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夏威夷群島
在太平洋的這個地區,海底有從西偏西北到東偏東南方向綿延約九百法里的一座山脈,而山脈同大洋洲其他陸地之間有四千米深的溝壑相隔。這座逶迤的山脈共有八個高峰,分別是尼華、考愛、瓦胡、莫洛凱、拉奈、毛伊、卡胡拉韋、夏威夷。這八座島嶼大小不一,組成了夏威夷群島,又稱做桑德維奇群島。整個夏威夷群島除了向西延伸的呈分散狀的礁石外,其他都位于熱帶之內。
班希納、伊夫內斯、弗拉斯高林讓左恩在旁邊發牢騷,他對大自然一切稀奇古怪的東西一律無動于衷,就像提琴在琴盒里,他把自己同外界隔絕了。而三位朋友卻另有想法,并且很有道理,聽他們說吧。
“說真的,能來夏威夷群島參觀,我倒覺得不枉此行。”其中一個說,“既然我們將跑遍太平洋,最好帶上對它的回憶回去。”
“最好讓我們遇到一些真正的尚未開化的土著居民、夏威夷群島上的自然部落、一些吃人肉的人,免得老是看那些鮑尼人、西烏人、印第安人,都看膩了,美國最西部的這些土著受到現代文明的影響太多。”另一位補充道。
“夏威夷人現在還吃人肉嗎?”第三個人問道。
“但愿他們還吃。”班希納非常嚴肅地回答,“是他們的祖父吃掉了庫克船長。一旦祖父嘗過這位著名航海家的滋味,他的子孫必然會垂涎人肉的香味!”
必須承認,“殿下”用這種口吻講述一七七八年發現夏威夷群島的英國航海家,確實屬大不敬。
從這番談話中我們可以聽出的內容是:音樂家們希望在航行之中能遇到真正的土著居民,并且希望在土著居民作息生活的地方遇到他們,而絕不是看到在經過風土馴化了的花園中展出的形象。所以他們迫切地需要到達夏威夷群島,他們每天都等候瞭望臺觀察哨向他們報告夏威夷群島前沿島嶼的出現。
七月六日早晨,期望的事情發生了。消息不脛而走。娛樂城的標牌上用傳真打出了這句話:
“標準島已望見夏威夷群島。”
是的,還有五十法里的路,但是由于天氣晴朗,群島最高的夏威夷諸山峰海拔達四千二百多米,遠遠望過去還能看得出輪廓。
標準島從東北方向駛來,艾戴·辛高葉艦長下令駛向了瓦胡島,該島的首府是檀香山,檀香山也是夏威夷群島的首府。由北往南,瓦胡是第三座島。尼華島則是一座巨大的畜牧場,考愛島在它的西北方。瓦胡島只有一千六百八十平方公里,而夏威夷島卻有一萬七千多平方公里,所以瓦胡島遠不是第一大島。至于其他的島嶼,其面積總和僅三千八百一十二平方公里。
不用說,巴黎藝術家們從一出發就同標準島的主要官員們建立了友好的關系。總督先生、艦長、斯蒂瓦特上校以及兩位總工程師華遜及宋華,所有的人都親切殷勤地招待他們。他們也常常去天文觀測臺參觀,在瞭望塔臺上流連忘返。正因為如此,音樂家中最熱情奔放的兩位——伊夫內斯和班希納,這天早上十點鐘光景又來到此地,也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了。電梯將他們倆送到了“桅桿”頂上,“殿下”是這么稱呼瞭望塔頂的。
艾戴·辛高葉艦長已經在塔臺上,他把望遠鏡遞給兩位朋友,建議他們觀察一下重重迷霧之下西南地平線上的一個黑點。
“這就是夏威夷島上的冒納羅亞。”他說,“或者是冒納凱亞,是兩座壯麗的火山,在一八五二年及一八五五年噴發過,流出來的巖漿覆蓋了島面上七百平方米的地方,而一八八零年的一次火山爆發噴出的物質達七億立方米!”
“了不起!”伊夫內斯答道,“艦長,你說我們有沒有運氣看到這等壯麗的景象?”
“這倒很難說,伊夫內斯先生。”艾戴·辛高葉回答說,“可惜火山不聽艦長的命令。”
“喲!只須叫它噴一次,而且采取一切防護措施呢?”班希納補充說,“如果我和譚克東先生和考弗萊先生一樣腰纏萬貫,我寧肯出高價買個火山爆發來欣賞欣賞……”
“那敢情不錯!我們同他們談談。”艦長微笑著回答,“我毫不懷疑,只要你們幾位高興,他們會盡一切努力的。”
說到這兒,班希納插進來問桑德維奇群島的居民有多少。艦長告訴他,本世紀初居民數曾達到二十萬,但是現在已經減少了一半。
“好啊,辛高葉先生。十萬土著,還有不少哪!只要他們還是茹毛飲血的野人,只要他們的老胃口不變,那么標準島上所有的億兆富翁加起來,只夠塞他們的牙縫!”
標準島停靠夏威夷,這不是第一次。去年,它被這里舒適、有益于健康的氣候所吸引,曾經從這里經過。實際上,島上有從美國來休養的病人,歐洲的醫生們也正準備將病人送到這里來呼吸太平洋上的空氣。送過來有什么不便呢?現在從巴黎到檀香山只需二十五天時間,當醫生想讓病人的肺部吸納在其他地方都呼吸不到的氧氣時……
標準島于七月九日早晨到達肉眼能看清島嶼的地方。瓦胡島在他們西南方五法里處。東邊出現的鉆石峰從前是一座火山。峰后是港口,那里還能見到一座圓錐形山頂,英國人稱之為潘趣酒酒杯。按艦長的說法,即使這個巨形酒杯里裝滿了白蘭地或杜松子酒,約翰牛也會肆無忌憚地把酒喝個精光。
標準島從瓦胡島及莫洛凱島中間通過,就像一艘船一樣,通過調節左舷及右舷的推進器,在舵的作用之下前進。繞過了瓦胡島的東南角之后,這個浮動機器停下來了,因為它吃水很深,所以就停在離海岸十鏈的地方。由于掉頭的需要,必須同陸地保持足夠的距離,因此標準島沒有拋錨。實際上標準島也不使用錨,在水深一百米或一百多米處絕對不可能用錨。所以標準島停泊時是通過機器使島身前進、后退等來使它保持靜止的,但它能夠像夏威夷群島中的八座島嶼一樣巍然屹立,紋絲不動。
四重奏小組看著片片島嶼在眼前展開,極目望去,只見樹叢高低起伏,呈現出一片片橘林及美麗的熱帶植物。從西邊看,礁石形成一個缺口,出現了一個環形的內湖,稱做珍珠湖,實際上這是一個布滿火山的湖底平原。
瓦胡島的景觀相當優美,班希納多么想要一睹食人土著的尊顏,說實話,這些食人土著作出如此壯舉的環境也是無可指摘的。只要他們依然有食人肉的本能,那么,“殿下”的一切要求都能得到滿足了。
這時,他突然高呼起來:“上帝啊!我看見的是什么?”
“你看見了什么?”弗拉斯高林問。
“那邊,教堂鐘樓……”
“是的……還有塔……和宮殿的正門。”伊夫內斯回答道。
“庫克船長在這種地方讓人給吃了,絕不可能!”
“這兒不是夏威夷群島!”塞巴斯蒂安·左恩聳了聳肩膀說,“艦長走錯道兒了……”
“肯定走
錯了!”班希納接著說。
不,辛高葉艦長一點也沒迷失方向,這里確實是瓦胡島,而這個占地面積達好幾平方公里的城市就是檀香山。
不對,必須改變原來的想法。自從英國的航海家發現這個群島以來,這里發生了多大的變化啊!傳教士們在此地虔誠熱情地傳教,一個比一個更忠誠地為本教會服務,有衛理教會的,有英國圣公會的,有天主教的,各教會都力爭擴大自己的影響,結果使得文明發展起來了,戰勝了從前的卡納克各種異教,不僅原來的語言正在逐步消失,由盎格魯-撒克遜語言來取代,而且群島上有了美國人、中國人及葡萄牙人。中國人大多數被當地種植園主雇用,而且在這里形成了一種一半為中國種族的人,稱為哈白巴開。葡萄牙人則依靠夏威夷群島同歐洲之間的海上運輸來到這里。這里還有土著居民,而且剩下的土著居民足以使我們的四位藝術家一飽眼福,只是土人由于麻風病流行已經大量地死亡。他們已經不再食人肉。
“啊,地方色彩。”第一小提琴手感嘆地說,“哪只手把你放到了現代調色板上去摻和了!”
是的,時間、文明、進步(進步也是一條自然規律),幾乎把地方色彩抹掉了。當標準島的一艘電動小艇越過一長溜的巖礁,把塞巴斯蒂安·左恩以及他的伙伴們送上陸地時,他們不得不惋惜地承認這個事實。
在兩個柵狀突堤相接近而組成的一個尖角處,有一個港口,它背靠著山,吹不到風,在這里形成一片空地。自從一七九四年以來,保護港口免受浪濤沖擊的礁石已經升高了一米。但是這兒的水深仍然足夠讓吃水十八到二十碼的輪船停泊。
“大失所望,大失所望!”班希納咕噥著,“實地旅行使人腦子里美好的幻想一下子成了泡影,真令人傷心哪……”
“還是待在家里更好!”大提琴手一邊聳聳肩膀,一邊反唇相譏。
“不!”伊夫內斯高聲說,他始終興致很高,“一座人工島嶼來拜訪大洋中的群島,難道還有什么可以與此相比嗎?”
夏威夷群島上居民的精神面貌發生了變化,這使得音樂家們感到很可惜,也很掃興。然而,島上的氣候卻一成不變。盡管群島的地理位置處于稱做“熱海”的地帶,但它們是整個太平洋海域內氣候最宜人、最有益于健康的地方。盡管不刮東北信風時,這里溫度相當高,盡管西南的反信風會在本地形成叫做“快司”的風暴,但是總的看來,檀香山的平均氣溫不會高過攝氏二十一度。在熱帶邊緣地區有如此的氣候,再要抱怨的話,那就是存心找碴兒了。所以,這里的居民們毫無怨言,而且,就像我們已經說過的那樣,美國病人們絡繹不絕地來到群島。
無論如何,四重奏小組的藝術家們越深入了解到島上的種種秘密,他們原來的幻想也就破滅的越多,破滅得像風中的一個個肥皂泡。他們說,都怪以前人家夸大其詞把夏威夷說得太玄乎了,而實際上則是他們自己把夏威夷想得太神秘了,其實,他們應該怪自己不好。
“這事又得怨卡里杜斯·蒙巴,是他讓我們上了當。”班希納說。他提醒大家,藝術總監曾經對他們說,夏威夷群島是太平洋上保存土著民族野性的最后一個堡壘。
而當藝術家們尖刻地埋怨他時,他一邊眨著眼睛一邊回答道:
“有什么辦法呢,朋友們?自從上次我來過以后,這兒的變化那么大,連我自己都認不出來了!”
“你這家伙!”班希納說著在藝術總監的肚皮上重重地給了他一記。
有一點是肯定的,即一切變化都發生得極其迅速。不久前桑德維奇是一個君主立憲國家,它建于一八三七年,有上下兩院。一為貴族院,只有地主才有權選出該院議員,上院議員任期為六年;所有會認字寫字的人都有權選舉下院議員,下院議員任期為兩年。上下兩院各有二十四名議員,在皇家內閣會議上一同參加討論,皇家內閣由四名國王咨政組成。
“那么,”伊夫內斯說道,“當時也有一位國王,一位立憲君主,而不是毛茸茸的猴子當政,外國人來拜見時也不是對著猴子誠惶誠恐地行禮嘍!”
“我敢肯定,”班希納說,“這位國王陛下的鼻子上連鼻環都不穿的……而且,他的假牙都是美國最好的牙醫給安的!”
“啊,文明……文明!”第一小提琴手重復說,“這些卡納克人既然直接撕咬戰俘的肉吃,想必連假牙都不用!”
請讀者務必原諒這些空想者考慮問題的方式。是的,檀香山有過一個國王,或者至少有過一個王后,她的名字叫利留卡拉妮,現已被廢黜。她曾經為維護她兒子亞岱殿下的王權而斗爭。當時夏威夷王國在位的是凱烏拉妮公主,她正覬覦檀香山王國的王位。總之,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夏威夷群島都處于革命時期,就像美洲及歐洲的許許多多國家一樣,夏威夷同這些國家相像,就連革命也類似。那么,這種形勢會不會導致夏威夷軍隊卓有成效地干預并發動政變改朝換代呢?不,大概不至于,因為這支軍隊一共只有二百五十名應征士兵及二百五十名志愿兵。用五百人的一支軍隊是推翻不了一個政權的,至少,在太平洋海域是做不到的。
但是,英國人始終在那里密切注視著事態的發展,凱烏拉尼似乎得到了英國人的同情。此外,日本政府也準備爭取群島的宗主權,它已經在苦工中找到了支持者,因為這里的種植園里大量雇用勞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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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人們要問,美國人呢?美國人持什么態度?這實際上也是在談到明擺著的軍事干預時弗拉斯高林向卡里杜斯·蒙巴提出的問題。
“美國人嗎?”總監回答道,“他們對宗主權一點都不在乎。只要在夏威夷群島上能有一個停泊港給他們太平洋各條航線上的郵船,他們就稱心如意了。”
可是,一八七五年,卡美哈美哈國王去華盛頓拜會格蘭特總統時,將夏威夷群島納入了美國的保護國范圍。而十七年之后,當克利夫蘭決定讓利留卡拉妮復位時,夏威夷群島已經建立了共和體制,共和國總統為桑福德·多爾先生,這一復辟在兩國都掀起了軒然大波。
其實,各國人民命運的史冊上已寫定了的東西是任何人也不能改變的,無論這個國家是個古老的國家還是現代的國家。從一八九四年七月四日至今,夏威夷群島是在多爾總統先生領導下的共和國。
標準島開始休整十天左右。所以島上的居民們充分利用這個時機來游覽檀香山及其周圍地區。考弗萊家族的人及譚克東家族的人——億兆城里名氣最大的人士天天坐小艇登陸。同時,盡管標準島已是第二次出現在夏威夷,然而夏威夷的居民對該島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們成群結隊地來參觀這個奇跡。西柳斯·比克斯泰夫的警察局對外國人入境的檢查相當嚴厲。于是一到晚上,警察就檢查參觀者是否已經在規定的時間里離去。由于采取了保安措施,一個外人如沒有獲得準許便想要留在“太平洋
上的瑰寶”上,是難上加難的,而想要獲得居留準許也不是容易的事。不管怎么說,標準島與夏威夷群島之間的關系是良好的,然而兩島之間不搞官方的往來。
四重奏小組作了幾次饒有趣味的散步。巴黎人很喜歡當地居民,他們的種族特點很突出,皮膚呈棕褐色,面部表情既溫和又帶著自豪。并且,雖然他們已經建立共和體制,夏威夷人可能還在懷念他們過去那種原始的獨立呢。
夏威夷人有一句諺語:“我們國度里的空氣也是自由的。”而現在呢,這里的居民已經不再自由。
自從卡美哈美哈征服了夏威夷群島以及一八三七年君主立憲制建立后,每一座島都由一名行政長官來治理。目前,在共和制度下,各座島上又分為省和縣。
“這樣的話,”班希納說,“只要再加上幾個省長、縣長和參議員,那不跟法國大革命第八年的憲法一模一樣了嗎?”
“我想走了。”塞巴斯蒂安·左恩說道。
如果他真的走了,不觀賞一下瓦胡島上幾個主要的風景區,那就大大失策了。這里的花草樹木也許不茂盛,但景致秀麗無比。在沿海地區,生長著許許多多的椰子樹和棕櫚樹,還有面包樹,可以榨油用的三葉油桐、蓖麻、曼陀羅以及木藍樹。在山谷里,有種叫“梅耐維亞”的草,茂密地鋪蓋著土地,整座山谷由山澗溪流澆灌,不少小灌木如藜科植物以及一種叫“亞拉貝潑”的巨大天門冬都長得極高大,如喬木一般。植被一直綿延到海拔兩千米的森林地帶,有各種木質樹,如高大的桃金娘、參天的酸模,還有盤根錯節如同纏在一起的一堆蛇似的蔓藤樹。至于土產嘛,有大米、椰子和甘蔗,可以做商品,也可以出口。因此,各島之間有船只頻頻來往,以便集中產品運往檀香山,這些產品再從檀香山運往美國。
本地的動物品種不多。卡納克人雖然投入了現代文明中,但是這里的動物卻沒有發生變化。家畜只有豬、雞和山羊,這里沒有野獸,最多偶有幾對野豬。這里也有蚊子,要想滅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此外,這兒蝎子很多,還有多種與人無害的蜥蜴。這里也有鳥,是太平洋極樂鳥,這種鳥從不啼鳴,黑色的羽毛中又夾雜著黃色。卡美哈美哈那件聞名的大氅就是用這種羽毛做成的,但是當地土人足足用了九代人的時間才把這大氅制作成功。
在夏威夷群島上有許多居民,這些居民按照美國的模式把群島都變成了現代文明社會,功績卓著。這里有學術機關,有于一八七八年國際博覽會上受到獎勵的實行義務教育制的學校,有汗牛充棟的圖書館,有用卡納克語及英語出版的報紙。對此,巴黎來的朋友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因為島上的社會要人都是美國人,而且,美國的語言及貨幣是通用的。
自然,自從標準島來到瓦胡,瓦胡港口的小船常載著島上的居民來標準島四周繞上一圈,風和日麗,水波不興,在標準島的外圍做一次二十公里左右的水上漫游確是種舒心的娛樂。由于標準島上的海關職員警戒嚴密,他們與這座鋼島始終保持一個錨鏈的距離。
在這些游船中,若留心的話可以發現,有艘又輕又小的船,它每天都來,就在標準島的水域附近轉悠。這艘船是一艘馬來亞雙桅船,船尾為方形,船上有十來個水手,由一名外表強悍的船長指揮。盡管他們反復出現,標準島總督并沒有因此對他們產生懷疑。實際上這些人確實不斷地在觀察標準島上的每一處。他們從左舷港兜到右舷港,仔細地考察標準島沿岸的設施。說到底,即使他們心懷叵測,船上這十幾個人怎么可能與億兆城一萬居民為敵,干出什么驚天動地的事來?所以,標準島上的人對這艘雙桅船的所作所為——無論它是白天在這里打轉,還是夜里在此過夜,都沒當做一回事。當然,他們也沒有去詢問檀香山海運管理隊這是怎么回事。
七月十日上午,四重奏小組辭別瓦胡島。黎明時分,由強大的推進器推動,標準島起航了。就地轉了方向后,它就朝西南方駛去,以便停靠夏威夷群島中的其他島嶼。它必須斜穿過赤道由東向西的洋流,逆向朝南行駛,因為這里有一股順著群島走向向北的洋流。
為了使標準島左岸的居民高興,標準島大膽地駛入了莫洛凱島與考愛島之間行駛。考愛島是夏威夷群島中最小的島嶼之一。考愛島上有座一千八百米高的火山,稱做尼爾哈烏火山,山頂上還在冒出黑壓壓的煙霧。山腳下是由一片片珊瑚形成的巖石。巖岸上面有一片沙丘。當海浪猛烈地拍擊珊瑚巖時,聲音傳到沙丘上,在沙丘前產生了鏗鏘的金屬回音。夜幕降臨了,標準島仍然處于兩島之間的狹長地帶,在辛高葉艦長的指揮下,大家沒有什么可以害怕的。標準島離開海港后,那艘雙桅船就隨它出港,一直企圖留在標準島的水域附近。直到太陽從拉奈島的山后落下去時,瞭望哨才觀察不到這艘船。其實,我們已經說過,何必要把這艘馬來亞小船當一回事呢?
翌日清晨,天亮時,那艘雙桅船成了北方海平面上的一個小白點。
這天白天,標準島繼續在卡胡拉韋及毛伊兩個島之間航行。由于毛伊島的面積相當大,在夏威夷群島中占第二位,它的首府叫拉海依納,是捕鯨船停泊的港口。島上哈萊阿卡拉火山,即“太陽之家”,矗立于附近,海拔三千米,一直伸向燦爛的太陽。
接連兩天,標準島一直沿著廣闊的夏威夷島航行。我們已說過,夏威夷島上的山是群島中最高的。庫克船長就曾在基拉凱卡灣受到當地土人的歡迎,他們開始曾把他當做神仙來頂禮膜拜。為了紀念英國著名的海軍大臣,庫克以大臣的名字來為該島命名,稱桑德維奇島。可是,就在發現該島一年之后,即一七七九年,庫克被殺害于基拉凱卡灣。夏威夷島的首府是希洛,由于該城市位于東海岸,現在看不見,但位于西海岸的科納市遠遠地可以瞥見。夏威夷島幅員遼闊,島上鐵路線達五十七公里,主要用于運輸商品。四重奏小組可以望得見機車上冒出的縷縷白煙。
“越怕見到它,越見到它!”伊夫內斯說道。
次日,“太平洋上的瑰寶”離開了夏威夷群島。與此同時,馬來亞雙桅船正繞過夏威夷島的盡頭。那兒的制高點就是冒納羅亞火山,山頂直插云霄,海拔四千米。
“不合算,不合算。”班希納說道,“我們虧了!”
“說得對。”伊夫內斯答道,“如果我們早一百年來這里該多好啊!但那時我們可沒法坐在這美輪美奐的機器島上航行了!”
“這倒沒關系!可現在呢,上帝呀,什么都給搞亂了。卡里杜斯·蒙巴這老滑頭騙我們說這里的土人茹毛飲血,可是我們見到的卻是穿西裝翻衣領的人!我真懷念當年庫克上島時的環境!”
“可是,如果這些野蠻人把‘殿下’你給吃了呢?”弗拉斯高林提醒說。
“那也好,我心靈上得到了慰藉,因為,這一輩子里,至少有一回,有人喜歡我,喜歡我的身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