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nd Fifteen
到了本賽季最後一場魁地奇比賽,驚雷狂風包裹了整個世界,觀衆席上的雨傘不停地被吹上半空。儘管觀衆和選手都幾乎看不清場中的狀況,所有人還是以無比的熱情繼續著?!斑@真是瘋了!”赫敏瑟縮在自己被颳得啪啪響的雨衣裡,不停地擦著濺到臉上的雨水。
“是啊,我不明白爲什麼不改期.只要雙方隊長同意就可以的事情。”納威覺得實在是不好對這種體育精神下定義,只好緊緊抱住自己?!斑M了嗎?剛剛我似乎看見一個——”
“進了進了,咱們的追球手配合得相當不錯?!绷_恩興奮地睜大了眼睛,“是那個梳辮子的——好像叫作約翰遜。我希望哈莉能早點成功,可不能在這種天氣一直打下去!”
相對於其他學院在風浪中的掙扎,斯萊特林這邊簡直是閒適無比: 兩株擬安達利爾藤被移到看臺上爲衆人遮風擋雨,粗大的枝條緊緊織出一個足夠容納所有人的涼篷,達芙妮和佈雷斯一左一右坐在納歐米身邊,面前還漂浮著一張小小的紅茶桌,擺放著繪有折枝花卉的圓型小瓷壺和一碟泡芙。
“這東西真是居家旅行必備之寶啊?!备窳指窭沟睦^承人舉目展望包裹住四分之一看臺的巨木,“只是萬一有閃電——”
“它們是魔法改造生物,”納歐米抿了一口紅茶,款款道來,“不是純粹意義上的植物.早就經過了自然界的能量淬鍊,要是有閃電倒好,省下我給它們補充能量的功夫?!?
“你是說,這是你選的本命植物?”此言一出,達芙妮立即掩嘴,面上顯出幾分慌張神色,納歐米安撫地拍拍她的膝蓋,又朝明顯開始好奇的佈雷斯點點頭,抽出魔杖輕輕揮動。
“好了,現在只有我們三個人能聽見彼此說話。”咒語完成之後納歐米對佈雷斯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你肯定知道,格林格拉斯家還有我們分支隆巴頓家除了習慣用植物命名孩子以外,還有在成年之前選擇本命植物的慣例(他倒黴的繼父中有一個姓格林格拉斯,所以納歐米認爲說出來也無妨).通常這植物就是本人以之命名的那一種,所以達芙妮纔會那麼吃驚。”女孩轉向自己的遠房表姐,眼角微挑,顯得那紫羅蘭色的眼眸更加璀璨?!斑_芙,就是因爲本命植物受傷會影響本體,你纔要更好地鍛鍊它?!?
“我知道.”達芙妮稍有些羞赧地開始小口喝著芳香的伯爵格雷,月桂形的銀色耳釘在她發間微微閃光。
“就是說,納歐米沒有選擇與自己名字相關的本命植物——不對啊,”男孩皺起了眉頭,“納歐米在拉丁語裡的原意是‘我的欣喜’,你哥哥納威則是‘廣闊田野’——本來就不是植物!”
“我的曾曾曾曾……祖父當年因爲搶了兄弟的未婚妻而放棄了繼承權自立門戶,所以把傳統改成了使用植物名稱的中間名.說起來他老人家真是個強人,據記載本家原本希望他使用Greensly這個新姓,可他硬是要用自己最喜歡的菸草名來傳宗接代(longbottom:長底菸草),還明令不準後人抽它。”說到家族往事,納歐米和達芙妮不由相視而笑。
就在這幾位觀衆們很不專業地開小差之時,哈莉?波特已經看見了前方那個金黃色的小球,雙膝夾緊,向它直衝過去;就在她用手指觸及勝利女神的前一瞬,女孩突然感到一陣眩暈,眼前的金色似乎一分爲二,整個世界變得模糊不清,一股熱量彷彿想要在體內爆發,把她整個人燃燒殆盡。
“我們贏了! ”拼緊力氣喊出這一句後,格蘭芬多的找球手無力鬆開了握住光輪2000的左手,從空中直墜而下,一點金光在她直直伸出的右手裡閃動。哈莉毫無生氣的肢體被漂浮咒語牢牢接住,校長和斯內普教授是除了她的隊員之外首先趕到場中的人; 雨點打在女孩蒼白的臉上,她雙目緊閉、咬住牙關,顯然沉浸在痛苦之中。鄧布利多輕柔地用咒語升起哈莉的身體,優雅地指揮著它向城堡移動; 斯內普緊隨其後,雨水浸溼了黑色外袍,泥濘覆蓋了他的衣角,緊貼的頭髮和繃緊的嘴角使他顯得比以前老了好幾歲。
“她本應該學她的母親!”魔藥教授忍不住發生了低低咆哮,一邊走一邊檢查了女孩的身體狀況之後眉頭越皺越深。“這是怎麼回事?!她——詛咒?”斯內普那如同黑曜石一般冰冷堅硬的眼眸瞬間起了波瀾。
“潛藏得太深了——西弗勒斯——太深了……”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從掃帚上掉下來了。”看在那人血統還算勉強,而且是好友的好友的份兒上,達芙妮只略略說了這麼一句;納歐米沒有理睬她,陰沉著臉目送學生們離場——已經是第二次了——她能理解兇手要在這種時候行動的用意:這麼多的巫師,如此高漲的情緒,完全能夠將施法時產生的波動掩蓋過去,任誰也發現不了究竟是何人作案,除非剛好坐在哪位教授眼皮子底下??墒?,爲什麼是哈莉?
小心L——女孩琢磨著天狼星留下的唯一線索。Lestrange(萊斯特蘭奇)夫婦倆安全地待在阿茲卡班;如果Lupin是知情人的話,應該是Ask L(問L)而不是Be ware of L;Lord Voldemort?不,她記得天狼星一直稱之爲You-Kown-Who;總不至於是Lee Jordan或者Lavender Brown 吧——他們能和哈莉聯繫上的只有兩次出事時同樣身處魁地奇球場了。這麼說來,是Lucius Malfoy?
雖然這時候風已漸小,雨點卻仍舊兇狠地砸向地面,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啪啦啪啦的聲響,納歐米將自己的藤蔓收回爲眠種,依然沒有一滴雨點敢於落在她身上, 彷彿身體外面有一層白濛濛的保護膜將它們悉數彈開。
“啊啊,非常完美的盔甲咒語呢!Splendid(漂亮)!”扎比尼學起了弗立維教授的腔調,自己也扔掉雨傘開始實施,卻因爲一時沒注意好最重要的頭部,被澆了個透心涼,只好又迅速補了兩個乾衣咒,把達芙妮逗得咯咯直笑。
“注意控制,佈雷斯,”納歐米指了指男孩濺上不少泥點的皮靴,連銀色的搭扣都被沾染了污跡?!鞍阎湔Z效果全面覆蓋到身體和衣物的表面,用整個身心釋放魔法,不要侷限於魔杖——那只是個調頻增幅器而已。”
“調頻增幅器?”
“就是利用魔能原理製作,加劇魔法因子波動度的器具,《鍊金術原理》裡說得更清楚,感興趣的話你不妨去查查?!鼻驁鰞纫饬现械貨]找到線索,納歐米在城堡門口與兩位同學分手,慢慢走上去醫療翼的樓梯,維奧萊特一看到她就興奮地騎著飛天掃帚從一個畫框衝到另一個,嚌嚌刮刮說起了她看到波特被送入病房的全經過。格蘭芬多魁地奇球隊,加上納威與赫敏羅恩一起坐在外間的長凳上等候,看到她過去忙不迭地跳起身來,好像椅子上放了釘子。
“我聽鄧布利多教授說是詛咒!”赫敏第一個擠出頭來尖聲輕輕叫道,一臉惶急,“好像已經給波特夫人發信了,她大概很快就能到這兒!不會有什麼事吧?!”女孩抱住自己的肩膀打了個寒顫。
“有很多詛咒由血親來解除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我覺得不會有你想的那麼嚴重。”
“那就好,那就好——”
赫敏的感嘆被一個長得很漂亮的追球手打斷,凱蒂?貝爾有些氣呼呼地發起了牢騷,“不愧是斯萊特林,對黑魔法瞭解得這麼透徹。”
“感謝你的讚美,”納歐米彬彬有禮地笑了笑,“如果待會兒教授們允許我進去探視,希望到時候能幫得上忙?!?
“不——不要用這種口氣說——說我的妹妹!”不是隻有一個人聽明白了凱蒂的暗指,納威鼓足勇氣說了一句話,雙目圓睜,小臉漲得通紅。
“我又沒有說她,斯萊特林確實對邪惡的黑魔法有著狂熱的偏好不是嗎?!”凱蒂不服輸地辯解著,“如果我們輸了這場比賽,斯萊特林就能拿到魁地奇盃了,不能排除有人爲了這個下毒手?!?
“你說得很對,確實不能排除,不過沒有證據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測.我希望您自己猜猜就好了,不要流出什麼毫無根據的指控,那樣對大家都不好。”納歐米拉上哥哥被汗水浸溼的胖胖小手,頗爲和善地衝挑釁的學姐笑笑?!岸遥绻媸菭懥丝仄妾劙犨@種事,早些發難讓她上不了場不是更好?”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赫敏點著頭支持她的觀點,然後把納歐米拉得離那些人遠些,神神秘秘地說道,“哈莉告訴我們關於L的事了!我一直在圖書館找材料,可惜範圍實在太大,你說會不會——”
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說話,樓梯口出現了一頭耀眼的紅髮,然後是莉莉?波特窈窕的身影,母親衝著孩子們簡單打了個招呼就直接跑進了內屋,她的女兒正安靜地躺在病牀上,牀單底下換了一身純白的輕袍,面色幾乎和枕頭一樣慘白,旁邊圍著校長和兩名DADA教授,斯內普和校醫龐弗雷正低聲討論著該用什麼魔藥。
“Take it easy(放寬心),莉莉,”鄧布利多教授站直高大的身子,爲母親讓出位置並弄來了一張椅子,“這個詛咒已經被控制住了,我們有兩位很好的黑魔法防禦術課教師。”
“我從沒想過會是這樣,”母親心疼地撫著女兒有些冰涼的臉蛋,淚水在眼角慢慢蓄積,微微一動便要流淌,“我不明白,爲什麼連我的哈莉也——預言裡說的不是——”接觸到校長的眼神,莉莉咬咬下脣,把後面半句話嚥了下去。
“預言是一種非常不精確的魔法.不,與其說不精確,不如說原本就只是提供了一個框架,填充它的是所有的巫師。”鄧布利多骨節突出的大手在莉莉肩上拍了拍,長長嘆了口氣。
“不管怎麼樣,請您告訴我後面的內容!”莉莉轉過身去,雙手緊緊合於胸前,淚水越過嫩白的臉頰輕輕滑落,彷彿聖母一般純潔地哀懇著,“請告訴我——如果哈莉也被牽連在內的話——無論如何,她是我唯一的孩子!”
“你沒聽我說嗎?莉莉,填充預言的是巫師,我認爲告訴你全部預言並不是明智之舉。哈莉已經沒事了,明天早上之前就能醒來. ”
“這種詛咒會一次比一次強烈,”一直和龐弗雷夫人說話的魔藥教授終於把目光投向了那位母親對面的老人,沉靜的眼眸很好地掩飾了自己的內心情緒,平板地說道:“你應該告訴她,雖然前幾次不會致命,但是在黑魔王恢復了原來所有力量的一瞬間,哈莉?波特連靈魂都不會繼續存在?!?
莉莉是那麼緊的揪住了自己的外袍,好像要把那布料撕出幾個窟窿來;鄧布利多略帶責備地看了西弗勒斯一眼,平緩地面朝那有些不知所措的母親點點頭,鏡片上的反光讓人一時看不清老人湛藍雙目中的慈祥?!跋嘈盼?,莉莉,不會有那麼一天,我們所做的一切就是爲了防止那種情況的到來——我們出去吧,波皮,今晚波特夫人如果願意的話,可以留在醫療翼過夜,麻煩你照顧她們。”
……因爲找球手躺在醫院,格蘭芬多贏得魁地奇獎盃的喜悅被減損了不少,弗萊德和喬治用《葬禮進行曲》的曲調唱起《Halle is our Helen》之後被集體扔了不少沙拉里的番茄,配上他們那紅通通的頭髮顯得格外好笑。當然,女孩第二天健健康康地和母親一起出現在早餐桌上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得到了彌補,獅子們歡呼著重新慶祝了一番,雙胞胎爲大家提供了金色飛賊形狀的小餅乾,吃下去之後耳朵會快速撲扇十至二十秒鐘,就像飛賊的翅膀一樣。哈莉接受到納歐米的擁抱和塞過來的糖果,開心地咧著嘴大笑,全然不顧母親稍微有些不快的眼色示意——Longbottom也有個L——這誰不知道啊,只是,她在成爲Naomi Longbottom之前,首先是我的初初?。?
第一個學年就這樣在數不清的疑團中結束了,最後一天,銀色和綠色充滿了學校的大禮堂: 雖然格蘭芬多們拿到魁地奇獎盃之後爲自己的學院多掙了100分,終究還是敵不過小蛇和小鷹們的辛勤積累,總分只排到第三。斯內普教授把放在辦公室裡足有七年之久的魁地奇獎盃交給麥格教授,嘴角和眼角很不起眼地**了一下;後者隱晦表示自己明年對學院杯也志在必得的時候,前者微微仰起下巴,用那個鷹鉤鼻做出連雄鷹都要自嘆弗如的高傲神色——這場交鋒完全落在他們學生的眼中,一個個都在心裡下了決定。倒是拉文克勞和赫夫帕夫一個個沒事人似的,互相談論著長假裡各自的去處,享受著中立和中庸的悠閒。
“我聽父親說,奎洛教授下學年就要加入魔法生物規章與控制部,魔法生物合作處了?!边_芙妮看了一眼教授們的長桌,扭頭對女友露出漂亮的酒窩,“我真高興洛夫莫德先生沒有和他一起去.這樣一來,即使新教授不盡如人意,我們也能擁有像樣的教育.我只是不明白,爲什麼他自己不接下這個職位,我是說,我父親已經表示過他對聘請一位得體的吸血鬼當教授沒有什麼意見。啊——一定是烏姆裡奇使的壞,我能想象她那粉紅色腦袋如何把醜陋的狼人和優雅的吸血鬼愚蠢地歸到一類?!?
“偏見總是盲目的?!笨吹阶雷訉γ娴男●R爾福正對著成績單強力皺眉,納歐米只略略一想就猜到了原因,以一種輕快的語調說道,“馬爾福先生,草藥學是需要實踐的,真正的貴族不會因爲沾上了泥土或者龍糞而改變其本質。”
“你是第一名嗎?”
經他提醒之後納歐米纔想到看成績卡的最下面那行,點了點頭,“沒有意外。”
“很好,至少我不是輸給那個——”德拉科略帶嫌惡地哼了哼,把卡片塞到口袋裡,挑挑揀揀地開始吃一個芒果慕斯。
“我真羨慕你, ”達芙妮剛剛開口時納歐米還以爲她說的是成績,正想表示謙虛就被下一句徹底電到,“在暑假裡過生日——能辦一個多漂亮的宴會啊!我十一歲生日的時候父親邀請了全英國最出名的Lyra演奏團,專門爲我寫了十一首曲目!食物和編排什麼的都不錯,真可惜你們那時候還在德國……呵呵,不說我了,你們這次一定要辦Party的吧?我會把時間空出來的。”
“如果奶奶有這個意向,第一張邀請卡一定是你的?!毕氲饺ツ甑纳?,納歐米產生了感嘆的衝動: 幸好那個傢伙不上霍格沃茨,否則她和納威的半輩子就要交待了。
接受了一番“假期內不得使用魔法”的教育之後,孩子們搭乘特快離開了度過一年美好時光的學校,哈莉和納歐米沒有進入各自放好行李的包廂,一起在走廊的窗口最後欣賞了一次瞬息即逝的霍沃格茨遠景。
“這麼美好的地方,果然值得任何人執著啊! ”校園完完全全消失之後,哈莉率先發出了一句有些沒頭沒腦的感嘆。
“英國巫師的搖籃,自然有其特殊的重要位置.只是歸屬感這種東西——”另一個女孩搖搖頭,決定不予置評。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年終於結束了,慶祝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