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nd Eighteen
復活節假期原本是霍格沃茨的學生在學年考試之前最後一個放鬆的機會，可惜二年級學生們由於要面對三年級的選課，所以並不見得太輕鬆。尤其是格蘭芬多們：他們既要虛心聽從級長珀西永遠不斷的諄諄教誨，又要忍受赫敏緊張的絮絮叨叨，即使是最樂天的哈莉也免不了要時常長吁短嘆。
轉眼間就到了復活節，也是提交選課單的最後一天，格蘭芬多的找球手與單子大眼瞪小眼，始終不能下決心究竟選不選“占卜”這一門。選吧，不說自己沒有這個天分，實在不願意在成績單上加一門P或者D來拖累原本不錯的總成績；不選吧，萬一聽不到那隻蜻蜓可能會做出的真正預言又會很麻煩——雖說赫敏是選了這一門不錯，可按她的脾氣與原著記載，顯然是指望不上的。正在她狠了狠心，決定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喜悅的短呼，而且來自於平常基本上不當衆做如此舉動的納威；哈莉擡眼看去，正好瞧見斯內普大步從通往教員休息室的那截樓梯走下來，先是狐疑地瞅了納威一眼，然後才從赫敏的鼓掌中明白事實真相——原來斯萊特林院長背後擋著一位久違的老朋友，步履輕快，顯然身體已經恢復了。
“納納！”哈莉拋開手中的羽毛筆和選課單衝上前去，跑動的時候甚至不小心在納威前胸狠狠肘擊了一下。她抱住好友又叫又跳，笑得視線模糊，根本瞧不清周圍的一切，直至聽得魔藥教授忍無可忍的低聲怒吼，才發現自己在長輩那曳地斗篷上印了兩個顯眼的腳印。哈莉趕緊使了個除塵咒語，結果一時不慎反而點了把小火上去，弓腰道歉的時候差點沒用中文說出“大吉大利，紅紅火火”來。
待斯內普拂袖而去之後莽撞的格蘭芬多才換下誠惶誠恐的表情，朝一直被自己緊緊攥著手的朋友微笑，從上到下地仔細打量，好一會兒才滿意地點點頭：“納納，你看起來很不錯，沒有變瘦呢！”
“是啊，這兩天吃了好多東西，我還懷疑自己胖了呢。”納歐米好不容易纔抽出手來，笑著讓哈莉看她手上紅紅的指印；斯萊特林的氣色不錯，與離開霍格沃茨時截然不同。“抱歉，我想給你一個驚喜，所以沒有寫信；看你的表現，哥哥這次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錯。”納歐米從書包中掏出很多裝飾精美的復活節巧克力彩蛋分給衆人，哈莉、赫敏還有金妮、盧娜四個人則額外多了一隻幾英尺長的紅色巨蛋，在蛋殼上敲三下之後會變成一隻可愛的絨毛兔子。
“歡迎回來。”結束格蘭芬多這邊的喧鬧，回到自己的餐桌邊時，納歐米率先接受到了來自達芙妮的歡迎。一身新校服，鬢邊彆著一個可愛的兔子形狀粉鑽髮卡的斯萊特林女生親熱地讓出了身旁的位置；另一邊的佈雷斯則配合地爲其倒上了一杯熱巧克力，更從書包裡拿出一本書來晃了晃：“謝謝你寄來的復活節禮物，如果作者沒有誇大其詞，那還真是發人深省。”
“我在歐洲的時候對麻瓜世界略有了解，據我所知這本書應該算是比較客觀的，並沒有帶上太多的個人感□□彩。”
“我很難相信一位資深巫師竟然會對麻瓜世界那麼感興趣，而且——竟然寫得還不錯。”佈雷斯?扎比尼對著手中的《魔法與科技》嘆了口氣，有些不解地搖搖頭，“關於中世紀巫師文化斷層的那部分非常有水準，這位作者應該是魔法界的高層人士。雖然我沒有聽說過叫做伊里斯?林的貴族，不過，也許是美洲那邊的也說不定。”
“不說那個了，”達芙妮急著搶過話頭，急匆匆地問道：“今天是交選課表的最後一天了，我填了古代魔文和保護神奇生物，你呢，選了沒有？”
“嗯，通過飛路網絡回到學校之後我就已經把表格交給斯內普教授了，”納歐米切了一小塊火雞到盤子裡，稍微清了清嗓子：“我選了所有科目。”
“所、所有？”達芙妮有些難以置信地擡手捂住了嘴，眨了好幾下眼之後翻出自己那張課表匆匆看了兩眼：“你是說，包括那門……‘麻瓜研究’？”
“沒錯兒，我相信這是有必要的，何況魔法教育部的內部消息告訴我，下學年這門課的指定教材就是《魔法與科技》。”
“即使是這樣也不用選這門課吧？”達芙妮皺起眉頭，聽得附近有人開始竊竊私語，不由得稍稍紅起了臉。“再怎麼說，麻瓜也是低等生物。”
“我相信有很多斯萊特林選了保護神奇生物，就算麻瓜比巫師低等好了，那些弗洛伯毛蟲、蒲絨絨什麼的豈不是更低？”納歐米微微提高了音量，泰然自若地擡頭環視了一圈：“對於和我們不同的生物，無論是保護還是敵對，首先都要了解他們不是嗎？就好比毫不知情地用對付狐媚子的噴劑去對付地精，只能提高它們的興奮度，導致花園被破壞得更加徹底。”女孩從書包裡拿出一個黑色的物件交到立刻睜大眼睛的扎比尼手上，“如果你們也看過《魔法與科技》就會知道，這是麻瓜的科技發明之一，可以允許遠距離直接對話。我們魔法界雖然也有類似的設施，但是功能性遠遠比不上這個。”
這時納歐米的手中又多出了一面小鏡子，邊框上有著古樸的蔓藤花紋；女孩有些漫不經心地轉了兩轉，然後才緩緩開口：“這是雙面鏡，可以與擁有另一塊鏡子的人進行即時通話，雖然能看見對方的情況，卻只能進行兩人之間的通信；而使用麻瓜發明的移動電話，只要撥一個號碼就能呼叫擁有電話的任何人。而且雙面鏡的普及率實在太低，整個歐洲只有不到十面，是數百年前一位天才煉金術士的產品，此後就再沒有人能夠做出類似作品。”
“麻瓜沒有魔法，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確實不如我們巫師，可是他們有科技——這也是我們巫師所沒有的。自從巫師退出政治舞臺之後，自從與我們慼慼相關的魔法生物因爲物質世界的逐漸污濁而衰亡之後，我們喪失了很多東西——喪失了梅林時代的純粹元素魔法，喪失了中世紀盛行一時的鍊金術傳統，還喪失了一種兼容並收，取他人之長補自己之短的精神。麻瓜卻倚仗著他們人數多，在不斷地推陳出新——他們四十多年前就發明了AK47，可以在巫師唸完進攻或者防禦咒語之前用物理手段來終止一個人的生命；他們三十多年前就登上了月球，一個巫師至今只能用觀星鏡來窺測的星體。就是因爲絕大多數巫師不夠了解麻瓜，我們纔會坐在井底，把想象力拘束在一個小小的鳥巢裡，纔會在失去以往傳統的同時沒有辦法創造出更新更好的東西。”
結束這段短短演說之後，女孩收好鏡子，衝著那些或者陷入沉思或者開始迷惘的學生們揚起嘴角：“如果不知道什麼是‘AK47’，什麼是‘阿波羅登月’，可以在一個月後去圖書館查閱《魔法與科學》一書；我相信那個時候英國已經到貨了。”
“什麼破爛玩意兒，”有個高年級的學生不忿地插了嘴，“麻瓜東西有什麼好的，就拿那個移動……什麼來說吧，用守護神不是一樣可以傳話？還有，家家都有壁爐可以用吧，隨時可以聯絡不是麼？”
“據我所知，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成年巫師能夠使用成型的守護神咒，而且守護神的傳音作用是單向的，對方需要再使用一次魔咒才能回答，中間至少有幾秒鐘的延誤，而且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見，無法實現私密通話。至於壁爐，我猜沒有人會帶著它到處走。”
“這個怎麼用？”抱著移動電話左看右看，恨不得將其拆開好好研究的佈雷斯好不容易纔抓住機會，衝原主發出了疑問；納歐米略微遺憾地搖了搖頭說：“因爲霍格沃茨嚴密的保護措施導致這裡的魔法磁場過於強烈，所以這種純粹的麻瓜產品是不能使用的，這只是徒有其表的擺設而已。不過……”女孩朝那失望的朋友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假期結束之後巴黎會開始發佈專供巫師使用的移動通訊器，初期只接受訂製。”
“啊啊，我想起來了！”達芙妮驚喜地在一旁接了話茬，“我上個月在《巫師時尚》上見過，全球限量發行500個豪華版，目前一共有5個不同的款式，我看上的那款叫做‘薔薇私語’。”她開始在書包裡翻找，拿出一本封面看上去很豪華的雜誌，很快地查到相應頁碼，指著上面一款類似翻開式梳妝鏡、面上點綴著紅寶石薔薇花和祖母綠藤蔓的新產品，扇動著又卷又濃的睫毛。“可是運氣不好只排到109號，不能拿到第一批產品；我已經讓父親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弄一個內部貨了。”
“哪有那麼容易，”坐在達芙妮對面的潘茜用略帶嘲諷的語氣做出了反駁：“聽說這是結合妖精工藝做出來的東西，每一件都有序列號，而且每一個都不一樣，與申請者完全綁定，附有防盜防丟失咒語，他人絕對無法使用，是上流社會的象徵！就算是格林格拉斯家恐怕也沒有辦法插隊，畢竟生產商不在英國。”
“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幫忙。”納歐米安撫地拍了拍開始略皺眉頭的達芙妮，“每款的前10個號是內部贈送的，不對公衆開放——你確定要‘玫瑰私語’這款麼？”
“是啊是啊！”達芙妮喜出望外地挑起了眉頭，挑戰性地看了臉色瞬間開始變黑的潘茜一眼，“就要這款！表面要追加月桂的徽記，我寫信預定的時候就已經指定過了。”
“沒問題——現在我可以吃飯了麼？”納歐米佯裝嘆了口氣，“我中午兩點就已經入境了，給奶奶送禮物還有告別用了三個小時，到學校以後又被校長大人逮著問了兩個小時的話，現在快餓死了。”
達芙妮嬌媚地咯咯笑了兩聲，難得很殷勤地幫朋友端了一小盤海鮮沙拉；沒等納歐米吃上兩口，神情肅穆如同守夜人的院長便到了她身後，以一種和地窖一樣陰冷的口吻向其提出了到辦公室談話的邀請。“可是教授，”達芙妮有些怯怯地舉起了手，“她剛開始吃飯，晚餐時間快結束了，能不能……”
“如果你們沒有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討論一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上，隆巴頓小姐原本可以享受一頓盛宴的。”斯內普冷笑著瞄了一眼桌上的《巫師時尚》，嚇得達芙妮和封面上那位身著高貴紫色晚禮服的女士一起打了個寒顫，後者甚至從旁邊拉起窗簾裹到了身上。“現在我們需要處理一下選課的事情，隆巴頓小姐，非常急迫。”一抹笑容出現在教授那微有皺紋的嘴角，只是有幸觀賞到的人總免不了有被斯芬克斯盯上的感覺：回答錯誤便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