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向燕文公請令,出使趙國定合縱盟約,聯合抗秦。
燕文公大喜,給蘇秦提供金帛路費,高車駟馬,精選了一批武士,護送蘇秦去趙國。
這時候,趙國奉陽君趙成已死,趙肅侯聽說蘇秦作為燕國使者而來,走下臺階迎接。
在春秋戰國時期,國君能夠走下臺階迎接客人,是十分隆重的禮節儀式。
把蘇秦迎接到大殿之內,安排落座以后,趙肅侯問:“貴客遠來,有何指教?”
蘇秦上奏道:“天下賢人志士,沒有不知道您愛惜人才,尊重有學問的人,都愿意投奔您,可是奉陽君妒才嫉能,把有才能的人拒之門外,現在奉陽君不在了,我才敢向您進獻忠言良策。我聽說‘保國莫如安民,安民莫如擇交。'當今中原,趙國最為強盛,擁有疆土二千余里,士兵數十萬,戰車千乘,戰騎萬匹,糧食可供數年。秦國最忌諱的就是趙國了。”
趙肅侯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
蘇秦繼續說:“但是,秦國為什么不敢舉兵討伐趙國呢?是擔心韓、魏偷襲他,使其腹背受敵,所以說趙國的屏障是韓、魏兩國。韓國、魏國沒有名山大川天險憑仗,一旦秦國出兵,蠶食二國,二國投降后,趙國就危險了。”
趙肅侯臉上的笑容不見了。
蘇秦繼續講:“我計算過,列國土地,超過秦國萬里;諸侯兵馬,比秦國多十倍。如果六國聯合,同心合力攻打秦國,他如何防御?而現在的秦國,用武力恐嚇諸侯割地求和。各國不敢反抗,無故割地給他,削弱自己力量,這與自求滅亡有什么區別?”
蘇秦略微停頓,繼續說:“自己滅亡與滅掉秦國,哪個對六國有利?按照我的想法,不如與各國君臣在洹(huán)水會盟,聯合起來,結為唇齒,秦國攻打一國,則五國一起救援,如有違背盟約的,諸侯共同討伐他。秦國雖然強橫,怎敢用以一國之力與天下為敵?”
趙肅侯坐直身子,嚴肅地說:“寡人年少,執政時間不長,從沒有聽到過這樣的明確的論斷。先生想合縱南北諸侯,對抗強秦,寡人怎敢不從?”
趙肅侯繼位以來,一直考慮如何對付秦國,合縱的辦法自己也想過,只是找不到合適人選實施,蘇秦來的正是時候。
趙肅侯把趙國相印交給蘇秦,賞賜他一座府邸,又給他配備了幾十輛裝飾豪華的車乘,贈送黃金千鎰,白璧百雙,錦繡千匹,稱蘇秦為“縱約長”。
蘇秦派人帶百金回燕國,償還旅館小老板的一百錢。
蘇秦正要啟程游說韓、魏等國,忽然趙肅侯召蘇秦入朝,說有急事商議。
蘇秦慌忙來見肅侯。
肅侯說:“邊境來報:‘秦相國公孫衍(yǎn)出師攻魏,擒獲魏國大將龍賈,斬首四萬五千,魏王割讓河北十城求和,公孫衍又想移兵攻打趙國。'先生說,現在怎么辦?”
秦國對將士的獎勵政策,按照斬獲敵人的首級計算,每次打仗,秦國將士看著敵人的腦袋,心里想的都是錢。史料記載,在秦國交戰的戰場上,秦兵因為爭奪首級多次發生爭斗。
蘇秦聽后,暗自吃驚:“秦國如果來攻打趙國,趙肅侯必然也會效仿魏國求和,‘合縱'的計策就行不通了!”
暫且答應過去,再想辦法。
蘇秦裝作胸有成竹的樣子,面帶微笑拱手回答說:“臣料想秦兵征戰疲憊,不會馬上來征伐趙國,萬一到來,臣自有退敵之計。”
趙肅侯說:“先生暫且留在趙國,等秦兵果然不來,再去游說不晚。”
你別蒙我,別想溜,等的確沒事了你再走。
這句話,也正是蘇秦的意思,答應后退下。
蘇秦回到府中,把心腹家將畢成叫到密室,吩咐說:“我有一位同學,名叫張儀,字余子,是大梁人(魏國被秦國衛鞅逼著割讓河西以后,都城遷到了大梁,魏國也稱做大梁),我現在給你一千金,你扮作商人,用假名賈舍人,前往魏國,尋找張儀,務必找到他,見到以后,必須如此如此,如果來到趙國,必須這般這般,你一定小心行事。”
賈舍人領命而去,連夜趕往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