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一個問題。”沈灼對記錄之書說，“這戰之門，哪邊是正面？”光禿禿的一個門框，還正面？還進入？

記錄之書：我糊上去的那面是正面。

莫淙爍忍不住笑咳了聲，問道：“你能給自己配表情嗎？”

記錄之書：我是中性的、中立的、理性的、平和的、嚴肅正經的，不開玩笑，不賣萌，不撒謊，不裝瘋賣傻。

沈灼：“它要是有表情，現在一定是皺成一團，就像包子，十八個摺那種級別。”

記錄之書：……

沈灼：“現在也許能皺出兩個包子。哎，小記，你知道什么是包子吧？配張圖我看看。”

記錄之書：放一個包子在我身上，或者將你們有關包子的記憶片段傳輸給我，我才能顯出包子的圖來。

莫淙爍：“但你明明知道什么是包子，也應該知道包子的樣子。”

記錄之書：我無所不知。但你們未經歷過的，不能從我這里得知。你們的親身經歷是開啟我預存知識庫的唯一鑰匙。

從正面進入戰之門，二人面對的是潰散四逃的魔獸，而身后剛剛走過的門，在他們進入的那一刻便消失無蹤。

莫淙爍一愣之后，將當前的畫面用精神力傳遞到記錄之書上。

記錄之書：戰之門的場景大部分截取自史實。該場景發生于第一次抗魔戰爭末期。

沈灼開始追殺魔物，莫淙爍跟在后面卻繼續與記錄之書交流：“具體時間呢？”

記錄之書：如需詳細資料，請先簽訂契約。

莫淙爍：嘖，非得注冊才給使用全部功能。

記錄之書：之前的解說詳細度是體驗版，如果一天之內不簽約，將會進入休眠版，聊天功能取消，分析功能取消，只保留記錄和收藏功能，只顯示臨時持有者已知的信息。

莫淙爍對沈灼說：“我們被威脅了呢。”

沈灼殺得興起，根本沒心思再看記錄之書又文字顯示了些什么，順著莫淙爍的話就說：“那把它扔這，讓魔物撕碎了它，或者讓這些不識字的魔物當它的持有者吧。”

記錄之書：任何有魔氣的生物都不可能成為我的持有者。

沈灼依然沒看，他正興沖沖地用利爪撕碎慌亂逃竄無法集中精神反抗的魔物們，莫淙爍一心二用，一邊跟記錄之書聊天，一邊將被沈灼殺掉的魔物魔核和尸體都收撿進伴生空間，同時還將每一種魔物都扔一只給記錄之書，讓他分析收藏記錄。

記錄之書開始刷屏，魔鼠、魔雀、魔蛇、魔狼……

“魔狼？！”莫淙爍驚愕，“不是魔犬嗎？”

記錄之書：受制于你們的權限，我也許會暫時遺漏或隱藏部分信息，但是不會顯示錯誤信息。

“有魔狼？”沈灼也停下了腳步，“我剛才弄死的大部分都是一二級，其中沒有犬科的，有五只三級，里面有一只……那是狼？”

記錄之書：幼狼。不是狗。

沈灼這次看到了記錄之書的文字，不解：“幼崽為什么會在戰場上？”

記錄之書：抗魔戰爭中智慧生物傾全族之力與魔物死戰，魔物也同樣傾其所有地要吞噬整個星球。戰場上出現什么都不值得奇怪。

莫淙爍：“說得對，只不過麻煩的是狼族護短又熱愛群毆。”

沈灼：“干掉一只小的，將會迎來一群大的，我們不能指望潰逃中的狼族就真的不會戰斗了不是嗎？”

話音剛落狼群便逆著魔物潰逃的方向，奔著兩人而來。

幼崽是三級的魔狼群……沈灼心中微沉。

“離開戰之門的方法是什么？”莫淙爍問記錄之書。

記錄之書：詳細情報簽訂契約后會全面展現。

呵，很稀罕嗎？莫淙爍將注意力集中到配合沈灼戰斗上。

魔物和智慧生物不同，它們的等級很大程度上是天生，后天晉級的情況比較少，換言之，一只魔狼出生時是三級，它成年后的巔峰狀態通常也就是三級，特別點的能達到四級。正常來說，一個魔狼群中的等級差別不會太大，通常就在兩級之內，幼崽是三級的魔狼群，頭狼頂天了五級，九成以上可能是四級，是三級的可能也有五成左右。

但即使是最樂觀的全群體三級情況，魔狼這種長于群體作戰的物種也不是沈灼兩個三級就能對付的。而且三級的成年魔狼和三級的魔狼幼崽也是兩回事，前者成熟的戰斗意識與魔力運轉所展現出的實際戰斗力，不是空有蠻力的奶娃娃可以比擬的。除非魔狼群在潰逃中毫無配合意識，那么還能逐個擊破，但看現在這陣仗，怕是不能指望了。

沈灼二人沒有選擇逃，因為雖然大部分魔狼來自前方，但其他方向也有魔狼在聚集，不管選擇哪個方向逃他們都必然會被魔狼阻攔行動，然后被大部隊魔狼追上。其次，進入試煉之地前水鏡曾說過，試煉之地的難度與試煉者的實力相匹配，不會讓試煉者輕易過關像是旅游，也不會讓試煉者面對無解的死局。最后，從正規途徑進入試煉之地的試煉者，不會死在試煉之地中，因為在生命垂危的那一刻，試煉之地會將其彈回到現實世界，并且在踢人的時候順便給試煉者治好致命傷。

綜上，雖然暫時還不知道該怎么搏，但他們肯定可以一搏。

“喂，你能給出作戰計劃嗎？”沈灼問記錄之書。

記錄之書：我只陳列事實。

莫淙爍：“分析不包括分析戰局嗎？”

記錄之書：我無法進行推測。我的分析只是分析物質結構、功能特征等客觀事實，任何答案不唯一的或者主觀的，都不在我的資料庫內。

沈灼表示了一下鄙視，不過也沒時間說太多了，魔狼已經近在眼前。

莫淙爍盡可能阻礙魔狼的靠近，沈灼全力攻擊近處的魔狼。利用地形，利用奔逃的其他魔物，利用不知是誰設置的、環境中已有的陷阱與魔法陣，他們竭盡所能，但依然很快陷入劣勢。

‘根本看不到一線生機的所在’這樣的念頭他們都沒時間計較，只能集中注意力地全力對付眼前，當他們意識到時，他們已經莫名其妙地化為了人形。

愕然之下莫淙爍首先閃神，防御慢了一拍。

“爍爍！”沈灼低吼著一劍揮出，耀眼的電光成功造成群體麻痹效果，然后沈灼也頓了一拍，顯然，豹形態是做不出揮劍這個動作的。

“哇哦。”沈灼感慨著挽了個劍花。

“沈灼！”這次輪到莫淙爍吼他了。他只麻痹了一個方向的狼，還有三個方向在撲騰呢。

手忙腳亂之中，魔狼更逼近了些，但能夠發揮出更多實力的人形態很快將防御線外推了更多。局面陷入僵持，但是長時間來看，依然對二人不利，因為他們無法對魔狼造成大量的致命傷害，僅僅是稍微逼退，狼群不會縮小，時間一久，當二人露出疲態時，也就是他們的死期。

這種無望的局面簡直讓人想放棄算了，反正死出去休養一段時間也能再回來。

戰斗中一直乖乖保持安靜的記錄之書突然顯出一個倒計時，從十分鐘開始倒數。當它安靜地倒計時到八分三十秒時發現兩個人沒一個注意到它的舉動，記錄之書只能又開始嘩啦啦地翻動自己以突顯存在感。

莫淙爍理它了：“安靜。”

記錄之書：我表達自我意識時沒有語音功能，你們看我一眼。

倒計時到七分二十三秒時，莫淙爍終于掃了一眼：“干什么？死亡倒計時嗎？你不是說你無法預言？”

記錄之書：是開門倒計時，一切客觀事物只要解鎖條件達到我就都能顯示。

“開什么門？”莫淙爍下意識問，問完了立刻反應過來，“戰之門？開在哪兒？”

記錄之書又裝死：簽訂契約后，持有者將得到完整服務。

無視之。

“還有六分鐘。”沈灼活動了一下緊握劍柄的手指，他的衣服雖然破損嚴重，但傷勢很輕，因為莫淙爍時刻注意著保持兩人的戰斗狀態，連汗水都第一時間抹除以免妨礙視線或造成打滑等。這么做有利有弊，利的方面自然是在莫淙爍魔力耗盡前，他們能一直發揮出最大戰斗力，但弊當然就是莫淙爍魔力消耗的速度會加快，崩盤的時刻也許會到得更早。

不過六分鐘的話，肯定是能撐住的。

莫淙爍說，

沈灼：

記錄之書不死心地刷：簽訂契約后能得到完整服務，包括門的位置。

沈灼：“省點力氣吧，沒誰會因為害怕游戲中的死亡而跟個來路不明的東西簽訂現實契約。”

莫淙爍：“除非契約中明言，當我們離開試煉之地時，契約自動解除。”

記錄之書：試煉之地的死亡雖然不是真正的死亡，但痛苦是真實的。

沈灼：“那正好，積攢些經驗，活人要獲得死亡經驗可不容易，機會難得，要珍惜。”

記錄之書：傷害也是真實的，精神重創，魔力暴跌，身體虛弱，至少要養幾個月才能徹底恢復。

莫淙爍：“死而復生的經驗也要認真體悟，試煉之地給予了幾個月的體悟時間，很貼心。”

記錄之書：……博雅人就是矯情。一點都沒有獸人的豪爽氣魄。連披著獸人皮都挽救不了本質的糟糕。

沈灼：“那就等你的獸人主子去吧，我們離開試煉之地時會記得將你留下的。好極了，我看到門了，在頭狼的正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