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待在一起整整一個下午, 轉眼到了晚上，醫院的營養餐送了進來，嘯言自己進食, 云箐則躺在沙發上懶懶的。

“你不吃點？”

云箐慵懶地看了他一眼, 顯然對這個問題興趣缺缺。

嘯言靠近她：“或者買些開胃的外賣回來, 一起吃？”

“最近都這樣, 不想吃?！痹企涞?。

嘯言也便不再勉強, 自己安之若素地吃著。

晚上8點光景，云騰過來趕云箐回去：“你總不能成天粘在沙發上不下來吧！回去準備下，明天還要驗血什么的, 聽說蠻煩的……”

云箐心不甘情不愿起了身，穿上外衣, 偷偷做了個接聽電話的手勢, 意思是回家后要和他煲電話粥, 又被云騰罵了頓：“你一整天不都在和嘯言說話？他還是個病人，長骨頭也是需要時間的, 你就不能稍微讓他好好休息？”

“討厭！”云箐快速地回了句。

“好了，箐箐，我一會就睡下了，明天，我陪你一天, 好嗎？”嘯言笑著問。

云箐心情又好了, 給了一個重重的點頭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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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這些天來, 云箐頭次回到自己家, 咳咳, 是尚家別墅。因為路上迫不及待查過了電腦，貌似在中國生個小孩還真需要辦很多手續, 比如，小孩不是隨便能生的，甚至有些更加“保守”的建議，那便是，如果一旦確定要懷孕，最好由所在區縣街道的計生人員跟蹤隨訪……確定懷孕，那更不得了，還要辦什么準生證。云箐可真是開了眼界，哇塞，自己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了，還要有關部門辦理準生證干什么？云騰敲敲她的頭，笑開了：“妹妹??！你可當初就是個沒辦出準生證的小家伙，媽媽為了你，最后住到臨安遠方親戚家里，這也是你名字的由來啊——臨安竹林葉青青?！?

“那我是非法出生的？”云箐焦急問。

“違法了！最后爸媽罰了好大一筆錢呢！所以，準生證話說，還真值錢，哈哈！”云騰開懷大笑。

云箐回到家里，又在網上細細查了一番，果然如此；不由心里戚戚然，突然，相關的搜索條冒出一句話：

“非婚生子女和婚生子女享有同等權利……”云箐心里一動，忙點進去，原來是婚姻法專家在解讀婚姻法。

云箐這才想起，嚴格來說，現在自己——竟然是未婚媽媽！！不過一會，又自己笑了：傻箐箐，嘯言怎么可能不要她們母女倆呢？最多就是次序出了些問題，咳咳，尚云箐也走上先上車后補票的路啦！！

期間又瀏覽了很多網頁，發現做母親真的很辛苦，光是生產就分為自然分娩和剖腹產。

“滴滴?！彼s忙發了條短消息給嘯言——現在已經是晚上10點了，不想太多叨擾他（可她卻忘了，她發短消息的頻率對于嘯言的打擾遠遠甚于接聽電話）——“你說我自己生好呢？還是剖腹生好？”

“這個都聽醫生的?！?

“自己生好恐怖……”

“箐箐不要怕?！?

“要是剖腹產的話，是橫剖腹好呢？還是豎著剖腹好呢？”

“-_-!”嘯言汗滴滴，感覺云箐在說殺豬……

嘯言左手還打著石膏，這幾天每晚睡覺都不怎么安穩，幸而醫院顧慮周到，除了護士三人組外還有兩名護工。嘯言越來越覺得，現在的裴慧對他就如陌生人般，這他還真不適應，即使她因為云箐和自己在一起的事情一直有點不開心，也不至于生分到這個地步吧……更何況，幾天來，她都很盡責，每日早晚都要過來一次，晚上那次尤其踏準翻身的時候，她都會仔細查看，預防因壓迫而引起的皮膚挫傷。

“小裴。”嘯言身子已經傾向右側，他喚了聲，說下去，“這些天，我都很好，謝謝你的專業護理?！?

裴慧按了圓珠筆的彈簧蓋帽，筆芯收回去，她隨即將筆放入口袋中：“你精神不錯，繼續保持?！闭f罷，根本不理嘯言的意，徑直走向門口。

“小裴……”嘯言覺察出，這回裴慧真的不同了：“裴組長，我想問一下，什么時候能出院呢？”

裴慧身子一緊，聲音更冷：“這你可以明天親自問主治醫生。”

裴慧出了病房，眼神有些幽怨，卻不后悔自己如今這樣的態度。她算是看穿了，嘯言從來心中無她，如果不是愛的濃烈，云箐這小女人怎么可能得了他的種？要知道……她慘笑一番，自己何苦來哉，掌握這些有用嗎？遠方小護士，突然急急招手，想來有什么事情。裴慧跺跺腳，大步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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嘯言待裴慧出門，又掏出剛才發了一半短信的手機，那丫頭急不可耐，又是幾條進來：

我想你了！

我真的想你了！

你想我嗎？

嘯言不覺笑了，于是發回去：“想，當然想了，想你，還有阿拉寶寶！”

嘯言偷笑著，真是有趣，都是有孩子的人了，敢情現在卻還像是熱戀中的情侶！

友道晚上走的時候，問嘯言，明天要帶什么過來：“嗯，真沒有什么要帶的了？比如~~~R……R……？”他故意不說是Ring，只是發了R的長音。

嘯言知道，他書房抽屜里的那個戒盒，重新裝修房子的時候友道見過。他搖搖頭：“真沒有?！?

可是，友道剛出去，他就有些后悔。蠻好叫友道把戶口本帶上，他和云箐都是心血來潮之人，明天結婚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嘯言不得不拿手機輕敲自己的腦袋，結婚畢竟是兩個家庭的事情，他與云箐很希望得到長輩的祝福。可千萬不能這么草率……不過要是友道真的將戶口本帶來的話，頭腦一熱說不定也就去領證了……那一夜，嘯言腦子里亂亂的，可是一想到從此以后便是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心里的快樂滋味便是滿滿當當，于是輕輕松松地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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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陽光燦爛，這樣的天氣可掃去所有的陰霾。醫院里暖氣開得十足，嘯言早早起了床，穿了白色襯衣，外面罩一件羊絨開衫，已經很暖和了。更暖和的是他的心，經過一夜思忖，他已經打定主意，等詢問過了醫生出院的日子，過了幾天，就把證領了吧。何況剛才友道過來，說是詢問了下，云箐這樣未婚先孕的，說不定還要罰款，更可能將忍受工作人員的異樣眼光……實在是出乎意料啊……不管如何，也不能讓箐箐背上這樣的名號，嘯言想。

嘯言見到云箐的時候，她正拉著舒敏的手，坐在婦產科候診室那里，眉飛色舞說些什么。見到嘯言，她忙起身，笑盈盈地走過來。

嘯言于是迎上去，可云箐不知是腿一軟還是怎么的，好像被椅腳絆了下，重心不穩，朝前撲去?！靶⌒模　眹[言恨不能沖上前去扶住。幸虧，旁邊一個孕婦的先生迅急拉了一把，她只是跪在地上，并沒有往前撲倒。

“箐箐，你有沒有怎么樣？！”

嘯言快速搖著輪椅到了跟前，伸手要去攙她，旁邊的男士已將她扶起。這時如風也已從舒敏那里趕了過來，扶住她的肩膀：“你這丫頭真不省心，都是要做媽媽的人了……”

嘯言為自己不能扶起她有些悵然，更為云箐這一摔暗暗有些焦急。這時，舒敏緩慢走了過來：“箐箐，我懷孕后，腿腳也時常發軟，你可不能再像平常那樣想當然使力了，要慢些，再慢些……”

云箐點了點頭，似乎也有些小不安。

嘯言溫言道：“好了，沒什么事就好，快坐下吧，懷孕的人很容易累的！”

云箐到底心思活躍，只坐了一會，便又說開了：“嘯言，敏敏姐說她一早就看出來了呢！對吧，姐，我們什么時候一起去買孕婦裝？……”

真到了看診，云箐安靜下來，手不由自主塞給了嘯言，嘯言給了她一個寬慰的笑容，給了她莫大的勇氣，她把自己想象成大力女水手，發誓能應對醫生扔過來的任何問題。

“還沒結婚就懷孕……小小年紀，懂不懂羞恥之心？”好一個“兇叔叔”！哈哈，云箐想，要是醫生這么問，自己該怎么回答呢？

“我會跟醫生說，你難道沒有情難自禁的時候嗎？”嘯言悄悄在云箐耳邊回答。呀，原來自己把設想的問題給說出聲了！

“討厭！醫生非把你轟出去不可！”可云箐心里美滋滋的，嘯言多維護自己啊，把流氓的罪名全攬他身上了呢！

電子報數器報到了云箐的號，云箐和嘯言一起進去。預想的“兇叔叔”的情節沒有發生，醫生大致聽了描述的反應，開了張驗血通知單，前后不過兩分鐘。

舒敏和如風還在排隊等著。今年懷孕的人可真多，我家箐箐也加入進來，能不多嘛！嘯言想著，不由笑起來。

“嘯言，真好。”如風感慨，“以后兩家，要是生了一男一女就指腹為婚吧，哈哈！”

嘯言也應和笑著，可是漸漸有了擔心。云箐去洗手間，似乎也太久了些。

“我去看看，不用，如風你就在這里陪著敏敏。”嘯言示意不用麻煩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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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里面還有人嗎？”嘯言拉住一個剛從洗手間出來的女子。

“有個小姑娘，在里面又哭又吐的……”

嘯言變色，推了門就想進去，又出來一個女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只得放下手閘，在門口喊：“箐箐，你怎么了？很不舒服嗎？”

云箐慘慘的哭聲斷斷續續傳了出來，嘯言的心像被揪了起來，箐箐，她怎么哭了？難道？……他的心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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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間內。

裴慧站在一邊，幫云箐拍背，她已經吐到不能再吐了。

剛才她上廁所的時候，用紅色的液體從身下流出。

……

“都怪我不好，我太不小心了……嗚嗚……”

裴慧拍了陣，云箐依舊又吐又哭。

“Shut up?。ㄗ∽欤迸峄酆傲寺暎钟行┎蝗?，低聲道，“MY GOD，馬桶里的血是鮮紅的，又那么多，it’s MC!（月經），Anyway（不管怎樣），還是看醫生怎么說……”

“??！”云箐驚聲尖叫，“是月經嗎？”她哭得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