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彪好像在聽天方夜談。
他揪緊父親的手。“爸,你……你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親指指自己的胸窩:“你早就知道我心臟不好,那天正犯心絞痛,熊貴來了,在我們跟你通電話的時候,我突然就不行了,本來想跟你多說幾句,可一口氣沒接上來就倒了,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醒來后,醫生才告訴我,是熊貴把我送醫院的,他還借了錢給我墊付在醫院,這兩天也是他守在我床邊侍候我呢。”
“那……那他媽媽呢?沒有死嗎?”
楊彪的眼前出現熊貴媽倒地的慘相。
這時醫生告訴楊彪,熊貴的媽媽也住院了,在燒傷科?!澳氵€不知道吧,是她把你從火場上背出來的……”
醫生話音一落,楊彪就像被猛擊了一棍,他愣了,呆了,張著的嘴卻被堵塞,什么聲音也發不出來。
這時一個人出現了。
楊彪的第六感一激靈,知道來的是誰,沒錯,是熊貴。
熊貴站在他病床的另一端,定定地望著他。那張臉上沒什么喜怒,只有一點淡淡的哀傷。楊彪也愣愣地望著他,四目相對,都無話可說。一場生死劫,先是人為的,后來是事故的,變成了今天的結局,是該喜還是該悲?
好一陣子,病房里其他人走出去,只有熊貴呆在原地。而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熊貴不失時機地開口了:“楊彪,你在想什么?”
楊彪沉默一下,問道:“你去我家,真的是想殺我爸爸嗎?”
熊貴點了點頭。
楊彪舒了口氣:“你能這么說,我心里也好過點,你跟我一樣狠哪?!?
“是的,”熊貴嘆口氣,“我們都想過,一了百了,同歸于盡?!?
楊彪的嘴哆嗦好一會,才艱難地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是的,楊彪得感謝熊貴母子比他寬宏,楊彪沒有殺他父親,反而救了他父親,熊媽在他楊彪不救的危境下,自己擺脫了危險,反而還把他這個闖進屋來的兇徒給救了。
沒有天理啊。
但這就是天理。
熊貴出去后,楊彪兀自發呆,他在想,熊媽的傷,到底有多重?自己見了她,一定要跪下來……
我把這個故事講完,然后對榕榕說道:“現在是中午了,我們去吃點飯,然后我想去午睡一下?!?
午飯吃得草草的,我只要填飽肚子就行。然后我帶著榕榕回到我的居所。我假意在沙發上躺下來,并叫榕榕回她自己的房間,不叫她就別過來打擾。
榕榕到她自己房間去后,我立即起身向外走去。
在離開門的時候我輕聲念了凈空咒:心腳釘!然后才打開門出去。
我到了外面就徑直往大門口走。沒料到卻偏偏碰上了張忌陽。他正陪兩名貴客在山莊里觀景。他叫住我,把我拉到一邊,說要交給我一個任務。
我心想是什么任務呀?不會是叫我陪著客人滿山莊轉悠吧?我可不習慣當陪襯。然而我想錯了,他交給我的任務是去攫一個女靈來。
他俯在我耳邊輕輕說:“現在客人開始慢慢多起來,山莊里的小妞兒不夠用,你幫我去拘一個來吧。”
我已經學到攫靈術了,他馬上就叫我去攫靈,立刻投入實戰了?
一時我不知該如何回答,表情肯定發呆了。
張忌陽笑了笑說:“你的法力如何,總要經過驗證吧?如果攫靈不成功,我還可以糾正你一下,讓你的法力盡快完善。”
我只好點點頭,領受這個任務。我問他應該攫哪一個?他說隨我自己選擇。
“可是如果攫來一個十歲以下的小女孩,怎么就能陪那些客人?小女孩什么也不會懂,只怕攫來只會哭吧?”我提出這個疑問。
他想了想認為有道理,就說道:“那你可以換一個年齡稍大的,只要在20歲之內就行,但不要過大的,太老了也不行,人家貴客都喜歡嫩的?!?
這時一個影子從我腦海里跳出來。我有目標了。我當即說好的,我就找一個20歲以內的女孩拘來。
本來我是打算屏蔽了自己,悄悄溜出山莊,我想試試我念了凈空咒后,能不能徹底屏蔽自己,讓張忌陽都搜索不到我的去向。不過現在凈空咒用不上了,張忌陽湊巧碰上我,又交給我拘人任務,我可以名正言順地出去了。
離開山莊后,我就直奔馬腩鎮,我想先到那里打聽一下繆希豐的下落,如果鎮上找不到他,就到繆纖家看看,然后還要到絕壁溪那邊打探。
反正我的目的只有一個:找到羅素貞。
羅素貞,就是我想拘的那個目標。
沒有比羅素貞更好的選擇了,她是一個女鬼,迷著繆希豐,女鬼似乎比活美女更好,她沒有軀殼需要剝離,直接把她的靈一揪就帶走了。
只是要揪一個女靈容易,關鍵還在于要找到一具軀殼,用來塞這個女靈,形成一個合二為一的活女子。
我不能不想到,榕榕和小瑜,這兩個軀體又是怎么來的呢?遠甜曾告訴我榕榕不是活人身體,而是死了的鮮尸,那我到哪里去弄類似的鮮尸?必須也是小美女才行,而且要剛死不發生腐敗的。
不過我想先拘住羅素貞再說,至于鮮尸嘛,實在沒辦法就讓張忌陽想吧,他對我的要求也是攫一個女靈而已。
我先趕到了馬腩鎮上,卻并沒有找到繆希豐,當然就碰不上羅素貞。我想羅素貞肯定繼續躲在她溺死的溪邊絕壁上吧。
果然當我快接近溪邊時,遠遠就望見有兩個人在溪邊追逐,嬉戲,他們時不時用手從溪里劃起水珠潑向對方,嘻嘻哈哈的笑聲在山坡間回蕩。
看樣子他們玩得很投入,竟然沒發現我這個不速之客在慢慢靠近。
我的嘴角露出一絲惡毒的微笑,感覺自己就是那白無常,要勾索來了,只不過白無常勾人的魂魄下地獄,而我是勾鬼的靈魂去山莊。
這對男女正是繆希豐和羅素貞。
看來繆纖的努力白費,她花了多少心血想讓哥哥脫離羅素貞這個女鬼,無奈哥哥鬼迷太深,根本擺脫不了羅素貞的迷纏,還是繼續認一個女鬼為伴,呆在深山,將絕壁洞穴當窩。
現在我來啦,只要我把羅素貞給攫走,就能徹底斬斷繆希豐與女鬼的聯系,藕斷絲也斷,從此還他一個自由身,可以去過正常人的生活了。
繆纖和她媽媽知道了,一定很高興,對我感激不盡的。
我這是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我一步一步走近。
他們的嬉戲那么投入,絲毫沒對我的迫近有絲毫察覺。
因為現在我的不是以前的我了,就算羅素貞本領高強,她也嗅不到我靠近的氣息了。
我屏蔽了自己的氣息,無論豺狼虎豹還是鬼物,都不會搜集到我的氣息了。
還有就是我的腳步也成懸空式,雖然像正常人一樣走路,其實每一腳都沒有落底,鞋底與地面形成一點空隙,這正是捉鬼道士步,這樣的步伐不會產生任何聲響,連鬼都聽不到腳步聲。
我目前缺的只是隱身法,但本事要對付羅素貞已經夠用了。
以前我搞不過她,畢竟她是一個女鬼,鬼是有鬼術的,我頂多做到能逃開她的進攻?,F在嘛,鳥槍換炮了,我成了捉鬼傳人,要從容不迫地捉拿一個女鬼了。
慢慢地我靠近了?,F在他們就在我前面二十來米的地方,兩個人正在摟摟抱抱,親熱極了。
我不得不咳嗽一聲以提醒他們。
他們轉頭看到了我,都是一驚,羅素貞迅速推開繆希豐。
我微笑地看著他們,不說話。
羅素貞的反應遠比繆希豐快,她瞪大兩眼望著我,然后,一步一步往后退。
她的眼里滿滿的驚恐。
畢竟是女鬼啊,她一下子就辨識出我蘊含的本事來,雖然我沒動手,也沒開口,但她的靈眼看透我身體里的能量,感覺到是克星到了,所以慌張得嘴都哆嗦。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兩手叉腰,擺出一付傲驕之態,要么冷嘲熱諷,要么嫵媚*,想把我玩弄于股掌間,可是現在這股騷騷之氣蕩然無存,她只有恐懼了。
“邢小蒙,是邢小蒙……”她喃喃地念叨著,身子都在打顫了。
繆希豐卻看不下去了,一擺手說道:“當然是邢小蒙,你怕什么呀?”
我開口道:“她怕什么,她知道。你不怕嗎?”
“我?怕你個球球?!笨娤XS的兩眼瞪起來。
以前我們打過幾次,反正雙方有輸有贏,勢均力敵。繆希豐因此并不怕我。
“可我希望你能怕我,這樣對你有好處。”我仍微笑說道。
“我為什么要怕你?應該是你怕我才對。”繆希豐不改以前的囂張。
“你必須明白,今非昔比,我們之間最好不要動手,否則后果很嚴重?!?
“當然很嚴重,你怕你被我打死吧?”
“結果會是怎樣,羅素貞知道,你不知道?!?
繆希豐把胸一挺,“邢小蒙,別玩的嘴牛比,既然你今天找到這里來,不就是想跟我打架嗎?那就來呀,誰好漢誰狗熊,咱們手上見分曉,別再靠嘴。”
我慢慢地從后腰上抽出一個東西來。
那把木劍。
不過我沒有直接握住劍把,手捏在劍刃上,這樣是處于收斂狀態,而不是作法狀態。一旦我握在劍把上一揚,就會有強大的能量發出。暫時我還不想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