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不出來錢也不退,燈也沒了,可不就是便宜了店家?但一個燈,又是扎形又是糊紙,十文也夠買一個了,就是紅景沒想到,這麼多人圍觀。
蕭澤琰手指微動,想給她提個醒,紅景直接就說:“一個是桂花糕一個是吳剛,好了,燈給我吧。”
有多不好猜?紅景可不覺得有難度,伸手就要燈。
手臂不分時宜的灼痛,紅景頓時苦了臉,抽出右手握緊傷口上方,身體不由拱了起來,卻還記得自己的燈:“燈給我啊!”
“你猜的不對,燈不能給你。”那老頭兒不想給,又看她像是得了急病,就故意拖延時間。
蕭澤琰攬住她的肩,扶她站直身,低聲說:“燈不要了。”
“不行!”紅景緩了一會兒,繼續(xù)伸手:“我說店家,爲什麼不給燈?謎語我都猜對了,你非要說不對,理由呢?”
老頭兒擺手說:“我這謎面和謎底可沒說不是地上物,你猜的可沒根沒據(jù)的,不行。”
“你也沒準確答案是不是?”紅景聽出來了,要不是胳膊疼,她非得好好理論不行,但現(xiàn)在她沒那個精力了:“我的答案是跟著你的謎面來的,桂花糕也不是天上物,吳剛也是凡人,快點給燈!你要耍賴嗎?”
耍賴這種被人不齒的事,這麼多人直接站到紅景這邊了:“對啊,你沒說著不是地上物也沒說是天上物啊,這姑娘說的也對啊。”
“就是,要不然你說個答案,讓大家評判評判。”
……
鎮(zhèn)上的人,比村裡人還是好很多的,被這麼多人說,老頭兒就把燈拿下來了:“算你說對,便宜你了!”
紅景燈一到手就直接說:“你這話說的,一開始我還以爲你是個好人呢,敢情是欺騙年輕人不懂這些,哼,無良!”
說完就走,很是解氣!
“你還真敢說。”蕭澤琰被她塞過來一隻燈,就得空出手來提著,看了看她的臉色,看不出來什麼。
紅景提著那個仕女燈:“趁著能說的時候說些想說的,省的遇到不能說的時候把自己氣到,你知道這兩個燈的意思吧?要不要去放河燈?”
“河燈是晚上放的吧?”蕭澤琰雖然不怎麼過這種節(jié),但節(jié)日特有的那些習俗他還是知道的。
紅景看了看天色:“一會兒就有了,對了,我?guī)闳€地方。”
這滿街的熱鬧,有些鋪子是肯定不會關門的,聰明人從來都不缺,商機一向都在熱鬧的時候。
成衣鋪門前,紅景解釋道:“你總是穿我家的舊衣服也不是個事,而且你的臉也太引人注目了,你大概很不想被人看到吧?“
若不是今天還引來個色鬼說他是女扮男裝的,紅景都忘了,他這臉在別人眼裡還是很美的,要是可以,她倒是也能爲他化妝,只是現(xiàn)在的妝容不防水,而且還得天天畫,不合適,所以就從其他地方補救。
蕭澤琰是不想被人看到,所以他是散著頭髮的,這和衣服有什麼關係?
紅景按著自己的意思給他挑了幾件衣服,又給他做了個臉罩——側臉和鼻子都遮住了,帶子系在腦後,這樣他的美就斂了幾分,正好這鋪子裡有鏡子,紅景示意他自己看。
店裡夥計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這姑娘就用布頭隨便做做,這公子也不嫌棄?
鏡子裡的人依舊劍眉星目,俊美如斯,但臉鼻不顯,氣場再一收,蕭澤琰點了點頭:“不錯。”
“不嫌棄就好,走……嘶!”小臂不分時候的疼,她正說著話,一抽氣正好出聲,咬牙忍過去,她看了他一眼:“你當年就是這麼忍過來的?”
按他說的那個年紀,這可不是見容易的事。
蕭澤琰伸手替她握了一下傷口上方,冷聲說:“你以後做事,最好過一下腦子,就算我不相信,你這樣做,也不會得到我的信任。”
他確實有力氣,這樣一來緩解不少——因爲毒血會上行攻心,所以在傷口上方施力阻截壓制,會好很多。紅景甩了下手臂:“我這麼做不是讓你相信,只是想知道,這種毒到底是什麼,僅此而已,我做人做事不求其他,只求問心無愧,別人信不信我,和我無關。”
紅景說完,結算了錢,東西都不帶直接走人。
真是的,她做了這麼多,就得到這種冷眼嘲諷嗎?就算是她自作自受,這人也忒冷血!果然漂亮的東西有毒,不分性別,不分物件。
蕭澤琰直接要追,那夥計在後面喊:“你的東西!”
他折身去拿,出來就找不到紅景了。
這裡路是陌生的,人是陌生的,除卻手裡的包袱能證明剛纔紅景確實在,其他的,都像是鏡中花。
他站在當街。
一個帶著面具的少年,本是路過,忽然轉身直撲他面前,他神色一冷,一掌拍向這人面門——
那劣質的玩具面具啪的一聲碎裂,紅景驚慌失措的臉在他掌下,蕭澤琰瞳孔一縮,手掌一偏,掌風落在路邊的面具攤上,面具紛飛。
紅景額角有汗滴落——冷汗。
太嚇人了!
剛纔那一瞬間,她清晰的感覺到殺氣,那種森然滲人的感覺,她真有種要死在他手裡的錯覺。
四目相對,紅景心裡怦怦直跳,不說點什麼她更緊張,張口就說:“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剛纔說話有些衝,我有些生氣,就想嚇你一下,沒想到你……嗯!”
話沒說完,他忽然伸手,直接抱住了她——就算是擁抱,這一下也太突然了,紅景的心跳完全暴露了。
蕭澤琰嘴角一勾,聲音近在她耳邊:“你也會害怕呢。”
一直都看她是暈大膽,狀似本來如此,但他卻發(fā)覺,她心思細膩善於掩飾,膽大是真的,但不做沒把握的事,就算昨天她是衝動之下試的毒,但她肯定能解,可是剛纔……她眼裡沒來得及掩飾的情緒,和現(xiàn)在還在他胸口上跳動明顯的心,都在證實一件事:她是真的。
沒有他想的那麼複雜,雖然也沒有太過簡單。不過如此正好,她能幫他,他不連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