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nd Nine

格蘭芬多的院長麥格教授說：圣誕舞會是一項能讓人放松的運動。

赫夫帕夫的院長斯普勞特教授說：巴波塊莖的汁液只能祛除粉刺。

拉文克勞的院長弗立維教授說：不用魅力咒語你也能找到舞伴。

斯萊特林的院長斯內普教授說：……

……

自從公開宣布圣誕舞會的消息之后，霍格沃茨陷入一片愉快的混亂：隨時都有男生女生交換著難以說明意味的眼神；隨時都會聽說關于舞會的種種傳聞——光是鄧布利多校長第一支舞會跟麥格教授跳還是跟馬克西姆夫人跳就被孩子們討論了整整三天。

“如果你不想和洛麗斯夫人一起參加舞會就得趕快，羅恩?！睘榱俗约簩淼亩屐o，哈莉非常好心地提醒了那個看上去滿不在乎的男孩?！安灰詾閯e人會傻乎乎地站在那兒等你，非你不可。”

“放松一點兒，哈莉，太著急的話別人只會覺得你沒人要?！迸赃呉恢焙蛦讨胃`竊私語的弗萊德聽見之后笑呵呵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被大大賞了個白眼?！拔抑皇窍胩嵝阉?

“那你自己找到舞伴沒？”喬治的眉毛幅度很大地上下抖了兩抖，笑得露出尖尖的犬齒。“難道你看上了我們親愛的小羅尼？”

“呸——我寧可跟費爾奇去也不要這個家伙?！惫蛲吕燮?，“你們這些男生想的不就是邀請一個會接受自己的最漂亮的女生，遲遲不行動的理由肯定是怕被拒絕沒面子。這種懦夫我最討厭了！”

“你說誰是懦夫！”一聽這個詞羅恩就急了，面前堆好的爆炸紙牌噼里啪啦倒下一片，差點兒沒燒著他的眉毛。紅發男孩急匆匆地在公共休息室里四下看了一圈，正好逮著拉文德?布朗一邊和帕瓦蒂說話一邊沖他這個方向笑，便豪氣十足地喊道：“拉文德，你能和我一起去參加舞會么？”

“啊——呃，好啊。”也許是被他的音量打動，拉文德很爽快地點了頭，開始紅著臉和帕瓦蒂一起發出咯咯的笑聲。羅恩趾高氣揚地沖哈莉使了個挑戰的眼神，后者這時候卻只想在桌面上砸死自己，尤其是看見赫敏刷一下變得鐵青的臉色之后。

紅發男孩有些傻乎乎地笑了幾聲之后在聚精會神為一棵古怪的白色植物剪枝的納威肩上拍了兩下，“哥們兒，咱已經搞定了，你怎么樣？那個——”

“昨、昨天晚上我聽金妮說，說她是三年級，可能不能參加舞會——所以就，就邀請了她。”納威拼命地低頭，下巴都已經靠上胸口了還使勁兒往下壓，“你、那個，不會——”

“小丫頭片子——”羅恩定定地看了納威兩眼，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再沒有說什么；小隆巴頓卻趕緊抱著自己的盆栽向宿舍跑去，似乎覺得很不好意思。

“很好，連羅恩都有舞伴了，我本來還擔心需要去陋居花園里捉一只地精來配他呢。”赫敏壓低了嗓音在哈莉耳邊這么說了一句之后便低頭嘩啦嘩啦開始翻書，再次加重了朋友心中的負疚感……

格蘭芬多們正在公共休息室里糾結的時候，斯萊特林們剛剛好結束了夜間的天文學，開始收拾望遠鏡和星圖。辛尼斯塔教授第一個離開了露天塔樓之后，緊接著從那道門扉中走出一名大家都很熟悉的外校學生，斗篷上的亮銀色毛邊和胸前的十字形鉆石一起在滿月下熠熠生光?！拔矣兄匾氖虑檎夷?，納歐米?！毙「ダ仕魍呖桃鈮合铝艘粽{，帶了些許氣音的言語比平時柔軟很多，加上一對充滿了溫柔笑意的深藍眼眸，顯得更加風度迷人。

“和那只金蛋有關嗎？”目送其他人離開之后，納歐米靠上露臺邊緣的圍欄，率先發出了提問。

“你知道不是的。”奧斯卡整理了一下只是隨意披上去的斗篷，慢慢朝女孩走近，在一步距離之處有些躑躅地停住了腳步?！笆鞘フQ舞會——”

“我知道教父教母都希望站在布斯巴頓勇士身邊的是瑪麗安娜?雷諾阿小姐——有什么問題嗎？你應該完全不需要我替你提出邀請吧？”

“納歐米！”男孩略略提高了嗓音，眉間形成兩道濃重的陰影，突然瞇起的雙眸中多了一絲犀利，“你明明知道我不愿意邀請她！從七歲開始我眼里就只有你一個！那些貴族小姐和你比起來完全是絹紗所制的假花，完全沒有——”

“你會產生這樣的錯覺只是因為我不像她們那樣喜歡你，這是我和你口中的貴族小姐唯一的區別。”納歐米打斷了對方的說話，輕巧地側身走開，在桌上拿起了自己的書包?！吧頌楦ダ仕魍呒业睦^承人，你應該非常清楚，納歐米?隆巴頓是弗朗索瓦先生和夫人的教女，而瑪麗安娜?雷諾阿小姐才是你應該與之共舞的人?！?

“可是、可是我愛你！”奧斯卡轉身一把撈住女孩的臂彎，被晃動的書包狠狠砸了一下；他毫無知覺一般地繼續傾訴著，腮邊升起兩道濃濃的紅暈。“你知道的，我愛你！我再也不想順從——”

“對于‘愛’這個詞來說，你實在太年輕了?！奔{歐米緩緩抬起頭來，紫羅蘭色的雙眸突然開始變化，仿佛其中的藍色被慢慢吸走一般，逐漸開始呈現出一種霞光般的殷紅。“但是，如果你真想知道‘愛’是什么，不妨去看看瑪麗安娜的眼睛；那個女孩真心喜愛著你——看著她的眼睛，它們會告訴你，那種純粹的、沒有任何雜質的傾慕也許便是愛情的開始……”

如同泉水一般的聲音逐漸淡去，最后一個詞語被冬夜的寒冷空氣吞沒的時候，那雙紅寶石一般的亮眸在眨眼間恢復到了原先的深紫；然而奧斯卡的神情卻如同甫一聽見這段話時一般，猶豫中帶著一點點的掙扎，只是那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小，最后完全湮沒于平靜。

“瑪麗安娜的眼睛……”少年慢慢說出幾個單詞，沒有與面前的女孩告別便一步一步朝塔樓入口走去，仿佛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一個人之外便只剩下腦海當中那對模糊不清的眼眸，在黑暗中散發著指引性的微弱紅光；他身后的納歐米則開始用雙手按揉自己的太陽穴，似乎有些痛苦地輕輕皺起了眉頭。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她才拉了拉背包肩帶，正準備離開這個處所時卻因為感受到某些東西，再次停住了腳步。

“誰在那里?！逼綄嵍鴽]有音調變化的問句引出了另一位斯萊特林，小馬爾福從階梯下踱進他人視線范圍之后輕輕倚在門邊，露出一個十分具有奧斯卡風格的微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問一個問題——如果我想知道愛情是什么，尊敬的隆巴頓小姐會建議我去看誰的眼睛——莫非是哭泣的桃金娘？”

猛然張了張雙眼，納歐米終究忍不住大笑了兩聲，不得不用一只手按住腰部，“這是我近幾年內聽過的最有意思的笑話——好吧，德拉科。”笑夠之后她抿了抿唇，做了一次深呼吸才再次開口，用上了比平時俏皮一點點的語調。“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會建議潘茜?帕金森小姐或者——阿斯托利亞。”

“我當然不會介意，不過在那之前請允許我提醒你，三強爭霸賽的勇士需要為圣誕舞會熱場，這意味著隆巴頓小姐不可以沒有舞伴。既然您已經拒絕了弗朗索瓦先生——”少年將右手按上了自己的胸口，用一個完美的角度向前傾身，再抬頭時微長的白金色劉海在背后的燈光中輕輕飛揚，演繹出即使是自己母親也要贊嘆的優雅。

“我很榮幸——您確實是我能得到的最好的舞伴?！奔{歐米也用了十二分的貴族禮儀來回應對方的邀約，與德拉科一起并肩朝樓下走去，開始討論當天的變形課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