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不要……”
在老道的叫喊聲中,龐龍將左手食指塞入口中,猛的一用力,鮮紅的血跡頓時涌了出來。龐龍右手一揮自一名弟子手中奪過一柄寶劍,隨即口中念咒,而左手食指上的鮮血落在寶劍之上,頓時迸發出一股令人眩暈的光芒。
這光比太陽的光芒,還要炙熱,還要耀眼。
他一劍朝朱晨逸刺了過去,一出手便是茅山派的殺招,再加上寶劍上覆著法力,威力倍增,光看劍鋒所指時撕裂空氣的架勢,就知道威力奇大無比。
面對攻擊如此兇猛的一招,朱晨逸沒有絲毫的反而面上浮出一股殺機,但聽他大喝一聲:“找死!”
說話間,腳踩八卦游龍步,左手掐劍訣,藏在大袖中的右手驟然擊出。咔嚓一聲,單掌拍中寶劍,看似無堅不摧的寶劍立即斷為數截灑落了下來。龐龍大驚,身形暴退,然而這時已經遲了,只見朱晨逸探出的右手,忽然間化掌為指,猛的點在龐龍的胸口。
“啊……”的一聲慘叫!龐龍的身子被這一指點得騰空飛起,然后重重的摔落在老道腳下。
老道急忙蹲了下去,伸手探了一下龐龍的呼吸,然后在其身上點了幾下,隨即令幾個弟子將他抬了下去。
玉指金掌訣這門功法果然厲害,緊緊一個回合之間,便重創茅山派掌教真人龐龍。他雖未死,卻也受了重傷,沒個三五年的光景,跟本無法恢復,再加上他年事已高,在油盡燈枯的情況下,能不能熬過這幾年還是個未知數。
茅山派的弟子,見掌門被朱晨逸重傷,當即紛紛躍下臺階,自腰間抽出兵刃,暗自運足法力,要與朱晨逸決一死戰。
朱晨逸面對著茅山派眾弟子卻是不屑一顧,甚至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只見他緩緩的自腰間取出一枚白色的手帕,輕輕的擦干手上的血跡,然后隨手將手帕往地上一扔,面色異常平和,好像剛剛擊傷茅山派掌教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
不知是天意如此,還是朱晨逸故意為之,那只被他拋在地面的手帕,忽然間被微風吹拂了一下,翻了一個身。茅山派諸人借著昏暗的燈光望去,頓時倒抽一口冷氣,只見上面赫然用朱砂寫著四個大字:“血債血償!”
諸位茅山派弟子看著血債血償幾個大字,心頭一顫,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老道走了上去,大袖一卷,將手帕拿在手中一看,勃然大怒。轉頭掃了朱晨逸一眼,道:“朱晨逸你與我茅山派的深仇大恨,今天是結上了。”
朱晨逸淡然一笑,道:“我要是害怕與你茅山派結仇的話,今夜就不會先搗毀你們的山門,再打傷你們的掌教真人。”說到這里,他掃了一眼站立四周的那些蠢蠢欲動的弟子,轉頭望著老道,沉聲道:“我勸你們茅山派不要掙扎下去,乖乖的放棄抵抗,主動交出茅山祖符,說不定今日我還能饒你們一命。”
朱晨逸這話說的并沒有任何虛言,在吸收完葛根后,先祖昔日的那些法術,他完全可以盡數使出,再加上天下第一兇器七煞劍,他的實力已經超乎所有人的想象。說蕩平茅山派也許言過其實,但誅殺在場的這些弟子,對他來說沒有任何難度。
但,老道聽著卻是異常刺耳,只見他滿臉殺氣的掃了朱晨逸一眼,道:“你休想,我茅山派就算戰至一兵一卒,也不會將祖符交給你。”說話間,他沖沖諸位茅山弟子叫道:“眾弟子聽令,今晚無論付出什么代價,也要將此人留在在這里,絕不能讓他離開。”
“是!”
話語中,上百個茅山弟子身形一動,手持長劍,如一只只穿梭與草叢間的蝴蝶,眨眼間的功夫將朱晨逸圍在里邊,布下一個劍陣。
站在外面掠陣的幾個道人,也紛紛鉆入大陣。除此之外,劍陣之內,還有茅山派十四位法力高強之輩作為中樞,控制大陣。剩下的都是派中的佼佼者,可以說,茅山派的大部分精英,全部攏闊在這個大陣之中。
這套劍陣是茅山派根據開派祖師爺三茅真君,遺留下的殘缺陣法改良而成。雖說達不到原先陣法的十分之一威力,但,茅山派卻憑借此劍陣屢次抵抗外敵,確保茅山派的安危。
這套劍法威力果然非同凡響,一旦發動起來,即便是頂尖高手,對陣法之道沒有研究的話,也會深陷其中。
一百多人只是圍著朱晨逸轉動,揮舞著手中的利劍死命的望他身上招呼。而身處大陣中的朱晨逸只覺四周暗無天日,不見一人蹤跡,有的只是那一道道劍影如閃電般的呼嘯而至。
朱晨逸頓時大驚,心知落入大陣之中,但倉促間卻無法辨認這是何陣法。為了安全起見,他自腰間的帆布袋中取出金印按在身上,口中念咒:“囊謨三滿多,沒馱喃嚩嚕彎嘢娑嚩賀……”手中結金印。瞬間五假法術中的金假被激發,刀劍對他已經失去了任何作用。
不止是陣內的朱晨逸看不清楚里邊的情況,就連外邊的諸位茅山弟子,同樣也看不清陣內的情況。只能看到一股巨大的霧氣籠罩在當場,里面是不時傳出陣陣刀光劍影,和呼喝聲,以及兵刃砍到金石上傳來的叮叮聲。但憑感覺也知道期中異常兇險。
老道站在陣外一臉緊張的看著,忽聞大霧中傳來一陣厲喝,緊接著一道白影自陣中飛來飛去,但始終無法破陣而出。
老道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知道陣內的那個白影便是朱晨逸,他本以為朱晨逸法力高強,且攜帶了一柄看似煞氣沖天的寶劍,再加上他是昔日只身殺上茅山的那人后輩,一定是本事不小。但現如今,見他在陣中東躲西藏,如一只沒頭的蒼蠅一般,算是徹底放下了心。
站在一旁時刻關注大戰的道童楊林,忽感大袖被人扯了一下,忙轉過頭去,只聽大師伯笑道:“這魔頭只是仗著法力高強,身法敏捷,想要破陣而出,而這么一來自然是無法坎破大陣。”
楊林一聽頓時大喜,連聲問道:“按照師伯這么說,只要這小子堪不破大陣,一直這么折騰下去,等他法力枯竭之時,必定會被大陣所滅了?”
“不錯!”老道說著又扯了一下道童楊林的衣袖,隨即將目光轉到大陣之上。
身處大陣的朱晨逸,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摸索后,立即想起先祖遺留的陣法中有一個跟此十分相似,再一比較竟然完全一樣。于是圍著大陣轉悠了兩圈,便發現中樞所在。
不過,知道破陣之法,和真正意義上的破陣是兩個概念。但凡任何陣法都有中樞所在,這個劍陣也不例外,要想破除此陣,必須要將中樞擊潰。
但,擊潰中樞的話,朱晨逸需要比十四個控制中樞的道人法力加起來還要強才行。
道童楊林雖不知道這劍陣的威力,但他見朱晨逸久久不能破陣而出,且期間朱晨逸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也就認為他必死無疑。于是發出一聲得意的大笑,轉頭對著老道叫喊著:“大師伯,這小子看樣子今日難逃一死了。”
老道雖然心中暗自歡喜,但他并沒有像道童楊林那般得意,而是皺著眉頭盯著大陣看了一會,這才說道:“師侄啊,你千萬不要小瞧這朱晨逸,他能夠在鴻鵠山莊大戰天下英雄,必定有過人之處。”他頓了頓,長嘆一聲,道:“本派的劍陣是困住了他,可想殺他卻是不易,甚至可以說很難。”
說著,他見道童楊林目露不解之狀,于是伸手指著大陣中猶自奔跑不停的白影,道:“師侄啊,你可看到他背后的那柄煞氣十足的寶劍,那劍還未出鞘……”
“你說那柄劍很厲害?”道童楊林回頭望了一眼大陣中時隱時現的白影,皺著眉頭,有些不信的問道:“大師伯,既然你說那柄劍很厲害,為什么他還被困在陣中呢?”
面對道童楊林的詢問,老道搖搖頭道:“師侄啊,你莫要小看天下英雄,你沒見這朱晨逸到我茅山派之后,從未拔過劍么?”
道童楊林聞言心頭一凜,雖有猜測,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大師伯,他為什么和師傅決斗之時不拔劍?莫不是……?”話說到嘴邊,楊林還是忍住了,因為這句話說出來,對于師傅和大師伯是一種褻瀆。
可沒想到老道卻接過話茬,沉聲道:“那是因為他認為面對你師傅和我無需拔劍,或者說根本不配他拔劍……”他頓了頓,忽然間臉色劇變,露出駭然之色,擔憂的說道:“倘若他拔出身后那柄煞氣十足的寶劍,斬破中樞……”
話音剛落,忽然間面色一冷,低聲驚呼道:“不好!”
只聽砰砰一陣巨響,夾雜著幾聲怒吼和驚呼,茅山派一直引以為傲的劍陣頃刻間爆裂開來,數十條人影跌落在地。忽見一條人影從黑暗中緩緩走了出來,卻是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但見此人面色巨冷,雙目寒煞,手中提著一柄墨綠色的小劍,全身籠罩在一片濃稠如墨的大霧之中。
這人正是朱晨逸,就在剛才,他想通了事情的關鍵環節,那就是利用七煞劍凝聚煞氣灌體,使法力達到最為巔峰的狀態,再利用七煞劍之利,斬破中樞,強行破了大陣。
茅山派還有八十名弟子,見朱晨逸堪破劍陣,立時躍出二十多人,齊唰唰的將手中的長劍遙指朱晨逸。
其中一個弟子,當即喝道:“你這魔頭好大的膽子,破陣也就罷了,竟然斬殺我眾多茅山弟子……”話還未說完,忽然變成一聲慘叫,卻是被朱晨逸一拳打在胸口“膻中……”穴上,口中鮮血狂噴,飛落在三丈開外,就算沒死,一生功力也是徹底報廢了。
其他弟子見朱晨逸出手如此迅速,如此兇狠,甚至連手中那柄翻騰煞氣的寶劍都未用,僅是一拳便將其打的半死不活。立即知道不是其對手,于是圍繞著朱晨逸轉動起來,尋找機會向朱晨逸遞出手中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