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已快到午休時間,我脫下了鞋子,然后爬上床繼續補覺。不知什么時候起,我今天的霉運似乎到頭了,或許是受那個人的影響吧。
一覺醒來,我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頓時感覺整個人神清氣爽。下午上課也不困了,但整節物理課都在做試卷,這讓我感覺很不爽,老老實實聽他講課多好,不講課的時候像個木頭。
別慌別慌,這只是個小測驗,又不用移桌子,旁邊還有位大神怕什么?我是這么想的,可老師不會這么想,他的眼睛就像裝上了紅外線,四處亂瞄。
“自己做自己的!不許搞小動作!”
其原則就是不準看書看資料看同學,一經發現,試卷便當做零分處理。看來,偷看是不太可能的了,誰都不愿意考個鴨蛋當眾出丑。為此,我不禁在心中贊嘆道,嚴師出高徒啊!
不知你們有沒有這感覺,就是做試卷的時間總比老師講課的時間過得更快,大部分人都是埋頭做題以致于忘記時間的流逝,直到把題都做完了才抬頭驚呼:“我滴媽呀!怎么還有半小時!”
是自己做得太快還是時間過得太慢?不管怎么說,時間對于我們來說是綽綽有余的,不會寫也沒關系,反正老師最后會講解的嘛。
課后,賴福生很少見地主動約我去跑步,他開始喜歡上戶外運動了,于是我給他試試羽毛球和乒乓球,像籃球和足球這種劇烈的運動就不要想了。
他個人不太喜歡打乒乓球,我們都是門外漢,球拍是握得有模有樣的,可打起來倒很不理想,球桌上老是掉球,撞網就更沒意思了。
相對而言,羽毛球比較好上手,發球和殺球一教便會,不用兩天,賴福生就能與我打得不分上下。結果是,一記漂亮的絕殺使我敗下陣來,而我事后還很天真地認為,是自己這個師傅教得好,不是他的天賦問題。
在這段時間內,我發現賴福生的變化確實很大,從一開始的默默無聞到如今融入集體氛圍,和周圍同學也能聊到一塊。他的行為不再顯得古怪,大家也不再將他視為怪人,而是一名積極向上的知識分子。
賴福生知道自己的種種改變源自于我,雖然他嘴上不說,但其實他是十分感激我的。
當時我們已經是一對關系比較好的朋友了,在大家的眼里也是如此。
然而,在我成功摘取友誼之果的同時,一件麻煩事卻意外找上了我。
不知那時到底是星期幾了,過著這樣日復一日的規律生活,讓我記不清天數的變化,只有每日的課程表才能提醒我。
下午,我做完數學老師布置的幾道課題后,便立刻往門口外面趕。
可我剛邁出門,腰間的單肩包就被人從后邊猛然拉住了,我有些惱怒地回身,卻發現舊相識盧哥一臉衰樣地看著我。
“哥們,這次你無論如何都要幫我,就看在我以前給你玩游戲的份上。”
“你還好說!就因為你那個破游戲,我被班主任臭罵了一頓你知道嗎?”我惡作劇般撒了個小小的謊,但打心底還是惦記著那游戲的。
“才哥,我知道錯了,從今往后我再也不給你玩了。”
聽罷,我輕輕扶額,這并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那你想要我幫你什么?”
“你先聽我說,還記得我那次給你看的......呸,我看的那本《動漫世界》嗎?”
“是花花綠綠的那本?”
“啊,對!就是那個!我昨天晚上還在看來著,可到了今天早上就不見了。”
“是被同學拿了么?”我不禁皺起眉頭。
“不是不是,是我昨晚把它借給了丁樹海,他只說自己看一個上午就會還,但是中午我問他要的時候又不給。”
“丁樹海?”
“就是開學時說自己家的青蘋果怎樣怎樣的那個。”
“哦,也許......”我放下書包,背著挺累,“是他沒看完呢?再借他兩三天遲早要還的。”
“可問題是,他沒在教室里看,也不在宿舍里看,見不到它我就心慌慌的。”盧哥垂著頭說。
“這么肯定?”
“那是當然,”他湊近我耳邊,“因為我查看了他的桌柜,還偷偷溜到他寢室,也還是找不著。”
盧哥為了一本漫畫書竟要淪落到這種偷偷摸摸的地步,在驚訝之余,我不禁要問:“那本書對你很重要嗎?”
“重要啊,它可是關系到我整個高中生涯的。”
我微微汗顏,對他來說,一本三四十塊的漫畫書會比一疊教科書還重要?
“你可以直接問他啊,就讓他把書拿出來看一看。”
不料,盧哥聽后卻雙手抱頭,張大嘴巴說:“不行,不行,我問不出來,我就怕他拿不出來,不見了或是被老師收走什么的。”
我無語地向周圍瞄了一眼,還好我們此時躲在一個不惹眼的角落里,不然一定有很多驚異的眼光聚攏過來。
“好好,我幫你總行了吧。”
“嗯,好極了。”這次盧哥滿意地笑了,粗眉毛彎成八字,“還有,別光說不拿,在星期五放學前給我就行。”
等他走后,我到黑板前的課程表一看,瞬間蒙了,窩滴乖乖,今天已經是星期四了么?看來沒多少時間了。得了,就當是助人為樂吧,要不回來也別怪我哈。
吃完飯回到宿舍之后,我就向小軒打聽到丁樹海的寢室號,是我們寢室斜對角的那一間。
可當我走過去往里瞄的時候,卻沒看到丁樹海的身影,聽他的一位宿友說,他好像去洗澡了。洗浴間內充盈著濕寒之氣,據說,冬天洗冷水能增強體魄,但現在早就到初春了。
只見從洗浴間里出來兩個人,一個黑一個白,皮膚白一些的那個正是丁樹海。眼看他們剛洗完澡正要返回寢室,我及時出聲制止:“嘿,請等一下。”
兩人雙雙回過頭來,我馬上補充了一句:“丁同學,過來一下,有事找你。”
“可我現在還光著身子,等我穿好衣服再說吧?”對方凍得直哆嗦。
“好吧,我在門口等你。”我也意識到不合時宜。
過了大約十分鐘,裹著一間灰色外套的丁樹海穿著人字拖就走了出來,我一把將他拉到最里邊的衛生間。
“嗯?怎么回事?這么神神秘秘的?”
“有重要的事問你。”我開門見山就問,“聽說你借了盧哥的漫畫書?”
“是啊,怎么了?”樹海故作鎮定,但我還是注意到他的嘴角明顯抽動了一下。
“那你打算幾時還?”
“這,這關你什么事呀?你又不是盧哥。”
“他是我的委托人。”
“是嗎?原來他不敢親自來拿啊。”他歪過頭暗笑,“是怕了我嗎?”
“別轉移話題,你到底還不還?”
“還啊,我是這種人么?不過要等到下星期。”
“為什么?”我心中一緊。
“真不好意思,我把它借給同寢室的楊柯了,他比我更熱衷于漫畫,尤其是讓人熱血沸騰的那種。”
額......此時,我腦中突然閃過一張奇怪的畫面,為什么聽到熱血沸騰我就自然而然聯想到中二一詞?不,更重要的是,此次事件竟然是離譜的借中借?這樣給我增加難度真的好么?
“你明知書是別人的,為什么還要借給他?”
“我是真沒辦法啊,他一搶走,說什么也拿不回來了。”
現在已經沒有丁樹海什么事了,而且責怪他也沒用,我只得放他離開。
“唉......”如今我也只能唉聲嘆氣,盧哥最愛的漫畫書落到那位惡人的手里,自己該怎么向他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