叫沖刺班。
二年制高中班集中了全縣精英,人數只有區區40人,數學課代表毫不例外由李大壯出任,他數理化三科也無人能匹敵。
1982年8月底的一天,雖然正是高一暑假,但李大壯所在班級還有1年時間就要參加高考了,他們和80屆三年制高中班級一樣都要參加暑假補課。
這天,他吃完午飯后照常返學。
正當他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時,他的同桌周春花從外面進來,把他弄醒并遞給他一封信。
李大壯非常不爽,怪同桌沒到點上自習課就叫醒他。
他接過信封一看,只寫著“李大壯親啟”字樣,不知道誰送的,周春花也不知道,她只是說從班主任哪里拿過來的。
李大壯打開信封一看,里面只有廖廖幾個字:今晚7點準時到江邊碼頭過來,否則后果嚴重。
周春花也偷瞄了一眼,她頓時花容失色,膽顫心驚地說:“大壯,你是不是跟人結仇了?來者不善啊!”
她繼續自語自言,連班主任也不知道送信人是誰,最好別去了。
李大壯回了一句:“多大的事!照去就是啦。反正今天一天都是自習課,晚上又不用上自修課。”
晚上7點,李大壯準時來到江邊碼頭。他發現呂玉花已坐在江堤上等他。
大家難以抑制心中的沖動,畢竟有五六年沒見了,彼此變化蠻大的。
李大壯以一個高大陽光的大男孩出現在呂玉花面前,而她身姿也亭亭玉立,臉兒似一枝含苞待放的玫瑰花,也初長成為一位秀外慧中的大女孩。
大家幾年后頭次相見都不想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于是兩個悸動的心逐漸平復了。他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大家一時又不知從何說起,唯有默默地望著碼頭對岸的點點星光,那是住在船上水上人家的漁燈。
時值8月底,月亮躲了起來,群星璀璨,但夜色朦朧,清涼的夜風徐徐飄來,白天喧嘩的碼頭此刻空無一人,遠處傳來縣繅絲廠的“嗚——嗚——嗚”汽笛聲,讓沉思中的李大壯首先打破沉默。
他說:“你因何事故地重游?”
呂玉花見李大壯吱聲,也打開了話匣子。
她說:“我父親從工茂市調往南廣省省會——增埔市,所以我們又再次搬家。從工茂市前往省城必經中嶺縣,因此順道過來看舅父,昨天到的。”
李大壯:“你明天走。”
呂玉花:“是。”
李大壯:“所以字條上寫‘今晚7點準時到江邊碼頭過來,否則后果嚴重’,如果我不來,將再次錯過你。”
呂玉花:“真聰明!”
李大壯:“當年你離開時,給我的信,上面也只有‘認命啦!我們要分開了’這幾個字。當時自己好傻,沒領會背后的含意。現在的我,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呂玉花:“你怎么知道是我?”
李大壯:“我發夢都想再見到你,我的第六感覺告訴我就是你。”
呂玉花:“看來我不枉之行。”
李大壯:“你怎么找到我的。”
呂玉花:“我昨天晚上到縣一中溜達,在表揚榜上看到你大名。不簡單啊!又是三好學生,又是縣數學競賽冠軍,又是勞動標兵,更令我想不到的居然還是校足球隊。”
李大壯:“說起被評為‘勞動標兵’有一段笑話。我們同學每周都要參加一次勞動,主要在校園大搞衛生,或者到學校飯堂幫忙干活。7月初的一天早上,我們班騎自行車到校農場幫忙收花生,10公里的路大多是羊腸小道,其中有一段小路緊挨著灌溉渠,我一不小心,連車帶人栽到渠里——成為全班同學的笑話,期末大家就一致給我一個安慰獎——勞動標兵。”
李大壯:“哦!是不是你將信給班主任的。”
呂玉花:“不是,是我舅父。”
李大壯:“他怎么認識我班主任。”
呂玉花:“這不是很簡單的事嗎?我舅父是縣人民醫院的名醫,又從表揚榜上看到你所在班級是81屇尖子班,他找認識的縣一中老師打聽一下不就找到了。另外我叫他不能讓班主任告訴你這封信的來頭——以測試一下我們是否有份無緣。”
李大壯:“你舅父與我班主任都聊了什么?”
呂玉花:“你班主任說你很懂事,家里雖窮,但人非常陽光。你父親經常頭頂自制糖果到縣一中校園賣,當你一大幫同學下完體育課后都去幫襯時,你投去的是感激目光,另外還提到你課余時間又去縣中醫院幫你母親掃地。”
李大壯:“就這些?”
呂玉花:“哦!還講到你數理化三科無人匹敵,盡管你數學作為課代表從不交過作業。至于英語在班中屬中上水平。”
呂玉花:“但語文、政治、生物這三科太爛,最近的一次高考模擬試,這三科總分居然比班平均分低50分,究其原因是作文沒按老師平時教的范文來寫且主題思想****,而政治、生物屬于死記硬背的,你居然討厭死記硬背,按自己理解來做,自然離標準答案差不少,分數肯定低。”
李大壯:“這么說,我上不了好大學?”
呂玉花:“你班主任說考重點大學一點問題都沒有,但如果語文死背范文,政治、生物死背標準答案的話,考上清華綽綽有余。”
李大壯:“說說你近況吧!”
呂玉花:“我小學畢業后,初高中都在工茂市一中就讀,且都是重點班,但與你不同,我高中是讀三年的。班主任說我勉勉強強能考上大學,如果再做努力點的話。現在搬到省城,省城高中都是三年制的,學霸多如牛毛,檔案已轉到增埔市教育局,不知道會將我插到那所中學,但開學后還是繼續升上高二讀,與你同級,只不過二年后才參加高考。”
李大壯:“你一定成,重點大學都不在話下。”
呂玉花:“但愿如此!”
李大壯:“你爸調省城什么單位?”
呂玉花:“我也不知道,調令是到增埔市人事局報到。”
李大壯:“可否告知你地址?將來我去找你。”
呂玉花:“實話實說,我現在也不知道地址。不過我相信命運的安排,如果今生有緣自然后會有期,無緣就來世再相遇吧。”
呂玉花:“這次回中嶺縣才2天,臨走前,我最想見的同學就是你,其他一個都不見。我也不知為什么,只是擔心此次離去,也許歸期遙遙無期!就怕余生天涯各一方,不再重逢!”
李大壯動情地說:“我是一個‘垃圾仔’,謝謝你這么看得起我,我們才十六七歲,余生很長,何必慌張,何必失望。”
呂玉花眼含淚花說:“人海茫茫,有緣終會相見。我慶幸自己在懵懵懂懂的孩童時代遇見你。”
李大壯深情告白:“你流過的淚,我都懂,請別憂傷。雖前路漫漫,請莫錯過流光,不辜負自己,你走的每一腳步都離彼岸越來越近,我就在彼岸等你到天荒地老。我相信你,你必定‘出彩’——考上重點大學!”
呂玉花:“此番去省城,內心聽從你的點撥,我會努力和上迸,決不當一個學渣,不是為了做給別人看,是為了不辜負自己,不辜負此生。”
呂玉花說完后,她頭靠在李大壯肩膀上,大壯非常緊張、激動,但不拒絕,二人就這樣緊挨著,淚水順著呂玉花臉頰流下來,流到他肩膀上,李大壯也神情哀傷。
呂玉花思緒萬千,她認為孩童時光過得充實,一路走來都是風景,雖然“愛”無法預見,但慶幸自己遇到“喜歡”的人,盡管曾走過的路,再回不去了。
她相信世間萬物輪回,花開又花落,大家都是過客,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路上所見的風景,曾經歷的事,放在心間就好。
她祈求上蒼開眼,相逢終有期。
呂玉花平復了心情后,提議到四周走一走。
他們漫步在江邊岸堤上,這里白天人聲鼎沸,一到晚上悄然無息,昏昏暗暗的路燈下,一對一對的情侶如膠似漆依偎在欄桿上。見到其他情侶親熱的舉動,兩顆悸動的心在掙扎。
李大壯情不自禁,突然轉身,激動得眼睛盯著呂玉花看。她心慌撩亂,努力控制沖動,望著靜靜的河水,手指河中一葉孤舟上磷光閃閃的燈火。
“您我都是彼此人生的第一道光,”她喃喃自語,“將來我們人生一定要出彩,要卓爾不群,至少不會讓自己一生被蕓蕓眾生淹沒。”
聽到呂玉花的自言自語,李大壯望著江中閃閃的燈火,躁動的心平復了少少,他悟出了呂玉花的話中話,他是她人生當中的第一道光。他們彼此潛意識里堅信因相遇、相識而產生朦朧卻真誠的愛。
他們離開了江邊岸堤,漫無目的地四周走,不知不覺中來到了縣文化宮。
呂玉花發現正在上演粵劇《牛朗織女》,過十幾分鐘就開演了,她提議看戲,李大壯囊中羞澀,一時不知所措。呂玉花見其一副尷尬的模樣,就知道他沒錢,就撲哧一笑:“我請你。”
呂玉花購完票后,就與李大壯并肩穿過文化宮門口,驗了票后進到大戲院里邊找到座位坐了下來。
李大壯第一次看粵劇,呂玉花給他介紹起來。
呂玉花:“粵劇是南廣省藝人吸納外省戲班的戲曲聲腔,加以易語而歌并融進本地的歌謠、小曲而形成的劇種,它是糅合了唱念做打、樂師配樂、戲臺服飾、抽象形體的表演藝術。”
呂玉花:“粵劇表演角色分為武生、正生、小生、小武、總生、公腳、正旦、花旦、凈、丑十大行當,武打技藝來自南派武功。”
呂玉花:“南廣省西部地區自成流派,粵劇演員的唱、做、念、打的功夫了得,他們站相、臺步、七星步、指掌、云掌、亮相、跑圓臺、開門、云手、上馬、背供等身段嫻熟。南廣省西部地區還融入地方方言,伴奏器材除二胡、月琴、揚琴、笛子、琵琶、洞簫、卜魚、鑼、鼓、梆子外,還引入快板,化妝、戲服、頭飾別具一格,打引、定場詩、坐場白、說白更具地方特色。”
李大壯聽得一塌糊涂,求她別說了,聊點別的吧!
呂玉花:“譚玲乒乓球一流。”
李大壯:“你不見得比她差,如果當年再來一次比賽肯定贏!”
呂玉花:“當年我沒想到她乒乓球水平比我高,更沒想到她向我挑戰!”
李大壯:“我們上小學時,譚玲在班中學習成績,她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但你來之后,她學霸人設崩塌了。”
呂玉花:“你才是真正一枚深藏不露的學霸。”
李大壯:“那是遇到了你,借用了你的腦袋才成為一枚學霸。”
呂玉花:“譚玲現在什么地方念書?”
李大壯:“你走后,過5、6個月她也走了,她父親也上調工茂市工作。”
呂玉花:“你沒去送她?”
李大壯:“沒有。”
呂玉花:“那現在沒有聯系?”
李大壯:“沒有。”
李大壯:“我好傻,當年沒明白你字條含義,以為是‘要分開坐’,就沒去送你。當我明白怎么回事時,你事實上已離開,當時很失落,擔心今生沒機會再相見了,那樣將成為我一生的痛。”
……
他們聊著聊著,突然戲院的燈熄了,只剩幾盞舞臺大燈從遠處射向舞臺,臺上大幕徐徐拉起,主持人走了出來,宣布演出馬上開始,此時舞臺右側墻上打出《牛朗與織女》投影字幕。
主持人繼續講解故事梗概、背景、人物、主題、演出陣容等,與此同時,舞臺右側墻上同步打出相對應的投影字幕。
主持人退臺后,鑼鼓齊天響,各種樂器齊鳴,演員登場了。
一個貧窮農民家庭,共4口人,農民夫婦及他們的2個兒子,他們過著日出如作、日落而歸的田園生活。雖然農民夫婦辛苦勞作,溫飽成問題,但日子還過得去,他們的2個兒子也逐漸長大了。
有一天,牛朗出生了,本來溫飽成問題的家庭日子更拮據了!農民夫婦非常偏心,對牛朗缺少關懷,有好吃的都給他2個哥哥吃。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牛朗也逐漸長大了。
牛郎10歲時,他的2個哥哥定了親。他父母忙著籌備婚禮,將三兄弟一起住的房子一分為二,作為牛朗的2個哥哥的婚房,將牛郎趕到牛棚住,他父母還向財主借了一筆高利貸。
過了半年,天氣干旱,蝗災盛行,牛朗家糧食欠收,財主不時上來催債,牛朗家實在還不起債,哀求其延期4個月!
財主走后,天下雨了,大地不干旱了,牛朗一家辛苦勞作,豐收在望。誰知天有不測風云,莊稼快要收割的時候,突發山洪,糧食顆粒無收。
財主按期上門收債,此時雷電交加、天空下著傾盆大雨,牛朗父母實在還不起,只好將家中的牛送給財主,讓牛朗到財主家做長工,以此來抵債。
牛朗跪別父母,他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上路了,牛也走走停停、心有不甘上路了。財主坐在牛背上,牛朗牽著牛頂著狂風暴雨艱難前行。
坐在臺下的李大壯、呂玉花,聽著演員的唱詞、獨白,觀看他們的表演,在樂器奏出或喜或恕或哀或樂的背景音樂襯托下,李大壯與呂玉花早已入戲。
當他們看到牛朗牽著牛頂著狂風暴雨艱難前行時,頓生悲憤之情,此時大幕落下。
過一會,鼓樂齊鳴,大幕徐徐拉起,第二幕表演正式開始。
牛朗在財主家沒日沒夜地干,白天牽著牛去耕田、晚上還得打雜,食不裹腹,夜宿牛棚。日子雖過得清貧,牛朗還是一天一天長大了,而牛也生了牛崽。
牛朗在財主家干了15年,除將父母欠的債還清外,還贖了逐漸長大的牛崽。牛朗牽著牛崽往家里趕。
走著走著,牛朗累了,他坐在牛背上睡著了。等他醒來時,發現牛把他馱到一塊世外桃源之地,他發現這塊地充滿生機,不僅山清水秀、鳥語花香,還土地肥沃,于是他決定定居這里了,從此過著愜意的農耕生活。
看到這里,臺下的李大壯、呂玉花他倆開心死了,此時在一陣歡快、祥和的奏樂聲中落下了大幕,喇叭里傳來休息20分鐘的聲音。
李大壯、呂玉花他倆往戲院外面走去。外面是一塊面積很大的花園,花園邊上有職工飯堂、洗手間。花園里有相思樹、桉樹,還有一圈又一圈的花花草草,還有一口荷塘,時值仲夏,荷塘里青蛙叫聲此起彼復。
花園里只有幾盞如豆的路燈,驅走大地的黑暗,他們踏著夜色在花園里徜徉。
他們一會流連于花前樹后、一會在荷塘邊發呆——靜靜地聽著青蛙的歡叫聲,誰也不說話,誰也不愿打破這寧靜的夜晚。
他們站在一棵相思樹下,透過朦朧的夜光,李大壯發現呂玉花胸脯劇烈起伏、臉漲得通紅。他隱隱約約聽到她心臟跳動的聲音,而呂玉花眼睛望著天空發呆。
她嘴角囁嚅一下后,突然轉身眼睛直望著李大壯發呆,李大壯心慌意亂、臉漲得變了形,他眼神左躲右閃,他太激動了,以致脖子僵硬,他不知如何是好。
此時遠處傳來悠長的鈴聲,休息時間到了。李大壯撇開呂玉花,自己一路小跑,奔向座位。
他剛坐下,歡快的打擊樂響起,大幕徐徐拉起。
牛朗正在愉快地勞作,過著日出如作、日落而歸的田園生活。
有一天,他放牛來到一潭泉水旁,發現一個女子在解衣沐浴,于是在一旁偷窺。他見女子身材高桃、面容姣好,頓生愛慕之情,于是偷了她衣裳。
牛朗又回到家里帶上好吃的飯菜往泉水池趕。
那女子見沒了衣裳,只好一直在泉水中泡。
牛朗回到泉水池邊時,那女子對他一見鐘情。她從水里出來,穿好衣裳,邊吃著可口的飯菜,邊和牛郎談情說愛。
此時各種樂器奏出歡快的曲調,牛朗及女子扮演者唱著令人心曠神怡的唱詞,他們的說白引起觀眾大笑。
劇情繼續展開。
牛朗與那女子相親相愛,過著牛耕女織的生活。
他們的兒子、女兒也相繼出世。
此時大幕在一片祥和的打擊樂曲調中落下,李大壯這時才發現呂玉花還沒有回來,他心情惆悵。
過了一會,響起歡快的鑼鼓聲,大幕徐徐拉起,第四幕表演開始了。
牛郎一家過著與世隔絕的田園生活,一家樂融融!
轉眼間,牛朗的兒子2歲了、女兒也1歲了。
臺下的李大壯與觀眾一起沉浸在溫馨的打擊樂中,演員的表演使人如臨其境,倍感牛郎家庭幸福安康!
突然電閃雷鳴,天空下著傾盆大雨,各種樂器奏出令人驚恐不安的曲調。
住在天宮的玉皇大帝得知自己的孫女偷偷下凡人間,并與凡人結婚生子后,他勃然大怒,親自命令手下2個天將到凡間捉拿他的仙女。
2個天將使出通天本領,一陣間飛到世外桃源之地,將織女捉走,她的2個小孩見媽媽被捉走,哭到死去活來,牛朗也悲痛欲絕。
此時哀傷的樂曲響徹整個劇院,臺下有的觀眾哭了起來。李大壯也哭了起來,突然間他感覺左肩膀上有水,他向左瞟了一眼,才發現呂玉花已回到座位,頭靠在他左肩上,小聲地哭了起來,淚水順著她臉頰流到他肩上,再流到他心窩。
對牛朗一家的不幸遭遇,牛突然通人性,說起人話來了,它叮囑牛朗:“我老了,該報恩了!三天后,我將死,到時剝下我的皮,將皮披在身上就可以飛到天上找織女去了。”
三天后牛郎身上披著牛皮,肩挑著一擔籮筐,一頭是兒子,另一頭是女兒,為求平衡,他在女兒那一頭放上一個大水瓢。
牛郎環顧一下曾經溫馨的家后,說了聲走吧!
牛朗帶著一雙兒女一飛沖天,過了不久就飛到天宮。
牛朗在天宮找啊、找啊,終于見到了織女,被軟禁的織女隔著一扇窗與牛郎互訴衷腸,她見到日夜思念的一雙兒女激動得泣不成聲,而她的一雙兒女開心到不停地叫媽媽。
牛朗一家人團聚的消息傳到玉皇大帝那里,他親自帶領天兵天將將牛朗與他的一雙兒女趕出天宮,牛朗一雙兒女的哭聲悲天慟地,玉皇大帝顯得不耐煩,隨手解下衣帶用力一甩,衣帶瞬間變為環繞天宮的銀河,牛朗一家三口被銀河巨浪拋離天宮十萬八千里。
此時樂器奏出憂傷曲調,牛朗、織女扮演者傷心欲絕的說唱令人傷心落淚,呂玉花早已哭成淚人,李大壯眼里也滿是淚花。
牛郎隔著一望無際的銀河,連天宮的影子也見不著。他除下身邊的牛皮放到銀河里,它瞬間變為魚網。
牛朗用魚網打魚,讓一家人充饑。
有一天,牛朗的女兒突然對他說:“爸爸,我們用大水瓢盛水往凡間澆,把銀河水弄光后走過去不就見到媽媽了。”
牛郎覺得女兒說得在理,于是一家人行動起來,一瓢又一瓢地盛水,再往凡間澆。盡管銀河水無窮多,他們也要一點、一點地弄走,為一家人團聚,他們已作好奮戰九千九百九拾九年的思想準備。
此時大幕落下了,兩個“劇終”大字被投影到幕上。
觀眾帶著傷感紛紛離場,李大壯、呂玉花他倆心情沉重地往外走。
李大壯堅持要送呂玉花到她舅父家,她唯有同意。
呂玉花走在前面,李大壯在后邊跟著。他們走過一段燈火通明的大馬路后,拐進一條無路燈的橫街窄巷,已過十點半了,人們都睡了,街上難覓人影。
李大壯的心臟跳得極快,一路上緊張得要命,他也不知說什么好,只是默默地走路,偶爾抬頭發呆地望著滿天的繁星。
四周萬籟俱寂,呂玉花的心臟快速地亂跳,“咚咚”聲傳到李大壯耳朵里,她突然轉身撲過來,李大壯見她胸脯劇烈地起伏,他頓時熱血沸騰、心潮澎湃,但此時他從沒見過這場面,頓時膽怯,下意識地避開呂玉花送上來的抱抱。
呂玉花心想自己這么喜歡大壯,可他卻愛理不理,真是熱臉貼了冷屁股,想到這,她激動的心情平復了不少,冷靜了下來。
李大壯見呂玉花冷靜了下來,他自己也平靜了下來。他頭朝天空,自言自語:“我們還小,待他日有緣相遇時再抱抱。我承諾,將我的初戀留給你,我的第一抱抱及初吻都歸你。”
呂玉花聽到李大壯這么說,也發誓:“我也承諾,將我的初戀留給你,我的第一抱抱及初吻都歸你。”
他們就這樣一前一后走了十幾分鐘后,又拐到同樣沒路燈的另一條橫街窄巷,繼續趕路。
呂玉花頗有文藝范地自言自語:“星光不負趕路人,希望我們能夠披荊斬棘,將來能看到滿天璀璨耀眼的星辰——到省城上大學,以后我們因相愛而結婚,永遠在一起無懼時光,歲月可期。”
李大壯隨即附和,他信心滿滿地說:“******一定能實現,我們將來一定能到省城念大學。我們永遠相親相愛,婚姻生活永遠幸福。”
不一會到了呂玉花舅父家附近,他們就此開始道別,大家從內心已接受對方,所以彼此要求對方信守諾信,即使遠在天涯海角也要去找另一半!
分手在即,對于李大壯提出來,明天要過來送行,呂玉花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