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平阮兒輕笑出聲,“禍從口出,還請肖監軍嘴把好門,上一次也是您說本帥忤逆犯上,只是結果卻……”她依然笑著,卻讓人感到了陰寒之意。舒愨鵡琻
肖崎被她的神情駭住,一時間竟然沒了言語。
平阮兒卻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湊到他耳邊,以僅他二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不提這一茬還好,提了,倒讓本帥想起一樁事來。”暖暖的氣流吹到肖崎的脖子上,讓他汗毛倒豎,只聽得她突然輕聲道:“不知,令千金如今可好?”
於肖崎而言,這無異於地獄死神的聲音。他的臉刷地一下就白了,兩眼如見鬼了般盯著平阮兒。
她……她怎麼知道肖瀟還活著的事!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監軍,可是明白?”平阮兒故意放滿了語速,滿是興味地盯著肖崎的臉。
肖崎的臉色一變再變,甚是精彩。明明是五月天,他卻感覺自己整個人好似掉進了冰窟一般,渾身冰涼,寒氣從腳跟一直蔓延到了頭皮,血管似乎都凍得緊縮,讓心臟跳動得分外吃力。
“哈哈哈!”平阮兒突然放聲大笑起來,然後目光掃向衆人,笑道:“本帥不過是與肖監軍開個玩笑而已,肖監軍也太當真了!蘇珉,扶肖監軍坐下唉!來,我等趕快將守城佈防之事弄妥!”因爲肖崎已經完全被平阮兒震懾住,一干人等又恢復了平日秉性,立即七嘴八舌地將目前的情況分析了一通,迅速敲定了各個將領負責守衛的城門,並制定了各自防守與相互支援的一系列方案。
肖崎在一旁如坐鍼氈,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本是監軍,爲何會有階下囚的感覺?
不行,他得給朝中通信,將平阮兒的蠻橫獨斷稟明陛下。
突然,清朗的女聲傳來,“孟錚,爲防止敵方暗探混入軍中,自今日起,一律信件由通信隊親自收發,任何人不得例外!”
“咕咕——”白鴿應景的叫了兩聲,只聽得抱著白鴿的青年男子應了一聲好。
鴿子骨碌碌的小圓眼珠朝肖崎看來,彷彿在嘲笑他一般。肖崎立即覺得天昏地暗……
不知過了多久,會議終於散了。
看看肖崎渾渾噩噩的模樣,平阮兒手一揮,司馬俊立即妖嬈地走了過去,故意伸出纖細的蘭花指,嫌棄地揪著他,將他拎出了帳篷。
“哈哈哈!”帳篷裡突然爆笑出聲。
笑了好一會兒,平阮兒才用手壓了壓,正色道:“行了,今兒就到這裡散了吧!彥老將軍坐鎮城門,司馬兄弟二人按計劃行事,其餘人加強警戒,不得有誤!”
“是!”衆人領命。
她的眼神與司馬慶相交,頗有深意。隨後而來的司馬俊也給了她一個“一定完成任務”的安心眼神。
“那就都退下吧。”平阮兒揮了揮手。
得到分工的衆人立即魚貫而出,一時間帳篷中只剩下寧有意、蘇珉、楚軻和平阮兒四人。
看著定在原地一副不打算走人的蘇珉,平阮兒不由得嘆了口氣,問道:“你還杵在這兒幹什麼?不是叫你去幫那幫猴崽子鬆鬆筋骨嗎?”
“一會再去,不是討論完了嗎,你怎麼不走?”蘇珉反問,一副你不走我也不走的模樣。
平阮兒揉了揉突突跳動的太陽穴,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又被蘇珉看穿了,沒好氣道,“隨便你!”反正接下來她要幹什麼他也阻止不了。說罷指著桌上的地形圖朝寧有意招呼道,“寧有意,你來看看。”
“啊?”寧有意神遊太虛,顯然不在狀態。
“……”平阮兒幾乎要抓狂了,不想看到的人死活不走,想要用到的人不在狀態,這兩人就是老天派來折磨她的吧!
“不是還有下官嗎?”一旁的楚軻突然出聲。
這回輪到平阮兒發懵了,一張臉變幻多彩,神色複雜不已。
下官?楚軻竟然對她用了這種下屬的稱呼?如此紆尊降貴?
這一聲下官簡直要了她老命,直讓她頭皮發麻,汗毛直立!
事出反常必有妖!何況楚軻本來就是個妖孽!
?“呵呵……”她乾乾地冷笑了兩聲,覺得分外尷尬,還有一絲兒被獵人盯住的害怕。
然而楚軻卻認真的望著她,用眼神告訴她:他是真心誠意想要幫助她的。
這下讓平阮兒更加忐忑不安了。她忙扭轉僵硬的脖子看向寧有意,卻見寧有意這廝眼神還是有些放空。
“本來想讓你再假扮下我,現在看來還是算了,放你一天假吧。”平阮兒擺手道,“這些天辛苦你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我行的。”寧有意突然出聲。
“行個屁!軍令不可違,趕緊退下!”平阮兒板著臉。
望著平阮兒正經的面容,寧有意嘆了口氣,回道:“下次不會如此了,屬下告退。”然後就退了下去。
平阮兒眼中幽光一閃,寧有意竟然對她自稱爲“屬下”,這可比楚軻自稱下官更令人驚奇了!他到底是受衆人影響導致無意識地脫口而出,還是別有隱情?
畢竟,寧有意在軍中並沒有任何編制。他的威望全部建立在他的才華之上,而他與她的關係,更非上下級,而是相交的好友。只是這些年大家都習慣了,所以對他的也多事言聽令從。
等寧有意出去之後,蘇珉才湊過來,冷冰冰地問道:“你果然又要單槍匹馬上陣!”
“不是,這不是還有楚副將嗎!”平阮兒手掌直接拍打在楚軻的肩膀上。
蘇珉眸光一暗,提議道:“算上我!”
“不行!”平阮兒與楚軻同時拒絕。
一時間,平阮兒有些尷尬,蘇珉有些黯然,楚軻則依舊是那副冰冷的面具臉,不過脣角卻微微勾了起來。
氣氛一時有些凝滯,平阮兒清了清嗓子,鄭重說道:“能在短時間內凝聚士氣的人,非你莫屬!軍中除了我與彥老將軍、楚副將之外,官階最高的也是你,所以你不可推脫。更何況,你我必須留一個人坐鎮。”
“你每次都以身涉險!”蘇珉抗議,雖然知道她說的不無道理,可是她這樣一人獨往,讓他如何放心。
“我武功雖不及你,機變卻比你強,別忘了,比起元帥一職,我更適合做的是暗探與殺手。”她眼睛微微一瞇,迸射出一道炫目亮光,這是在自己擅長領域的絕對自信!
一旁的楚軻也適時出聲道:“蘇將軍大可放心,楚某絕對不會讓令妹遇險的。”
刷!
兩道目光碰撞在一起,一時間火星四濺,噼裡啪啦!
楚軻竟然沒有稱平阮兒爲元帥,而是用了令妹一詞,直接將蘇珉從情敵變成了大舅子,這一招不可謂不狠。
面對楚軻淡然卻勝券在握的眼神,蘇珉眸色更深,眼神愈發凌厲。然而楚軻卻不避不讓,眸光堅定。
過了許久,二人才同時撤回目光。
“若是她少了一根汗毛,我唯你是問!”蘇珉密語傳音道。
“不會讓你有機會的。”楚軻同樣密語回道。只是這裡所指的機會,不知道是不給蘇珉問罪的機會,還是不會給蘇珉接近平阮兒的機會。
不過蘇珉已經如此說了,只能說明他一定程度上已經承認了楚軻對平阮兒的情意。
兩個男子之間的對戰結束,硝煙頓散。然而當二人同時偏頭過去,卻早已不見了平阮兒的蹤影。
“糟糕!”蘇珉暗叫一聲!拔足就追!
一隻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我去足夠了。”說完身影一閃,已經不見了蹤跡。
望著微微晃動的帳簾,蘇珉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在豐臺大營半個月,他已見識了楚軻的手段,這樣一個驚才絕豔的人,的確能夠配得上阮兒,只是,他還是不甘吶!
血脈相溶的十多年,如何能輕易放手?只是正因如此,他才根本就沒有機會吶!
兄妹?
苦澀笑意爬滿脣角,心中已經有一道聲音在提醒他:你該放手了……
呼呼風聲至耳邊刮過,將平阮兒的頭髮扯得亂飛,一如她紛亂的思緒。
她不明白楚軻的意思,卻知曉猴子的心意。所以無論楚軻出於何種目的對猴子說出那番話,她都不可能站在原地看著他二人你來我往刀槍舌劍,因爲只要站在那裡,就是對猴子的一種傷害。
令妹?她願他們還像曾經一般,卻也清楚的知道,再不可能了。
猴子想要的東西她給不了,而她想保留的那一份情感或許就像今日一般,成爲一柄利劍,插入猴子的心臟,而且是狠狠地插進去!
儘管她不願意承認,事實卻不容狡辯……
身後的風聲越來越近,她知道是楚軻追來了,想也不想,隨手就將手中的紙給扔了出去!
“阮——”急追而來的楚軻剛出聲喊她,一張紙就從前面飛來,直接撲到了他臉上。楚軻急忙將紙取下,又繼續追了上去。
手剛抓住平阮兒的胳膊,就被她掙開了來。
“男女授受不親,還請紅家主自重!”平阮兒聲音異常冷冽。
楚軻只得緊緊跟住她,心中卻知道,先前自己的話估計觸到這位姑奶奶的逆鱗了。在她心中,蘇晚與蘇珉絕對是重量級人物。看來自己與蘇珉的這次過招,是典型的傷敵一萬自損八千!得不償失!
不過……她只是逃開了,難道……
想到這兒,楚軻面上微微一喜,隨即手指一劃,點出一朵純粹的黑色焰火,一邊前行一面琢磨紙上的圖畫。
“咦?”平阮兒輕咦一聲,不禁被他指上神奇的火焰吸引了去。不過她馬上撇開了頭,不理他!不就是火嗎,不就是連著手指的火嗎,有什麼可稀奇的!
她腳下加速,行進的速度愈發快了。
後方,楚軻已經吃了教訓,這回再也不敢大意讓平阮兒溜了,所以在看圖紙的同時也暗暗觀察著她的神色,得知她對自己的手中黑焰感興趣之時,不由得苦笑。然後又繼續低頭研究圖紙。
看來,這應該就是雷火炮的詳細機關圖了。早就知道她對於武器以及機關術有著極大的天賦,然而當看到這精細的圖紙之時,還是免不了大吃一驚!
他趕緊快步追上她,與她並肩而行,同時疑惑道:“看來你當初潛入紫琉**營收穫可不小,連雷火炮的製作圖紙都被你繪製了出來。”
平阮兒卻不搭理他,只冷聲問道:“看懂了沒?”
“嗯……沒有。”他回道。
她的眼神立即殺過來,如刀鋒一般凌厲!
“你當我無所不通?”他反問。
“既然都看出是雷火炮的構圖,如何能不知道其中關節!哼!”她鼻子裡重重一哼,加快速度往前而去。
“呵呵……”楚軻輕笑一聲,立即追上她,伸手一撈,竟然將她攬在自己懷裡,低聲道:“你的速度太慢,既然要搞破壞,咱們得趕在天黑時分到,再借著夜色趕回來。”
聽到搞破壞三個字,不知爲何,平阮兒心底突然涌出一種“知我者,楚軻也”的感覺,本來想喝令他放手,然而他手臂的卻堅硬得讓她無法掙脫,脣角的微笑更是像吃定了她無法掙脫一般。
見狀,她又有些生氣!
這人總是能挑起她的怒氣!
不過既然他料定她會掙扎,並且不給她掙扎機會,那麼她偏不掙扎,反正有個代步工具,哼,累死他!
想到這兒,平阮兒竟然完全不用力,如布袋一般任由楚軻攬著前進。
而她沒有看見的,是楚軻脣角愈發彎起的弧度。
呼呼風聲從兩人身邊刮過,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平阮兒只知道自己一直處於一種飄的狀態。
飄著飄著,她有些昏昏欲睡。
待她睜開眼時,發現自己眼前的世界已經停止了後退,而她似乎依舊處於高空中,心裡一驚,立即醒了神,這才發現身下有些柔軟,好似……一個男人的軀體!
楚軻!
平阮兒擡頭望去,看到的便是楚軻挪揄的眼神,剛想撐手跳開就聽到男子清越動人的嗓音,“若是這麼摔下去,胳膊腿兒可就廢了,本家主可沒有力?氣再全程輕功把你抱回倒馬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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