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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悲歡不通 探春宴

第247章 悲歡不通 探春宴

眼見李惟儉神思恍惚,黛玉便嗤的一聲笑了:“儉四哥怎地還出起了神兒?”

李惟儉回神笑道;“每次見妹妹都有新奇之感。”

“怎么說?”

“輕羅小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紗。”

李惟儉吟罷,便見黛玉面上騰地羞紅。

此詩為唐時武平一所作,下文為: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

內中情意溢于言表,黛玉守禮卻不好接嘴,因是轉而道:“一早兒就聽紫鵑說,東府車馬往來,料想便是儉四哥搬來了。方才遙見以書冊接落花,便想定然是儉四哥。”略略停頓,黛玉咬唇道;“勞煩儉四哥挪步,我把這桃花收攏了。”

“好。”李惟儉應下,干脆坐在一方青石上,看著黛玉將落花掃進花囊里。那清風拂動,方才掃過,便又有落紅飄落,黛玉卻樂此不疲,嘴角噙了笑意,想來定然心緒頗佳。

過得須臾,見李惟儉只是微笑看她忙碌,黛玉心下略微羞惱,停步拄著花鋤道:“儉四哥不問我掃了這落花又如何安置?”

“是了,妹妹打算如何安置?”

黛玉側身遙遙一指,道:“那畸角上我有一個花冢,如今把它掃了,裝在這絹袋里,拿土埋上,日久便隨土化了。”

說罷抬眼看向李惟儉,便見李惟儉沉吟道:“妹妹憐花惜物,心地柔軟,果然,我方才那兩句都不算說錯。”

黛玉頓時熨帖不已,心下暗忖,若旁人見她如此,定會笑話她故作雅致,偏儉四哥知她心中所想。

正思忖著,又聽李惟儉道;“妹妹如今既住瀟湘館,可稱一聲瀟湘妃子。”

黛玉嗔道:“又拿我來打趣,誰不知那湘水女神乃是娥皇女英所化?”說到此節,頓時一噎,因著想起了并嫡之事。

李惟儉心思伶俐,自也想到了此節。有些話不說分明,只怕黛玉會郁結于心,因是開口道;“妹妹,恩師那書信實則——”

黛玉倏爾抬頭搶白道;“儉四哥不消說的,那事兒……我并不在意。”她只在意他心中有沒有他,至于并嫡與否,卻不甚在意。

“好,”李惟儉隨手丟下書冊:“不若我來幫妹妹一起拾掇吧。”

黛玉卻不應,瞥向那青石上的書冊:“儉四哥看的什么書?”

李惟儉隨手抄起,將封面展布給黛玉,黛玉讀道:“桃花扇?”

倘若李惟儉藏著掖著,黛玉倒是能打趣促狹一番,借機也看上兩眼,可如今李惟儉大大方方展布出來,黛玉反倒不好言說了。

她正思忖,李惟儉便道:“妹妹可曾看過?要不要一起觀量一番?”

黛玉猶疑道:“這般才子佳人小說,外祖母素日里最是厭嫌,說讀了會移性情。”

李惟儉卻道:“此書以離合喻興亡,算不得才子佳人話本。”

黛玉頓時欣喜起來:“儉四哥既這般說,那我可要好好兒瞧瞧了。”

黛玉把花具且都放下,接書來瞧,從頭看去,越看越愛看,不過一頓飯工夫,將四十出俱已看完,自覺詞藻警人,余香滿口。雖看完了書,卻只管出神,心內還默默的記誦。

李惟儉便道:“此書源自侯方域的《李姬傳》,妹妹當個話本子瞧就是了,內中真話實在不多。”

眼見黛玉納罕看將過來,李惟儉道:“侯方域此人號稱明末四公子之一,為人嘛……其父遭難,此人寄情青樓,如此方才結識李香君;偽清開科舉,其人高中副榜不說,還獻計獻策。心性涼薄,骨頭又軟,待本朝眼見不得太宗所喜,干脆著書立說,嗯……說白了就是為自己洗白。”

黛玉噗嗤一聲笑了,道:“再這般說,這書我可不能看了。”

“當話本子瞧就好。”

“嗯,知道了。”

黛玉合攏書頁欲送還,李惟儉拿在手中略略觸及黛玉指尖,那指尖便觸電也似縮了回去。黛玉心下怦然,偷眼觀量,便見李惟儉不知從何處翻找出一截鉛筆,于那扉頁處寫寫畫畫,須臾又推送回來:“瞧妹妹喜歡,不如留著打發光景。”

黛玉面上酡紅,不敢當場翻看,悄然將書冊攏進衣袖里,又起身與李惟儉一道兒將落花掃了,過得凹晶溪館,將花囊葬在山坡之后。

正要回返,便見賈母身邊兒的丫鬟琥珀快步尋了過來。兩女上前見過禮,琥珀便急切道:“儉四爺,那邊大老爺身上不好了!方才二奶奶打發平兒去東面兒請四爺,又聽聞四爺來了園子……這會子上下都慌了,儉四爺快去瞧瞧吧!”

“哦?”李惟儉訝然,心下暗忖,莫非那山西煤礦的股子炸了?

當即看了黛玉一眼,旋即與琥珀快步而去。

待二人遠走,黛玉方才自袖籠里抽出書冊,翻開扉頁,只見其上寫道:莫怨東風當自期,誰持花鋤葬歸遲;桃夭粉嫩嬌顏色,恰似芳華豆蔻姿。(此詩為鬢云欲度原創,略作修改)

正欲回房,剛走到梨香院墻角邊,只聽墻內笛韻悠揚,歌聲婉轉,卻是那十二個女孩子演習戲文呢。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聽得幾句,只覺纏綿悱惻,倒是極得趣味。黛玉心有所感,快步回返瀟湘館,與女官衛菅毓招呼一聲,自行進得書房里,提筆落墨,在那扉頁之后又添一闕詞:

昨夜風吹過,桃花開村左。

滿樹驚艷胭脂色,招徠識香客。

鄰立岸邊柳,琥珀湖中臥。

人間三月東風破,千瓣桃紅落。

待停筆,黛玉便輕輕咬了筆桿,心下暗忖,回頭兒得了機會將書冊送還,料想儉四哥能瞧出她的心思吧?

黛玉正自情思縈逗、纏綿固結之時,忽而有人輕拍起肩頭。黛玉回身,便見來的是香菱。

黛玉倒唬了一跳,道:“你這傻丫頭,唬了我這么一跳。你這會子打哪里來?”

香菱嘻嘻的笑道:“我來尋四爺的,方才還瞧見紫鵑在園子里尋你呢。”

黛玉便道:“儉四哥被琥珀姐姐叫走了,說是大舅舅身子不大好。”

香菱卻是眼尖,一眼瞥見那書冊‘咦’的一聲道:“這不是四爺的書冊嗎?嘿嘿,怎地到了姑娘手里?”

黛玉頓時羞惱,起身便來抓香菱:“伱這小蹄子,今兒定要給你個好兒!”

香菱咯咯笑著繞桌而走:“好師父,快饒過我這一遭吧。”

黛玉哪里肯依?只道:“今兒說什么也不能饒了!”

……………………………………………………

卻說寶玉自打去了金臺書院,頭一旬尚且勤勉,又得王孫公子衛若蘭為友,日子也算愜意。

老爺賈政不過敦促幾日,便轉而忙碌其他。寶玉眼見著疏于管教,于是乎今兒頭疼,明兒肚疼的,如今三日里倒有兩日盤桓在家中。

他雖不曾住進大觀園,白日里卻也能游逛,于是與姊妹們彈琴下棋,作畫吟詩的,倒也愜意。

寶玉又作幾首即事詩,雖算不得好,卻也真情真景,當時有一等勢利人,見是榮國府十二三歲的公子作的,抄錄出來,各處稱頌;再有一等輕浮子弟,愛上那風騷妖艷之句,也寫在扇頭壁上,不時吟哦賞贊。因此竟有人來尋詩覓字,倩畫求題的。寶玉越發得了意,整日家作這些外務。

這日寶玉回到綺霰齋,進門兒便瞧見鴛鴦歪在床上看襲人的針線呢,見寶玉來了,便說道:“你往哪里去了?老太太等著你呢,叫你過那邊請大老爺的安去。還不快換了衣服走呢。”

襲人便進房去取衣服。寶玉坐在床沿上,褪了鞋等靴子穿的工夫,回頭見鴛鴦穿著水紅綾子襖兒,青緞子背心,束著白縐綢汗巾兒,臉向內低著頭看針線,脖子上戴著花領子。

寶玉便把臉湊在她脖項上,聞那粉香油氣,禁不住用手摩挲,其白膩不在襲人之下。寶玉便猴上身去,涎皮笑道:“好姐姐,把你嘴上的胭脂賞我吃了罷。”

一面說著,一面扭股糖似的黏在身上。

鴛鴦便叫道:“襲人,你出來瞧瞧。你跟他一輩子,也不勸勸,還是這么著。”

襲人抱了衣服出來,向寶玉道:“左勸也不改,右勸也不改,你到底是怎么樣?你再這么著,這個地方可就難住了。”一邊說,一邊催他穿了衣服,同了鴛鴦往前面來見賈母。

見過了賈母,又往東院兒而去,方才行到儀門左近,便與李惟儉、琥珀撞在了一處。

寶玉心下納罕,脫口便道:“儉四哥這是打哪兒來?”

卻見李惟儉只是肅容大步流星一晃而過,朝著寶玉擺了擺手:“回頭兒再說!”

剛見過黛玉,這會子心緒正好,且大老爺又犯了病,李惟儉哪兒有功夫搭理寶玉?

李惟儉快步自西角門出來,轉進黑油大門。過得三重儀門,遙遙便聽得內中啜泣聲此起彼伏。

自有婆子入內稟報,賈璉便迎了出來。

“儉兄弟。”

“如何了?”李惟儉問。

“這——”賈璉沉著臉兒搖了搖頭。

當下再無贅言,李惟儉與賈璉一道兒入得內中,便見幾房姬妾圍攏了,床榻上邢夫人正俯身探視,鳳姐一旁束手而立,又有一太醫端坐診脈。

王熙鳳眼見李惟儉到來,又見一眾姬妾實在不像樣子,禁不住出言道:“亂哄哄的實在不成樣子,大太太,我看不妨先將人散了。”

邢夫人這才醒過神來,沖著一眾姬妾罵道:“錯非你們這些騷蹄子勾搭著,老爺哪里會壞了身子骨?你們也別辯解,黑母雞一窩兒誰比誰干凈!趕快散了,莫在這里哭喪添堵!”

十來個姬妾哭哭啼啼散去,李惟儉這才得空上前。

邢夫人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哭喪著臉兒道:“儉哥兒!”

李惟儉瞥得大老爺賈赦這會子口眼歪斜,口涎流淌,禁不住納罕道:“大太太,這是何故啊?”

“這……”邢夫人自知隱瞞不得,當下只得實話實說。

卻是昨兒那山西煤礦股子漲到了二兩一股,賈赦又自工程里貪了幾百兩銀子,一高興便吃了虎狼之藥與姬妾廝混。

早起時還在與邢夫人商議著,那山西煤礦股子實在不保準,須得盡快出手賺上一筆。倘若遲了,說不得就會人去樓空。

當下賈璉打發管事兒的去發賣股子,誰料那燈市口的股子代辦處早已人去樓空。管事兒的去的時候,上百號買了股子的百姓已然將那客棧給砸了,惹得巡城兵馬司派來兵丁將街面圍攏了拿人。

管事兒的不敢怠慢,探聽了虛實緊忙拔腳往回就跑。那大老爺賈赦還在發著白日夢,聽聞管事兒的回報,頓時氣血上涌,身形搖晃,叫了聲‘痛煞我也’轉頭便仰面倒地。

略略說過,邢夫人急切道:“儉哥兒,可不能跑了那天殺的騙子!”

旁的也就罷了,邢夫人可是抵了不少嫁妝呢。若追不回銀錢,人家當鋪可不管她這二品夫人,那嫁妝一準兒是要不回來了。

便見李惟儉頷首道:“料想早已有人報官,回頭兒我與王爺言說一番,此案污名股子交易所,絕不會等閑視之。”

眼見此時太醫診治過,李惟儉忙問:“大夫,大老爺情形如何?”

那太醫搖頭嘆息道:“早前大老爺便發作過一回,如今又再發作……在下盡力而為,大抵能保住一命。只是往后再不好大悲大喜,尤忌飲酒……”許是想著賈赦癱了,怕是往后沒機會再飲酒,太醫便道:“罷了,我先開一方子,再行一遍針看看吧。”

李惟儉頷首道:“既如此,勞煩大夫了。”又與邢夫人、賈璉、王熙鳳道:“這里留大夫診治就是,咱們不好在此攪擾了。”

眾人應下,邢夫人心下無著落,掩面啜泣而出。李惟儉回身行走之際,恰好與鳳姐對視了一眼。

二人眸中意味深長,鳳姐兒眼中雖掩飾了,卻依舊難掩雀躍之意。 賈璉方才得了承嗣,如今大老爺又癱了。邢夫人不過是大老爺身邊兒的應聲蟲,沒了大老爺撐腰,來自公婆的逼迫頓時少了一大半。一時間鳳姐只覺神清氣爽!

出得正房,好似為了堵邢夫人之口,就聽李惟儉蹙眉道:“世叔與嬸子這又是何苦?不過是區區八千兩銀錢,我又不曾催著要,何苦犯險?”

邢夫人只顧著啜泣,被堵得一句話說不出來。

還錢?她與大老爺就從沒想過還錢這種事兒!不過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犯了貪念,這才被那騙子哄得又虧了大幾千兩!

就聽鳳姐兒道:“大老爺如此……好歹留得了性命。老太太這會子只怕等的急了,咱們快些去回話兒吧。”

眾人應下,邁步方才出得儀門,遙遙就見一丫鬟自黑油大門慌慌張張奔來。李惟儉搭眼一瞧,卻是寶釵身邊兒的鶯兒。

王熙鳳自是認得,遠遠便道:“鶯兒,這是怎么了?可是老太太——”

那鶯兒奔行到近前,上前不接下氣道:“二奶奶……不……不好啦……哈……我家太太……哈……昏過去了!”

“啊?”

鶯兒快急哭了,頓足道:“王太醫可在?二奶奶快請王太醫與我家太太瞧瞧!”

此言一出,莫說是邢夫人、王熙鳳,便是李惟儉都變了臉色。這邊廂大老爺二次中風,人都癱了,合著還不如薛姨媽昏過去緊要?

事不關己,李惟儉自是不用開口;鳳姐兒心下厭嫌,想著總歸是外人,正要措辭言說,便聽邢夫人罵道:“你家姨太太不過是昏厥了,我家老爺可是癱了,孰輕孰重你個丫頭拎不清也就罷了,寶姑娘也拎不清?”

“啊?”

王熙鳳便道:“大老爺舊病復發,王太醫這會子正在施針,等閑怕是走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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鶯兒啜泣著,連連道惱:“都怪奴婢,奴婢實在不知——”轉眼瞧見李惟儉,頓時好似揪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上前求肯道:“儉四爺知岐黃,還請儉四爺給我家太太瞧瞧!”

好歹是自家姑姑,王熙鳳便在一旁道:“儉兄弟,也是趕巧,有兩位太醫這兩日告了假,府中只余下王太醫一位。若儉兄弟方便……”

話已至此,再推脫就是不近人情了。李惟儉頷首道:“我不過略知岐黃,也不知能不能幫上手。姨太太到底為何昏厥了過去?”

鶯兒支支吾吾不肯言說,只道:“那會子我在外頭,瞧見大爺回來了,不過須臾就聽姑娘驚呼,隨即趕緊打發我來請太醫。”

嘖,薛蟠這廝又闖禍了?說不得有樂子可瞧。因是李惟儉正色肅容道:“罷了,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去。”

當下不再贅言,李惟儉與鶯兒急忙忙朝著東北上小院兒而去,邢夫人、賈璉、王熙鳳先行去回復賈母。

過得儀門一分為二,李惟儉與鶯兒過右穿堂,上夾道轉過夢坡齋,一路徑直到得東北上小院兒。

遙遙便見同喜、同貴正急切倚門觀量,見得二人,兩婢上前見禮,同喜便問:“太醫呢?”

鶯兒哭道:“前院兒大老爺犯了病,太醫走不開,不得已,我只好求了儉四爺來。”

同貴緊忙將李惟儉往內中引,李惟儉進得院兒中來不及感慨物是人非,抬眼便見簾櫳一挑,寶釵并薛蟠急匆匆迎將出來。

二人瞥見李惟儉俱是一怔,待鶯兒說過緣由,那薛蟠急切道:“儉兄弟,千錯萬錯,過往都是我的錯兒,還求儉兄弟好歹救我媽媽一命。”

李惟儉與寶姐姐對視一眼,便道:“不相干的,姨太太如今在何處?”

寶釵便道:“儉四哥隨我來。”打了簾櫳將李惟儉讓到內中,寶釵又怕薛蟠惹惱了李惟儉,因是駐足道:“府中太醫一時走不開,哥哥趕快去外間請名醫來。”

“對對對,我這就去!”

見薛蟠扭身便跑,寶姐姐這才進得內中。行了兩步,便見李惟儉已然進得暖閣里,這會子落座床頭,正捏了薛姨媽的手腕切脈。

寶姐姐顧不得雜亂心思,趕忙湊過去,卻生怕攪擾了,因是一言不發。

良久,李惟儉收回手,說道:“形氣憤然勃然,脈沉弦而滑,胸膈喘滿;其為氣逆之證,屬于氣實而厥者。姨太太這是氣急攻心啊。”

薛姨媽身形略富態,料想錦衣玉食的,只怕血壓不低,這會子可不敢倉促掐人中,那非但救不得人,反倒會害了人。

因是李惟儉抬眼看向寶釵道:“取蠟燭、鋼針來。”

寶釵一擺手,鶯兒趕忙取了來。

李惟儉接過,鋼針在蠟燭火焰上燎了須臾,抄起薛姨媽手來對準中指便刺了進去。

便聽得薛姨媽呻吟一聲,倏忽轉醒。醒來瞥見李惟儉,訝異間正要起身,卻被李惟儉緊忙止住:“姨太太莫動,待脈象舒緩了再起也不遲。”

薛姨媽略略歪頭,便見中指上鮮血汩汩涌出。寶釵也道:“媽媽好生躺著,哥哥去請大夫去了。”

薛姨媽不由得悲從心來,哭道:“我的命怎地這般苦啊!嗚嗚嗚……”

寶釵一個勁兒地勸說,卻不見成效。李惟儉盯著薛姨媽手指,眼見其心緒略略平復,鮮血再不汩汩呲出,這才讓鶯兒尋了紗布來包裹。

寶姐姐不好將李惟儉撂在一旁,略略寬慰幾句,便起身相詢:“儉四哥,我媽媽如何了?”

“不妨事,不過是氣急攻心。可用四磨飲子去人參,加木香、枳實,合五磨飲子,吃上兩副藥就沒事兒了。”

寶姐姐囁嚅一福,道:“此番多虧儉四哥了。”

“不妨事。往后飲食清淡些,切忌大悲大喜。”說話間李惟儉起身,道:“姨太太好生養著,我這邊廂還要去見老太太。”

這會子薛姨媽失魂落魄,只顧著啜泣,寶姐姐便嘆息道:“我送送儉四哥。”

任憑李惟儉如何說‘留步’,寶姐姐到底送了出來。到得院兒中,李惟儉禁不住納罕道:“姨太太怎地氣成這個樣子?”

寶姐姐嘆道:“是哥哥……先前我便覺得那山西煤礦股子只怕有詐,好說歹說,勸得他脫了手。誰知狐朋狗友一鼓動,又買了不少……”

寶姐姐愁容滿面,李惟儉雖不知此番呆霸王虧了多少,可瞧薛姨媽與寶姐姐這般情形,料想必定虧得極多!

到得院門前,李惟儉便道:“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薛妹妹勸姨太太想開些吧。留步,我走了。”

言罷,李惟儉快步離去。寶釵站在門口望其身形進了角門兒,這才轉身回到屋中。

此番薛蟠的確虧大發了!前后足足賠進去五萬有余,錯非如此薛姨媽又怎會給氣成這個樣子?

這二年來,家中鋪面、營生該發賣的已然發賣,余錢雖多,卻少有進項。還是虧著李惟儉那股子,薛家這才勉強保住老本兒。此后李惟儉搬走,薛家再想攤上這般好事兒卻是不容易了。

早前沒了皇商底子,好歹還有個空架子在;如今虧了這般多銀錢,加之省親時又借給王夫人不少,算算薛家連空架子都要保不住了!

寶姐姐心思雜亂進得內中,好不容易勸住薛姨媽,過得半晌薛蟠領了大夫來看。看過了果然與李惟儉一般診斷,方子雖略有差異,卻都是治氣急攻心的。

待薛蟠送走了大夫,轉頭兒回來便道:“這儉兄弟仁義啊,不成想此番竟不計前嫌。”

薛姨媽與寶釵盡皆無語,薛姨媽卻生出別樣心思來,殷切看向寶釵:“我的兒,你說——”

寶姐姐決然搖頭:“媽媽可是要我去給人做妾?”

薛姨媽被噎得嘆息一聲,頓時沒了言語。那薛蟠眼珠轉動,卻是欲言又止,也不知心中打著什么蠢主意。

……………………………………………………

榮慶堂。

到底是自己個兒身上掉下的肉,雖說心下不待見,可聽聞大老爺再次中風,賈母還是掛心不已。因是抬了軟轎來,老太太親自去看望了一遭,待李惟儉到時,賈母等方才回返。

入得內中落坐,眾人說起此事來盡皆唏噓不已。王夫人嘴上說著勸解的話兒,目光不是瞄向鳳姐兒。

這會子王夫人心下得意,虧得寶釵與自己親近,將這般好的主意送上,否則真讓大房得了勢,又哪里輕易壓得下去?

如今正好兒,大老爺二次中風,眼看不中用了,余下邢夫人那蠢物又如何謀算得過她?而今唯一顧慮的,便是鳳姐兒了。

王熙鳳似有所感,忽而抬眼瞥將過來,便見王夫人一僵,隨即臉上舒緩道:“鳳丫頭這陣子多照料些,將養一陣,說不得大老爺就將養好了。”

王熙鳳便道:“太太說的是,做媳婦兒的此時不盡孝還等到何時?”

嘴上這般說著,王熙鳳心下警醒,方才王夫人那神色可是極為不善,說不得在謀算自己也說不定。轉而便思忖著,回頭兒須得尋儉兄弟討個主意才是。

李惟儉陪著賈母說了好一陣話,賈母情知李惟儉今日搬遷,便嘆息道:“今兒是儉哥兒喬遷之喜,本道要恭賀一番,不想家中卻出了這檔子事兒。”

“老太太莫說了,晚輩方才還尋思著是不是這日子選錯了,怎么晚輩方才搬來就妨了大老爺與姨太太?”

賈母頓時苦笑道:“哪兒有這般咒自己的?呸呸呸,儉哥兒快收回去。”

李惟儉笑道:“子不語怪力亂神,晚輩可不信這個。”

賈母叨咕了幾句‘阿彌陀佛’,好似替李惟儉與佛祖道惱,隨即才道:“罷了,家中實在太亂,這會子也不留你了。待安置好了,過幾日老婆子設宴,咱們好好兒高樂一番。”

李惟儉笑著應下,這才起身告辭。

有賈璉在,自是賈璉來送,王熙鳳心下不耐,就思忖著轉天去隔壁尋李惟儉討個主意。

正待此時,有婆子奔進來道:“二爺,大老爺叫二爺過去回話兒呢。”

“這——”

鳳姐兒眼睛一亮,緊忙起身道:“既如此,我來送儉兄弟,你去回大老爺話兒吧。”

賈璉道惱一聲,急忙忙朝大老爺院兒而去。李惟儉自是從何處來,便從何處回。

出得賈母院兒,進得大觀園里,王熙鳳隨在一旁道:“早前因著承嗣一事,太太便與我有些生分了。”

李惟儉笑而不語,他連番下眼藥,不就是為了拆散這一對兒姑侄同盟嗎?否則王夫人掌家、王熙鳳管家,二人合在一處有太多法子使手段了。

又聽王熙鳳道:“如今大老爺抱恙在身,只怕太太——”

李惟儉便道:“二嫂子行事謹慎周全,料想太太也尋不到錯漏。不過,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二嫂子若為自身著想,還是須得誕下麟兒啊。”

這話說得王熙鳳俏臉微紅,這話雖不好說出口,卻的確為其打算。又見李惟儉面色如常,鳳姐兒禁不住打趣道:“儉兄弟如今也來拿我打趣?回頭兒我定會告知秋芳妹子,可得將你看緊了。”

李惟儉仰頭大笑。二人過得閘橋,眼見角門在即,王熙鳳便道:“往后比鄰而居,儉兄弟又不是外人,得空兒便帶著秋芳來園子里逛逛。”

李惟儉頷首,忽而道:“大姐姐這幾日還好?”

王熙鳳笑道:“好,怎么不好?是了,明兒大嫂子能休沐一日。”

好似日子不對?李惟儉正要問詢,就聽王熙鳳說道:“永壽郡主下了帖子,請了林妹妹、探春妹妹,說是明兒就在王府花園子里辦探春宴。咯咯,大家伙兒都打趣探春,說郡主待她不薄呢。”

這便是玩笑話了。所謂探春宴、裙幄宴,都是仕女、貴女聚會時的名頭。春日里匯集一眾手帕交,賞花散步、沐浴春陽,行至適處,便支起竹竿,用裙子搭成帳篷(也稱“裙幄宴”),擺起酒席,行品春令、猜春字謎,笑語連連,好不暢快。

除去探春宴,此外還有消暑、消寒等詩會。

遙想黛玉好歹出得榮國府一遭,李惟儉便不禁莞爾。忠勇王拳拳之心,他又怎會不知?因是心下愉悅,隨口便道:“二嫂子何必艷羨?趕明兒就在這園子里也起個詩舍,姊妹們關起門兒來自得其樂,也是一樁美事兒。”

王熙鳳便笑道:“我才識得幾個字兒?可不敢起什么社。”

祝大家上元團圓,內部群加更番外一章。

第292章 賈赦之死第340章 北巡之議第277章 這個妹妹不簡單第314章 理家第206章 辭揚州遇水匪第103章 灼灼其華第348章 金桂構陷第179章 美人局第359章 平兒第25章 雙懸日月照 黛玉生辰近第313章 假癡不癲第174章 溫鍋第312章 李伯爺賣車第248章 以詩為戲第267章 我有一寶要獻給伯爺第255章 豆蔻年華出芙蓉第94章 我的銀子啊!第327章 回門第238章 芳園應賜大觀名第47章 兩小爺鬧市遭毒手 李惟儉京師受熱捧第293章 鬧翻第349章 相看第268章 寶釵落難 寶琴入京第178章 買命第309章 萬般委屈第359章 平兒第331章 焦頭爛額第21章 薛姨媽:儉哥兒是個不曉事兒的!第122章 聘第215章 歿第249章 叔嫂魘魔第341章 清譽第37章 更新安排第31章 榮慶堂賈母定乾坤 賈恩侯結怨李惟儉第383章 托庇第90章 趙姨娘設宴第23章 李惟儉拿喬 薛姨媽贈婢第346章 夜游第122章 聘第133章 頭面兒第199章 娘第129章 煩惱第359章 平兒第307章 探春 寶釵生嫌隙第38章 車員外密會賈赦 秦可卿聞喪而病第293章 鬧翻第113章 攀附第265章 道爺我成了第245章 隔閡漸生第407章 福禍自招第310章 撞破第127章 設計第412章 抄撿第389章 留種第120章 夜奔第4章 晴雯 紅玉第102章 忠靖侯第338章 避而不見第136章 納妾第111章 求告無門第92章 可惜了一串錢第34章 呆霸王負荊請罪 李惟儉以退為進第128章 默契第46章 吳海平無意得姻緣 薛姨媽聞金陵報喪第153章 膠第351章 邢夫人做說客第116章 海子第312章 李伯爺賣車第87章 別院第3章 如此秀才第384章 良媒第127章 設計第53章 備酒宴李紈心生異樣 欲還愿邢氏迎春第160章 舊事重提第130章 別說了別說了!第224章 造釁開端實在寧第72章 加官進爵清吏制 機關算計枉思量第9章 李惟儉尋痛點 薛姨媽下請柬第137章 不若尋我第345章 處罰第310章 撞破第208章 背鍋第8章 碧月道明原委 可卿貴不可言第169章 辭行第111章 求告無門第254章 李伯爺夜襲第79章 帳挽銀鉤第47章 兩小爺鬧市遭毒手 李惟儉京師受熱捧第162章 病重第197章 你認識李大人?第229章 風戲雪殘 念君心暖第406章 欲潔何曾潔(續)第209章 賦閑第281章 長大第218章 才選鳳藻宮第315章 治年事第19章 嚴奉楨為友張目 薛姨媽連夜求援第343章 黛玉設計第140章 移園第71章 四俏婢醉酒 陳宏謀進京
第292章 賈赦之死第340章 北巡之議第277章 這個妹妹不簡單第314章 理家第206章 辭揚州遇水匪第103章 灼灼其華第348章 金桂構陷第179章 美人局第359章 平兒第25章 雙懸日月照 黛玉生辰近第313章 假癡不癲第174章 溫鍋第312章 李伯爺賣車第248章 以詩為戲第267章 我有一寶要獻給伯爺第255章 豆蔻年華出芙蓉第94章 我的銀子啊!第327章 回門第238章 芳園應賜大觀名第47章 兩小爺鬧市遭毒手 李惟儉京師受熱捧第293章 鬧翻第349章 相看第268章 寶釵落難 寶琴入京第178章 買命第309章 萬般委屈第359章 平兒第331章 焦頭爛額第21章 薛姨媽:儉哥兒是個不曉事兒的!第122章 聘第215章 歿第249章 叔嫂魘魔第341章 清譽第37章 更新安排第31章 榮慶堂賈母定乾坤 賈恩侯結怨李惟儉第383章 托庇第90章 趙姨娘設宴第23章 李惟儉拿喬 薛姨媽贈婢第346章 夜游第122章 聘第133章 頭面兒第199章 娘第129章 煩惱第359章 平兒第307章 探春 寶釵生嫌隙第38章 車員外密會賈赦 秦可卿聞喪而病第293章 鬧翻第113章 攀附第265章 道爺我成了第245章 隔閡漸生第407章 福禍自招第310章 撞破第127章 設計第412章 抄撿第389章 留種第120章 夜奔第4章 晴雯 紅玉第102章 忠靖侯第338章 避而不見第136章 納妾第111章 求告無門第92章 可惜了一串錢第34章 呆霸王負荊請罪 李惟儉以退為進第128章 默契第46章 吳海平無意得姻緣 薛姨媽聞金陵報喪第153章 膠第351章 邢夫人做說客第116章 海子第312章 李伯爺賣車第87章 別院第3章 如此秀才第384章 良媒第127章 設計第53章 備酒宴李紈心生異樣 欲還愿邢氏迎春第160章 舊事重提第130章 別說了別說了!第224章 造釁開端實在寧第72章 加官進爵清吏制 機關算計枉思量第9章 李惟儉尋痛點 薛姨媽下請柬第137章 不若尋我第345章 處罰第310章 撞破第208章 背鍋第8章 碧月道明原委 可卿貴不可言第169章 辭行第111章 求告無門第254章 李伯爺夜襲第79章 帳挽銀鉤第47章 兩小爺鬧市遭毒手 李惟儉京師受熱捧第162章 病重第197章 你認識李大人?第229章 風戲雪殘 念君心暖第406章 欲潔何曾潔(續)第209章 賦閑第281章 長大第218章 才選鳳藻宮第315章 治年事第19章 嚴奉楨為友張目 薛姨媽連夜求援第343章 黛玉設計第140章 移園第71章 四俏婢醉酒 陳宏謀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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