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景拉著阿澤進了里間,要他嚴肅認真的對待她說的話。
她有點兒急切又有點擔心,甚至直接舉手指天:“我說的都是真的,無論你信不信,這都是真實的,若我所言有半句假話,就讓我重蹈上輩子的狗屎……”
他伸手掩住她的唇:“我信。”
盡管她說的匪夷所思,但他全然相信,真的信。
看她小臉上緊張的惶恐模樣,他手指下落,抬起了她的下巴:“好了,剛才說的不算完全,你還有要說的嗎?”
“我不說完你不覺得吊的慌嗎?”紅景嗔了一句,抬手擦了一下眼角,心里是狠狠的松了口氣,有人相信的感覺,真好,但是她這一松氣,身下激流滾滾,她急忙去換,叫竹清進來。
收拾好了又讓竹清出去,真不是她要掂對人,實在是這東西用著復雜,要是她自己,估計得折騰半個鐘,能讓阿澤就這么等著?
出來沒看到人,她急忙往外看:“阿澤!”
“別急,我在。”
他在柜旁站著,而那棗木大衣柜,此時門洞大開。
“我有很多話要說,你先來坐下,”她拉他一并坐在床榻上,深深吸了口氣,語氣悠悠:“上輩子,我是名門出身,我父親行二,上有大哥,下有幼弟,他是最不受待見的,我們那個時候,是要讀書上學的,但我祖父那輩兒,家窮人多,我父親初中都沒上完,學歷這個事我一會兒再解釋,你先聽著……”
她的身世不悲慘,只是也同樣不出彩。
祖母重男輕女且不說,又因為她父親輟學早沒有正式工作而覺得不夠出息,再加上她家就她一個女兒,從小就偏心,她父親輟學是為了讓老大上學,而這就是一個開端。
有對比傷害更大,她大伯家也是女兒,只有小叔家一個兒子,十幾年后她大伯家才又添了一對兒子,這只會讓老大家更顯眼,她聰明又努力,肯吃苦夠勤奮,從小就會看臉色,可是有什么用呢?
有名的人家,她活的像個無名之輩。是,她是跟著見了好多病人,跟著問診跟著學了許多,但那都是她主動爭取來的,而不是別人記著帶上的。
她父親沒有走這一行,因為輟學之后去采藥受傷了,見不得風雨,雖然不影響什么,但自此對那行失去興趣了,而她想要努力出頭,可……
她的學業安排都因為她父親的原因而全然被大伯安排的,大學學的是和家里一樣的中醫,她是喜歡藥草,但她有的選興趣愛好嗎?從小接觸的就這么多,后來就成習慣了,習慣使然,還分得好壞?
畢業那天,下大暴雨,她就出事了,踩進下水道了,然后,就到這兒了,到這兒的時候,她剛上完吊,上吊的原因是那個書生,考上秀才了,不想娶她,但因為定親有幾年了,吃她家的用她家的,不想還,就想逼她。
和里正家那姑娘的齷齪她就不說了,她大人不記小人過,反正那姑娘也不是個能幸福的主兒,而且那姑娘本性不算壞,她略帶過,然后就是遇到他了。
“當時留你在山洞是最沒辦法的結果,你當時的情況,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把你救活,我還記得是四五十道口子,可以說你身上當時百分之八十都是傷,而且體內還有毒,就是神仙,也不敢說十成十的能救活。”
紅景在他肋下摸了一把,那里是最后的傷口恢復的地方。
“你還沒說學歷是什么,為什么孩子那么少?”他拉開她的手,肋骨被碰觸,有點兒癢。
“先說學歷,在我的那個年代,不分男女,都是要上學的,幼兒園到博士后,許多學位,其中小學、初中、高中、大學是必須的,如果不然,連個工作都不好找,飯都難吃上。”紅景攤開手,掰著手指:“我是本碩連讀,雖然有家底,但我的不受寵程度,如果我自己不中用,也是吃不上飯的。”
“能再具體點兒嗎?”
蕭澤琰對于這個“學歷”的劃分,很好奇。
“小學的學業,語文會學到古詩,多數課文還是理解,數學好像到方程式……”時隔太久,她也記不清了,又不是藥草,只能說個大概:“初中語數英物理化也是不太復雜的,高中就是比較高等的,而且我那個時候還分文理科,大學就是各種專業,嗯,術業有專攻的那種。”
“你那個時候,是學很多東西?”
他雖然沒聽懂什么語數英物理化,但聽得出來,是許多分門別類的。
“幼兒園學兩門功課,小學五門功課,初中是七門還是九門?高中和初中差不多,大學就一兩個必須學的,和幾個選擇性學習的。”紅景簡單的說他能聽明白的,但看他的臉色,差不多是……沒聽明白。
“你真想知道,我給你舉個例子,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紅景本來要說的,不是這個,但既然他的關注點在這兒,那就多說點,只要他不計較就行。
“嗯?何事?”
她說的,他全聽了,雖然超出常識,但他聽著真實,也確信了,聽她說這些他聞所未聞之事,讓他有種壯志豪情,想要讓這世間,如她所言。
“我原本在家,也二十好幾的人了,那啥,雖然是剛畢業,但……家里給我訂了親,但那個身體已經死了,不是我這個身體。”紅景急急的說:“你聽明白了嗎?”
蕭澤琰還當她要說什么,聞言直笑:“你是覺得我有多傻,聽不明白你的話?且不說那是你上世的事,就是此生,我遇你之前,你不也有過婚約么?我可曾說過什么?除了成親的時候反悔不入贅。”
“也是,”紅景認同,然后,說完:“我上輩子定親的那個,是洪天寶的上輩子,當然,他可能也是死了之后來的,同魂不同體。”
重點在這兒,他手上一緊:“你何時認出他的?”
紅景嘆氣:“我壓根就不認識他,今天說衣服的時候,說漏了一句,他聽出來了,然后他說和我有婚約,是他父親和我祖父訂的,我壓根不知道,就剛才知道的,知道了立刻告訴你,你要相信我。”
如何不信呢?他說過的:“出自你口,我全然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