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親王,朱厚禮和費揚古兩位統領,還有戶部兵部幾位中堂,對了,還有你阿瑪。除此之外皇上也會來?!?
她看了鰲拜一眼,心下起疑,鰲拜突然大手筆的請了很多高官前來不會有什么事吧?但請來的賓客中一半是皇上福全的人,一半是他的人,聽上去好象很公平,不知鰲拜在搞什么陰謀。
琳瑯沒有多問,清早陪他一起用膳,等她吃完飯,鰲拜跟旁人遞了個眼『色』,一個下人捧來一只酒杯,鰲拜接過來推給她?!鞍堰@個喝了。”
“這是什么?”看他鄭重其事的樣子,這杯酒中明顯有問題。
“專門給你配制的『藥』,我給你一刻的時間與裕親王見面,這期間難保你不『亂』說話,所以,如果你乖乖聽話安份守己我會給你解『藥』,不然……這東西不會要你的命,卻可以令你容顏俱損,從此沒人再能認得出你?!彼选核帯粶惖剿竭呌H自喂她喝下,得意的一笑:“這樣才乖。”
“如果沒有解『藥』,我會變成什么樣子?”
她鎮靜的問。
他聳了聳肩,“難說,這是對女人最毒的一個懲罰手段,以前沒有哪個女人試過就早早投降了,你太固執,我只好用這種方法請你低頭了。”
他湊過來在她唇瓣上吻了一記,低聲說道:“只要你歸我,我不在乎你變成什么樣,是美是丑,我都要!”
她心里發出一聲冷笑,語氣平平淡淡地說:“你總是喜歡搶別人的東西。”
鰲拜豁然大笑,“沒錯,搶來的東西才夠味,而你是我鰲拜搶來的最有價值的東西!”
他放肆的大笑,用力抱了她一下就出去了。
不多時,前院變得熱鬧起來,下人們都去前院張絡差事去了,她一個人在屋子里走來走去,心里琢磨著見到福全后會是怎樣的局面,福全會不會為了她在堂上跟鰲拜翻臉,鰲拜即然敢把皇上也請來,顯然早就有了對策,她要怎么樣才能徹底擺脫他呢?一想到快要見到福全了,心里便有些沉不住氣,感覺時間象一個世紀那么長久。
終于,一個下人過來通知:“老爺請琳瑯姑娘去前廳見客?!?
心嗵的一跳,終于來了!
她深深呼了口氣,定了定神這才起身出門,隨來人走去前院。與安靜的后院相比,一進前院,她頓時有種重兵布陣的感覺,只見庭院各處均有侍衛站崗,從府門口正通到廳堂的道路兩側還有廳堂四周更是有侍衛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的把守,全副武裝戒備。除了鰲拜的私人護衛外,隨皇上來的御前侍衛也來了不少,每一個有侍衛的地方都有一名御前侍衛一對一并肩而站,除此之外,還有福全的人馬,驍騎營的清兵等等,光是這些為數眾多的侍衛們就讓人心里發『毛』了,顯然雙方都對對方的誠意透著幾分不信任。侍女們正絡擇不絕的往里面送瓜果等物,熱鬧的氣氛中透著一股子大事將起的硝煙味道。
還未進門就聽見福全的聲音自里面傳出:“……皇上說了,難得鰲中堂請客,沖這份誠意再忙也得來,我們當然也是這個想法。不知鰲中堂今日請我們來此,是何意呀?”
朱厚禮打趣道:“看看滿院子里的兵,真有點鴻門宴的味道呀。鰲中堂,看來你這事鐵定是大事小不了?!?
鰲拜放聲大笑:“沒錯,是大事,是老夫的大事,老夫想近日得一女子動了娶妻的念頭,所以想請皇上為我們賜婚,順便也請各位來作個見證。”
什么?快走到門口的琳瑯登時停住腳步,心突突的狂跳起來。怪不得鰲拜突然請了這么多賓客前來,原來想讓皇上親自為他指婚。
這件事他可沒跟她提過!她明白了,鰲拜這個人真夠陰險的,明知道皇上和福全都不會同意,才特意搞這么一次宴會,一來可以『逼』皇上指婚,同時又可以借機打擊的作用。
早知如此,她是萬萬不能『露』面的!這樣一想,她轉身便想返回,不料,被后面的侍衛伸臂攔?。骸傲宅樄媚铮??!笔绦l做了個向里請的手勢。
進不能進,退又退不得。
她左右為難的停在原地。
只聽里面的皇上在笑:“好啊,這是喜事也是好事呀,何樂而不為呢?!?
“那皇上的意思是準了?”
鰲拜笑的十分歡暢。這種事皇上當然樂意做個順水人情,故作大方的說道:“有何不準的,鰲中堂的原配妻已故,早該立新正室的,不知是誰家的女子這么幸運被鰲中堂看上了?!?
“她就在外面候著,來呀!”
鰲拜在下令。侍衛見琳瑯不肯進,強行推了一把,她背靠著門板,死活不愿踏進那道門坎。她的遲遲不入讓里面的人有些莫名其妙,想必窗格的背影能讓他們看出點端倪,皇上和大臣們紛紛交換神『色』,不知外面出了什么事。福全心思比皇上細致,這時不由疑心的問了一句:“鰲中堂今兒請我們前來,就是為了見證皇上指婚一事么?有點小題大做了吧?”
這一提點,皇上也覺得有些蹊蹺,笑問:“對呀,鰲中堂,你還沒說這是哪家的姑娘呢?!?
“急什么,來了便知,想必在場的人都認識。我帶她進來見見就是。”
鰲拜親自走出門外,琳瑯緊緊貼在門板上不肯進,他沒有絲毫動怒,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貌似親呢的在她耳畔低道:“你不是想見裕親王么,錯過這個機會以后就再也見不成了,我以為你會為此欣喜若狂呢。跟我進來!”他拉著她的手往屋里走去,琳瑯被迫跟了進去。沒等她抬頭,聽就見周圍一片倒吸冷氣聲,還有幾個吃驚的聲音先后脫口而出:“琳瑯!”“蓉兒!”
福全的聲音她聽得真真的,鼻腔一酸,淚水剎那間盈滿眼眶。抬頭看去,只見在場的人都驚愣住了,個個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福全從座位上站起,滾圓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直盯著她;皇上震驚的說不出話,朱厚禮象是嚇了一跳“嘩的一聲再沒了任何聲響,張著嘴巴直愣愣瞪著她。
所有人都被活生生出現的琳瑯看呆了,但唯有一個人同樣很吃驚卻不象其它人那樣一副見鬼的神情,是費揚古,他眉頭微皺繼而暗暗思索著什么。
琳瑯一一掃過眾人,直到對上福全的視線眼珠再也轉不動了,鼻腔里的酸意驟然激增,眼中的淚水越聚越多,面前的福全漸漸變成模糊的一團光影。分別后兩個多月沒見到他了,福全比以前瘦多了,眼睛也顯得深沉許多,多半是因為她的緣故??吹竭@兒她心里一陣心疼,胸口象塞了一團棉花梗得人喘不過氣。
索尼顫微微的從座位上站起,快步走到她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伸手撫『摸』她面龐,“蓉兒,真的是你,你還活著?”
琳瑯眼圈紅紅的點了下頭,嗓子如火燒火燎般的痛,正想撲到他懷里尋求一番慰藉,但鰲拜放在她肩頭的手使著暗勁,讓她動彈不得。鰲拜氣定神閑的笑道:“索相,一會兒自然會給你們祖孫倆敘舊的時間。咱們以后就要成親家了,彼此可要相互照應嘍?!彼髂岵挪恍寂c鰲拜為伍,一聽此言直怒瞪著他。
福全一直象沒了魂似的站在旁邊,好象還沒從這件事的震驚中回神,直到聽到親家這兩個字,他猛的一驚頓時清明起來?!笆裁??你不可以娶琳瑯?”
鰲拜狂妄的笑:“裕親王,剛剛皇上已經準了老夫的請求,大伙在旁可都聽得真真的,皇上一言九鼎豈有回改的道理?!?
皇上面『色』蒼白的坐在主位上,直到此時才知上了鰲拜的當,心里窩火得不行,鰲拜的話分明把燙手的山『藥』扔給了他,誰若有氣也只能怪皇上答應的太快使此事沒了回旋的余地。
福全被鰲拜一句話頂得沒了詞,兀自氣得臉發白說不出話。在場的官員們都無話可說,各有各的心思,一半是在旁看熱鬧,一半被鰲拜搶白的占不到理。
琳瑯看看福全又看看皇上,突然意識到他們都不是精于算計的鰲拜的對手,皇上隨口的一句話就定了她的終身……
立刻她覺得腳軟的有些站不住,難道皇上和福全也無法挽回這件事?
那自己豈不成了鰲拜砧板上的肉任其宰割?
屋里的寂靜被索尼一聲長笑打破,他哈哈冷笑了兩聲,“鰲中堂,你可真會開玩笑,皇上只說了一句準了,可沒說要把蓉兒指給你呀,你的『性』子也忒急了吧?!?
還是索尼腦子轉的快,也只有他敢當面駁鰲拜的面子。
此言一出,聰明的皇上立刻明白了索尼的用意,這下也有了回旋余地,他馬上接茬故作輕松的笑道:“是啊是啊,鰲中堂,你為官多年怎會不知朕若指腹豈能不提名姓,單單一句準了就應了別人的婚事,這也未免太草率了?!?
鰲拜有恃無恐的哈哈一笑:“好啊,那就請皇上重新為老臣指婚吧。”
“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鰲中堂想娶也得經過姑娘家同意才行呀,朕可不會做強人所難的事?!?
皇上的目光朝琳瑯飄去,看她楚楚動人的淚眸猜也猜得出來是被強迫的,于是起身走到她面前,柔聲寬慰道:“想不到你還活著,不要怕,朕會為你作主,鰲中堂的請求你也聽見了,你可愿嫁他?”
當然不想!琳瑯等的就是這一刻,她顫抖的嘴唇動了動正要開口說話,突然,她臉『色』頓變,手撫著脖子恐慌起來。怎么搞的?好象發不出聲音?嗓子干的冒火……象是失了音……
“啊……”
她張了張口試了又試一個音也發不出來,突然她想起之前鰲拜讓她喝的那杯『藥』,心一沉:糟了,上當了!她說不出話怎么回答皇上?鰲拜讓她喝『藥』的目的就在此吧!琳瑯眼睛噙著淚,猛的瞪向身旁的鰲拜,憤怒的眼睛幾乎可以噴出火來。鰲拜笑得很狡黠,偏偏裝出一副關懷的樣子哄勸道:“不想說話就搖頭,同意就點個頭,不然就算你默認了?!?
皇上還在等她的回答,她忙用力搖頭。鰲拜笑的很鬼,得意的看向周圍,“大家看見了,她不想說話,那就是同意嘍?!?
聽了鰲拜的話,福全面『色』煞白的直朝她望來,眸中滿是不信與焦灼之『色』,皇上和朱厚禮他們也都大吃一驚,想不到她竟然會同意。
琳瑯震驚的看著鰲拜,不斷喘息著連連后退,鰲拜的精明她算是領教到了,無論她點頭還是搖頭都只有一個結果:同意。
因為他的問話都有問題,讓她無法表明自己的意圖。果然,她的朋友們全驚愣的呆住了。鰲拜馬上拍手喚侍衛,“來人,帶琳瑯姑娘下去。”
眼見侍衛要過來了,她求救似的拉住皇上的衣襟,眼睛急急朝福全看去,她突然想起過去學過幾句啞語,急中生智忙沖福全做了一個手勢,先是『摸』向自己的胸口,然后用手比劃成一個心型,指指福全。不知道他明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啞語手勢意思是我愛你。沒等她打出第二遍,鰲拜上前將她擁入懷中抱了抱,同時在她耳畔低語:“別做無用的事了,他們看不懂的?!彼偷拇丝跉猓ь^瞪向鰲拜,鰲拜眼中閃爍著得意的光芒。就在侍衛要扯琳瑯下去的時候,福全突然叫道:“慢,鰲中堂,琳瑯為什么會在你這里?”
“這個問題你們要去問太皇太后了,你們應該感謝我,若不是遇到了我,琳瑯姑娘早變成地下鬼了?!宾棸莸靡獾馈?
福全跟皇上相互對視了一眼,“難道她喝了毒酒,又被你救活了?”
“毒酒的事我不知道,只知道太皇太后派了幾個人大黑天抬著琳瑯從宮里出來,要將琳瑯秘密處死,恰好我帶人經過,請其救下。琳瑯姑娘念我有恩于她,后又想到跟你們所引來的這些麻煩,所以決定從此委身于我?!?
世上怎么會有如此厚顏無恥的人!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琳瑯咬牙瞪向鰲拜,恨不得一頭撞墻而死。
鰲拜假惺惺的拉她入懷大力拍著她后心,她的臉被埋在他懷里無法抬頭,差點窒息過去,因缺氧小臉被憋得通紅,在別人眼中好似羞紅臉一般。
鰲拜親自送她到門口交給侍衛,“你表現得好極了?!?
說著,在她額頭吻了一記。他的舉動被屋里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等她想看福全他們時,門已經被鰲拜關上了。原來他只是想讓她『露』個臉,并不想給她機會說什么話……
琳瑯被送回后院,晚些時候前院終于響起嘈雜聲,大概賓客們說著話各自散了。
不多時,一個清晰的腳步聲朝這邊走來,她不用猜也知道是鰲拜。他一進院欣然叫道:“來人,備酒,我要與未來的夫人小酌幾杯。”
琳瑯根本無心喝酒,她沖過去一把揪住他衣襟狠狠的瞪著他,鰲拜不以為意的握住她的手,笑道:“親愛的,皇上答應過幾日就應了我的請求親自為我們指腹?;噬弦欢ㄊ懿涣诉@個打擊,想冷靜幾天再做決定。今兒真是痛快呀!”
下人把酒端上來,鰲拜一杯接一杯的喝著很快醺醺然了。
琳瑯則坐在旁邊一直冷眼斜睨著他,他從衣袖里掏出『藥』片塞到她口中,又猛灌了一大口酒,扣著她后腦以唇哺酒渡入她口中。
他喂的是什么?
琳瑯大驚,不會又是什么害她的『藥』吧!火辣辣的酒滑入食道,嗆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鰲拜哺完酒后又恣意的與她糾纏了一會兒才戀戀不舍的放開了她,“這是一半解『藥』,你可以不當啞巴了?!?
他得意的大笑,繼續喝起酒。她起身正要走,他一把將她扯入懷中,用手臂緊緊鎖住,“不要走,陪我一起喝酒……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鰲拜太興奮了,喝得滿臉紅光光的,琳瑯見他眼神有些微醉,一個冒險的念頭冒了出來,她接過他遞來的酒壺為其倒酒,鰲拜喝得越發樂不可支了,很快,趴在桌上直不起身了,口中嘟囔著還要喝的醉話。
過了一會兒便沒了聲息,琳瑯推了推他不見有動靜,忽而意識到這是一個逃跑的良機,這里的侍女跟她不熟,如果換成下人的衣服很容易混出去。
機不可失,琳瑯的心突的一跳,馬上從外間下人的箱子里翻找合身的衣服飛快換上,把頭發改編成下人的小辮子,匆匆改扮好之后,端起托盤推門而出。
侍女們都在外面的走廊下貼墻而立,如果主人不傳喚她們是不敢擅自進去的。她沿著走廊朝外院走去,生怕被人認出,心里緊張得不行,幸好鰲拜府有嚴格的府規,就算侍女們一時有些奇怪,也不敢冒然發問。趁著天黑,她走出院門,兩旁的侍衛見出來的是個下人便沒在意,她繼續朝前行去,順利的拐入一片月光照不到的黑暗地帶。
回頭看看身后,她長長松了口氣,鰲府是第一次來院落大又深,不知怎么才能走出去。她一邊貼著墻邊走,一邊警惕著周圍的巡夜侍衛。
因為沒有方向感,在靜寂的府里『摸』了許久竟然轉到了后花園,她怕極了,暗夜下,搖曳的花樹投下的樹影活著蓄勢待發的野獸,讓她的心緊張緊揪成一團,有時還會被自己腳下的響動嚇到。
她卻怕這里的安靜,又怕伏兵突然竄出來將她抓回。就這樣,她緊張的屏住呼吸在花園里兜轉,突然,她驚喜的發現一處逃生之路,只見墻下有個洞,不知是狗洞還是做排水用的,趁四下里無人,她費勁的一點點移動身子,終于順利的鉆出到墻那邊。
就在這時,墻那邊傳來侍衛們的叫喊聲:“分頭搜,不要放過任何角落!”
她緊張極了,自己在院子里兜轉太久,浪費了不少時間,興許這時候鰲拜已經醒了,發現她不見馬上命侍衛展開全院大搜查。不容遲疑,她拎著裙子飛快跑起來。
途中她找到一件被人丟棄的男式破衣裳,想也不想的披在身上一通狂跑。身后傳來數騎馬蹄聲,她忙繞到小橋底下躲起來,屏息的聽著。“她跑不了多遠,大家兵分兩路分頭找,所有角落都要細細的搜,要是找不到人,我們都沒好果子吃?!?
“知道了,只要把這一帶嚴密封鎖,她跑不出去的?!?
“……要有個人去王府那邊埋伏,她沒有別的去處一定會先去那里的!分頭找吧!”
果然是鰲拜的人馬,聽了他們的對話,琳瑯腦子飛轉起來:看來王府那里不能去了,等她趕到那兒一定會被那里的伏兵抓住,等于自投羅網。
最好的辦法是找個不起眼的地方先住下,等過幾天風聲過去才好『露』面。
她悄悄探頭望了一眼,忙貼著墻邊跑起來,不能走大路,那樣被很容易被鰲拜的騎兵發現,還是走胡同保險一些。
她不知疲倦的走著跑著,不知逃了多久,直到沖進一片民巷區才停下腳步,此刻她已經累壞了,腳象灌了鉛似的再也走不動了,一屁股跌坐在某戶人家的門檻上靠著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福全叫上寶貴準備進宮,抬眼一掃,發現門口的侍衛在小聲議論著什么,他們見他走過去,其中一個侍衛報道:“王爺,昨兒夜里我們發現有幾個人在府門附近輪班盯梢,看上去象是鰲拜府上的人?!?
“盯梢?”福全眉頭皺起,鰲拜膽子也太大了,連他的王爺府也敢監視?!艾F在呢?”
“這會兒他們已經走了,不過附近多了幾個面生的人,不象是附近的住家。您瞧!”
福全走出府門掃了一眼周圍,果然看見幾個游手好閑的人分散在不同地方蹲守,看上去不象乞丐,長得五大三粗個個很象練家子。奇怪,好端端的鰲拜為何突然派兵監視這里?
福全心一動,“還有什么發現?”
“昨兒夜里好象不太平,經??匆婒T兵和步兵四處跑動,好象在查什么人?!?
“查人?”福全疑道。
“是,小人還留意了一下,發現他們有的是清兵,有的象是家丁模樣的人,都在四處搜查。這一帶象是他們重點監視對象?!?
莫非鰲府出事了?一想到琳瑯福全的心倏的一緊,突然想到了什么,馬上叫過一名侍衛急急吩咐:“你穿上老百姓的衣服,馬上去鰲拜府打聽一下,看看他們府里有什么動靜!”
侍衛點頭稱是,福全的心砰砰跳起來,昨兒他跟皇上進宮跟孝莊問起琳瑯的事,孝莊見事瞞不住了只好將當初的事說了出來。琳瑯喝下的不是毒酒,太皇太后原本派人悄悄送出城讓她休養一段時間,誰知半路被人劫持,派去的人盡數被殺??磥硎泅棸菀皇肿鱿碌?。
讓琳瑯留在鰲拜府實在是個危險之地,昨夜他一夜沒有合眼,一直苦想著如何把琳瑯從鰲拜府中救出,此刻的他毫無睡意,雙眼布滿紅血絲,眉宇間透著濃濃的焦急與擔心。交待完差事,他飛身上馬立刻朝皇宮方向奔去。
這幾天,鰲拜報病沒有上朝,撒下天羅地網四處尋找琳瑯下落。
很快,皇上和福全的人也得到了消息:琳瑯從鰲府逃走下落不明。
于是,京城里悄然多了好幾支人馬,除了代表皇上的驍騎營人馬外,還有福全的直系官兵,索府差順天府出動的衙役等等,一時間京城被好幾派系的官兵攪得惶惶不安,不知出了什么事,連城門口都有人連夜把守,遇到年輕姑娘出入盤查極嚴。他們誰都想第一時間找到琳瑯,然而盡管他們撒下天羅地網,眼線布滿全城,琳瑯卻象空氣似憑空消失了,從此再沒人知道她的下落。
一個月后的某日。某戶普通的農家小院,一個年輕姑娘正在窗前埋頭寫字,握筆的小手細嫩白滑很象出自大戶人家,然而,她卻穿著普通民家的粗布衣裳,一頭青絲也是簡單的挽了髻,上面沒有任何首飾。院門被人砰的撞開,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風風火火的奔進來,手中拎著一條活魚?!昂唽?,快看,我從河里釣上來的,今兒我們可以開葷了!”
“狗子,說了你多少次了就不知道改,看看門板都被你撞下來*潢色?了!”
老『奶』『奶』從屋里數落的走出,揚起拐棍朝他打去,狗子笑嘻嘻的一溜煙躲到姑娘身后,“知道了,『奶』『奶』怕嚇到姐姐嘛!您瞧,姐姐現在已經被我修練的聽到任何風聲都紋絲不動了?!?
琳瑯抬起頭,伸手擰了他臉一把,“紋絲不動這個詞總算用對了,快去把手洗一洗,我要教你一段新的段子?!?
“好咧!”
狗子開心的叫著,風似的跑去洗手了。
『奶』『奶』笑呵呵地說道:“我去燉魚,今兒我們三人好好打打牙祭!”
狗兒用葫蘆瓢從院子里的大缸里舀水喝,忙提醒了一句:“『奶』『奶』,這回可別把魚做咸了呀!上次怕我們吃,把魚做得齁咸,簡直不是人吃的東西。”
『奶』『奶』一聽,揚起拐棍朝他打去,他忙端起水盆擋駕,祖孫兩人在院子里你追我趕的招呼起來。
看到這場景,琳瑯忍不住撲哧笑了,關上窗子,重新坐回座位。拿起新寫的相聲段子看著看著,不由想起了往事。
自從那次從鰲府逃出來,她沒頭沒腦的一通『亂』跑,無意中逃到了這戶人家門前,誰知一歇下來便睡了過去。
等她睡來,發現自己躺在人家的床上,祖孫兩人正在床畔湊頭看著她。
乍一見自己安全了,她眼一黑登時昏了過去。這家祖孫兩人善良樸實,見她額頭熱熱的,也沒問她的來歷,細心的照料她多日,直到她病情好轉。她記得醒來時對他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可不可以在這里住下?
『奶』『奶』笑道:不嫌棄的話就住下,不就是多添雙碗筷嗎?
狗子在旁邊啊了一句,瞄了瞄她身上的衣服,似乎在奇怪她明明是大戶人家的穿著何以象無家可歸的人要在這里住下。
『奶』『奶』看出她有難言之隱,好心的收留了她。雖然『奶』『奶』嘴上說得輕松,不就是我添雙碗筷的事。后來她才知道,這家人生活并不富裕,平日里全靠狗子四處給人打零工掙點小錢養活祖孫,如今多了一個她,經濟上一下子吃緊起來?!耗獭弧耗獭幻看味及扬堄H自端到她房間,看著她吃下去。當她看見狗子站在旁邊,眼巴巴的瞅著,就問他們為什么不吃,她可以跟他們一起吃?!耗獭弧耗獭豢偸切Φ溃肷?,等她用過了,他們再吃。有次她好奇,等他們吃飯的時候悄悄走過去看,才發現他們正捧著她吃剩的飯菜埋頭吃著,她的眼睛一下子濕潤了,狗子象是被人發現隱私似的,忙把碗藏起來,『奶』『奶』不以為然的笑:“我們窮慣了,舍不得糟蹋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