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多歲高齡的老嫗產(chǎn)子,這樣的消息無異於比世界奇聞還世界奇聞。
潘廣利頓時跳了起來,叫道:“不可能!就算是九十多歲的男人還有性能力,九十多歲的女人早就過了生育期四十年,又怎麼可能排卵?”
蘇玉香無奈地一攤手,說道:“我只是把我看到的事實說出來而已……至於怎麼可能,是那些科學(xué)家需要研究的話題,於我無關(guān)!”
潘夫人自言自語了幾句話,興奮地問道:“當(dāng)時的具體情況是怎麼樣的?你看見了?”
蘇玉香搖搖頭,曬道:“我怎麼可能看得見?就知道那對老夫婦進了山洞,第二天就抱著嬰兒走了出來。”
潘廣利馬上大聲說道:“那就更荒唐了!十月懷胎,怎麼可能一朝產(chǎn)子?一定是有人事先就準(zhǔn)備好的嬰兒放在山洞裡……”
我也覺得僅用一天時間,就讓一名老嫗完成從孕育到生產(chǎn)的過程,未免太過神奇!要知道就算是人體克隆技術(shù),也需要胚胎髮育的過程,而不是一下子就催熟的。所以潘廣利設(shè)想的替換方案,似乎更現(xiàn)實一點。
蘇玉香緩緩搖頭,說道:“二人進入山洞後,洞口就被封死了……偷偷送入一個嬰兒的可能幾乎爲(wèi)零!”
潘廣利曬道:“如果是事先就在裡面藏好的呢?”
蘇玉香冷冷答道:“你認(rèn)爲(wèi)一名剛剛生下來的嬰兒,可以連續(xù)24小時不吃不喝嗎?”
潘廣利頓時語塞,遲疑著問道:“洞裡沒有其他的通道?也沒有食物?”
蘇玉香懶得再說,只是點點頭。
我和君蘭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想不出用什麼辦法,可以用人爲(wèi)手段製造一起這樣的神蹟來!看來具體情況還是隻有親自到這個山洞中打探一番,才能知道分曉了。
潘夫人已經(jīng)興奮的滿臉通紅,不斷喃喃著:“我一定也行的!我一定行的……”
潘廣利重重哼了一聲,幾次想要開口,在君蘭的注視下終於乖乖閉上了嘴巴。
轉(zhuǎn)過一個小丘,蘇玉香忽然身子一僵,猛然停了下來。
我跟在她後面看不見前方的情況,連忙把槍拿在手中,朝君蘭做了個小心的手勢。然後警戒地打量了一眼四周,發(fā)現(xiàn)沒有什麼異狀,這才低聲問道:“怎麼了?”
蘇玉香緩緩說道:“前面死了幾個人。”
我越過她的肩膀朝遠(yuǎn)處看去,頓時看見遠(yuǎn)處的一棵樹上吊著三具屍體,因爲(wèi)距離遙遠(yuǎn)看不清楚具體情況。只能大概分辨出是一女兩男,從穿著上看似乎也是外來的遊客或者探險者。
蘇玉香也掏出一把手槍,謹(jǐn)慎地觀察了很久,這才放下?lián)d包原地舒展筋骨活動了一下,低聲說道:“我過去看看,你們留在這裡!”
我連忙也放下?lián)d包,沉聲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蘇玉香看我一眼,點點頭也不說什麼,貓著腰一溜煙地潛行過去。
君蘭也放開潘夫人,端起AK47走上前來,輕聲說道:“老公,小心一點。”
我微微一笑,同樣彎著腰鑽進了草叢中……走了幾步,卻見蘇玉香已經(jīng)在幾具屍體下方站了起來,沉著臉朝上方看著。臉上的表情似驚似怒,還帶著幾分猙獰。我朝四外打量了幾眼,低聲問道:“你和樹上吊著的人認(rèn)識?”
蘇玉香沉著臉點點頭,緩緩答道:“這就是在咱們之前一天,去有生門的人……”
我擡頭朝樹上看去,立刻分辨出其中年齡相仿的一對男女,應(yīng)該就是來求子的夫妻。而另一名被吊在樹上的青年男子明顯有些傣族人的體貌特徵,應(yīng)該是帶路的嚮導(dǎo)了。三人都是被子彈擊中要害致死,身上並沒有其他傷痕,就連用繩子吊在樹上的手法也是乾淨(jìng)利索,顯然殺人者是一名老手!
原來不是第三方勢力,而只是一對恰逢其會的夫婦?只是屍體上沒有任何被凌辱或者翻動的痕跡,顯然是被殺之後,就直接吊在了樹上——如此做法,多半是一種警告或者示威的表示!那麼殺人者又是想警告誰?或者示威給誰看呢?
蘇玉香看了一會,淡淡說道:“咱們把屍體弄下來吧……其中畢竟有一個是我的同族。”
我看著四周始終沒有動靜,朝遠(yuǎn)處的君蘭做了個安全的手勢,幫蘇玉香解開繩子,將樹上的三人放了下來。沉聲問道:“你知道是什麼人幹得嗎?”
蘇玉香微一沉吟:“不可能是兵人,對他們來說,人死之後就是一堆爛肉而已!就連自己的同伴都懶得收拾……”
我看著三具屍體說道:“對方殺人之後,還特意把屍體吊起來示衆(zhòng),明顯帶有示威和警告的意味!這周圍還有什麼其他勢力?”
蘇玉香有些迷茫地答道:“除了永生教,剩下的都是一些流匪和單獨流竄的殺人犯之類,似乎也不應(yīng)該做出這種事情……”
我點點頭,這裡的確是一些在逃犯和僱傭兵的樂園,只怕沒有哪個國家的政府肯爲(wèi)了追查一兩名犯人而深入這種地方——派的人少了無疑是送死,派的人多卻又十分不值得。至於這樣的流匪雖然嗜殺成性,也沒有殺完人後不動分毫,只是把屍體吊起來暴曬的道理……所以眼前的三名死者只能是有針對性的被吊在這裡的!
這時君蘭三人已經(jīng)攙扶了走到近前。君蘭留下潘家夫婦,獨自做了過來,朝地上的死者掃了一眼,皺眉問道:“是針對咱們的麼?”
我微微一凜,朝蘇玉香問道:“進入有生門的路,是不是隻有這一條?”
蘇玉香沉聲答道:“不只。不過這一條是最常走的……”
我默然不語。
在進入有生門的路上殺死帶路的嚮導(dǎo)和訪客並將之高高吊起,這樣的舉動無疑傳達(dá)著某些訊息。如果是針對後來者,就帶有明顯的警告之意;如果是針對從前方出來的人,顯然就是示威之用……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說明有人不希望有生門繼續(xù)爲(wèi)不孕的夫婦治療!
君蘭這時已經(jīng)緩緩問道:“有生門或者你們的族人,最近得罪過其他的什麼勢力嗎?”
蘇玉香淡淡說道:“其實我們一族人和永生教的那些漢人並不是十分和諧,只是族長一意堅持,這才勉強合作罷了。至於最近有沒有其他勢力關(guān)注這裡?這個問題你們應(yīng)該更清楚纔對……”這一翻話自然是說,近期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的勢力關(guān)注有生門,唯一可疑的勢力,就是我和君蘭了!
我和君蘭相視苦笑了一聲,說道:“我們只是來調(diào)查而已……也許是有人不希望我們進到有生門中去吧?”
蘇玉香平靜地將幾具屍體拖到了樹後,沒有言語。
不希望我和君蘭進入有生門的人當(dāng)然有很多。可是既知道我們的行蹤,又能趕在我們前面殺人示威,符合這樣的條件根本不可能!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的確出現(xiàn)了第三方勢力做出這樣的舉動,其目的就是嚇阻後面的來訪者——針對的是永生教,而不是我們罷了!
我拉著君蘭,把自己的判斷小聲說了一遍。
君蘭點點頭,答道:“只可能是這樣了。只是不知道這個針對永生教出現(xiàn)的勢力,究竟有什麼目的?”
我聳了聳肩,苦笑道:“這就只有問他們自己了。”
君蘭輕輕掃了正在樹後的蘇玉香一眼,忽然說道:“你說會不會是永生教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有生門的秘密,打算甩掉傣族人了?”
我看見樹後的蘇玉香明顯一滯,心知君蘭打算乘著這個機會進一步拉攏蘇玉香。沉吟了片刻,就事論事說道:“不排除這個可能……殺掉幾個訪客,對永生教來說只是損失了一些錢罷了!而對傣族來說,卻意味著另一股強大的勢力摻雜了進來。永生教大可以藉此做出許多文章來……”
蘇玉香忍不住插口問道:“他們能借此做什麼文章?”
君蘭冷笑了一聲,不急不緩地說道:“那可多了。輕一點的可以藉故有敵人入侵,讓你們一族人先搬走‘避難’;重一點直接倒打一耙,就說這夥人是你們假扮的,想要獨吞大家的財路……”
蘇玉香又急又怒,喝道:“就算我們假扮賊人,豈有連自己族人也一起殺死的道理?”
君蘭冷冷一笑,壓根沒有回答的意思。只是緩緩搖了搖頭,沉默地看著蘇玉香。
良久,蘇玉香黯然一嘆,說道:“你說的對!他們只是要找些藉口罷了……”
我跟著嘆了一聲,安慰道:“事情的真相還有待查明,可能真的是出現(xiàn)了第三方勢力也說不定……還是繼續(xù)趕路吧。”
蘇玉香有些不堪重負(fù)的樣子,微微點了點頭,沉默著朝揹包走去……
簡單處理過三具屍體,一路上再也沒有遇到其他的情況。傍晚時分,我們遙遙看見了遠(yuǎn)處有一片篝火和炊煙。蘇玉香歡呼一聲,似乎放鬆不少,指著遠(yuǎn)處的炊煙說道:“那裡就是有生門了!”
我們聞聲同時精神一振,腳步也不由的輕快了。
有生門的所在,是一片山坳中的空地。其中兩面背山,一面環(huán)水,只有我們來的這一側(cè)算是比較平坦的道理。從風(fēng)景上說,固然是鳥語花香,桃源深處;從地理上看,同時也是一處軍爭的險地,放在古代的戰(zhàn)場中,絕對屬於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地勢!
君蘭看著眼前的青山綠水,忍不住感嘆道:“想不到,這裡還藏著一座如此美麗的世外桃源……”
蘇玉香頗爲(wèi)自豪地答道:“你如果喜歡,以後可以常來。”
君蘭看了蘇玉香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我以後一定會來的!”
正在這時,一聲槍響劃破了靜謐的樹林,前方傳來一個陰沉地聲音喝道:“站住!”
我們衆(zhòng)人聞聲止步,只見兩名特種兵打扮的男人端著衝鋒槍自樹後繞了出來。其中一名滿臉油彩的年輕人拿槍指著我們,沉聲喝道:“報上你們的身份!”
蘇玉香看了我們一眼,低聲說道:“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人。”說著踏前一步,大聲說,“我是蘭嘎寨的蘇晚納玉罕!你們是什麼人?”
那兩名特種兵對望了一眼,依舊是年輕人說道:“我們是永生教的前哨護衛(wèi),這幾天山寨裡面不太平,所以加派了一些人手巡邏……”
蘇玉香微微一愣,沉聲問道:“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們?這裡什麼時候又加了一道崗哨?”
滿臉油彩的年輕人淡淡答道:“今天剛剛開始加強戒備……你身後這些又是什麼人?”
蘇玉香沉著臉,指了指我們說道:“這幾位是來你們有生門求子的貴客!還不讓路?”
滿臉油彩的年輕人不爲(wèi)所動地指了指君蘭背上的AK47,緩緩說道:“請把你們的武器扔在地上,雙手舉過頭頂,讓我們檢查一下。”
蘇玉香拔出手槍揚了揚,怒道:“誰知道你們究竟是哪裡來的雜碎?我蘇晚納玉罕向來槍不離身!有本事的自己過來拿!”
油彩少年微微一愣,顯然料不到蘇玉香的性子如此剛烈。另一名特種兵已經(jīng)舉起槍來,做出準(zhǔn)備射擊的姿勢!
我連忙按住蘇玉香手中的槍大聲說道:“有話好說!這就是你們有生門的待客之道嗎?我們滿懷誠意,一路而來。因爲(wèi)已經(jīng)遇到了好幾次險情,這才槍不離身的戒備……現(xiàn)在還沒到地方就要我們繳械,有些說不過去吧?”
油彩少年也適時按住了同伴的手,沉聲答道:“我們也只是奉命而行,幾位放下武器,其後的安全自然由我們保障!”
蘇玉香重重哼了一聲,又要說話,我已經(jīng)搶先答道:“可以!不過在我們放下武器之前,閣下是否可以證明一下自己的身份?否則,我又如何相信你們是有生門的護衛(wèi)呢?”
油彩少年板著臉答道:“你們當(dāng)然可以不信!如果你們不肯放下武器,就休想再向前行進一步……”
這樣蠻不講理的答覆,讓我也有些壓不住怒火。事實上,兩名特種兵雖然已經(jīng)端起了武器,但是我相信如果真的開槍交火,我和君蘭兩人絕對可以毫髮無傷的幹掉他們。只是此刻弄不清他們的身份,又沒有見到有生門的情況,不想妄動干戈罷了。
君蘭忽然在我身後輕聲說道:“先放下武器,看他們怎麼檢查!”
蘇玉香微微一愣,隨即哼了一聲,將手中的槍扔在地上。
我和君蘭也把隨身的武器放了下來,朝對面的特種兵說道:“接著呢?”
油彩少年見我們?nèi)拥粑淦鳎圆粷M足,大聲喝道:“把手舉起來,等我過去搜查!”
蘇玉香又想怒罵,我已經(jīng)帶頭把手舉了起來,淡淡說道:“好,你過來吧。”
油彩少年扭頭和同伴低聲說了幾句話,緩緩端著槍走了過來。
君蘭忽然哼了一聲,壓低聲音說道:“他們的確是永生教的人,不過是想從咱們身上勒索一些錢財罷了!”
蘇玉香再次一愣,隨即恍然問道:“你會讀脣語?”
君蘭淡淡答道:“略通一二。”
既然知道了對方的目的,我們幾人也就放下心來,任由這少年走近。沒想到他剛剛走了幾步,遠(yuǎn)處忽然有沉聲說道:“這是第一次!如果我再發(fā)現(xiàn)你們這樣對待我們的貴客,一定要狠狠教訓(xùn)你們一頓!”
油彩少年身子一僵,立刻止住腳步。
蘇玉香已經(jīng)叫了起來:“賈長老,你招來的這批護衛(wèi)太過無禮了!”
只見一名穿著灰色長袍的中年人自遠(yuǎn)處緩緩走了出來,笑了兩聲,答道:“玉香姑娘,這一批護衛(wèi)不是我招來的。我代他們向你,和幾位貴客賠禮了……”
中年人很快走到了近前,朝油彩少年沉聲道:“這幾位客人由我親自接待,你們回去吧!”
油彩少年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訕訕地走了回去。
中年人朝我們點點頭,微笑著說道:“近期敝教發(fā)生了一些狀況,所以多加了幾個巡邏的外圍人員。驚擾貴客,失禮了!”
我一邊答道:“好說。”一邊上下打量著這位賈長老,只見他中等身材,大概五十歲左右。長著一張方方正正的國字臉,容貌上既有一股慈悲之意,又有幾分威嚴(yán)。配合身上那件不知什麼質(zhì)地的灰色長袍,用一句話形容,就是十分具有神棍氣質(zhì)!
這位賈長老看了我們幾眼,就連看人的眼神中也透著一股讓人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應(yīng)該也是經(jīng)過嚴(yán)格鍛鍊後才具備的特質(zhì)。我心中警覺,立刻調(diào)整表情,做出一副**大亨的神態(tài),朝他點了點頭。
賈長老打量了一圈,似乎十分滿意,緩緩說道:“幾位,請跟我來。”
衆(zhòng)人跟在他身後,越過樹林,來到了傣族的山寨當(dāng)中。一路之上,又遇見了幾次明暗崗哨,不過看見賈長老先前而行,均都默默的放行了。我看著整個山寨的嚴(yán)密佈防,心中暗暗警惕。如果這一切都是最近一兩天內(nèi)才發(fā)生的變化,那麼永生教手中的實力,的確不容小窺!
更重要的是,似乎有什麼更大的變化要發(f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