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nd Ten
時光匆匆，魔法世界很快就邁入了陰冷潮濕的十月，除了幾乎沒有人見過、卻憑借其可怕口碑成為當前最熱門談資的魔法部守衛之外，唯一值得紀念的也許就是占卜課教授在學生們面前挽回了自從判斷出“納歐米是個死人”之后的一點點尊嚴。她用第一堂課上對拉文德?布朗作出的預言贏得了好幾位格蘭芬多女生的敬仰，即便是赫敏也沒有對此發表任何反對的意見。
“雖然唐克斯教授沒有采納我提出的‘守護神魔咒’課程，因為她覺得開設即便在NEWTS里也算過于高深的課程是一種正面抵抗魔法部溫和教學方針的行為。不過她的確答應會給樂于學習的孩子們一個機會。”萬圣節前，也就是絕大多數三年級學生們期待已久的霍格莫德之行頭一天晚上，哈莉?波特在餐桌邊一邊舉起自己的南瓜汁一邊這樣對其他朋友們說著；第一個響應的無疑是好學的赫敏，不一會兒所有格蘭芬多們就都得到了消息，甚至很快傳到了赫夫帕夫與拉文克勞耳中。金妮和盧娜知道這次聚會將在霍格莫德舉行之后紛紛發出了懊喪的嘆氣聲，前者甚至用多種方式開始“威脅”羅恩和雙胞胎要原原本本地向她復述這門特殊課程的所有內容。
……因為宣傳力度夠大，年輕的DADA教授在約定地點看到的是相當于霍格沃茨十分之一學生總數的人頭——除開不能前來的一二年級和已經對這個法術有了一定了解的六七年級之外，幾乎三個學院的學生都匯聚到了豬頭酒吧，沒有任何一員被另一個方向的蜂蜜公爵和佐科笑料店吸引住腳步。
傲羅朝笑嘻嘻的哈莉橫了一眼之后有些不自然地揮了揮魔杖，將大門關上的時候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酒杯，結果很不幸地被扔過來一條骯臟抹布的年邁酒保抱怨了幾句。“呃——雖然這里的人數比我期待的要多得多，”唐克斯用魔杖指揮著抹布去擦滴滴答答從桌面流到地下的黃油啤酒，一不小心在那看不清色彩的布片上點了把小火，將其熄滅之后只是一楞神便又踢翻了一個板凳。“不過我相信——這個——呃，魔法的確是很高深，即使是成年巫師也不一定能掌握，我必須提醒大家這一點。”打了幾個磕巴之后她終于恢復到了冷靜，“我能用言語表述的很少很少，還是要靠同學們的領悟和勤加練習。”
“Expecto patronum！”伴隨著教授的呼喝，一只巨大的銀狼從她魔杖尖端躥出，它有著巨大的爪子和獠牙，在房間里輕盈跳動時引發了不少驚呼——然而沒有一聲是出自害怕，因為巨狼身上散發出的淡淡光芒如同滿月星輝，是那般的柔和寧謐。
“Well，這就是守護神。”唐克斯在眾人的劇烈鼓掌中微微紅起了臉，“它完全由守序魔法因子構成，且沒有人類不可避免的多種負面情緒，因而能成為對抗攝魂怪的最好武器。守護神的形體因人而異，代表了我們潛意識中最強大的能量；除了咒語之外，還需要一段刻骨銘心的喜悅回憶才能召喚它。比如我剛才用的就是……”年輕教授的粉面突然變得通紅，趕緊用一連串咳嗽來掩飾自己的不安，略略側面躲開學生們晶亮的期待目光后點了其中一個女生的名字。“哈莉，我聽他說過你入學之前就學過這個咒語，給大家示范一下吧。”
“好吧，”女孩大大方方地面對著多重含義各異的目光抬起了自己的魔杖，沒有忘記謙虛地補上幾句：“我沒有在真正的攝魂怪前面施展過這個魔法，一般說來平時單純的釋放守護神是比較容易的，通常只有經過嚴格訓練的巫師才能在攝魂怪的壓力下正常使用這個魔法……我將要回憶的是，一年級時格蘭芬多拿到魁地奇獎杯的那個瞬間。”哈莉的目光突然變得凝注，咒語從她唇邊蹦出的同時眾人面前出現了一只漂亮的幼鹿，腦袋上有一對尖尖的長耳朵和剛剛頂出兩個包包的鹿角，長長的脖頸與纖細而頎長的四肢搭配在一起顯得很是優雅。
“很好，哈莉！很好！這證明了年齡不是問題！即便是小巫師也可以擁有自己的守護神，只要夠專注，選擇的快樂回憶也夠強烈！”唐克斯的叫好聲挑動了孩子們的積極性，酒吧中頓時充滿了各式各樣的咒語吟誦聲。哈莉一邊幫著羅恩糾正發音一邊還跟唐克斯打起了商量，希望她能讓大家在有安全保證的前提下見見真正的攝魂怪——畢竟書本和道聽途說實在是不夠的，就連很早以前就在天狼星和詹姆斯的保護下與攝魂怪遠遠見過一面的自己也一直把異型當成最可怕的東西：而按道理來說，這些能吞食靈魂的怪物無疑要更恐怖一些。
“我不可能把那種危險的東西帶到課堂上！”唐克斯斬釘截鐵地大大搖頭，頓時引發了一大片無奈的嘆氣聲和更加亮閃閃的懇求目光。“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經歷，雖然這么說你們可能不明白，可我還是要說，記住，你們在室外鍛煉的時候永遠不要跨越那條界線！正如校長所說的，永遠不要給它們傷害你的理由！雖然攝魂怪是阿茲卡班的看守，可是——”教授出于傲羅的身份，將“我對魔法部能完全控制它們這點保持個人意見”這后半句埋到了自己心底，重新諄諄叮囑了幾句之后便開始只關注學生們的語音……
發現納威只是皺眉重復著咒語，他的魔杖那一端卻沒有什么反應，哈莉靠得離那一直沒有恢復往日天真的男孩近些，咧開嘴笑了笑：“你得放輕松一些，釋放咒語需要快樂的回憶。”
“謝謝——我知道的，哈莉。”納威低頭嘆了口氣，他的雙肩不再跟以前一樣圓滾滾，雖然仍是一張可愛的圓臉，卻明顯比以前瘦了些。“你知道的，我和納納——還有奧斯卡一起學過這個咒語的，只是——只是現在實在高興不起來……”
“是嗎是嗎？”一旁的赫敏聽到還有另一位同學也懂得守護神咒，連忙抬起了那雙求知若渴的雙眼。“那你們的守護神是什么形態？！”
“呃——我、我一直只能發出稀薄的白霧，”納威把頭垂得更低，嗓音也開始含含糊糊，“奧斯卡是很厲害的，他能變出一只獨角獸來，納納她……”
“除了守護神之外，還有其他方法能抵御攝魂怪，雖然更加繁瑣。”哈莉接上了納威不曾說完的話，聽明白她意思的赫敏輕輕哦了一聲，有些抱歉地笑笑之后便退開幾步自己練習。
快樂對你而言有那么難嗎？——想起上霍格沃茨之前的那些遠距離通信，哈莉也像納威一般低下了腦袋：加起來快有二十年了吧，的確是沒看到她真正無憂無慮地笑過……
這時，在各個商店逛過一圈并從舊貨店里買了兩本二手書的納歐米正和她的斯萊特林伙伴們在三把掃帚里稍事休息。淘到好書的學生當然第一時間開始閱讀，達芙妮和她的妹妹阿斯托利亞加上布雷斯和德拉科一共四人則開始津津有味地玩“梅林的寶藏”，時不時還發出輕快的笑聲。
“這個龍穴做得還真是精美呢。”因為探尋其中一個寶物碎片鋌而走險結果被紅龍一擊必殺的扎比尼噓了一口氣，感嘆地指揮剛剛從“墓穴”里艱難爬出來的小人選了片草地休息，自己則叫了一杯專供學生享用的無酒精馬提尼大大喝下一口，一邊回憶那遍布金幣寶石水晶王冠卻難得沒顯得庸俗的洞穴一邊舒服地靠上了椅背。“那個老板只賣四十九加隆？光是一個洞窟的手工費就不止吧。”
“事實上我也曾懷疑過他標錯了價，直至前些日子才找到可能的原因。”納歐米淡笑著放低了手中的羊皮紙卷，“據說是在上一任持有者身上發生了不好的事——你也知道，這種歷史悠久的魔法器具難免帶著些神怪色彩。不過你可以放心，只是持有者而已，沒聽說其他游戲者也受到過影響。”女孩瞄了一眼紛紛停下來的朋友們，笑容更加明朗了一些。
“這并不是令人寬慰的話。”這邊小馬爾福剛剛發出不滿，同伴們的注意力卻被那邊剛剛走進酒館的人吸引了去：數月不見的前DADA教授神采飛揚地走了進來，而與他比肩的正是幾乎永遠掛著慈祥微笑的校長大人。與漂亮的老板娘寒暄了幾句，血族的目光非常自然地落到占據了酒館中最佳位置的幾名斯萊特林學生身上，與鄧布利多教授一起拿著酒杯踱了過去，制止住學生們的起身行禮之后盯住小圓桌上不曾收起的棋盤笑道：“‘梅林的寶藏’啊，還真是令人懷念呢。”
“是啊……讓我想起了年輕時的歲月，”鄧布利多的補充讓達芙妮吃驚地揚起了彎彎的雙眉，注意到學生的異樣，老校長笑呵呵地摸著自己的胡子開起了玩笑。“怎么，看見我現在這個老邁模樣，是不是很難想象我曾經也年輕過？”
“隆巴頓小姐對這種游戲不感興趣么？”戴爾特瞥了一眼女孩手里的書卷，右眉挑起一個調侃式的弧度，唇邊漾出的淺笑和那雙永遠深邃莫測的金眸引發了附近幾位女生愛慕的抽氣聲。
“事實上我非常喜歡這個游戲，只是在進行最后一步的時候遇上了小小阻滯。”納歐米只是朝前DADA教授點了點頭便仰首盯住了校長那對奇特的半月形眼鏡。“當我想要進入中心城堡的時候，那扇大門又給我出了個難題——它問我認為梅林留下的寶藏會是什么——這一次我沒能像在斯芬克斯面前那樣給出正確的答案。”
“寶藏……”湛藍色在鄧布利多的招牌眼鏡后面閃了又閃，校長捻起了自己的長須，似乎陷入了某段回憶，蒼老而充滿力度的聲音有那么些不易被察覺的暗啞。“寶藏——在有些巫師眼中是失傳已久的各種知識，在另一些巫師眼中，則是最強大的魔法器具……納歐米?隆巴頓小姐，我能知道你給出的答案是什么嗎？”
“就我個人而言，最大的寶藏當然是健康喜樂的家人；”納歐米有些自嘲地笑笑，努力收斂著瞧見戴爾特之后稍稍有些閃爍的目光，“不過，既然是梅林留下的寶藏——我希望那是一條道路，或者說，是一扇門。”
“道路？”阿斯托利亞驚奇地發出了疑問，隨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沉下了眼簾；其他人的反應多半和她類似，只是程度上有所不同，而俊美的血族則露出了一個剎那間的大笑，如同閃電一般亮麗而短暫。
“是的，一條道路……”納歐米垂首望向棋盤中央掩映在綠色之間的小小城堡，仿佛想要觸摸一般地輕輕伸出了手。“在有些傳說中，梅林被自己的女弟子微微安□□在一個由他自己創造，永遠也沖不破的次元里；而在另一些傳說中，他在為情所傷的同時找到了通向彼端的道路——這個‘彼端’在無數宗教和文明中都有著體現，即使是麻瓜也不例外。那里是離開現世的精靈們創造的嶄新天地，是所有生靈所能夢想到最美麗的樂土——它有無數的名字，‘阿瓦隆’、‘英靈殿’、‘仙蹤林’、‘云間飛舟’、‘伊甸園’……然而我最喜歡的卻是‘佳離地’這個稱呼。”
“道路嗎？”校長難得擺出了嚴肅的神情，挺直腰身的同時顯得十分高大；正當他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福吉及其副手這兩位并不苗條的魔法部高層擠進了三把掃帚，用揮手和點頭吸引住了鄧布利多的注意力。
與校長一起離開學生們這張小桌的時候，戴爾特往那仍舊站得筆直的女孩傾下身去，雖然紅唇不曾開闔，秉承于種族而飽含魅力的低語卻帶著紫羅蘭和迷迭香的味道明明白白地只傳到了她的耳中：“你的答案沒有錯，只不過是——找錯了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