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來了此異世,我見過的奇聞奇人,真是比我那一世要多了許多,至少,我那一世裡,沒有……,和尚招婚!
木落蕭是個傻子,爲了晴嵐不惜違了母命,想要冒天下之大不爲,請我代她求婚。
而那個招婚的和尚一定是個瘋子,佛前一柱香算是白上了,唸經(jīng)念得心花怒放、春心萌動,想要墜入紅塵了,那當初又何苦去廟裡,擾佛祖的清靜呢!
“愛小姐,這件事……不管如何,你都不會吃虧的,我是你姐姐,我能讓你受委屈嗎?凜檀香是朱獵第一美人,不,應該說是四國之最美,而他的才華也是其他男子無法相比的,若不是認識晴嵐在先,我怎麼也不會把這個便宜讓你給你的,愛小姐,愛塵,愛愛,小塵塵……,你就答應爲姐的吧!”
又來了,我以爲我會一掌把木落蕭劈死,可我的掌還沒有落下呢,她竟然給我跪了下去……,——這一會兒裡,她已經(jīng)跪了三次了!
“首先,請你搞清楚,你不是我姐,因爲我比你歲數(shù)大,我已經(jīng)二十七了,其次,少在我面前叫那麼一堆肉麻的稱呼,再次,我是不會同意的,我不管他美不美,這事都和我無關(guān),我是不會去應那個婚的,最後,你媽要是敢動晴嵐一手指頭,我先幫你殺了她!——這個忙不用你求我,我也會主動出手的。”
晴嵐是田公子的兒子,我當初答應田公子的話,我只要活著就不會忘了的,更不會因爲任何原因而食言,我說過我會照顧他們父子平安,那我一定會全力以付地去做。
“好,就算你是我姐還不行嗎?姐姐,你就幫妹妹一把吧!”
一個人的臉皮要是厚,那玉帝都拿她沒辦法,我根本沒理會木落蕭的動作,短短的一會兒裡,我已經(jīng)習慣,她跪完起、起完跪的折騰了,她要是不嫌地上冷,就隨著她自己願意吧!
——婚我肯定是不會幫她求的!
我現(xiàn)在也終於明白,爲什麼木落蕭一定要在我的面前大肆宣揚那個叫什麼檀香的和尚如何如何的好了?而且,還說他會弄簫……
還有,她爲什麼一定要拉著我來朱獵,並且還要把晴嵐以及田公子一起帶出來,她這是連私奔的打算都做好了。
最有意思的是木落蕭的上面竟然還有一個娘壓著她,怪不得她費勁心力想來各種方法保護晴嵐,卻獨獨不肯把晴嵐接回“千騎門”,現(xiàn)在,我明白了,他不是不肯,他是不敢啊。
我又突然想起,今日晴嵐公子說,讓我到了月光寺後,去清心閣許個願,現(xiàn)在我明白這句話裡的意思了,肯定不是什麼紫靈佛師很靈驗,想必那個清心閣是那個凜檀香住的地方吧!
——這夫妻兩個一起設計圈套,帶著我往裡面鑽啊!
只可惜,這一次……我不能如他們的願了,木落蕭要是私奔,我一定幫她斷後,就當是補償吧!
也算是對得起她對我的三拜九叩,和那句“姐姐”了!
“姐姐,你就真忍心見死不救嗎?”
木落蕭半死不活地哭喪著一張臉,好像是對著她家祖宗靈位似的,讓我看了就覺得非常不爽。
“不是我不救,是你不會死!”
我拿起飯桌子上的小茶杯,無聊地把玩著,偶爾看一眼鬱離和念,他們兩個已經(jīng)沒有心情吃東西,只是巴著眼睛看著我,目光復雜而又憂慮。
他們有什麼好憂慮的,我這個被木落蕭纏上的倒黴蛋還沒憂慮呢,他們倒先“悲秋憫人”之姿了,難道是怕我這個“紙老虎”真給他們招回來一隻“公老虎”嗎?
“哎,我怎麼和你說呢?愛塵,這次招婚絕不是普通意義的招婚!……”
木落蕭見死纏爛打不好用,就換上了語重心長。
“我知道,否則,也不會讓你這個千騎門的門主,不遠千里,親自冒著危險去朱獵徵婚啊!”
從藍滄浪帶著人攔路阻擋過往、所有有意圖去朱獵招婚的行人,殺之;從一樓打鬥狼狽的殘破的景象,悽慘,我就已經(jīng)猜出這次招婚的“重要性”了。
那個凜檀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和尚。
在一個女尊國度裡,就算他有絕世之姿,也不會吸引這麼多女人,會爲了他只是個“美貌和尚”而打破頭的。
更何況招來的都是非富即貴、權(quán)高位重之人。
“愛塵果然聰明,凜檀香是朱獵國的神子,也是朱獵國王的嫡長皇子,朱獵在四國裡也算是最爲強盛的了,誰能娶凜檀香,誰就有可能入主朱獵成爲下一任的朱獵國王!”
木落蕭長嘆一聲,眼裡有了興奮的光芒,隨後又被落寞的光所取代。
看樣子她對當這個朱獵國的國王不是沒有興趣,只不過,她不想用婚姻做籌碼,這女人明明看起來很世俗的,可在情感上,竟然專一的很。
“你們這裡不是女子當政嗎?爲什麼……朱獵國王不從自己的女兒裡選,而非要兒子招婚啊?”
我抿了一口茶,懶得看木落蕭那張苦瓜臉,目光就落在了窗外的街頭上。
這時,窗外一抹藍色的身影快速地飄過,很短暫,可我卻看得真切。
他……他還沒有離開嗎?這個不聽勸的男人!我的眉不禁皺在了一起。
“本來是的,可誰讓這一任朱獵王……沒有女兒啊!這樣一來,嫡長子凜檀香就是血緣最高貴最純正的王族了,他雖然幼時就在寺廟出家,但……方外之世既然至於紅塵中,又啓是他一個削髮爲僧就可以了斷的!”
聽木落蕭略帶著同情的口氣,那個和尚大概也不想從入紅塵,多半兒和木落蕭一樣,也是被他那個當國王的母親逼的。
“木落蕭,你是朝鳳的皇族?”
如果只是一般的江湖人,如果只是爲皇室供奉御馬探聽消失的暗閣機構(gòu),這樣的“美事”應該是不會落到她的身上的吧!
“愛塵,你不是一般的聰明,這事還很少有人知道呢,就算是我身邊的幾大統(tǒng)領(lǐng),也只有馮馳清楚!”
迴避著木落蕭看向我時的大大驚訝,我慵懶地開口,“那晴嵐是你的姨表親還是姑表親啊?”
“這個……,怎麼說呢,皇族的關(guān)係亂的很,晴嵐的母親是我母親的姑姑,我母親又是當今女皇的岳母,我父親是當今女皇的舅舅,當今女皇的親弟弟又賜給了我長姐,我和晴嵐……”
木落蕭還未說完,我就已經(jīng)揮手讓她趁早打住了,這關(guān)係啓是一個亂字了得。
我們愛家一脈獨承,我自小就已經(jīng)習慣清清楚楚的人脈關(guān)係,今個兒冷一聽木落蕭說她的家事,我還真佩服他們,這樣竟也能分得清誰是誰。
“呵呵,皇室的事不是一句兩句說得清楚的,本來這事應該是我姐姐的,可誰讓他娶的是女皇的嫡弟,正夫之位自是不可能轉(zhuǎn)讓他人,這是有損我國皇威的,這樣往下一來……,就輪倒我了!”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恨不能推脫開這些紛繁的關(guān)係,可卻……太過無力了。
第一次,我發(fā)自內(nèi)心地同情她。但同情歸同情,我仍是不可能答應她去招婚的。
就算那個和尚會吹簫,我也不會答應的,會吹的也不一定見得能碰得了七彩還魂簫,展笛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而且,就算他碰得了、摘下了,我也是不能娶他的,我要以他的命換白冰的命,無論如何也談不到“娶”這個層面上。
“你沒有妹妹嗎?你可以往下推啊!”
既然她的姐,能往下推到她,她又爲何不往下推呢?
“有倒是有一個,年歲不行啊,而且我也是最近這兩天才得知的,唉,我那個不爭氣的娘,四十多歲的人了,搞了一個十六歲的、第四十一房妾,聽說,十天前給她添了一個女兒,我娘雖然男人衆(zhòng)多,但子嗣很少,也不只單單是我娘,我們四國都是這樣的,生兒生女的比例嚴重不一,要不……爲什麼朱獵王有十個兒子卻沒有女兒呢?”
噢,原來是這樣!可這是爲什麼呢?男女比例竟然失調(diào)到這般地步。
還有,木落蕭的妹妹……是太小了!
“愛塵,你就算先是替我頂個名額吧,而且,不是我說什麼,也你未必就能那麼幸運,讓那個眼高於頂?shù)暮蜕锌瓷系模螞r還有那麼多的競爭者。”
木落蕭還真是死纏爛打,不過,她說的這幾句倒也有些道理。
“可我不是皇族,我只是個外來人!”
既然朝鳳國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了木落蕭,必是很看重血統(tǒng)的,她怎麼可能會這麼毫無考慮、輕率地推給我這個外人呢?
“呵呵,沒關(guān)係,這些,我自有辦法,你只要先頂替上去就可以了,愛塵,你可能從來沒有注意吧,你很有一股子渾然天成的尊貴氣質(zhì),雖然你總是冷冷冰冰的,但我卻不得不承認,你很吸引人,鶴立雞羣都不足以形容你,準確的說……是卓爾不羣、豐神仙逸,不是那些凡夫俗子能比的!”
木落蕭的臉上露出了詭計得逞後的笑容,口舌生花地給我拍著馬屁,而我……我就當沒看見,也沒聽見。
我都被人形容成“紙”,又怎麼可能“豐神仙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