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反側了一晚上,無論怎麼強迫自己好好休息,淇瀾還是失眠了。
早上頂著一雙熊貓眼出來送行,才發(fā)覺對於她來說是無法見人的尷尬,對府中其他人來說,是滿面的喜色。
瞧瞧自家的王爺王妃感情多好啊,因爲王爺?shù)耐獬龉珟郑蹂鷱匾闺y眠~
想通了大家的心思,淇瀾更加的鬱結。感情自己就是出來娛樂大衆(zhòng)的,放在二十一世紀,她和秦駿白兩人就是王府中這小小一方世界的明星,一舉一動都備受矚目,緋聞情-事都牽動著衆(zhòng)人的心啊……
雖然此去天澤路途遙遠,可是成行的依舊只有秦駿白和胡爾主僕二人,一輛輕便馬車。
秦駿白神采奕奕,看過去更似人逢喜事精神爽。人比人,氣死人……
淇瀾很無語,心裡盤算著送走這尊大神之後,回去補覺。
府中的奴僕丫頭齊刷刷的站了兩三排,把王府大門口堵的嚴嚴實實。
在這種注目下,秦駿白卻毫不在意的走到淇瀾面前,笑意盎然如沐春風。
在家好好休息,注意身體。
嗯~
要出門的話,帶著繡兒或者紅喜,她們會些粗淺功夫,能保護你。
嗯~
有什麼事的話,可以去找秦檬商量,或者悶的話也可以去串門聊天。
嗯~
等我回來。
……
淇瀾覺得門前站的那些人隱忍的渾身都要篩糠了,再憋下去說不定就要內傷了。
偏生這個秦駿白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磨磨蹭蹭的不肯上馬車。
秦駿白你該出發(fā)了。
淇瀾其實很想一腳追加上去,直接把人踹到車廂裡。
好吧,她本質上是沒那麼暴力的,不過這也要分情況區(qū)別對待不是麼?就好比眼下,秦駿白不介意當衆(zhòng)上演情感大劇,可是她介意啊~
最終還是被秦駿白熊抱了一下,才讓那個傢伙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只是望著遠去的車塵,淇瀾莫名的就有些消沉,剛剛那些巴不得秦駿白馬上離開的念頭此刻都變成了惆悵。
終於不再依靠任何人過活,哪怕只是兩三個月,可是她的心裡一點沒有解脫的輕鬆,反倒沉甸甸的,充滿了離別的傷春秋。
秦駿白是什麼時候,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走進了她的心裡?
淇瀾逐漸放慢腳步,最終停了下來。
站在迴廊裡望著荷塘的一池碧水,手指無意識的撫上了脣瓣,彷彿上面還依稀殘留著秦駿白的眷戀和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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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雖然不至於風餐露宿,可是秦駿白的克己也是令人肅然的。
天黑投店住宿,天亮啓程出發(fā),中午打尖也只是吃頓飯略做休息,其餘時間都是馬不停蹄的趕路。
也幸好是胡爾這麼多年習慣了這個主子,換做他人早就怨聲載道了。
兩人剛進瓊華城,華梨公子的眼線就找了過來。
秦駿白不發(fā)一言的掃過素白的信箋,旋即放在客棧的燭火上燃成灰燼。
胡爾垂著眼瞼站在門旁,不發(fā)一語。
“先去休息,明天繼續(xù)趕路。”秦駿白言簡意賅的交代,沒有多說的打算。
胡爾也不多問,點點頭出門:“有事叫我。”
房間重歸靜謐,秦駿白站在窗邊,定定的看著外面出神。
華梨的要求不過分。何況目前看來他也確實不易拋頭露面處理。
坐地分得了三年的抽成,雖然是各取所需,可是經(jīng)營上的事情華梨從不讓自己插手,自己也一直懶得過問。如今出了清揚公子搶地盤的事情,居然還是不動聲色的奪走將近兩成的生意……
秦駿白突然對這個隱在暗處的清揚公子有了興趣。
一開始的時候,他不是沒懷疑過,清揚公子就是華梨拋出的煙霧彈,不過是華梨自己障眼的另外一重身份。此刻看來,也許是他多想了。
清揚公子。
秦駿白隨手倒了一杯清茶,脣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淺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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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瓊華城,很快就進了天澤的地界。
天澤現(xiàn)在臣服於南楚,卻又不同於齊哲。齊哲是郡,郡太守及一衆(zhòng)官員都是南楚派去的,那是被牢牢掌控在手心的一塊屬地。通俗點講,齊哲現(xiàn)在是親生的孩子。
天澤就不一樣。雖然稱臣,卻還擁有自己的國家君王朝廷甚至軍隊。雖然會被主子壓榨到最微弱的地步,可是隨時都有不可控的風險存在。也就是說那是別人家的孩子領養(yǎng)來的,什麼時候反叛出門都有可能。
是以這種臣屬關係最不穩(wěn)定,如若不是主家不夠強勢到徹底吞併,一般都是緩兵之計。最多一年半載,不是主家滅了臣服國,就是臣服國自強不息,緩過一口氣絕地反擊。
眼下指望天澤國的周帝臥薪嚐膽,簡直比蜀道登天還難。這大半年的臣服時間,無論是大量的歲貢掏空了國庫還是南楚強硬解散了三分之二的軍隊,再或者說朝堂之上由南楚派過來美其名曰輔政的官員——那都是慢慢坐大的野心之狼,與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膽小怕事的天澤臣子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周帝也是完全的無奈。打又打不過人家,談判又落不到好處。除了得過且過還能怎樣?眼下的七國岌岌可危,僅有天澤和疏月是這種臣屬國,其他的都已經(jīng)併入南楚疆土,改立爲郡。
是以秦駿白入城,是完全的光明正大,因爲令狐謙讓他過來做的,就是明面上的事。
南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秦王到了京都,那可是轟動不已的大事,不僅震驚朝野,而且猶如龍捲風過境一般的衝擊了所有人的耳目。上至達官顯貴,下至販夫走卒,近日來酒肆茶樓點擊率最高的話題就是秦王的造訪。有人惴惴不安,有人摩拳擦掌,有人興奮不已,有人暗中準備。
最著慌的就是天澤的周帝,接到訊息的時候,秦王已經(jīng)過了涼水河。
他真是亂的什麼都顧不上了,十萬火急的召集了一衆(zhòng)官員,親自率隊迎出城門。
能讓一國之君親自迎接的,自然不是小人物,何況還是讓天澤武將聞風喪膽的秦王!
望眼欲穿的終於等到秦駿白的身影,周帝傻眼了。這一主一僕一馬車的寒酸隊伍,就是赫赫有名的南楚名將秦駿白?
等到來相迎的原南楚官員認出秦駿白並恭敬無比的參見後,周帝終於肯定了這令自己無論如何都難以置信的現(xiàn)狀。
由之而來的揣測和忐忑更是讓年老的周帝惶惶了好幾日,夜不能寐。
不過短短數(shù)日,周帝一下子老了十歲。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