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北澹寒城后退了一步,冷聲道,“本宮不知道你們來做什么,但是這么不情愿站在這的話,那就還是回青蘭殿呆著,不要生事”
伊允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直接將木槿帶走了。
輕舞看著他們離去,抬頭看了一眼北澹寒城,最后正想說什么的時候,輕塵卻拉了她一把。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多說。
北澹寒城要做的事,或者決定好的事,又豈是他們能左右的。
北澹寒城站在門口,久久望著遠處,不知道在看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輕塵和輕舞也默不做聲的,守在他身后。
五月七號的這天,北澹寒城剛一起床,就覺得右眼皮跳的厲害,疲勞的揉了揉,正喚來宮人為他更衣,輕塵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嚇得輕舞手上的衣服都差點掉了。
北澹寒城不悅的皺起了眉頭,輕塵向來是最沉著冷靜的一個,今天是怎么了?
“殿下,太子妃、走了”輕塵的語氣低沉,聽不出任何喜悲。
倒是北澹寒城收回目光,不以為然的說道,“走了就走了,讓人好好跟著就是了,至于大驚小怪嗎?”他彈了彈領子上的褶皺。
然而輕塵卻跪在了地上,此刻實在沒有忍住,臉上表情都有些異樣之色。
“殿下,娘娘、死了”
北澹寒城的手一頓,眼眸中深沉。
“嘭”
輕塵側頭看去,他身邊的凳子倒了,抬起眼簾,北澹寒城已經不見的蹤影。
等北澹寒城趕到的時候,煙雨跪在木槿的床邊,哭的稀里嘩啦的,旁邊還有御南天、御寒澈。
這會玉貴人坐在木槿的床邊,淚眼婆娑,“安安,你不要睡了,你醒醒,你看我們大家都在等你、”抹了抹眼角的淚。
她的手拍了拍煙雨的肩,輕聲道,“你也不要哭了,安安如果知道你這樣,會很難受的,難道你想安安走的不安心嗎?”
“娘娘,奴婢難受,太子妃她怎么就走了?”煙雨抬起眼眸,眼眶紅紅的,淚珠子掛在臉上,一串一串的。
“好孩子,別哭了,別哭了、、”玉貴人抬手,替煙雨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她看著木槿一張小臉,慘白無色,原本燦爛鮮活的人,突然倒下,然后就再也起不來。
這叫人如何受得了!
御寒澈看到走過來的北澹寒城,毫不客氣的就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領子,雖然御寒澈才16,但是他的個頭卻不小,抓著北澹寒城的領子,也有那么幾分男人的味道。
“皇嫂走了,五哥,你到底做了什么?為什么皇嫂會走”
“你覺得我會做什么?”
御寒澈被噎聲,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北澹寒城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將他的手扯開,冷漠的說道,“她有你們這么多人看著,本宮能做什么?”
御寒澈瞪著他,根本都不相信他說的這些話,冷眼看著他,更加冷嘲熱諷道,“是,太子只不過膩了,想換換口味,有了嬌小玲瓏的于側妃,估計是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可是你就不覺得這樣做,對皇嫂太殘忍了些?”
“難道九弟還以為本宮做了什么嗎?”北澹寒城反問,一雙眸子清明的很。
“哼,自己做了什么難道自己不清楚嗎?”御寒澈很不屑北澹寒城這種行為,以前覺得北澹寒城是他的標榜,可是現在他卻一點點毀掉了在他心中的形象。
現在
的北澹寒城,分明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不過這句話他沒敢說出口,畢竟北澹寒城的身份、勢力擺在那里,對于皇嫂的事可以說上幾句,但不代表他會一直忍讓。
御寒澈氣鼓鼓的往邊上走了去,這時候御南天也不滿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對秋公公道,“好好安葬太子妃”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先是御寒昊,再是顧蓉煙,現在又是太子妃,整個皇宮仿佛是被下了詛咒一樣,那么下一個,會不會是他呢?
御南天渾濁的眸子垂下去,作為一個帝王,死,肯定是讓他心中恐懼,他不愿意放棄手中的權利,更不愿在現在的這種情況下。
“把太子妃送回安家安葬!”
半晌不愿主動說話的北澹寒城,這時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呆了。
就算他們關系不好,那她好歹也是太子妃,難道沒有資格進入皇家的葬園?把太子妃送回安家是幾個意思?
御南天抬頭,一雙眸子緊盯著北澹寒城,自從北澹嵐死后,北澹寒城變的越來越難以揣摩,比他這個做皇帝的人更高深莫測。
“你這是什么意思?”御寒澈驚訝的看著北澹寒城。然而玉貴人這才扯了一把御寒澈,他今天太過分了,今天太越矩了,萬一得罪了太子,他們還有好果子吃?
御寒澈看了玉貴人一眼,給了她一劑安慰的眼神,繼而又對北澹寒城道,“五哥,就算你不喜歡皇嫂,你也不應該在她死后,還如此羞辱她一次吧?”
北澹寒城皺了皺眉,“這是她自己的意思,難道九弟是這樣看本宮的?”
什么?御寒澈瞪大了眼,安幼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想法。
“你撒謊,自從皇嫂生病后,你何時來看過她,她何時又會跟你說這些?”御寒澈怒氣沖沖,北澹寒城居然敢當著她的面,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面,說這些話就不怕遭報應嗎?
“九弟不也是沒有見著嗎?你就能這般篤定她沒這么說?”北澹寒城的眸子瞇起,散發的危險的氣息,御寒澈又不傻,怎么感覺不出來。
而玉貴人著急的看著御寒澈,北澹寒城這話分明就是暗指,御寒澈和安幼之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御寒澈再說一句的話,就算沒有這事,估計也會被有心人傳了出去。
謠言訛人,這事無論是真是假,這污帽子,御寒澈是戴定了,那么安幼就算死,也會被人安上與小叔子亂來,死都不讓人死的安生,太子真是好計謀。
玉貴人抬眸打量著北澹寒城,心驚萬分,后怕的一把抓住御寒澈的手,而北澹寒城的眸子先是落地玉貴人的臉上,眼眸垂了垂,不過也只是一瞬的事。
“這件事就讓太子自己做主吧”御南天淡淡的掃了北澹寒城一眼,然后往外走去,玉貴人扯著御寒澈,也跟了上去。
本來御寒澈是不愿意離開的,大概是心里想到了些什么,便也不拒絕。
等人都走完之后,屋里只剩下煙雨和他,此時煙雨已經收住了哽咽聲,呆滯的看著北澹寒城。
北澹寒城看了木槿一會兒,她面上一點顏色都沒有,于是低聲到,“晚些安家的人就會來,你好好給太子妃拾掇一番”
而在煙雨聽來,北澹寒城是迫不及待的要趕太子妃出去,但是她只是個小小的宮女,她能有什么本事去違抗他的命令。
北澹寒城說罷之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煙雨的眼淚又掉了下來,看
著木槿,哭著道,“娘娘、、、”趴在床邊,哭的泣不成聲。
沒過一會,安及北就來了,他一進屋,臉上的表情微愣,身后的輕塵跟了上來,安及北的臉瞬間就黑了,上前直接將木槿抱起,一秒鐘的遲疑都沒有。
東宮門外有軟轎等著,一行人出了宮門,安家的馬車等候著,接到人后不緊不慢的回去了。
北澹寒城從青蘭殿出來,直接就去了書房,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桌案前,輕塵回來后,他才抬頭看了他一眼。
“殿下,你就不去送送娘娘嗎?”輕舞看著北澹寒城臉色不好,于是很小心的開口。
“不去了,怕槿兒會吃醋”
輕舞看著北澹寒城,眼眸中剛剛還有些的傷感,頓時就被這句話給淡的無影無蹤,都什么時候了,殿下的眼里只有于側妃。
就算殿下與于側妃關系好,可是太子妃也不差,沒有了愛情,起碼還能殘留些感情吧!
“殿下,輕舞有些話一直憋在心里,雖然現在太子妃都不在了,說這些話已經沒有了意義,但是我還是要說”
輕塵扯了扯輕舞,示意她不要再說??墒禽p舞也很固執,本來就話多,藏不住事的人,憋在心里的話肯定讓她難受了好久。
她甩開輕塵,直接向桌案走近。
“殿下,第一次,娘娘用命救九皇子的時候,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嗎?”她頓了一下,很認真的看著北澹寒城,然后繼續說道,“那時候娘娘不認識九皇子,她為什么要救他?我知道,您肯定要說這是娘娘故意吸引你注意的,但是我覺得,娘娘那時是真心的”
“第二次,殿下您失蹤的時候,娘娘的擔心,一點都不比我們少,還有他們冤枉您燒了滿城北郡百姓的時候,皇后娘娘趁機打壓,更是要讓皇上廢黜您的位置,是娘娘她站出來,相信你,支持您,那天她跪在御書房外,跪了整整一天”
說到此處的時候,輕舞的眼睛都紅了,她哽咽了一下,“那之前娘娘兩番中毒,身子弱的她,當時為了設計二皇子,甘愿以身犯險,就算于側妃回來了,那殿下也不應該對娘娘這般決絕”
“決絕?”北澹寒城臉色鐵青,嚇的輕舞頓時噎住了聲。
輕塵連忙跪了下去,懇求道,“殿下,輕舞一時胡言亂語,還請殿下寬恕”
“出去!”北澹寒城看都沒有看他們,閉著眼睛,心煩意亂的揉了揉太陽穴。
輕塵抬頭看了一眼北澹寒城,抿著嘴,什么都沒有說,直接將輕舞拉了出去。直到離書房很遠才停了,松開輕舞的手臂,一改一貫的冰霜臉。
露出一副不悅的表情,“輕舞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你怎么敢那樣對殿下說話!”
“怎么了,難道你不覺得殿下這次做的真的很過分嗎?”輕舞不服輸的瞪著輕塵,語氣都是不屑。
輕塵向來是以北澹寒城為中心,所以不管北澹寒城做什么,錯的,還是對的,他只會聽從,不會有任何質疑。
“輕舞,你別忘了誰才是你的主子?”
他撂下這句,看了輕舞一眼就走開了。
輕舞呆呆的看著輕塵的背影,心里涼涼的,蹲下身子,將頭埋在膝蓋上。
輕彥在轉角處,靜靜的看著她,包括先前輕塵對輕舞說的話,他都聽見了,不過他沒有走過去,他聽說太子妃走了的事情,此刻心里有點亂,自己都不安定,哪有精力去安慰別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