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在倉庫多待,畢竟這里氣味難聞,掌握線索后就先后走了出去。
我冷不丁吸口戶外的新鮮空氣,不由得精神一震,甚至還舒服的捶了捶胸膛,他倆雖說沒我動作這么夸大,但也都一臉愜意。
黎征緩過神后當先說道,“按記載,七星回魂對選地要求特別的高,有聚氣藏風的說法。”
別看我當過相師,懂一些亂七八糟的知識,但還是頭次聽說聚氣藏風,我讓小哥多解釋一下。
“這是風水學的一種理論,北斗七星之所以奇特,就在于它的形狀恰為一個巨大的聚氣S形,而風水的核心在古代就稱之為氣,只有找到聚氣的場所施展術法,才能與天上北斗七星相呼應,至于聚氣藏風,說白了就是山環水抱。”說著他又指著周圍環境,“咱們再看看義舞縣附近,山倒是挺多,但同時滿足水抱條件的只有正北方那個山頭,瘋木匠要在今夜做法,肯定在那里。”
我聽得連連點頭,而且我們也不再耽誤,稍做準備后就往那山頭進發。
我們準備的東西主要是武器和光源,只是冷不丁在羊場,翻不到刀具槍械這類的東西,最后拉巴次仁找到幾把鐵鍬。其實別看鐵鍬是農具,但作為武器也不賴,能拍能刺、能掄能打的。
本來我也想帶一把鐵鍬,但又一合計,拎個鐵鍬爬山太費勁,尤其自己腰間還藏著鐵爪,索性圖省事,就放棄了這把“武器”。
至于光源,我們找來找去只有一把手電筒,看樣電量還不太夠用。我們哥仨又一合計,找了幾件老更夫的衣服,撕成碎布揣了起來,準備在緊急時刻做火把當備用。我不知道他倆怎么想,至少我是心安理得,這老頭白吃我們一頓酒肉,我們拿他幾件破衣服也不過分。
之后我們一同往那小山頭趕,可山路不是一般的難走,尤其這山頭還有些陡,我幾乎弓著身子往前傾斜著才爬完小半程。
漸漸山上還多起野草來,而且義舞縣地理環境也適合植物生長,讓野草長得很高,最矮的都沒到膝蓋處。
正當我們穿過草地時,黎征和拉巴次仁先后停下身,警惕的對著周圍打量著,我知道出現情況了,急忙往他倆身邊靠,還問了句。
黎征說,“有東西在附近,只是步伐很輕,要是不留意都聽不到它們的腳步聲。”
我試著聽了聽,但覺得周圍很靜。我算服了小哥,心說自己的聽力跟他明顯不在一個檔次上。
黎征對拉巴次仁使個眼神,拉巴次仁把電筒往上一抬,對著一處荒草叢照了起來。
黎征還借機喊了一句,“出來吧。”
兩只狼人緩緩站起身,冷冷望著我們仨。
狼人的目光既有些像人又有些像狼,我被瞧得不自在,雖說避開他倆目光,但警惕心沒減,甚至還提前做好準備廝殺的準備。
拉巴次仁仍是對狼人照著亮,另一手卻把鐵鍬舉起來,護在我們仨身前,趁空說,“咱們是搶先攻擊還是再等等呢?”
黎征回話出乎我倆意料,“咱們走吧。”
我倆特別不解,誰都沒挪動腳步,我是怕我們一轉過身就被狼人鉆了空子。
黎征又多說道,“你們看他倆的眼睛,明顯是防備我們,但并沒惡意,我沒猜錯的話,他們也要山上,只是偶然跟咱們碰到罷了。”
乍一聽黎征的解釋有點荒唐,我心說這山頭也不是什么寶貝地方,還在大半夜的,這種偶遇說不過去。
但跟小哥接觸這么久,從他為人處事上看,這話我又不得不信。
黎征當先邁步,我和拉巴次仁稍一猶豫也跟了上去,只是這次走,我倆都沒放開,那倆狼人就在我們身后不緊不慢的爬著,大有借亮圖方便的架勢。
等爬到山頂,我看到一片樹林,而且樹林里還時不時有火光的出現。我們誰也不多問,一同向林子里靠去。
瘋木匠果真藏在林中,只是他一改平時的衣著,穿著一身法袍,連腦袋上都綁個紅布。
而林子中間被他清理出一塊空地來,正中心放著一具干尸,周圍擺著七盞孔明燈,每個燈下還都放著一只羊眼睛,至于羊左臉的皮毛,都撲在干尸身上,弄了一個S形的七斗星樣子。
瘋木匠不會法術,但卻坐在一個孔明燈前,邊看著幾張紙邊學著念咒語,還時不時的揮舞著木劍。
我發現他有些急躁,甚至雙手都有些抖,看我們過來,他不僅沒害怕,反倒像看到救星一般,連爬帶跑的向黎征奔來。
我們站在原地不再前行,瘋木匠奔到黎征面前就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還用通紅的眼睛望著黎征,嘴里連連說,“法師幫忙,快幫忙。”
黎征皺著眉反問一句,“你到底要做什么?”
瘋木匠把那幾張紙遞到黎征眼前,現在是黑天,黎征根本看不清紙上的字,但瘋木匠不管那么多,催促的說,“法師你看,我都按照這步驟來做的,可為什么,我做了三遍輕云還沒回魂呢?你告訴我哪里出岔子了?哪里?”
我發現瘋木匠問話有次語無倫次,而且看他現在這幅可憐樣,心里充滿了不忍,不過話說回來,按他說的,陣中那具女尸竟然會是輕云。
記得于效國說過,輕云去國外發展了,瘋木匠失戀后,就變得瘋癲起來,可這話與眼前的事實相差太多。我倒沒覺得于效國說謊,只是認為,這些年大家得到的輕云消息都是被捏造的假話,有人刻意散播了謠言。
黎征臉上也露出稍有不忍的神色,但瘋木匠針對他問話,他又不能不答。
換做是我,我也許會撒個謊穩住瘋木匠,可黎征卻沒這方面的圓滑,實話實說道,“七斗星回魂術本就是個傳說,本身也只是一種祭祀的形勢而已,并沒那么神奇。”
瘋木匠聽得一愣,接著瘋笑起來,還猛地站起身,不管不顧的扯著黎征衣領,大喊道,“不可能,你是騙子,當初那法師告訴我,這術法很厲害,只要材料備好,時機把握的準,咒經念得及時,死人一定能還魂的。”
黎征任由他拽了衣領沒掙扎,冷冷的說,“兄弟,那個法師才是個騙子,舉個簡單的例子,自古帝王都想長生,但有哪個帝王真的死后回魂了?難道以一個帝王的身份,就找不到法力高強的法師么?”
瘋木匠一下頹廢不少,整個人木訥起來,甚至雙手還無力的垂了下去,望著我們不說話。
拉巴次仁插話道,“兄弟,聽句勸,先把陣法撤了吧,咱們再坐下好好聊聊,有能幫忙的地方,我們盡量幫。”
“騙子,騙子。”瘋木匠反駁拉巴次仁,還激動起來,扭身就想往回走,看架勢要繼續做法念咒。
拉巴次仁一大步邁到他身邊,拉著他說,“你這是干什么?有什么想不開的。”
不過現在的瘋木匠情緒很不穩定,突然張大嘴向拉巴次仁咬去。
拉巴次仁反應快,率先猛地一推,把他推到地上去。
或者這一動作顯得有些粗暴,跟在我們身后的兩個狼人不滿起來,還仰頭嗷嗚嗷嗚的叫喚上了。
我心說不好,這狼人明顯對瘋木匠有好感,拉巴次仁這動作讓他倆誤會了,而且現在這場合,這氣氛,我根本就沒打斗的心思,甚至也不下去手。
可瘋木匠爬起來后卻哈哈冷笑一通,指著狼人瘋癲的說,“你們叫喚個什么,你倆也這個騙子,都是騙子。”
奇怪的事發生了,狼人發現瘋木匠語氣加重,又嗚嗚的趴在地上,既有些裝可憐又有些裝乖巧的意思。
我猛然覺得,在這以前,瘋木匠跟狼人打過交道。
就在我沉思這一刻,黎征卻看出什么來,還對我倆急喊道,“一起上,制住瘋木匠,他要想不開。”
可我們還是晚了一步,瘋木匠急跑到空地處,又對著一處看似很正常的地表踏了上去。輕微的轟聲傳了出來,地表往下塌陷一塊,緊接著,我們周圍發生了劇變。
一根根有手腕般粗細的木樁在地下刺出來,還毫無規律而言。我們沒料到會有這種變化,一時間慌了神,各自盡力躲避這些木樁。
能看出來,這木樁機關出自瘋木匠之手,而且他設計之初也并沒惡意,不然把這木樁換成地矛,我們仨保準被收拾的很慘。
可饒是如此,我還被木樁戳的不輕,尤其有根木樁正巧在我雙腿之間升了出來,也虧得這木樁沒我腿高,不然實打實被戳到下體,自己下半輩子保準凄苦。
就這么一耽誤,瘋木匠從兜里拿出一瓶子液體,擰開蓋毫不猶豫的喝到肚子里去。
我明白那不是什么好東西,擺脫木樁陣后,我們仨嚷嚷著向他跑去,可他理都不理我們,走到干尸旁邊躺了下去,還伸手抱著它。
拉巴次仁不管那個,一伸手又把瘋木匠拽起來,一拳砸在他肚子上,嘴里大聲喊道,“給我吐出來。”
這拳打得狠,瘋木匠一捂嘴,腮幫子也鼓起來,很明顯胃里的東西都被他吐到了嘴里。
我看的焦急,心說這瘋漢子能不能活,全靠他吐得及不及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