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現場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朱晨逸的身上,還沒得朱晨逸說話,旁邊的老人表情駭然,顫聲問道:“你說四狗子吃過飯,曾下黃塘洗過澡?你確定?”
“天氣熱,我家男人下水洗澡有什麼不對?”四狗子媳婦一臉茫然的望著老人,不解的問了一句。
“看來傳說多半是真的……”聽到四狗子媳婦準確無誤的回答,老人臉色煞白連退七步,直到扶住院子裡的一顆大樹,這才穩住心神,大口喘息半響之後,一拳打在樹幹上,厲聲怒吼:“一百多年了,沒想到楊家村竟敢違背祖宗定下的約定。”
老人口中的楊家村和靠山村是兩個相鄰的村落,距離不是很遠,大概在二百米左右。在靠山村老一輩的口中,一直有一個傳說。相傳在嘉慶年間,楊家村正在挖一口池塘,一個過路的地先生看了靠山村的風水後,搖頭嘆息了半響,留下一句偈語:挽弓射大雁,生死一線間,欲破生死局,喋血泣荒山。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有的村民就問了,可是地先生搖頭不語,臨走時在村口的石碑上用硃砂留下一個“一……”字。
一是什麼意思呢?一年,一月,一吊錢,一塊銅板,還是一錠金子,沒有人能夠猜透地先生留下這個字的意思,哪怕是當時的秀才老爺也沒有弄明白。隨著時間的推移和豐收季節的到來,村民們很快將這件事情遺忘了。
直到一年後的八月,村子裡死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村民們這才意識到地先生留字的意思。小夥子死的很離奇,全身無一傷痕,更沒有中毒的跡象,仵作隨便怎麼查都差不出死因,最後最後還是一個風水先生道出了其中玄機,他說靠山村是雁鵝地,楊家村的草塘是一把弓,塘口是箭,只要挖開塘口,拉弓放箭雁鵝必會受傷,靠山村必定死人。
這個說法當時很多人都不相信,一年後當靠山村再次有一個男人無辜死亡,村民們這才半信半疑的跑到草塘一看,塘口果然被人挖開,結果靠山村的男人們拿著鋤頭,扁擔衝向那個村子,雙方火拼了起來,死傷無數。
最後當地有一個德高望重的人站了出來,平息了這場爭鬥,並封住了塘口,從此這個草塘也就廢棄了。
“將近一二百年的傳說,老爺子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風水殺人,這也太扯了吧!”
“就是,如果風水能殺人的話,風水大師們豈不是能夠當皇帝。”
村裡的小夥子們紛紛站了出來,一個個抱著質疑的態度瞅著老人,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可是沒等小夥子們得意多久,就被各自的爺爺提著耳朵揪到一旁。
“老二,老三,老五抄傢伙,我們去楊家村給老四報仇。”四狗子的大哥聽老人這麼一提醒,頓時怒火中燒,大吼一聲帶著自家的親戚走出了院子。
不巧的是剛走出院落,就被老人當警察的孫子攔了下來。小夥子不愧是幹警察的料,嘴皮子就是利落,一番政策攻勢,再加上法律宣傳,四狗子幾個兄弟蔫了。
這時朱晨逸站了出來,提出要去楊家村草塘看看,老人很爽快的答應了。在老人的帶領下,一幫人花了十分鐘時間來到草塘。
“左圓右方,整體呈半弧形,塘口開在下方,這是那個狗日的設計出來的。”站在池塘邊,簡單的看了幾眼,朱晨逸忍不住罵了出來。
草塘面積不是很大,幾畝地,水面上長滿了葫蘆水草,乍一看和普通的池塘沒什麼區別。不過在懂行的人眼裡就可以看出些門道,這個池塘完全是按照九宮八卦圖像設計的,採用奪地氣補自身的方法來彌補整個村子的風水格局。而塘口恰恰如一把帶倒勾的利箭,每挖開一次就會奪得一分地氣。
“先生,草塘真的有問題?”老人瞪大眼睛,表情嚴肅的問道。
朱晨逸點點頭,將草塘的佈局簡單的說了一下,又指著不遠處的塘口,道:“老人家你如果不信,可以去塘口看看。”
老人雖相信風水之說,同時也聽過老一輩說過塘口的事情,但畢竟這是在新社會,很多看似懸乎的東西都被科學解釋了出來,所以他秉著眼見爲實的決心,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走到塘口,一看之下目瞪口呆,封閉了快兩百年的塘口居然被人掘開,清澈的水流慢慢的流向下面的農田。
隨後趕來的四狗子大哥等人,咆哮一聲:“狗日的,老子和你們拼了。”
“揍他孃的,不讓楊家村的人長長記性,我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哪來這麼多廢話,直接打進村子,找到挖塘口的傢伙好好教訓一頓就是了。”
隨行的小夥子們聽過朱晨逸的風水之說,再看到塘口大開,最後一想到四狗子的下場,衆人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一個個叫喊著往楊家村衝去。
“不許鬧事。”警察小夥子再次站了出來,厲聲訓斥了一句。可惜這次沒有取得任何效果,即使小夥子放出狠話,依然沒有人聽他的。
法制社會,打架鬥毆,輕則抓起來,重則坐牢甚至槍斃。這個村民們都懂,但在死亡和判刑之間選擇,所有人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看著殺氣騰騰的村民們,警察小夥子連忙安排一箇中年人去分駐所報案。做完這一切後,小夥子冷冷的望了朱晨逸一眼,大聲的吼道:“你最好祈禱沒有事情發生,否則你下半輩子就等著吃牢飯吧。”
朱晨逸大驚,連忙拉上張小花,一路追了下去。等朱晨逸和老人當警察的孫子趕到現場,地上躺著幾個人,一動不動,一副死活不知的樣子,其他人拿著手中的傢伙,怒氣衝衝的對視著,雙方幾十人就這麼對視著。
也許是雙方都有損傷,或者是彼此都沒有討到便宜,又或者是雙方都怕把事情鬧大。警察小夥子一來,衆人還沒等他開口,就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各自搶救雙方的傷者。
通過一番交談,朱晨逸這才瞭解到挖開塘口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由於天氣較熱,稻田需要灌溉,年輕人嫌從別的池塘取水太遠,再加上他根本不相信挖開塘口會死人的荒唐事情,於是就挖開草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