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罃[yīng]按照晉悼公的命令分兵派將,把晉國現有的軍隊,除了自己統領的中軍以外,分成三隊大軍。
第一軍,上軍元帥荀偃,副將韓起,魯、曹、邾[zhū]三國跟隨出征,中軍副將範匄負責接應;
第二軍,下軍元帥欒黶[yǎn],副將士魴,齊、滕、薛三國跟隨出征,中軍上大夫魏頡[jié]負責接應;
第三軍,新軍元帥趙武,副將魏相,宋、衛、郳(ní)三國跟隨出征,中軍大夫荀會負責接應。
荀罃傳令:第一次上軍出征,第二次下軍出征,第三次新軍出征,中軍兵將作爲機動部隊,隨時接應,周而復始,只要能夠與鄭國簽訂盟約,或者引誘楚軍出兵,便算有功,不許與楚兵交戰。
公子楊幹,是晉悼公同胞弟弟,現年一十九歲,血氣方剛,沒打過仗,主動請纓,來到中軍歷練,聽說要與鄭國開戰,磨拳擦掌,巴不得獨當一面,立刻上戰車廝殺,不見荀罃安排他出徵,心中一股銳氣,按捺不住,自請爲先鋒,願效死力。
荀罃說:“我現在已經分派完畢,並且已經講明,只要速進速退,不以戰勝爲功,小將軍勇氣可嘉,自有用你之時。”
國君的弟弟,要表揚兩句。
但是,這位楊幹不死心,堅持要出征,荀罃被磨得沒辦法說:“既然小將軍堅持請求,暫且編入新軍荀會大夫部下接應新軍。”
楊幹繼續要求說:“新軍派在第三次出征,等待不及,請撥在第一軍部下!”荀罃不同意,楊幹憑著是悼公的親弟弟,私自把他部下的車馬軍卒,自己編成一隊,排列在第一軍接應部隊中軍副將範匄[gài]的隊伍後面。
司馬魏絳[jiàng]奉將令整肅部隊,見楊幹帶著自己的隊伍胡亂站隊,軍隊豈能兒戲,即刻鳴鼓宣告於衆:“楊幹故意違背將令,擾亂隊伍順序,論軍法本該斬首,念是君主親弟,讓爲他駕車的人代替懲罰,嚴肅軍紀。”
說完,立即命人把爲楊幹駕車的人抓起來,斬首,人頭懸在帥壇之下。
軍中肅然。
楊幹養尊處優慣了,那見過這個,爲自己駕車的人,轉眼屍首兩分,血淋淋人頭在帥壇下掛著,嚇得魂不附體,懼怕中,又帶了三分羞,三分惱,當下自己駕車馳出軍營,直接跑到晉悼公面前,哭拜在地,編瞎話說魏絳怎麼怎麼欺負人,自己沒有臉面再見諸將。
晉悼公特別喜歡這位弟弟,看弟弟哭成這樣,愛弟心切,勃然大怒道:“魏絳羞辱寡人愛弟,如同羞辱寡人,必殺魏絳,爲你雪恥!”
召來中軍尉副羊舌職,讓羊舌職去捉拿魏絳[jiàng]問罪。
羊舌職進宮見到晉悼公說:“魏絳是忠義之人,有事不避危難,有罪不避刑罰,軍中事務結束以後,他自己必然會來謝罪,不需要我去。”
說得真準,時間不長,魏絳果然來了,右手提劍,左手拿著簡書,要入朝請罪,到了午門,聽說晉悼公發怒,生自己的氣,準備派人找自己,就把已經寫好的簡書,交給僕人,讓僕人替自己申奏,提起寶劍往脖子上一橫,就要抹脖子。
就在這時聽到有兩人同時大聲喊:“魏絳住手,魏絳住手。”
魏絳扭過頭觀瞧,兩位官員,氣喘吁吁跑來,是下軍副將士魴、主候大夫張老,魏絳停下手,二人心急火燎跑到跟前,奪下寶劍說:“我們聽說你入朝請罪,一定是爲了楊公子的事,我二人急忙趕來,準備一同稟明主公,你爲了國家執法,爲何要輕生自殺呢?”
魏絳給二位說晉悼公已經發怒,召羊舌大夫去捉拿自己問罪。
二人說:“這是國家公事,司馬奉公執法,怎能自身受罰?不用你的僕人上書,我們願意替你交給主公。”
說完,士魴、張老再次囑咐魏絳不能想不開,辦傻事,魏絳答應以後,二人入宮面見悼公,把魏絳的書信呈上,悼公打開觀看,大概意思是:
主公重用我,讓我擔當中軍司馬的職務。臣聽說:“三軍之命,繫於元帥;元帥之權,在乎命令。”有將令不遵守,有命令不執行,那樣的軍隊只能被動挨打,戰場上只能任由敵人宰割。我殺掉不服從軍令的人,是我做職責,臣知道觸犯了主公的弟弟,罪該萬死!我現在自刎,用來表達主公對弟弟的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