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布料的溫熱相貼,兩人都覺得對方的身體在輕顫……
“噗哧——”歐陽見他不但身體輕顫,鬢角還都是微汗,不覺就放松了心情笑了出來。
她一笑,伯邑考心里也一松,明明身體已經緊繃得讓人受不了,卻還是低頭與她鼻尖相抵,輕笑:“笑什么?”
歐陽低笑,溫熱的氣息直接噴到伯邑考的嘴里:“西岐世子,居然是只菜鳥……”
伯邑考眼眸一暗,雖然他不明白菜鳥是鳥的一種還是什么別的話,但卻能肯定不是什么好話。
低低笑了幾聲,男人的尊嚴逼得他說:“小婕,我是不是菜鳥,你馬上就知道——”
道字音未落,伯邑考的唇還沒觸上眼睛瞄準的那方潔白肌膚,外面闖進來四個人……
“世子——呃……”
歐陽反應也算快了,來人才出聲,她已經迅速施法放下了紗帳,想掩去一床曖昧,心里只在后悔,剛剛怎么就沒留意要關門!
只是,她沒留意紗帳的透明度,半透明的紗帳清清楚楚映出芙蓉帳里交疊的兩具身軀。
反而還是伯邑考淡定,伸手將薄被扯過,蓋在歐陽身上,自己坐起身,不急不慢地整理衣著。
闖進來的散宜生、南宮適、姜子牙、小喜四人早就已經退出了房間,四人站在“洗耳居”門口,滿臉通紅的互相觀望。
散宜生、南宮適和姜子牙年紀老大,雖然臉上火辣辣,卻終究心里還是欣喜的,從不與女子來往的世子,原來也是懂人道的。
小喜少年心性,除了害羞就覺得有趣,又跟這兩位老臣實在熟,便忍不住笑道:“散大夫、南宮將軍,小的還是第一次見世子……”
姜子牙心中一動,想起西岐城西門塔樓上歐陽毀封神榜不成的萬念俱灰樣,難道,她為的是世子?世子亦在封神榜上?
籠袖中的封神榜忽然沉得讓人煩躁……
“進來吧。”里面傳來伯邑考溫潤的聲音。
四人進去,散宜生、南宮適、姜子牙心頭尷尬未去,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小喜賊溜溜的視線卻禁不住往帳子后的床榻投去。
卻見紗帳緩緩撩起,一身整潔白色羅衫的歐陽不慌不忙地走了出來,若不是她臉還紅著,還真看出去剛剛差點被人看了活春宮的人就是她。
不說四人,連伯邑考都不覺為她的勇氣可嘉深深佩服,原本覺得沒什么的伯邑考,一絲不自在爬上了俊臉。
這里五人為歐陽的勇氣叫好,卻不知她心里虛得要命,只是想著,這時要是不豁出去見上他們一見,日后碰見還是尷尬,若是傳了什么話出去,自己雖然未必在乎,伯邑考卻終究是西岐的世子,不能不為他的名聲考慮。
老實的南宮適直接啞掉了,這么厲害的女子,他那里見識過。姜子牙心里卻生出佩服之念來。
散宜生輕咳一聲,打破室內尷尬的沉寂:“
世子,我等冒昧,原是有要事稟報的。”
伯邑考自然明白小喜為什么帶著三人直接闖進來,因為以前皆是如此,有些時候,若是確定伯邑考沒有上床歇息,小喜甚至不用跟進來,散宜生和南宮適可以不經通傳直接進“洗耳居”的,現在好像又多了一個姜子牙。
不過,今日撞見這場面,估計這些老臣日后再也不敢隨隨便便就闖進來了。
伯邑考擺了擺手,小喜退了下去,出門前,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主子和歐陽姑娘一眼,然后抿嘴偷笑。
歐陽送了一記飛刀眼過去。
“什么事?”伯邑考在凳子上坐下。
散宜生轉過身,未語先嘆:“比干……死了。”
伯邑考一驚,手中抓著的茶盞啪一聲掉地上摔了個粉碎,外面的小喜以為發生了什么事,飛快的跑了進來。
散宜生示意小喜出去,小喜狐疑地看了看世子,世子卻轉頭看歐陽姑娘。倒是歐陽還保持著鎮定,見小喜的視線轉向自己,便對他點了點頭。
小喜再一次退出去。
伯邑考轉回臉,臉色煞白:“什么時候的事?”
“應是昨晚。”
散宜生和南宮適不明白,世子為什么臉色這么差,因為真說起來,或許侯爺和比干交情深厚,但世子和比干真真沒有什么交集,若說是為比干可惜,這也不是惋惜的臉色,更多的是種兔死狐悲的凄涼。
姜子牙卻越發肯定歐陽說的要更改封神榜上那人命運的人就是伯邑考,而且很明顯,伯邑考自己也知道了。由他的這個反應,他又推出,比干的死,也是封神榜注定了的。
只是,狐疑的眼光向歐陽望去,封神榜自在碧游宮立定后,除了參與襄議的幾人,其他人根本沒法知道榜上都有誰,歐陽,她是怎么在知道的?難道參與襄議的幾人中,有人不顧天命泄榜?
姜子牙想到這里,覺得自己應該上昆侖山玉虛宮一趟,把這情況向師尊元始天尊稟報,否則,封神若是有變,這后果,三界只怕無人能承擔得起。
不說姜子牙心里定了主意要上昆侖,伯邑考好不容易平復心情,緩緩站起身:“散大夫,南宮將軍,帶我去看看比干。”
姜子牙正想找個借口先行離去,見世子沒點自己的名,馬上道:“臣下告退。”
伯邑考點了點頭,同意了。
歐陽一番心思都在伯邑考身上,一時倒沒深思姜子牙為何匆匆離去。
正是這一番疏忽,導致盜榜、毀榜之事在三界傳揚開去,引致三教追截,西方教不懷好意。
這是后話,且先不說。
姜子牙一出侯府,徑自架起遁術往昆侖山去了。
半空中,一個白色身影遙遙看著姜子牙遠去,輕嘆一聲:“已是膠著,縱容這一下,是不是于局勢有利?”
她的傷心,她的瀕于崩潰,他看在眼里,卻沒有現身安慰
,即便剛剛那旖旎的時刻,他也只是緊攥著雙拳,牢牢為她守護著侯府,只為保她風雨欲來之前這短暫的平靜日子。
伯邑考換了一身素衣,在散宜生和南宮適的擁簇下,和歐陽徑直往比干在這西岐城的落腳處走去。
比干的住所就在伯邑考為姜子牙選定府邸的小金橋外,由侯府過去,總共不過一盞茶的路程。
遠遠的,就見簡陋的木門上掛著白幡,門口冷落,并沒見吊唁之人。
伯邑考止步。
歐陽走上前,立在他身邊,低聲說:“生前浮華是空,發達之際群星拱耀也是空,這個時候,哭靈守靈,能前來送一程的才見情真。”
散宜生站在伯邑考另一邊,輕聲道:“人死如燈滅,還不如草木,草木還歲有枯榮,人一死則萬般皆消……”
伯邑考輕輕嘆息一聲,抬步埋進門檻,里頭隱隱傳來婦人的哀嚎之聲。
滿院白帛飄揚。
“我去看看,應該是比干夫人。”歐陽聽見那哭聲凄慘,忍不住生出安慰之心。
伯邑考點了點頭。
歐陽走進簡陋的靈堂,靈堂正中放置著一具薄皮棺材,棺蓋還未合上,比干夫人一身素服,跪在靈位下,邊哭邊燒箔紙。
“夫人節哀。”歐陽蹲下,從比干夫人手中接過幾張箔紙丟進火盆之中。
比干夫人抬起頭,紅腫的雙眼看著歐陽:“多謝姑娘。上次救命之恩還未報,哪里料到皇叔轉眼就走了呢。”
歐陽一陣沉默,低頭幫著又燒了好些箔紙。
“夫人,相爺……臨去之前,可有話留下么?”
比干夫人猛地站起,抬手使勁推開虛掩的棺蓋:“姑娘請看……皇叔他還有機會留話么?”
歐陽抬眼望去,心中不覺一陣發涼。
都以為,即便比干難逃一死,這死法總該不一樣了吧,可落在眼中的比干尸身,雖然是換了壽衣,可心口部位還是被鮮血浸透了。
比干夫人生怕歐陽看不明白,雙手伸進棺內,顫抖著解開尸身衣襟,比干尸身心口處一個老大的血洞露了出來……
“嘔……”血肉模糊,慘不忍睹,歐陽抬手捂住嘴,壓下胃里的翻騰。
“小婕。”伯邑考帶著散宜生和南宮適亦走了進來。
“世子。”比干夫人微微一福。
伯邑考三人彎腰:“夫人節哀。”
散宜生從靈位下沾出幾支清香,湊在冥燭上點燃,一人遞了三支。
四人上香,比干夫人答禮。
上完香,眾人的視線落在敞著衣襟的比干尸身上,伯邑考和散宜生當場就白了臉,南宮適臉色鐵青:“誰干的?這也太狠了吧?”
歐陽轉身看著比干夫人:“夫人,可否把事情經過訴說一下?”如果細看,就會發現歐陽隠在袖子里的手一直在顫抖。
比干夫人請幾人落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