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仨不可能光憑烏奎一句話就收手,我盯著烏奎看,那意思讓他再解釋解釋。
看的出來,烏奎是想說些什麼,不過他表情又猶豫起來,給人種想說又說不出口的感覺。
我心說這小子心機(jī)怎麼這麼重,尤其我們還都在一個戰(zhàn)線上,他隱瞞的越多,到頭來我們吃的虧就越大。
我話裡有話的點(diǎn)了他一句,烏奎最終一咬牙,把這裡情況說給我們聽。
“三位朋友,萬葬坑前身是片沼澤地,可在扎西達(dá)村變?yōu)楹未遽幔@裡發(fā)生了一系列古怪的變化,沼澤地中心的一片區(qū)域整體往下凹陷一寸,周圍的獸、禽在死前也會往坑裡聚集,久而久之,這坑就被腐屍堆滿,成了一個埋萬獸屍骨的葬坑,而且按資料記載,萬葬坑裡還沉睡著妖魔,但凡闖入其中的生靈,都會被妖魔抓進(jìn)裡,禁錮其靈魂,永世不得超生。”
給我感覺,他說的挺玄乎,甚至還把妖魔搬了出來,不過我倒沒怎麼害怕。
我聽別人話打心裡都留個尺度,不可能說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比如黎徵,他為人嚴(yán)謹(jǐn),說出來的話我從不給他打折扣,甚至他的囑咐我還會嚴(yán)肅對待,可像烏奎以及何村的人,一個火犁蟲都能被他們吹為能吞吐滔天巨焰的火獸,我覺得他說出來的話絕對能打折到白菜價。
但我也沒急著表態(tài),反倒向黎徵和拉巴次仁看去,徵求他倆的意見,黎徵沒什麼反應(yīng),拉巴次仁倒跟我想的差不多,還把竹槍舉起來拍了拍,“烏隊(duì)長,你知道我拿的這個是什麼武器麼?”
烏奎沒明白拉巴次仁為何會這麼問,當(dāng)然也沒急著表態(tài)說這是竹槍。
拉巴次仁嘿嘿笑了,指著竹槍強(qiáng)調(diào)道,“這槍被我開過光了,不再是一根普通的竹槍,而是傳說中專門戳爛妖魔屁股的神器,你再看寧天佑穿的靴子,這也是我給他的。沒錯,你看出來了,這也是一件法寶,叫破天靴。”
我發(fā)現(xiàn)拉巴次仁真能忽悠,烏奎本來聽得直愣,他卻非說人家看不出什麼來,而且到後來,他還拿我靴子說事。
烏奎辯不過拉巴次仁,也不接話,只是扭頭看向手下,還連帶著往身後看一眼,大有隨時走人的架勢。
我急忙出來打圓場,不過我說的話可比拉巴次仁圓滑多了,反正連哄帶勸弄了一大通,算是把他退意打消。
我們接著往前走了一刻鐘,萬葬坑出現(xiàn)在我視線範(fàn)圍內(nèi)。
也真像烏奎說的,這萬葬坑就是一個沼澤地的中心地帶,整個沼澤的地表浮著一層水,面積很廣,我左右打量下,寬度一眼望不到頭,不過倒沒多長,在五十米開外的對面,又是一片實(shí)地。
而在萬葬坑的區(qū)域裡,泥水中還摻雜著大量獸骨、羽毛,還有一些剛死不久獸屍,看起來給人很怪的感覺。
烏奎四人顯得很緊張,甚至還故意越走越慢,而我們仨沒怎麼猶豫,來到萬葬坑的邊緣。拉巴次仁先拿竹槍戳了戳。
正常沼澤地,雖說人站上去就會陷進(jìn)去,但畢竟也算是泥土地,仍有一定硬度,可這萬葬坑地表的硬度卻很低,拉巴次仁一竹槍下去就沒進(jìn)去半截。
他皺眉抽出槍,扭頭對我倆說,“不行,這裡泥土太稀了,別說走過去,就算趴著滾過去都沒戲。”
我一時間沒什麼主意,黎徵則招呼烏奎他們,又問道,“何村資料有沒有記載?說怎麼過萬葬坑。”
烏奎回憶片刻,接話道,“有倒是有,說萬葬坑裡有條小路,能直通到對面,不過這路在哪,資料裡沒明說。”
拉巴次仁嘿嘿笑著,說這難不倒咱們,又讓我們退後,看他的手段。
他走到萬葬坑的左邊緣,用槍往右戳起來,而且他戳的還極有規(guī)律,每隔一尺都會來上一槍。
雖說他這麼做沒危險,但卻挺消耗體力,畢竟萬葬坑面積不小,初步看去,少說有五畝地那麼大。
我們就跟著拉巴次仁一點(diǎn)點(diǎn)的走,直到快走到萬葬坑中心區(qū)域時,他一槍下去,戳到一處實(shí)地。
拉巴次仁一樂,又在附近下了幾槍,確定出小路的範(fàn)圍。
依我看只能拿羊腸小路才形容它,也就半米寬,連兩個人並排行走都有些困難。
拉巴次仁說他打頭陣,用竹槍給大家探路,黎徵緊隨其後,接著是我和烏奎四人。
隔遠(yuǎn)望著萬葬坑,我心裡就有些壓抑,現(xiàn)在走到其中,望著周圍的遍地獸骨,我都有種走在黃泉路的感覺。
別看我沒把這裡有妖魔的話當(dāng)真,但也沒敢大意,一手握著尖刀,一手摸著胸套。黎徵則手握彈弓,甚至還把弓囊裡裝滿了鐵砂。
這種行走很累人,甚至速度也很緩慢,我們晃晃悠悠半個小時,才走到萬葬坑的中心地帶。
我探頭向?qū)γ婵戳丝矗难e還給自己鼓勁,可就在這時,拉巴次仁突然對一旁的泥水裡狠力戳了幾槍,而且也就是我們腳下的路太窄,不然瞧他這架勢,都能戳槍追出去。
我忙問他怎麼了,拉巴次仁一臉警惕的看著周圍,解釋說,“剛才探路時,泥水中有什麼東西碰在槍桿上,而且力道還不小。”
我驚訝連連,如果說這裡是個湖泊,我絕對以為這是條大魚,可這是萬葬坑,都是泥水,什麼魚能活在這裡。
其實(shí)我真想問他一句你確定?但這話壓住了,我相信拉巴次仁不會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黎徵想了想,推了拉巴次仁一把說讓他接著專心趕路,至於剛才的事情輪不到他操心,我們這些跟著人會幫他留意。
可黎徵話剛說完,不遠(yuǎn)處一塊泥水就咕嘟咕嘟冒氣泡來,這時也別說趕路了,我們都盯著看,還各自拿起武器,我和黎徵用彈弓,烏奎四人舉起火犁蟲,拉巴次仁則拉起鐵弓,尤其他還提前給鐵弓上了力道,讓整個弓繃的緊緊的,我相信只要從泥水裡冒出的東西不入他的法眼,他保準(zhǔn)一鐵箭伺候過去。
慢慢的,泥水中露出一截頭發(fā)來,接著又靜止不動。我心裡壓力劇增,而且其他人也沒好過多少。
黎徵和拉巴次仁雖然呼吸有點(diǎn)粗,但還算冷靜,烏奎就不行了,他握著火犁蟲的手都抖著,還趁空抹了一下腦門的冷汗。
黎徵看看腳下,又算了下我們與頭發(fā)間的距離,對我說道,“天佑,你拉著我,我探些身子出去,這樣用竹槍就能戳到頭發(fā)了。”
雖說他這麼做有點(diǎn)冒險,但我還是點(diǎn)頭贊同,畢竟我們七個大老爺們盯著一截頭發(fā)看,如果它不動我們就不走的話,何時是個頭啊。
黎徵先握好槍,我又抱住他的腰,甚至我還用腳板使勁搓了搓地,生怕一會兒出現(xiàn)腳滑的意外。
我配合著讓黎徵探出身子去,隨後他又平舉著竹槍,向頭發(fā)刺出,也真趕巧了,他把槍全推出去後,仍是差了一點(diǎn)點(diǎn)的距離,槍頭就在離頭發(fā)不到半個手指的地方微微晃蕩著。
我倆這姿勢很別扭,也很費(fèi)力,黎徵被我抱著勒得臉色微紅,但還是扭頭說,“天佑,你再往前一點(diǎn)。”
我也想往前,但問題是腳下地方有限,就當(dāng)我猶豫著怎麼辦纔好時,那頭發(fā)又自己動了起來,而且這次它動的幅度很大,半截連皮帶骨頭的骷髏頭突然出現(xiàn)我們面前。
尤其是這骷髏頭一個眼眶是空的,還有一個眼眶裡留著半顆眼珠子,說不出的滲人。
我當(dāng)場有種腿軟的沖動,甚至都嚇得想喊出聲來,不過我沒犯傻,借著一股勁及時把黎徵拉了回來。
我拄著腿大口喘著粗氣,看著骷髏頭還連說不可能。倒不能怪我少見多怪,聯(lián)系著剛才的事,撞拉巴次仁竹槍的,在泥水中冒泡的,都該是這個骷髏頭,可問題是它明顯是個死物,怎麼能做出這些動作呢?
烏奎帶著三名神火隊(duì)員,連連念著咒語,看樣他們把這骷髏頭當(dāng)成妖魔了,但黎徵沒這麼看,還蹲下身盯著骷髏頭瞧著。
稍許過後,黎徵對拉巴次仁下了命令,你射一箭出去,看看這骷髏頭底下是不是有東西。
拉巴次仁應(yīng)了一聲,全力餵了一鐵箭。他這箭不僅準(zhǔn)而且狠,咔的一聲擊穿整個骷髏頭,還把它帶著飛出去挺遠(yuǎn)。
咕嘟咕嘟的,泥水中又有氣泡出現(xiàn),我們不敢大意,甚至黎徵也沒了用竹槍一探虛實(shí)的想法,我們都靜靜侯著。
別看氣氛詭異到了極點(diǎn),但我心裡卻沒剛才那麼害怕,我也贊同黎徵的看法,那個骷髏頭一定是被某個活物給頂出來的。先不管這活物長什麼樣子,但只要它是活的,不是神秘虛幻的東西,那就好辦。
不過這事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又一截頭發(fā)露了出來,在泥水中浮動著。
我傻了眼,還特意望了望中箭的骷髏頭做下對比,確保漂著的頭發(fā)不是原來那顆骷髏頭的,心說這裡到底是葬野獸的坑還是葬人的地方?怎麼這麼多死人頭呢?
烏奎他們四個被嚇壞了,連連喊著妖魔,甚至還扭頭想往回走。
可就在這時,異變又來了,那截頭發(fā)猛地一抖,一個怪物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