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jīng)]有。”琴語兮老實地搖頭。
鐘離靖白了她一眼,擺出一副“那不就是嘍”的臉色,居高臨下地說道,“每種生物都是有野心的,安家有那么大的能力,你覺得他們甘心永遠服侍你們琴家,做你們永遠的仆人?”
琴語兮沉默了,與異種相處久了,她似乎更了解人類的本性,都說惡魔可怕,其實人類的野心和殘忍絲毫不輸給惡魔。不過,人類比惡魔更多了一絲善良,正是這絲善良讓人類變的與眾不同,成為世界的統(tǒng)治者。
見她良久不說話,鐘離靖嘆了口氣,“我知道你與安貝拉從小一起長大,她又是你的軍師,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你們成為敵人。”
說的好聽!
琴語兮白了他一眼,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她與安貝拉無法再站在同一陣線上,除非……
她眨了眨眼,對鐘離靖說道,“貝拉不像是知道這件事,或許她只是被利用。”
鐘離靖輕蔑地笑了。
琴語兮不自信地垂下了眼簾,安家與琴家一樣,都是大家族,這樣的家族將家族利益放在比生命還重要的地位。他們從小接受的教育,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給家族利益增添榮譽,更別說從懂事起他們就被灌輸?shù)男艞l,這是他們要用生命去維護的信條。琴家的信條就是獵殺獵物,阻止封印瓶落到任何一方中,而安家的,她很清楚地知道,這樣的信條安貝拉從小就知道,所以,她不會什么都不知道。
心里一空,她落寞地嘆了口氣,她無法相信十多年的生死與共到最后竟然是場騙局,更何況……
她瞟了一眼鐘離靖,對于惡魔的話,最好還是持懷疑態(tài)度。
想是知道她心里的顧慮,鐘離靖也不催促,而是從烤箱里取出曲奇餅放在了盤子里,遞到琴語兮面前,“想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你到小鎮(zhèn)的旅館去看看就知道了,你想找的人在三樓,不過,你要小心了,他現(xiàn)在最想要的就是你血液,別自投羅網(wǎng)。這些曲奇你帶回去吃吧。”
琴語兮白了他一眼,明知道她不能去,卻偏偏把這消息告訴她,他究竟安的什么心?
接下來的幾天琴語兮很是郁悶,那種想知道答案,卻又不能接近答案的憋屈讓她有殺人的沖動,哀怨地坐在網(wǎng)球場的空地上,她惡狠狠地嚼著嘴里的飯團。
“語兒,你的情敵來了。”安貝拉朝網(wǎng)球場努了努嘴,示意她注意正走過來的姚娟慧。
比起姚娟慧,琴語兮覺得身邊的安貝拉似乎更加可怕,這幾日,她無法調(diào)整好自己的心態(tài),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情緒和表情來應付。她知道現(xiàn)在是關(guān)鍵時刻,不能露出馬腳,可她向來是直腸子,心里有什么都表現(xiàn)在臉上,她無法在知道安貝拉留在自己身邊是有所圖謀的時候,還一臉平靜地與她談笑風生,不,她做不到。
姚娟慧笑瞇瞇地走了過來,難得地沒有看古迦南,而是直接對琴語兮說道,“語兒,好久不見。”
琴語兮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看著姚娟慧手里的文件說道,“網(wǎng)球部在準備
比賽的事吧?”
姚娟慧點頭,“還有十天就是高校比賽,這次我們有希望進半決賽。”
琴語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似乎不愿意再繼續(xù)。哪知姚娟慧朝她走了一步,也不知道是無心還是故意,她蹭了蹭古迦南的手臂。
“太叔辰,消毒紙巾。”古迦南從太叔辰手里接過紙巾擦了擦衣服外套,輕飄飄地說道,“你站遠點。”
姚娟慧尷尬地一愣,小臉緋紅。
看著她快哭的模樣,琴語兮嗔怪地瞪了古迦南一眼,將她朝自己身邊拉了拉。
不對,這味道……
琴語兮緊了緊眼,不動聲色地松開了拽著姚娟慧胳膊的手,對古迦南說道,“人家是不小心蹭到你的,別把自己當什么似的,說話別這么粗魯。”
古迦南幽幽地看看了她一眼,突然起身,拽著她的胳膊朝前走,留下安貝拉與太叔辰,還有眼角含著殺氣的姚娟慧。
……
琴家小樓。
琴語兮趁著父母不在,偷偷溜到工具室,在一堆瓶瓶罐罐里搗鼓了一陣,終于找到自己需要的道具。
看著玻璃瓶里綠色的液體,她陰鷙地笑了。
這是從馬鞭草里提取的液體,再加上安家施加的巫術(shù),可以很好地掩蓋她身上屬于人類的氣息。噴了一點在身上,她將匕首插進靴子里,走出了琴家小樓。
事先給古迦南打了招呼,說是與幾個同學逛商場,古迦南照例想跟著一起,被琴語兮義正詞嚴地拒絕了,甚至也不愿安貝拉跟去,說是自己想享受普通人的生活。
古迦南猶豫再三,終于還是同意了,不過要求琴語兮每半小時要發(fā)條短信告訴他近況。
對于眾人的小心翼翼,琴語兮照例是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帶上所謂的“逛街必備品”之后,她前腳離開琴家小樓,后腳就朝小鎮(zhèn)的旅館走去。
紫藤花鎮(zhèn)總共就兩家旅館,除去上次發(fā)生異種事件的那家旅館,小鎮(zhèn)有家連鎖旅館,所謂的連鎖也不過是因為旅館在梅林鎮(zhèn)與周邊其他小鎮(zhèn)都有分店。
站在旅館外,琴語兮抿嘴笑了笑,轉(zhuǎn)到了旅館背面。
按照鐘離靖先前提供的線索,谷粱寒住在三樓,不過她這次的目的并不是沖谷粱寒而來。
安靜地潛伏在暗處,琴語兮從背包里拿出鐘離靖給她的曲奇餅,慢慢吃了起來。她也不確定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姚娟慧身上氣息雖然微弱,可她還是分辨出了那是吸血鬼身上特有的血腥氣味,一點點甜膩,一點點煞氣。
鎮(zhèn)上肯定有吸血鬼,可她卻先入為主地認定姚娟慧身上氣息是谷粱寒的,一定是兩人碰面的時候她不小心沾染上去的。
“要是我判斷失誤那就慘了。”她嘀咕了一句,拍掉了手上的餅干碎屑。
約莫半個多小時后,她瞅見了自己期待以久的身影。
“果然是她!”琴語兮雙眼一亮,卻理智地沒有撲上去,而是朝陰暗的角落里縮了縮,直到那道身影從旅館正門進去后,她才慢悠悠地鉆
了出來。在原地站了幾秒,她漸漸退了出去。
回到古家小樓,她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獨自縮在沙發(fā)上想了很久,才敲開了古迦南的房間。
“語兒,怎么了?”古迦南放下手里的飛機模型,習慣性地將她半抱在懷里。
“想和你商量件事,在我還沒將來龍去脈說完前,你別插嘴,或許你聽完了還會生氣,不過你不可以沖我發(fā)火,我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來找你的。”琴語兮的表情異常嚴肅,語氣卻討價還價。
古迦南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琴語兮思忖了幾秒,盡可能地按照整件事情發(fā)生的時間順序敘述道,“鐘離靖是惡魔,等一下。”
她伸出手抵在了古迦南的胸口,示意他先聽自己說完,“我不確定他不是控制陸曼蓉的那只惡魔,雖然他自己否認了,還坦白地告訴我鎮(zhèn)上還有另一撥與他敵對的惡魔,目的自然是爭奪‘天使光圈’。至于我,”她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知道吸血鬼的目的是找我,我還知道找我的那支吸血鬼,始祖叫谷粱寒。你別否認,我知道你都知道。”
隨后,她沉著聲音,將鐘離靖告訴她的事盡數(shù)告訴了古迦南,并把自己從安貝拉家里那本牛皮筆記本里得到的資料一字不漏的復述了一遍,還把剛剛在旅館看到的情形,外加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末了,她再次強烈要求古迦南不準生氣,然后才結(jié)束了陳述。
見古迦南一直皺著眉頭,沉默地看著自己,琴語兮心里有著小小的緊張,囁嚅地看著古迦南,她輕輕拽了拽他的胳膊。
“翅膀長硬了,學會自己拿主意了?”
迎上古迦南不怎么“美麗”的眼神,琴語兮諂媚地笑道,“我知道你會擔心,所以我什么都沒做,這不,我一得到消息不就來找你了嗎?”
“那之前呢?”古迦南半迷起了眼睛,陰鷙地看著她,“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不是,如果你出了什么事,看到我抓狂的模樣,你很開心?”
“當然不是,”琴語兮松開了拽著古迦南胳膊的手,垂下了眼簾,“我知道你什么都不告訴我,是想保護我,可我不想成為累贅,我不要站在你的后面,我想……站在你身邊,和你一起戰(zhàn)斗,我想……一直陪著你。”
她說到后面聲音越來越小,而古迦南臉上的神情卻越來越溫柔,近似于寵溺地嘆了口氣,他將琴語兮抱在自己懷里,下巴在她頭頂上蹭了蹭,聲音沙啞地說道,“我也會一直陪著你。”
“那我們接下來怎么做?”琴語兮猛地抬頭,目光切切地看著他,先前兩人之間的旖旎盡數(shù)消失。
古迦南苦巴巴地搖頭,無奈地說道,“那我們就將計就計,你覺得姚娟慧與谷粱寒合作,目的是什么?”
琴語兮白了他一眼,“女的是為了你的肉體,男的是為了我的血液。”
古迦南笑著點頭,“我們就讓他們得償所愿,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得確認鐘離靖真的是站在我們這邊,鎮(zhèn)上的那件惡魔事件與他無關(guān)。”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