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聽了點了點頭:“沒錯,只要外甥女說不要這錢了,我們自然也就不用還了?!?
王熙鳳和賈璉都相對一愣,對于賈赦這天真的想法還真是有些莫可奈何,什么叫做外甥女不要錢了就不用還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王熙鳳和賈璉自然也不好說什么,只能一旁相對無言。
賈赦似乎心中有了主意,因此只道:“來人,備轎?!?
王熙鳳和賈璉再度一愣,王熙鳳忙道:“老爺,要出去?”該不會是要去蘇園吧,王熙鳳心中暗想。
賈赦點了點頭:“我去蘇園找林丫頭去。”
王熙鳳這會兒可是有些怪自己的這第六感覺也太過靈敏了,可是卻又不能說賈赦什么,指望這次賈赦去不會太難堪了。
賈赦當然沒有想這王熙鳳所想的,只讓人準備好了轎子,然后就帶了三五個小廝朝蘇園而去。
走到蘇園,賈赦下轎,準備大搖大擺進去,可不想門口的侍衛直接道:“你們是什么人,竟然敢來擅闖蘇園。”
賈赦微微一愣,又看那些守護的侍衛竟然是皇宮的御林軍,忙客氣道:“這位軍爺,我是這蘇園主人的大舅舅,如今有事來見蘇園主人的,勞煩通融一下?!?
那侍衛上下打量了一會兒賈赦,然后道:“憑你是誰,我們姑娘一概不見?!?
“我是林姑娘的大舅舅?!辟Z赦不悅的再度重申自己的身份:“你們不會連親戚也擋住了,不讓進吧?!?
那侍衛冷笑道:“自打我們姑娘救濟了那些災民后,好些達官貴人都想憑借一丁點桿子都打不到的關系來攀騰了,因此帝圣上,皇上和北靜王早已經囑咐過我們,除非是姑娘自己提要見的,不然一概不準進院子,免得有人打擾了姑娘的清凈了?!?
賈赦一愣,想不到這侍衛竟然會這樣說,帝圣上,皇上和北靜王,這天下最有權勢的三人下的命令,他知道只怕這次是徒勞而返了,可是又見不到黛玉,因此不覺有些忿忿不平。
只是再如何氣憤,人家侍衛不讓進,他也沒法子,他還沒這個膽子敢違抗三人的命令,只得滿心不樂意的回轉。
回到府中,王熙鳳和賈璉忙迎了上來,王熙鳳道:“老爺,如何?”
賈赦哼了一聲:“如今這林丫頭的排場可大了,連看園子的都是御林軍,你想想,我哪里能進去了?!?
見賈赦滿臉不悅的樣子,王熙鳳和賈璉自然不好說什么。
賈赦又嘀咕了一會兒,然后回頭看了一眼賈璉和王熙鳳:“如今我是連外甥女的面兒都不能見,你們說說,這該如何是好?我們可拿不出那十五萬兩銀子啊。”
賈璉和王熙鳳自然再不敢隨便說話,免得這賈赦又來突然一招,這樣他們可就吃不消了。
賈赦盯著賈璉夫婦,不悅道:“別愣著不說話,正經出個主意啊。璉兒媳婦,你來說?!?
王熙鳳一愣,想不到這賈赦竟然會叫自己說,事實自己又不能不開口,因此嘆了口氣道:“老爺,雖然我們跟林妹妹是親戚,可到底也不如老太太同林妹妹來的親,因此若想讓林妹妹見人,除非是老太太出面。”
賈赦想了想,點頭道:“你說的極有道理,我這就去見老太太去。”
果然,王熙鳳心中暗嘆,也只有這賈赦會有這般的性格,好在自己也只算是提點,因此就算是得罪了黛玉和賈母,她自然也不會有什么罪責。
賈赦果然去見了賈母,倒也不知道這賈母是如何想的,弄清楚了賈赦的來意后,只略略沉吟了一下,然后就讓人備轎,說是要去蘇園,其實賈赦的目的賈母自然也看的清,但是如今,這府中卻是實在沒有法子了,正如賈赦說的,若是這黛玉出面能免了這銀子自然是好的,即便不能免,至少也多寬限一些時日吧,因此她才決定去一趟蘇園的。
賈赦來訪被拒絕的事情,黛玉很快也是知道了,她只是一笑而過,并沒有怪罪任何人,何況她如今也不待見那府中的人,能自在一些,她又何樂而不為,然后賈母來訪,那侍衛自是不好拒絕,而且那賈母投了帖子進來的,如此一來,若是自己不見,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了,林家的女兒還不是那種躲事的人,因此只讓人請了賈母到客廳。
然后黛玉才去客廳,雖然自己可以多磨蹭一會兒,可到底那賈母是自己的親外祖母,這禮數說什么也不能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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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在客廳只等了一會兒,賈母就進來了,黛玉上前微微施禮:“外祖母倒是難得,平日都不見你出門,這幾日倒是得閑?!摈煊襁@話很是淡然,然而卻深藏著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賈母老臉有些微微暗紅,不過卻還是道:“玉兒在此住的倒也是清凈,原本外祖母的確也是不好來打擾玉兒清凈的,不過如今也是沒了法子,才來找玉兒求求情的?!?
黛玉看了賈母一眼,只讓賈母一旁坐下,又讓人上茶,只這一點,賈母心中其實也是不悅的,好歹自己是黛玉的血親,說什么也是應該和黛玉一起坐在了正坐說話的,然而也從這一點讓賈母看出了,黛玉似乎跟自己已然疏遠了很多。
黛玉并不接著賈母的話鋒說下去,只低頭看自己茶杯中的茶水,又輕輕茗了一口,然后才對一旁的紫鵑道:“今兒的茶水淡了些,卻自有一股清香味,用的是什么茶葉,我好似不曾喝過。”對于賈母的來意,黛玉無意去知道,因此才這般的淡然。
紫鵑笑道:“才前些日子龍紫帶來的,說是帝爺知道姑娘素來喜歡茗茶,因此才送這花茶來,而且姑娘的身子不宜喝那種純茶葉的茶,這花茶可以調節姑娘的體質,因此我才讓人換了的?!?
黛玉點了點頭,又茗了一口在舌尖,滿嘴清香,倒也是舒適得很。
賈母臉上有些不滿黛玉對自己的忽視,只好道:“玉兒,你似乎跟外祖母生疏了?!闭Z氣的不悅是那么的深。
黛玉深深嘆了口氣,心中原本就已經失望,如今更是不再對賈母有一絲的奢望了,只是淡淡道:“外祖母,什么叫做生疏了,是黛玉跟您生疏了嗎?還是說黛玉不再樂意讓你們算計,所以讓您覺得生疏了?”黛玉的話中有深深的嘲嘰。
賈母一窒,心中也明白自己府中對黛玉的虧欠有多么的深,素來她以為黛玉是不會在意的,可是此刻方明白,黛玉不是不在意,而是不想再跟自己有什么計較,如此才裝作不在意的。
然而即便此刻賈母心中有虧,但是想起那一百多萬兩的銀子,只得厚了臉皮道:“玉兒,你知道嗎,皇上讓北靜王來傳了圣諭?!?
黛玉微微一笑,也不在意:“該不會是元妃娘娘又要省親了吧?”
賈母笑道:“你這孩子,怎么想的這般的簡單。這后宮嬪妃一生有一次的省親機會已然屬難得了,哪里還能再來省親的?!甭犃索煊竦脑挘Z母只當黛玉還是個不經世的孩子,因此心中倒有了幾分把握了。
黛玉自然明白賈母對自己的輕視,不過她也不生氣,只道:“外祖母,你說這北靜王來傳圣諭,想來是什么大事情,才勞駕北靜王親自去的。”
賈母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不瞞你說,北靜王來府中,全然是為了玉兒你?!?
“我?”黛玉詫異的笑了起來:“我雖跟這北靜王有過一面之緣,可想來也不可能因為一個黛玉而出了什么問題吧?”
賈母忙道:“當年你才來我身邊的時候,你父親曾經每年送來了生活費,后來,你父親去世,我讓璉二陪你前往,也收拾了一下你老宅子中的一些財務,如此折算了倒也有一百一十萬兩,我原本打算這筆錢等你出嫁的時候給了你的,但是后來你也知道,你大姐姐成了貴妃,府中要修園子,又要安排娘娘省親,如此一來,這花費就大,偏那段時間,府中經濟也是拮據了一些,因此你二舅母同我商量了,也是暫時挪用了你那筆銀子,想等他日租子上來的時候補上也就是了?!?
黛玉不動聲色的聽著賈母說下去:“想來如今也應該補上了吧?”黛玉輕聲笑道。
賈母一時語塞,好一會才道:“玉兒,我來也是為了這事情,如今府中眾多事情連接而至,從娘娘省親,到二丫頭出嫁,然后是寶玉成親,如此府中的銀子也是少了多了,因此皇上提出的三個月內歸還的期限,只怕是不夠的。
黛玉低頭嘴角輕笑,眼中含著深深的譏諷,想來這賈母若不是為了這事情來,是不會來見自己的,好在自己如今也不對她抱什么希望了,因此索性道:“那么老太太想什么時候還?”不再叫外祖母,黛玉徹底跟她疏遠了。
聽了黛玉的叫喚,賈母知道這回真的傷了黛玉的心了,自己心中也是有些酸楚,畢竟黛玉是如今世上僅有兩個跟自己有血緣的后輩,如今黛玉這般的疏遠,她明白,只怕這僅有的血親也是保不住了。
然而她也是無法,女子三從四德早也告訴了她,夫死從子,如今自己沒有了夫婿,能靠的也就是兩個兒子,即使不過是自己抱養過來的,可卻也是能讓自己對得住榮府先人,因此為了這些子孫,傷害了唯一的骨肉,她也是沒有法子的,只得咬咬牙,然后道:“看玉兒住在這里,想來也是不缺錢花的,因此想請黛玉去跟皇上說說,寬限幾日如何?”
黛玉冷笑的看著賈母:“老太太,黛玉跟皇上素未謀面,黛玉還沒這個面子去跟皇上說這樣的話,既然老太太知道是圣諭,所謂龍威難犯,黛玉可沒這個膽去犯這個威?!?
賈母想不到這黛玉竟然會如此說,因此又沉吟了一下道:“那就請玉兒說一次謊,若是北靜王來問的話,玉兒只說我們府中已經還上這筆銀子也就是了。”
黛玉聽了“霍”的站了起來:“老太太,你將黛玉想成什么人了,林家后人,有就是有,無就是無,哪里能說謊騙人的,何況騙的還是當今皇上,老太太莫非存心要我們林家被皇上怪罪,落得一個欺君罔上的罪名才甘心是嗎?”
賈母這也才覺得自己似乎說過了,但是她想自己也是逼不得已才這樣說的,因此私心認為這黛玉也是應該明白的,于是只看著黛玉道:“玉兒,如此,你好歹也要幫府中想個法子吧?!?
黛玉冷看著賈母道:“老太太希望我如何做,不要了那銀子?還是希望黛玉自掏腰包給你們墊了這些錢財。別說黛玉沒這個能耐,就算有這個能耐,又憑什么這么做?上次太太來的時候我早已經說明白了,這蘇園是林家的,黛玉是林家女,因此只管林家事,至于別的親戚什么的事情,都跟黛玉無關,黛玉無心也無力管這么多?!闭f到這里,黛玉深深嘆了口氣,眼中滿是悲哀:“老太太,其實你們都錯了,若是你們真心對待黛玉,黛玉倒也是可以去想法子解決的,但是府中的一切,別人不知道,想來老太太可知道的很,又有幾個人是真心對待黛玉的,沒得想將我生吞活剝了才好,黛玉是林家女,不會管賈家事,如今既然皇上這般說,那么請府中就算賣鍋砸鐵也要還了這筆錢?!闭f完她扶住一旁玄玉的手,然后看著賈母,一臉堅決的樣子道:“我不會再管了,老太太若沒別的事情,也請回吧。”說完就大步走了出去,也不管客廳中還站著賈母。
回到房中,黛玉不覺淚如雨下,曾幾何時,自己以為可以擁有親情,可是如今,方才真正明悟,這親情終究比不過那黃白之物,即使是自己的血親,為了那黃白物也會這般的算計自己,想到這里,黛玉的淚更加的多了。
見黛玉如此傷心,一旁的幾個丫頭可就慌了手腳了,萱蕓忙道:“姑娘,姑娘,莫要傷心了,那府中人不值得你落淚。”
萱草一聽:“我說姑娘怎么就傷心了,又是那府中的人,很不該讓那府中人進來。”
紫鵑見黛玉如此傷心,不覺也陪了落淚道:“姑娘,你別難過了,你素來是玲瓏心一顆,很多事情就想的透徹,如今這般不覺也是好的嗎,至少,他們再也不得來算計姑娘的了?!?
黛玉好一會才收起了淚水,然后道:“我如何不知這情況,只是從沒想到,老太太竟然也會這般待我,原當老太太是那府中唯一一個真心待我的人,可如今方才明白,原來老太太根本就是只認錢的人,如此之人,何以竟然還是我的血親?!闭f著又是好一陣落淚,為自己,為死去的賈敏傷心。
萱蕓一旁耐心道:“姑娘,你快別傷心了,如今姑娘已然拒絕了他們的要求,想來他們也不敢違背了當今的圣旨,三個月內,自然也是會還了姑娘那些銀子的。”
黛玉不覺微微蹙眉:“府中哪里會有多余的錢財還我,雖然我說了什么砸鍋賣鐵也是要還我的,但是只怕更多的是他們的皮厚,此次算計不成,只怕下次還是會來的?!?
萱草一旁道:“姑娘別傷心,我這就去吩咐去,以后不論那賈府是什么人來,全都不干姑娘的事情,姑娘自然誰都不見,如此姑娘也能落得個輕松。”
黛玉嘆了口氣,如今暫時也只能如此了,只是為何心中郁結還是不得散開,明知道他們的心思,自己卻為何上心,也許正是因為這一次被賈母的打擊,黛玉竟然又病了起來,好在萱蕓在身邊,又有帝玄熙找的太醫住在無居中,因此也算是有驚無險,可即便如此,原本好不容易才有些肉的黛玉,這會又清瘦了一圈。
寒風習習,窗外的樹枝偶爾敲打窗戶,據說外面已然開始下雪,黛玉卻無力半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好在自己的玉床是冬暖夏涼的,因此睡在上面倒也不冷,只讓紫鵑放了一床薄被在背后,然后又讓雪雁拿了一本琴譜過來,隨意的翻開,房內早已經起了四個火盆子,不過用的是罕見的白玉碳,因此屋內只有暖意,并無碳氣。
一陣冷風進來,但見門口簾子掀起,竟來一人,脫下了外面的黑色大氅,竟然是帝玄熙,一旁的萱草忙上去接過還有雪花的大氅,掛一旁的屏風上,帝玄熙又在一旁的熏籠和火盆子旁烘了一會,似乎整個人都沒了寒氣,才朝黛玉走了過去。
黛玉癡癡的看著他,從他一進門就看著他,直到他到自己床邊的凳子坐下,她才輕輕開口:“你怎么來了?”
帝玄熙看了黛玉一眼:“我這段日子一直在苗疆處理一些事情,才得了鷹組傳來的消息,知道你被那府中人氣病了,因此匆匆趕回來,可累死了四五匹馬,才到的。”然后用手探了探黛玉的額頭:“還好,沒發燒。”然后又給她把了一會兒脈,才道:“你心中有心事,心頭郁結太深了。”
黛玉聽了帝玄熙的話,不覺已然止住的淚水就落了下來,帝玄熙一愣,然后心疼道:“好好的怎么就哭了,有什么話只管跟我說,凡事還有我呢,你怎么就如此傷心?!?
黛玉只搖頭不語,帝玄熙索性就坐到了她床邊,黛玉不知道為何,如今就想痛哭一場,因此索性就撲進帝玄熙的懷中,痛哭出聲。帝玄熙先是一愣,然后心疼不已,她自小的生活自己早已經了如指掌,自然也明白這黛玉對賈母的情感,畢竟是血親啊,如今賈母這番舉動,的確是傷透了她的心了。于是,將她攬入懷中任由她哭個痛快,能哭出來對她的身子反而好,因此一手又輕輕揮了揮,讓屋內的丫頭們都退了下去,一手則輕輕拍著黛玉的背,免得她哭岔了。
黛玉足足哭了有一刻鐘,才止住哭聲,帝玄熙拿出棉手帕輕輕的給黛玉擦拭了淚痕,然后笑道:“我差點以為是不是要水淹小居閣了呢,瞧瞧這眼睛都哭腫了?!?
黛玉哭過后,心情倒也舒暢了很多,這會聽這帝玄熙這般一取笑,整個人臉就紅了起來,一把奪過棉手帕擦了擦眼角,然后直接朝他啐了一聲道:“你來胡說,哪里有什么水淹小居閣的說法了,偏你還這般杜撰了呢?!?
帝玄熙聽了笑道:“倒不是我杜撰了,只是素聞那傳說中還有白娘子水淹金山寺,如此你這般哭,也不就成了水淹小居閣了。”帝玄熙的話,讓黛玉的臉有些紅了起來:“讓你取笑我呢?!?
帝玄熙笑道:“好了,我不取笑你就是了,只你如今哭過了,心情可覺得好些了?”
黛玉點了點頭:“好多了?!庇诸D了頓道:“其實若是那府中別的人來說這番話,我也不會這般上心,畢竟上次你也開導過我了,我也是知道的,但是她不一樣,好歹還是我的外祖母,然而想不到,她竟然會說這樣的話,真正讓人傷心?!?
帝玄熙點了點頭:“我明白的,所以我就回來了?!?
黛玉這才想起方才帝玄熙說的累死的數匹馬,因此忙道:“你累死了馬,豈不是數日不曾休息了,還是快快休息去吧。”
帝玄熙微微搖頭:“我是數日不睡,或者一睡數日都是常事,你不用為我擔心的。”
“不成?!摈煊襦阶斓溃骸昂煤玫纳眢w不保養了,哪里還讓人不擔心。”
帝玄熙還是搖頭:“不成,我不放心你?!逼鋵嵥螄L不累,可是在這一段離開的日子中,每日一有空想的就是黛玉,因此才會乍然聽到黛玉生病了,才日夜不分的趕回來,只為確定佳人安好,如今佳人在眼前,他說什么也是不要離開的。
黛玉雖然不明白帝玄熙的辛苦,可她說什么也不忍心讓他為自己這般的累,既使他嘴中說什么不累,可是黛玉還是能看出他雙眉間的疲憊,想了想,自己挪了挪位置:“你若不嫌病氣過了,先躺一會兒吧?!闭f完滿臉通紅。
自己到底是個閨閣女子,如今說了這般大膽的話,也難怪黛玉會羞的臉紅不已,哪里有女子這般大膽的邀請一個男子上自己的床休息的,即使兩人是清白的,可這舉動也是世人所不允許的。
帝玄熙看了黛玉一眼,眼中有一絲的異光,抓著黛玉的手道:“黛兒,你可知道這般做意味著什么?”這般做意味著黛玉今生除非嫁給帝玄熙,否則今生再不得嫁人。
帝玄熙明白,黛玉自然也明白,其實黛玉如此做也是單純的一個關心二字,她不想看到帝玄熙在如此這般疲倦的狀況下還這般的為自己操心,但是她更明白,自己若是走出了這一步,今生非君不得嫁。
想到這里,黛玉的臉更加的燙了,可是雖然臉更加的燙了,卻沒有一絲的后悔,反而竟然有一股緊張,怕他拒絕。
因此不自覺,黛玉深深的看著帝玄熙。
沒有言語,帝玄熙明白了,他微微一笑,脫掉了鞋子,和衣在黛玉的外首躺了下來,他決定了,等他醒來,一定要跟黛玉說出自己的想法,今生他不會再將黛玉放走。
眉間的疲倦,雙頰的胡漬,并不能掩飾他的陽剛霸氣,紫鵑端了藥進來,見此狀況,不覺有些詫異,黛玉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后輕聲喝完了藥,又讓人取了刮胡刀和濕手巾來,然后小心輕手的給帝玄熙刮去了胡漬,才讓人又拿了一床薄被來給他蓋上,雖然這屋內也是暖的,可到底是冬天,黛玉終究還是擔心他會著涼。
帝玄熙睡了真正一個時辰,醒來正是上燈時分,帝玄熙坐起,卻見黛玉早已經到一旁的軟榻上看書,因此下床,然后笑道:“天黑了,少看書,對眼睛不好?!?
黛玉見帝玄熙醒了,遂對一旁的萱蕓道:“去將溫著的晚餐送上來,別讓你們主子餓了?!?
萱蕓含笑出去,很快飯菜就上來了,帝玄熙也不客套,直接吃了后才道:“這些日子,就這餐吃的最舒心,也就這一覺睡的最踏實了?!睕]有別的話語,卻透露了這幾日他的辛苦。
黛玉的心中泛起一陣的心疼:“好好的,你去苗疆做什么,倒也是瘦了一大圈?!?
帝玄熙聽了眼睛一亮:“黛兒在關心我呢。”
黛玉臉紅道:“呸,你想的美呢,人家才不曾關心你的?!?
帝玄熙也不以為覷,只笑道:“人家不關心沒事,只黛兒關心我就好了。”然后正色道:“只是風聞苗疆似乎有心要統一分裂已久的南疆,因此我才過去看看,畢竟苗疆太多的是蠱毒之類的,萬一統一后,與我國發生了些沖突就不好了。”
黛玉不明白的看著帝玄熙:“為何這事情要你做呢?我真的是很詫異,其實上次你去平定渤海國和棲霞國的時候我就奇怪,為何竟然你一人去做呢,后來聽聞各自有元帥統領的,為何你卻要管兩國的戰事,而且兩國距離何止千里,你又如何管的,這讓我一直很詫異呢?!?
帝玄熙聽了黛玉的問話,不但不生氣,反而欣慰道:“我的黛玉開始對我好奇了。”
黛玉紅臉嗔道:“正經回答我的問話才是呢?!?
帝玄熙笑了笑道:“你也知道我的名字叫帝玄熙,其實我沒出生的時候,應該是姓水的,只是后來一出生,據說當時漫天彩霞,仙樂飄飄,而當時我朝國師看著我就對我的父親,也就是先皇說,人間無帝姓,為此子例外,因此我才姓帝?!?
黛玉一愣:“曾聽聞朝中有圣上者,姓帝?!?
帝玄熙笑了起來:“天下哪里有帝姓,能姓帝的也就是我了。”
黛玉詫異的看著帝玄熙:“你居然是這玄翰皇朝的圣上,也可算是當今的太上皇?”
帝玄熙看著黛玉滿臉詫異的小臉哈哈大笑起來:“任何身份都不重要,黛兒只要記得,對你,我只是帝玄熙就好了?!?
黛玉聽了,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你就是帝圣上,也怪我沒深想,若是深想一下也就明白了,這帝姓是如何霸氣,何況又不是百家姓中的,如今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帝玄熙笑了笑,然后拉了黛玉的手道:“黛兒,我不希望你因為這個身份而疏遠了我,因此我才不告訴你,何況這世間見過我真面容的也沒幾個人,因此我才不告訴你身份的,你不會介意吧。”
黛玉微微搖頭:“哪里會介意這些了,我今兒會問你,還不都是因為前幾日我問萱蕓她們你的身份,她們偏要我自個問。”然后得意笑了起來:“如今我也算問出來了?!?
帝玄熙見狀,點了點黛玉的小鼻子:“你啊,頑皮?!?
黛玉吐吐舌頭,淡笑不語,帝玄熙見狀又笑了一陣,然后才道:“黛兒,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黛玉見帝玄熙這般的正色,因此好奇的問道:“什么事情?”
帝玄熙看著黛玉:“黛兒,我想請你去揚州?!?
黛玉看著帝玄熙,好一會才道:“為什么非要我去揚州?”
帝玄熙看著黛玉道:“不是非要你去,而是如今你在金陵,只怕那府中人還是會來算計你的,畢竟你是蘇園的主人,何況若是讓人知道你跟我的關系,只怕那府中人更加的不會放過了你,你素來聰慧,因此自然不會將那府中的人放在心上,但是若是又是那府中的老太太出面呢,你能拒絕一次兩次,可并不能一直拒絕下去,我素來知道你心軟的很,因此必然最后還是不能拒絕,如此不如你去揚州,何況去了揚州說不定你的生活都會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