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個子士兵這話一出口,朱晨逸和白云飛兩人臉色驟變。血液被吸干,這件事顯得極為詭異。再一聯(lián)想起一村百姓的死,和匆匆離去的陳先生。當(dāng)下朱晨逸也顧不得自己是犯人的身份,連忙問道:“死者是不是脖子處有兩個牙印,而且傷口周圍隱隱發(fā)黑?”
“是??!”聽都朱晨逸的詢問,高個子士兵下意識的回答了一句??稍捯怀隹?,立即清醒了過來,隨即猛的一轉(zhuǎn)頭,目光炯炯的盯著朱晨逸,驚訝的叫了出來:“你怎么知道?”
高個子士兵的確認,令朱晨逸和白云飛兩人相視一眼,震驚的叫了出來:“僵尸!”
高個子士兵本以為朱晨逸會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可沒有想到居然說是僵尸所為。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他,那里會相信所謂的神鬼之說。當(dāng)朱晨逸的那句僵尸二字一出口,他當(dāng)即大怒,厲聲訓(xùn)斥了一句,隨即指著兩人的鼻子破空大罵:“中國正是有你們這些妖言惑眾的道士,才會令百姓,一遇到事情就會燒香拜佛,求神問卜?!?
面對高個子士兵的指責(zé),兩人都沒有動怒。一來,此事事關(guān)重大,他一個小兵無法做主。二來,兩人都是方外之人,豈會因為一些口角之爭,而遷怒他人。再者來說,兩人目前的身份還是階下囚,并不適合出言反駁。
但,作為修道之人來說,豈能明知道妖物橫行,而坐視不理。當(dāng)下朱晨逸顧不得許多,蹭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沉聲道:“你去告訴石司令,有僵尸出現(xiàn),必須要將在下兩人放出去降服,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朱晨逸秉著一顆為民除害的心,主動承擔(dān)起降妖除魔的任務(wù)。但聽在高個子的士兵耳中,卻不是那么回事。他以為朱晨逸和白云飛二人,想借此機會逃走,當(dāng)即冷哼一聲,舉起手中的橡膠輥,用力的在桌上敲打了兩下,大聲叫道:“老實點?!?
說罷,不在理會二人。朱晨逸見此,無奈的搖搖頭,而白云飛則雙眉一挑,看著手腳上的鐐銬,沉吟半響,小聲道:“朱兄為我護法,我出去看看情況。”
“出去?”白云飛的話落在朱晨逸的耳中,他看了一下手腳上的鐐銬,再看看厚實的墻壁,和粗大的鋼筋,以及外面的幾道崗哨,無奈的搖搖頭,但又見白云飛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忽然想起一個功法,那就是靈魂出竅。
一念至此,朱晨逸震驚的叫了出來:“朱兄,你想元神……”出竅二字,還未出口,嘴就被白云飛手堵上了。
靈魂出竅也被稱為元神出竅,這是道門的說法。在佛門中叫做“出陰身……”無論是出陰身還是靈魂出竅,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令靈魂脫離軀體。只有脫離軀體的靈魂,才能無視牢房的重重守衛(wèi)和手腳上的鐐銬。
聽到動靜的大個子士兵,走了過來,隔著牢房,用橡膠板使勁的敲打在鋼筋焊接的護欄之上,口中吼道:“喊什么,喊什么?!?
說罷,他再次警告了一聲:“老實點!”
棍棒加吼叫,一下子令朱晨逸和白云飛兩人老實了下來,同時也令那位矮個子士兵清醒了過來。在得知父母命喪與這次的屠村事件中,矮個子士兵目露悲戚之意,打了個招呼,然后匆匆的離去。
隨著矮個子的離開,朱晨逸和白云飛兩人大喜。可沒想到的是,矮個子前腳剛走,后腳又來了一個士兵。最可恨的是這個士兵非常的敬意,一進入牢房之后,立即搬了把凳子,面對著兩人坐下。
遇上這么敬業(yè)的士兵,白云飛準備元神出竅的想法瞬間破滅。兩人相視一眼,無奈的搖搖頭。而朱晨逸更是怒意盎然,心中暗暗的咒罵那位收去他帆布袋的龍副官。如果帆布袋沒有被搜去,他可以利用符箓加咒語,使用五行遁法中的土遁逃離牢房。
在道家來講,但凡法術(shù)都是使用符箓或咒語,假借他物,才能發(fā)揮其應(yīng)有的作用。但沒有了帆布袋中的符箓等物,朱晨逸想從牢房逃走,難比登天,除非他同樣使出元神出竅。
可是白云飛已經(jīng)決定使用元神出竅,朱晨逸再使用元神出竅則明顯不智。再者來說,有士兵看守,他想使用元神出竅,也不太現(xiàn)實。
就這樣,眾人大眼瞪小眼,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隨著時間的推移,看守的兩個士兵早已失去了原有的耐心。大個子士兵張著嘴,昂著腦袋靠在椅子上,陷入了夢鄉(xiāng),而頂替矮個子的那位士兵,則跑了出去,不知是上廁所去了,還是找地方抽煙了。
白云飛見現(xiàn)場無人,當(dāng)即盤膝在地,手中結(jié)印,口中念道:“七魄聚陰靈,元神出竅,斷魂脫體。吾奉太上老君敕令,神兵火急如律令!”元神出竅,四字還未出口,從牢房的外面?zhèn)鱽硪魂嚰贝俚哪_步聲,接著是一個男人焦急的吼叫聲:“他娘的,你豬腦子啊,怎么把朱先生給請到這里來了?”說話間,一陣皮帶的抽打聲,夾雜著龍副官的求饒聲傳了過來。
雖未見其人,但聞其聲,朱晨逸就覺此人并不簡單。抓和請字兩個不同的字,表示出的意思也各不相同。
聲音越來越近,白云飛見此,連忙停下手中的動作,放棄了元神出竅。于此同時,一行數(shù)十人走了進來,跑在最前面的是張小花,孩童柳明,以及白云飛的徒弟道童。
這三人一見朱晨逸和白云飛兩人,手帶鐐銬,衣服上沾滿血污,連忙撲了過來,口中喊道:“大哥,師傅!”
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位年輕的小伙子,看到朱晨逸渾身血污,以為是士兵對其用了刑,頓時臉色驟變,立即從士兵手中搶過牢房的鑰匙,將門打開后,沖了進去,歉聲道:“對不起,下人無知,您受苦了?!?
聽到您的這個稱呼,朱晨逸抬起頭,這一看才發(fā)現(xiàn)來人居然是楚楚的表弟石云飛,當(dāng)初在上海因為鳳凰而跟自己爭風(fēng)吃醋的年輕人。當(dāng)下,他微微一笑,道:“石云飛,你怎會在此?莫非你是……?”
石司令之子,這話還未出口,石云飛接過話茬,道:“家父石萬傳,人稱石司令,在下是他獨子?!闭f到這里,他見龍副官滿頭大汗的站在一旁,立即沖兩名衛(wèi)兵喝道:“將龍副官拉出去斃了?!?
斃龍副官是假,無非是做個姿態(tài)而已。朱晨逸雖未混跡官場,但石云飛的小把戲,豈能會躲的過他的眼睛??紤]到龍副官雖說開槍打傷了自己,但一路上還算恭敬,于是他開口幫忙說了幾句好話。果然,石云飛就坡下驢,當(dāng)場訓(xùn)斥了幾句,將此事輕輕揭過。
有了石云飛在此坐陣,朱晨逸和白云飛兩人手腳上的鐐銬很快被除去,人也被請了出來。一番洗漱,眾人分賓主坐下。等傭人們奉上香茗,朱晨逸的帆布帶,七煞劍,以及白云飛那柄劍分別被送了上來。
朱晨逸伸手將東西接了過來,可沒想到這個接?xùn)|西的動作,令張小花尖叫了起來。聽到張小花的尖叫聲,石云飛瞬間就發(fā)現(xiàn)朱晨逸被槍打傷的手,臉色驟變,連忙吩咐龍副官去找大夫。朱晨逸卻是微微一笑,他令石云飛找來臘肉,象牙,象皮,花龍骨,陳石灰,以及松香等物。
臘肉和象牙,加上指甲研末,是為了治療槍傷,將這些東西搗碎敷在傷口之上,會令槍子彈從手上的脛骨中,自動浮出表面。而象皮,花龍骨,陳石灰,加松香等物,是為了治療傷口所用。
趁著石云飛派人買藥的空隙,眾人閑聊了起來。這時,朱晨逸才得知,自己和白云飛走后,張小花和孩童柳明,在道童的帶領(lǐng)下,找到了下面的村落,結(jié)果讓他們遇到一位落水的幸存老人。
一問之下,這才得知朱晨逸等人被軍閥石司令的兵,抓走了。三人于是又找到了石司令的府中,不巧的是在門外剛好遇到一位軍閥小頭目,他見張小花長的漂亮,當(dāng)即出言調(diào)戲,結(jié)果雙方打了起來。
其他士兵見此紛紛圍了上來,就在這關(guān)鍵的時刻,聽到動靜的石云飛走了出來,他看到張小花,立即想起了朱晨逸神鬼莫測的手段,頓時大驚,連忙迎了上去。這才有了后來石云飛帶人進入牢房,將朱晨逸和白云飛兩人救出來的一幕。
聽完小丫頭的敘述后,朱晨逸在感嘆世事無常的情況下,最感興趣的還是那位落水的老人。根據(jù)當(dāng)時那位大漢所說,陳先生吩咐的兩樣?xùn)|西,一是玉盒,二是老人。雖然他不知道玉盒的作用,他相信能夠從老人那里會得到一些想要的東西。
隨后,他將自己的想法跟眾人一提,結(jié)果石云飛卻說出了一個令眾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那就是石府的那位神秘陳先生,居然也出現(xiàn)在小山村死者的行列之中。對于這樣的結(jié)果,不但朱晨逸感到意外,甚至連白云飛都是眉頭緊鎖。
從玉盒,到屠村,再到陳先生的死亡,最后到出現(xiàn)僵尸,處處透出詭異。朱晨逸決定去一探究竟,他這一想法和白云飛不謀而合。
在治療好傷口之后,在龍副官的帶領(lǐng)下,眾人來到僵尸襲擊的小山村。昔日依山伴水的山村,如今卻是死氣沉沉,在搭著涼棚的打谷場上擺放著,用白布蒙著一具具尸體。
到了跟前,朱晨逸終于看到了那位神秘的陳先生。掀開蓋在陳先生臉色的白布,首先躍入眼簾的是一道八字須,其次是臨死時嘴角露出的笑容,和雙目中的崇拜和火熱??吹竭@個情形,不但朱晨逸愕然當(dāng)場,就是白云飛也皺起了眉頭。
陳先生的死和所有的村民,截然不同。雖然都是被咬破喉嚨,失去精血死亡,但他的臉上掛著笑容,甚至都有一種慷慨赴死的態(tài)度。而其他無辜村民,則是雙目充滿恐懼,臨死前都經(jīng)過劇烈的掙扎。
同樣是死,可表達的意思卻是不同。村民是不懂道術(shù)的普通人,遇到僵尸,被殺死實屬正常。而陳先生明顯是修道之人,即便是被僵尸殺死,也會經(jīng)過一番搏斗,可事實并非如此。不但沒有搏斗,甚至可以說是自愿被僵尸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