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一旁自然注意到了帝玄熙的變化,因此只拉了拉他的手,然后微微一笑道:“炫雩,我要喝梅花羹。”
帝玄熙看了黛玉一眼,然后點了點頭,輕輕的舀過來了一碗梅花羹,然后自己先嘗了一下,似乎在試溫度,然后才放黛玉手中:“還是有些燙,你可當心了。”
黛玉嫣然一笑,然后點了點頭,只自己慢慢喝了起來。
老孟一旁只看著黛玉喝,好一會才道:“圣后,這梅花羹的味道如何?”
黛玉微微一笑:“和以往吃的沒什么兩樣,說來也是怪,我在宮中也曾讓扇給我做這梅花羹,可這味道就是跟梅花閣吃的是不一樣的,看來我這胃口到底還是讓老孟的梅花羹給養刁了呢。”說完還又舀了吃了一口。
老孟微微一笑道:“哪里是我的梅花羹養刁了你了,實在是我這里的梅花都是難得一見的,你既然喜歡,一會我讓人包一些干花給你,回去你只讓人給你熬來喝也就是了。”
黛玉微微擺手道:“不要,梅花羹是你這里的特有之物,我哪里還能拿了你的梅花回去熬的,若是真要,我也只來你這梅花閣喝也就好了,也省得麻煩。”
老孟聽了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一切就隨你吧。”似乎黛玉的意見他無條件接受。
黛玉喝完,帝玄熙拿出手絹給黛玉,黛玉接過擦了擦,然后看了一眼老孟,接著又上下打量了一會,老孟被歹徒突如其來的目光弄的微微一愣:“怎么了?”
黛玉笑道:“今兒我才發現老孟其實長的也是不錯的,看來將來給老孟找個老伴還真要費些功夫。”說完頑皮的笑了起來。
老孟一愣,然后呵呵一笑道:“這倒是讓你費心了,不過我真無心找老伴。”
黛玉且一副有些婆媽的樣子道:“你只放心吧,我知道你必然是擔心找不到一個合心的,我必然給你找個合心的。”
老孟無奈一笑:“圣后,你真的不用這般費心的。”可似乎并沒有為此而感到惱怒。
帝玄熙一旁見了,只道:“黛兒,老孟好似沒讓你這般做呢,你今日怎么就這般的熱心了。”
黛玉看著帝玄熙笑道:“我無聊啊,我知道我現在又有了身子,這未來將近十個月,必然是會讓你給束縛住了,如此沒點事情打發怎么成,上次有翩翩的時候,不是湊巧來了義王嗎,原本還能找個義王妃打發時間的,可偏偏棲霞國出事了,結果搞得我都沒怎么玩,如今好容易有個老孟讓我忙碌忙碌,打發時間,你可不能再阻止了。”看來這黛玉真讓帝玄熙寵壞了,這玩人這樣的話也只她會說的這般的理直氣壯。
帝玄熙先是一愣,然后心中了然了,只臉上卻還是一副正經的樣子道:“你好好鬧騰什么,老孟的事情你不能多管。”
黛玉嘟嘴道:“怎么不能多管,你看老孟都沒有拒絕呢,是吧,老孟?”最后一句是對老孟說的。
老孟聽了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來:“圣后,這可不是我拒絕不拒絕的事情呢。”分明是她強加給他的意愿。
黛玉看著老孟:“那是什么?”
老孟笑道:“若是圣后能夠找到符合我條件的人,老孟倒也可以成親。”
黛玉一臉好奇的看著老孟:“是如何樣的人,你快說啊。”黛玉倒是好奇老孟心中的新娘會是如何一般的人物。
老孟微微一笑:“老孟雖然家道不殷實,可到底也是熟讀詩書之人,因此此女必須也是熟讀詩書,而且心中自當有其難得可貴的才華,最重要一點善于撫琴。”
黛玉想了想道:“雖然條件挺苛刻的,不過卻也是能夠達到的。”
老孟微微一笑道:“第二個條件,那就是老孟雖然不是個英俊瀟灑之人,但自認為五官也是清楚的,因此要求此女至少也是要容顏端正,可不能是個無鹽女。”
“第三呢?”黛玉聽了只好繼續問道。
“第三,此女家世當清白,好歹也不能出自一些污穢人家的女兒。”老孟微笑道。
黛玉臉上泛起一絲無奈:“老孟,除了這些條件,你不會還有別的條件吧?”
老孟笑了笑道:“自然還有了,女子相貌要好,氣質也不能差,脾氣更要柔和,偶爾耍耍小性子可以,但卻不能是河東獅吼,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此女若嫁我,當以我的思想為準,我讓她做什么就當做什么。”
黛玉聽了不覺笑了起來:“老孟,你這分明是刁難人,照你這般說,此女什么都好,豈不是人間十全十美之女了。”
老孟笑了起來:“我是有這種奢望,但愿能有一個十全十美的女子作為一生伴侶。”
黛玉聽了呵呵笑了起來:“算了,說來說去,我也是說不過你的,這事情自然我也不多加干涉就是了。”說到最后黛玉只好放棄。
老孟似乎松了口氣,然后拱手道:“多謝圣后手下留情。”
黛玉又看了一眼老孟:“說真的,總覺得好似在哪里見過老孟。”原來這就是黛玉和帝玄熙商量的主意,不經意的提起一些事情,卻讓老孟措手不及,能有一些破綻就好了。
老孟一愣:“圣后就是在梅花閣中見過我老孟啊。”
黛玉微微搖頭:“不是,我知道不是在梅花閣中。”然后側頭沉吟了一下,又問一旁的帝玄熙:“炫雩,你是不是也覺得老孟很熟悉呢。”
帝玄熙淡然一笑道:“自然熟悉的,我可是和老孟認識好多年了,哪里能不熟悉。”既然是試探自然要配合。
黛玉只搖頭:“不是,是覺得在別的地方看見過他。”然后只沉吟好一會。
帝玄熙一旁見狀道:“好了,你也別鬧騰了,想來是你認錯人了。”
黛玉微微搖頭,似乎沉吟了好久,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是了是了,我記得爹爹曾經有一副畫,是一個書生模樣的人,下面寫著子皿先生畫像,對了老孟就是像他。”
老孟一愣,嘴角似乎有些淡淡的牽強:“怎么可能,我可不認識圣后的父親。”
黛玉卻是一臉詫異的看著老孟道:“不可能啊,我記得我第一次來的時候,老孟還問我,這賈敏是我什么人呢,如何知道我母親,卻不知道我父親的道理?”
老孟聽了黛玉的話,似乎有些意外,然后收拾了一下心神,然后道:“倒不是不知道林海大人的名諱,只是不曾見過,但是你母親賈敏可是當初金陵的第一才女,在一次上香中,無意中看見過一次而已。”
這話說的還真是破綻百出,但是黛玉似乎并沒有聽出來,只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那我就告訴你吧,我爹爹死的時候也留了一些遺產遺物給我,其中有個畫卷,似乎很重要,因為是蠟封的,所以我很好奇啊,打開了,里面就是一個書生模樣的畫像,不過也不是說老孟和那子皿先生很像了,只是是一種神韻的相似吧,大概是你們都是詩書人的緣故,因此這種神韻也是會相似的,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不過說真話,我還真好奇那子皿先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老孟聽了微微一笑,只點頭道:“想來是如此,畢竟我已經多少年沒出過金陵了,自然也是沒幾個認識的,不過圣后這般說,想來那個子皿先生不錯,不過凡事講究一個緣分,若是有緣分,圣后自然會和那子皿先生相遇的。”
黛玉聽了只淡淡一笑也不多說這個話題。
一旁的帝玄熙提醒黛玉道:“黛兒,時間不早,我們也該回宮了。”
黛玉點了點頭然后道:“是該回去了。”然后在帝玄熙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站起來后,黛玉似乎想到了什么,只對老孟道:“老孟,我總覺得那棵碧月心不如何好,太詭異了一點,你還是早早把它撥掉吧。”
黛玉的話才落,外面似乎有一個影子閃過,只黛玉沒注意,但是帝玄熙似乎感應到了,然后看了一眼窗外,可窗外卻似乎又沒什么人,老孟似乎也注意到了,只微微點頭笑道:“這事情我自會處理,圣后只請放心就是。”
黛玉再次看了老孟一眼,然后和帝玄熙離開了。
送了黛玉和帝玄熙的車沒了蹤跡,老孟才讓人關了園子門,然后自己則急急走到了碧月心旁邊,直接道:“夠了,你可以給本座出來了。”
老孟才說完,只見那碧月心泛起了一絲的濃煙,然后竟出來一個女子,但見女子渾身閃著綠色蛇鱗,只身體上似乎還有淡淡的腥臭味道,豐盈的臉上有淡淡的妖冶,眼中流露出的是一絲恨意和嬌媚,若不是她那一張臉,別人都只當她是蛇,只是她的嘴似乎不能說話,只看見老孟就跪下了。
老孟冷冷道:“本座讓人將你從蛇窟中帶出來可不是讓你老給本座搞破壞的,若再有下次,本座必然不饒你,如今你最好記住一點,若是讓本座聽到帝圣后有一個長短,本座就讓你生不如死,薛寶釵你若還想活下去,就給我老老實實在這梅花樹下修煉。”
誰能想到這個渾身鱗片的女子竟然就是薛寶釵,至于她為何在這里就要從她被送進蛇窟說起。
原本她被帝玄熙派人送進了玄國的蛇窟,是沒有了一點生還機遇的,因為她每日跟蛇混,結果身上都沾染了蛇的氣息,如此只要出了蛇窟,一旁的鷹林中的老鷹就會過來襲擊她,如此幾個月下來,她根本是體無完膚,如此她只能整日整夜的躲在蛇窟中不出來。
但是時間一長,她發現自己的身體發生了變化,原本被鷹攻擊的地方漸漸的長出了一片片綠色鱗片,她怕極了,知道這是自己長日跟蛇在一起,染上了蛇毒,就在這個時候,老孟出現了,老孟看了看她,然后只帶她離開了蛇窟,為了不讓人發現她,利用碧月心的香味遮去了這薛寶釵身上的腥臭味,然后來到了梅花閣。
到了這里,老孟丟給了她一本書,竟然寫的是一些邪術的修煉方式,老孟對她道,她若想報仇,就要修煉這種邪術,然后又給了她一顆朱紅色的藥丸,不想這寶釵吃了藥丸后修煉了那邪術,竟然倒也給她練成了一種似人非人的魂魄相依術,而她寄居的地方就是那碧月心,如此原本清靈的碧月心就漸漸的詭異了起來,而為了修煉,她更是喝人血吃人心,大部分時間則寄居在了碧月心中修煉,如此她的修為深了,而碧月心也有了越來越多的血腥味,更奇特的是,這碧月心竟然再也不會凋謝,而一直開放著,只是似乎越來越詭異而已。
今日帝玄熙和黛玉來,原本老孟是以為他們發現了什么,因此要黛玉來碧月心這邊,為的若是真發現了什么,就讓藏身在碧月心中的薛寶釵直接攻擊他們,可是一番試探下來,他們似乎并沒有發現什么,因此老孟才沒讓薛寶釵出手。
但是薛寶釵恨黛玉,因此還是忍不住現身,想偷襲,可不想才經過那窗口就讓帝玄熙警覺,雖然僥幸躲過了,但是卻還是被老孟叱責了一番。
薛寶釵磕頭連連,然后直直比劃了幾下,老孟似乎明白:“你是說為何不能動林黛玉?”然后冷冷道:“本座的事情還需要跟你報備嗎,你只自己修煉你的邪功就是了。”
薛寶釵見老孟冷漠的樣子,畏懼的縮了一下身子,然后又比劃了一下。
老孟淡淡道:“你需要的胞衣,本座自然會讓人給你準備,你擔心什么,只你好好修煉,別給本座惹事就好了。”
薛寶釵磕了磕頭,老孟揮手道:“好了,下去修煉去吧。”語中有深深的厭惡,若不是這薛寶釵還有用,他也不會千辛萬苦的將她從蛇窟中帶出來。
搖搖頭將這事情甩在了腦后,然后回到了自己的臥室,關上了門,也不讓人進來,然后對了銅鏡,用一旁的濕毛巾打濕自己的臉,然后用手輕輕拍打一陣,臉上竟然起了一層淡淡的皺紋,然后他輕輕的沿著周圍開始揭下那一層皮,竟然是一個截然不同的年輕人的臉。
“三十年了,我喬奇壄還是如此,可見上天是厚待我的,如此,也只有我能成為這個天下的主人。”老孟,不對應該說是喬奇壄的嘴角泛起淡淡的傲然:“帝玄熙,玄翰皇朝,水氏皇朝,本座倒要和你們斗斗,看你們厲害還是本座厲害。”然后從一旁的抽屜中拿出一個卷軸,他慢慢打開,卷軸上竟然是一個女子畫像,但見此女眉間若蹙,雙眸似乎盈盈流光,若不是看似畫像很舊了,竟跟黛玉有七八分的相似。
喬奇壄看著畫像,眼中是一陣癡迷:“敏兒,知道嗎,你的女兒竟然跟你長的一模一樣,不但是容顏像,連神韻也像,我已經失去了你,所以我不會再讓自己失去你的女兒,原本是我培養了好些后輩子孫的,可是他們竟然都不爭氣,一個個都就這樣走了,所以我這次決定不再培養任何人了,我還是自己去。”說著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一眼,然后又對著畫像道:“你看我,容顏不曾改,也只這般的我能和你的女兒相匹配,帝玄熙算什么東西,我會殺了他,然后將你女兒搶過來,你放心吧,將來有我在,絕對不會讓她有一絲的委屈,那薛寶釵也好,任何一個欺負她的人,我都不會放過的,不過目前最重要的是,我要奪回你女兒,你知道嗎,她又懷孕了,雖然我很不喜歡她懷別人的孩子,不過看她這么開心,我就馬馬虎虎接受了,你放心,她的孩子我也會當做自己的孩子,只有一點我不會讓帝玄熙活下去。”說到這里,這喬奇壄的眼中閃過一絲的血光,似乎有了重重的戾氣。
可惜此刻沒人看見這樣的喬奇壄,不然誰又能將他和那個一直一臉和善的老孟掛上鉤呢。
再說黛玉和帝玄熙上了車離開,等馳出一段路,帝玄熙才開口道:“黛兒,你要小心一點。”
黛玉看了一眼帝玄熙,她可明白帝玄熙的擔心,其實心中自己也有些詫異那老孟看自己的眼神,不知道為何,那老孟的眼神似乎有打量,又似乎別有一種想法,因此聽帝玄熙這般說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會注意的。”
帝玄熙點了點頭,卻又嘆了口氣:“我還是不放心,以后除非我陪你,不然你絕對不能離開那皇宮,更不能去那梅花閣。”
黛玉點頭道:“你放心吧,其實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會見這個老孟的,因為他給我的感覺真得很危險很詭異。”說到詭異,黛玉又想起了那棵碧月心,然后看著帝玄熙道:“炫雩,我總覺得那棵碧月心似乎有什么秘密在,不然不會那般的詭異的,我看你最后去查查那碧月心才是。”
帝玄熙點了點頭:“我會設法去查的。”
黛玉笑道:“我有感覺,若是那碧月心不除掉,將來可能會給我們帶來麻煩。”
帝玄熙想了想道:“這個容易,我會設法混進去一趟,然后將那碧月心除掉。”
黛玉點了點頭:“不管如何你要小心,那老孟若真是喬奇壄,那么武功絕對不會比你低的,所以你要當心才是。”
帝玄熙含笑將黛玉攬入懷中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再說了,如今你也很不用為我擔心的,如今你要擔心的是你自己呢,你有了身子,雖然如今你自己還沒什么感覺,但是你自己也是知道的,懷孕初期是最危險的,因此你可不能有一點閃失呢。
黛玉微微的摸了摸小腹,然后笑道:“真是怪,從沒想過這么快,這肚子中又有了一個新的生命。”
帝玄熙一臉酸酸的樣子道:“還有,你有孩子沒關系,反正不能因為孩子而忽略了我的。”
黛玉好笑的看著帝玄熙一眼然后道:“這話應該說你才是呢,只你對翩翩的樣子好了,我只說一句重話你都舍不得了呢,人說是嚴父慈母,可你看看,你這父親根本就只會寵孩子。”
帝玄熙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那是因為翩翩是個女孩子,當然要寵了,但是你如今懷的是個小子。”
黛玉笑道:“你說的倒是篤定,孩子都沒成形呢,你倒是說的這般肯定呢。”
帝玄熙笑道:“自然是肯定的,因為國師早說了,你會生下一子一女,女為蝶舞降世,男為天賜龍子。”
黛玉聽了,然后微微一笑道:“就算是那樣你也不用一副討債鬼的樣子啊,別人家都重男輕女,偏你還重女輕男呢,有你這般做父親的嗎,也不想想他們可都是你的親骨肉呢,你如此厚此薄彼也不怕傷了孩子的心。”
帝玄熙聽過來黛玉的抱怨,就一臉不滿了:“你看你看,這孩子都沒出世,你都整個護了他了,真正是討債鬼。”
黛玉聽了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輕輕捶了一下帝玄熙的胸脯,然后道:“還在這里瞎扯了,真是懶得理會你了。”
帝玄熙見黛玉這般模樣,忙討饒道:“好黛兒,別生氣了,我也不過是開個玩笑。”
黛玉笑罵道:“哪里跟你計較呢,偏你還是帝圣上,只這般讓人見了都笑話你。”
帝玄熙含笑將黛玉攬入懷中道:“我這樣子也只給你看,再說了,我也只為自己活的,哪里還管的了別人呢。”
黛玉含笑的轉了轉眼珠,然后道:“不知道那些人知道你這帝圣上害怕一樣東西,他們會如何想。”
帝玄熙先是一愣,然后看著黛玉:“黛兒,你該不會要說了出去吧,這人無完人,我有點缺陷也是應該的,如此才能讓你這美人來救我這英雄啊。”
“沒羞。”黛玉刮了刮臉:“只你遇見那東西,哪里有英雄的樣子,分明也就一個狗熊模樣。”說完用手絹蒙住嘴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