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略略沉吟道:“七日后是清明佳節,不如就那一日吧,清明破土,也給地下陰魂一個喜訊。”
帝玄熙聽后點了點頭:“就照國師說的,就定在清明那日好了,順便也可安排一下,好好做一個法師,該超度的還是超度吧。”然后又對龍紫道:“龍紫,這幾日,那些獵戶的遷徙情況你多注意了,務必在七日內全部完成。”
龍紫忙躬身道:“是,主子,龍紫明白,必然在七日內完成所有的一切。”
林丹鈺笑道:“如此說來,我們倒還有七日可以輕松的,不知道,這七日我們做什么去好呢。”
帝玄熙淡淡笑道:“隨你做什么去,反正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你可以帶了女王好好的玩轉一下這個有天堂之稱的姑蘇城。”又看著黛玉道:“黛兒,要去哪里玩?”
黛玉笑道:“若是可以,我想去揚州看看敏玉書院,畢竟我也有好長時間沒去了,到底那可是先父留給我的呢。而且我也想看看二姐姐過的可好,如今再嫁后的生活怎么樣,那古甯羽對她可好,我都想知道呢。”
帝玄鈺熙聽了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讓人準備準備,明日一早我們出發去揚州,然后住上三日,再回來好了。”
黛玉含笑點頭:“炫雩,謝謝你。”想起能再去敏玉書院,黛玉就真的很開心。
帝玄熙笑了起來:“你我夫妻,什么時候竟然這般客套了,很不用這樣稱謝的。”
黛玉點了點頭,也不多說什么,然后自是沒有再說什么。
因為決定好了,所以幾人開始準備,原本以為這去揚州的事情也是很妥當的,可不想才到了傍晚就見門口有人進來通報道:“淺紅閣的淺紅姑娘求見。”
正和黛玉說話的帝玄熙似乎有些詫異:“這淺紅姑娘來的還真是快了呢。”
黛玉因為沒有細問過帝玄熙因此并不知道那淺紅是什么人,因此嘟嘴道:“我怎么才睡個覺,你就認識了什么淺紅姑娘了?”嘟嘴的樣子顯示著她滿滿的醋意。
帝玄熙點了點黛玉的小嘴:“有絕美如你陪在我身邊,哪里會找什么淺紅姑娘了,快別吃勞什子的無干醋了,這淺紅姑娘是淺紅閣的主事,雖然那被抓的紅顏紅玉的話不可盡信,但是我懷疑這淺紅閣是七夜在江南的據點呢。”說著將紅顏紅玉的事情跟黛玉說了一遍。
黛玉聽了微微一愣:“七夜在江南也有據點?”
帝玄熙笑道:“其實怎么說呢,歷來兵家之爭,江南是重點,畢竟江南為魚米之鄉,若要發動戰爭,這糧食是不能少的,所以這江南就成了兵家最重視的地方了。因此當年才會讓岳父來整頓這江南的,只有江南安了,這全國的糧食也就有了保證。
黛玉點了點頭:“照你這般說,想來這七夜在江南設據點就是為了這糧食。”
帝玄熙微微一笑:“極有可能,不過到底是不是,今兒見見這個淺紅姑娘不就知道了?”
黛玉想了想,然后歪頭看著帝玄熙道:“我也要去。”
帝玄熙看著黛玉,無奈一笑:“還真拿你沒法子,你不累嗎?”
黛玉笑道:“才你出去,我可是睡了好長時候呢,這回精神好的很,才不會累。”
帝玄熙聽了點了點頭:“既然不累,那就一起去吧。”
黛玉含笑點頭,然后帝玄熙扶了黛玉走了出去,又讓人將那個淺紅帶到了客廳,然林丹鈺和茜木蓉聞訊也趕了過來。
走進客廳,但見客廳中站了一個身著粉色交頸襦裙,上面繡了折枝碧桃,倒是顯得不俗,再觀其人,但見瓜子臉蛋上施著淡淡的胭脂,一頭烏絲盤了一個蘭花髻,上面插了一只鳳頭釵,又有幾朵紙制桃花,看來此人極喜歡桃花。
帝玄熙幾人進去,帝玄熙先開口道:“淺紅姑娘是吧?”
淺紅看清進來的人,不覺心中也是暗嘆,畢竟眼前這四人不但身份尊貴,只這容顏,也是人間難尋,而讓她注意的只有黛玉,見黛玉雙眉若蹙,鳳姿卓越,自己一向眼高于人,可是此刻心中竟然滋生一種自卑的情感。
帝玄熙很不悅有人用這種眼光看黛玉,即使是個女子也不成,因此重重咳嗽了一聲,提醒這淺紅,知些輕重,黛玉自然明白帝玄熙的意思,因此輕輕的擰了一下帝玄熙。
帝玄熙疼的看了一眼黛玉,眼中有些無奈,倒是一旁的林丹鈺和茜木蓉見狀都偷笑了起來。
淺紅見狀,淡然施禮:“淺紅見過帝圣上,帝圣后。”
黛玉聽了林丹鈺和茜木蓉的笑聲原本有些紅了臉了,這時候又見了淺紅行禮,因此也不理會兩人,直瞪了兩人一眼,然后對淺紅道:“淺紅姑娘請起,請坐下說話。”又吩咐一旁的雪雁:“雪雁,讓人上茶給客人。”
雪雁含笑答應了出去吩咐,于是黛玉招呼眾人坐下后,雪雁這帶了個丫頭上了茶,黛玉才對淺紅姑娘道:“不知道淺紅姑娘此來有什么見教嗎?”
淺紅忙起身道:“圣后,淺紅是來謝過帝圣上讓人送還兩個背主的丫頭。”
帝玄熙淡淡道:“淺紅姑娘不用這般客氣,朕也不過是不想見別有用心的丫頭存在而已。”
淺紅微微笑道:“帝圣上說的極是。”然后又頓了頓:“說來也是慚愧,只因為我平日對那些丫頭疏于管教,因此才惹來這般多的事情,倒是因此驚擾了帝圣上和帝圣后,可不就是我們淺紅閣的責任了。”
帝玄熙聽了這話,只端起了一旁的茶盅,然后捋了捋茶葉,接著才道:“淺紅姑娘客氣了,再說你們淺紅閣在江南也算是有些名氣的,朕還以為淺紅姑娘會看不起人呢,要知道淺紅閣的花魁可是名滿江南的。”
原來帝玄熙雖然不信那紅顏紅玉的話,但是也讓蛇組的人對淺紅閣摸了個底,也正是因為如此,讓他心頭大驚,他從沒有想到,這淺紅閣竟然跟江南上下官員百分之八十都有交情,因此若是這淺紅閣真的是那七夜的據點,只怕將來戰事一起,這江南就成了七夜的囊中之物了,如此就算自己再多大的把握,也是不能控制了江南的糧食情況了,如此一來,帝玄熙慶幸自己這回來江南,不然還不知道竟然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原本他就打算等和黛玉從揚州回來后,再去拜訪這淺紅閣,不過如今既然這淺紅自己上門了,帝玄熙也沒道理不見人,所以才出來見見人的。
淺紅是風塵中的人,見過的人不上萬個也不會少于幾千人,形形色色的心思她也能摸透這七八分,但是眼前這個叫做帝玄熙的男人,她根本摸不透,說來這個世上讓她摸不透心思的原本以為只有一個人,但是如今方知道,看來還有一人。
沒錯,這淺紅是喬奇壄在江南的一個據點主事,小的時候就被喬奇壄收留了,因此對于喬奇壄,她素來是唯命是從,因為在她的心中,自己的一切都是喬奇壄賜予的,所以就算為喬奇壄付出一切也值得,因此喬奇壄要她來江南做江南的情報主事,她不但沒有拒絕,反而親力親為,淺紅閣好多姑娘都是她親自調教出來的,傳以媚功,為了就是迷惑江南的大小官員。果然,如今五年下來,也算是小有成績,可是不想如今聽聞這尊帝夫婦來江南,當然原本她是聽從喬奇壄的吩咐,不打算惹事的,但是他從喬奇壄的信中,看出了喬奇壄對黛玉的維護,因此她想見見,這么多年了,自己的心中只有一個喬奇壄,只有自己才配站在他的身邊,但是此刻,她卻擔心起來,擔心著喬奇壄對這帝圣后上了心,其實她一直知道喬奇壄只對前江南道巡鹽御史的妻子一個叫做賈敏的女子上心過,不過當她來江南的時候,也就知道那女子早已經死了,因此她也沒放心上,死人哪里能跟活人比,淺紅一直認為只要自己有心,這喬奇壄看見的只會是自己。
然而這么多年過去了,她卻發現,喬奇壄竟然果然對另外的女子上心了,但是這個女子卻不是自己,而是一個叫做林黛玉的女人,她打聽后才知道,這林黛玉正是那前巡鹽御史林如海和他的妻子賈敏的女兒,如此心中真的很難過,為何讓喬奇壄上心的人,竟然是一對母女,母親死了,她不在意,但是女兒呢,雖然貴為圣后,但是她明白,若是喬奇壄想得到的,只怕不管如何困難都會想了法子去得到,因此她真的很想見見這個叫做林黛玉的女子。
湊巧這時候紅顏紅玉背主的事情被她發現,因此讓淺紅閣的秘密殺手去處置,想不到會失手,她原還嘀咕是誰救走了這兩個丫頭呢,可不想龍殺將紅顏和紅玉送了回來,只說著兩個丫頭借了淺紅閣的名義在尊帝面前耍花腔被識破了,因此就被送了回來,讓她好好管教。
她一聽說是尊帝的人,心想可也是有了機會了,如此或許能見到那個讓喬奇壄上心的女子,因此以謝他們送還背主丫頭為名而來求見,果然,她是真的見到了黛玉。
見到黛玉的那一刻,她明白,明白這喬奇壄和帝玄熙為何都會為她動心,因為這樣的女子真的太少有了,一分文卷的氣息,一身高貴的風姿,一張絕世的容顏,她曾經見過玉顏,一直以為玉顏是天下的禍水,但是她看到黛玉才明白一件事情,想不到在沒有服下玉顏的情況下,世間竟然還有這般容顏的人,也難怪,連一向視女人為無物的喬奇壄也會上心,觀其女,明其母,淺紅這才有些明白為何喬奇壄會對她們母女這般上心,因為她們母女果然不是一般的人。
黛玉見淺紅一直不語,也不喝茶,只若有所思的看著看己,因此不覺微微皺眉道:“淺紅姑娘,你沒事吧?”
淺紅聽黛玉問話,收回了自己的失態,不覺有些酣然,微微紅了臉道:“還請圣后不要見怪淺紅的失態,實在是淺紅還不曾見過圣后,因此難免好奇一點。”
黛玉聽了只微微一笑道:“這倒沒什么,我還以為淺紅姑娘怎么了呢?”
淺紅臉帶微笑,一臉客套的樣子:“淺紅不過是風塵中人,倒是讓圣后這般的關心,淺紅真的是幸運了。”
黛玉聽了淡笑不語,倒是茜木蓉卻一旁道:“是啊,你見到了我妹妹,你算是幸運了,不過我妹妹見到了你,對于她來說可未必算是幸運的事情。”
黛玉一旁聽了,不覺搖頭笑道:“嫂子,你又來杞人憂天了。”
茜木蓉笑了起來:“這可不是杞人憂天,而是要防患于未然,再說了,如今江南誰不知道,這江南勢力比較寬廣的可不是什么達官貴人家族,而是姑蘇淺紅閣呢,雖然這淺紅閣才出現了短短五年,可上之監督御史,下至衙門捕快,好似交情都很不錯呢,因此我說妹妹,你可要小心呢,你雖無害人之心,可不一定人家同樣沒有害你之心。”
茜木蓉是個爽快人,最見不得有人做小動作,她讓人出去略略打聽了一下,這明面上的淺紅閣已經這般厲害了,那么暗處只怕更是不得了。
淺紅聽了也不氣,只笑道:“這位夫人怎么稱呼?”淺紅是個有經歷的女人,因此自然能感覺得出這茜木蓉的不同。
黛玉笑了起來:“她是茜香國的女王陛下。”
淺紅一愣,忙道:“不知道是女王陛下,還請恕淺紅不知之罪。”
茜木蓉看了一眼淺紅,一臉淡淡的樣子:“淺紅姑娘不用多禮了,來了你這江南,我就算是女王也無用啊,你們中原有句話說的極好,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如今我在這里,可不就是你的什么了,對了,你們中原人說的砧板上的肉。”
林丹鈺無奈搖頭道:“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蓉兒,你也學了不少中原文化了呢。”
“王夫不可這般說我的。”茜木蓉笑道:“誰讓你們中原的文化那般的麻煩,說話還要拗口,看那些書還真是讓我看的有些無奈了,不是嗟乎,就是矣啊呀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翩翩在說話呢。”
帝玄熙聽茜木蓉提到翩翩,忙道:“女王,翩翩將來絕對比你有才華。”
茜木蓉擺手:“她有你們這對曠世之人做父母,若不是一個才女,簡直是污了她的緣分了。”
黛玉聽茜木蓉這般的強詞奪理,只抿嘴一笑,然后看了一眼一旁的淺紅:“淺紅姑娘請別計較了,我們這一家都是如此,只是輕慢了淺紅姑娘,還請別見怪。”
淺紅忙正色道:“圣后千萬別這般說,圣后是當下第一尊貴女子,如何輕慢這話,豈不是折煞了淺紅了。”
黛玉淡笑:“人生在世,富貴榮華都是浮云而已,人的出生原就是很平等的,不曾帶來一絲東西,同樣離世也是如此,即便是葬的多么的風光,也不能帶走一絲東西,所以人其實算得上是平等的,淺紅姑娘可不能妄自菲薄了自己。”
淺紅從沒有聽過這樣的論調,如今聽了黛玉這般說,還真的是愣住了,只看著黛玉,想從她的眼中看出真假,好在黛玉素來也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也就任由她打量著。
過了好一會,淺紅才嘆了口氣道:“原來圣后是這樣的人,難怪那人會對圣后上心。”
黛玉聽了這話倒是一愣,只微微皺眉:“什么上心不上心,淺紅姑娘說的是什么呢?”
淺紅看著黛玉,微微一笑,她自然不能說喬奇壄對她上心的事情,大概是從心底油然滋生出不想讓這濁世的不快惹了眼前這個女子吧,因此笑道:“哪里有什么人,只是心想,圣后這般仙女一樣的人,想來上心的人也自然是多了。”
黛玉看了她一眼,并不言語,只笑道:“不管誰上心都沒用,我的心中卻只有炫雩。”
帝玄熙聽了,露出笑容,然后將黛玉攬入懷中道:“黛兒,我好似很長時間沒聽你這般說了。”
黛玉見帝玄熙如此,紅了紅臉:“這話又不是什么正經的話,哪里還能天天說呢,你也別攪和了才是。”
帝玄熙卻一臉正經的樣子:“這話怎么就是亂說了,我說的可都是真的,若是黛兒你喜歡聽,我倒是天天可以說給你聽,只要沒煩了你就成。”
黛玉被帝玄熙這般無賴的樣子搞得還真有些哭笑不得,只好道:“你別胡扯了,今兒還有客呢,這回也正經一點。”
帝玄熙見黛玉責備自己了,只好悶悶到一旁坐了不語。
淺紅看著黛玉和帝玄熙相處的樣子愣了愣,一直以來,在她的心中是,夫妻之綱,當以夫為主,畢竟夫為天出頭,因此自古以來夫婿就是妻子的天,夫婿說什么,做妻子不但不能反對,而且還要全部支持,所以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只能從一而終,男人可以花天酒地,女人連上街都要蒙了面紗,不然就會被稱為不正經的女子。
然后此時眼前的這一對,可算是天下最尊貴的一對,他們卻似乎并沒有如此,丈夫對妻子的愛明明白白的表現在了臉上,那一股占有欲更是連讓身為女子的她都嫉妒,自己何時能找到一個如此的知心人,想到這里又想起了那喬奇壄,若是他,他是不是也會如帝玄熙維護黛玉一樣維護她,只怕是不能,而且此刻她更有一種想法,就算那喬奇壄真正奪得了黛玉,只怕對于黛玉也沒有帝玄熙對于黛玉這般的好,因為他們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種和諧,一種讓人說不出的舒坦。
黛玉見淺紅的臉色時紅時青,眼睛一直在閃動,不覺微微一愣:“淺紅姑娘,你怎么了?”
淺紅嘆了口氣:“淺紅只是見帝圣上和帝圣后的相處,讓人覺得羨慕。”
黛玉聽了后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啊,我還以為怎么了?”
帝玄熙這回看了一眼淺紅:“淺紅姑娘,想來你此來不會只是為了看我們夫婦的相處情況吧?”
淺紅看了一眼帝玄熙,然后客套笑道:“原就是為了謝帝圣上送還丫頭而來。”
帝玄熙聽了笑道:“這個理由,朕才已經聽淺紅姑娘說過了,不過朕可不認為淺紅姑娘只是單單為了謝恩而來,畢竟這種逃奴逃婢的事情,在一些家族也是沒少見的,朕比較好奇的是那兩位姑娘為何要逃,而且為何要在朕面前說出淺紅閣,好似有意要讓朕去注意淺紅閣,想來這個淺紅閣必然也是不一般的吧。”
淺紅聽了,面不改色,只淡淡一笑道:“帝圣上說的什么呢,淺紅閣不過就是一個風塵之地,對于你們這些達官貴人來說,也就不過是個消遣的地方,而且在姑蘇,這種地方也沒少了淺紅閣一處,據說在金陵,這秦淮河可不也是同樣的地方呢,帝圣上也無需有什么大驚小怪的,再說這紅顏和紅玉,原來也是淺紅閣中的兩個賣身姑娘,如今我瞧著時間差不多了,也該是讓她們接客了,可不想她們卻來了這么一手,倒也好似我養了兩個不知恩的白眼狼呢。”
帝玄熙聽了微微笑道:“淺紅姑娘這瞎掰的功夫真是高人一等呢,別的就不說了,朕也信姑娘說的,這淺紅閣不過是個風塵之地,但是這個風塵之地卻能跟整個江南道大小官員八九成打通關系的可好似除了姑娘的淺紅閣,就再沒有別的地方了吧,如此一來,姑娘還能說,那只是單純的一個給達官貴人消遣的地方嗎?”
淺紅聽了帝玄熙的話一愣,然后看了帝玄熙一眼:“那么在帝圣上看來,我這淺紅閣又當是個什么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