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秋憶和白夜寒是被管家有些焦急的聲音喚醒的,白管家一向沉穩謹慎,能讓他急的事,肯定是很重要的。白夜寒臉色有些不鬱地起牀,本來制止了秋憶,準備讓她多睡會兒,但是白管家卻在門外急急補道。
“段老說,要小姐跟著一起下去。”
一聽‘段老’,兩人就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不過白夜寒卻還是阻止了秋憶,他拍拍她的臉,低頭吻了吻她的嘴脣才輕聲道。
“不用去,我來應付就好?!?
秋憶當然不反駁,她閉上眼睛翻個身,牀褥間竟是他的味道,沒過一會兒,白夜寒帶著沐浴乳的清香味又傳來,冰涼的脣印在她的額頭上。
“好好休息,今天我們出去吃飯。”
秋憶點點頭,並沒有睜開眼睛,聽見關門聲的那剎那卻忽然睜開了眼皮……
“等等!”她伸手隔開電梯門,看見一臉爲難的管家和有些詫異的白夜寒,她走進牽過白夜寒的手。
“我和你一起去?!?
“……謝謝!”白夜寒拉過她的手吻了吻?!暗遣挥?,記住那天我對你說過的話,這些由我來面對。”
“不!”她搖頭,堅決的道。“無論是什麼,我都希望像昨晚一樣,你牽著我的手一起面對。”
直到這一生結束時,白夜寒仍舊深刻的記得此刻的感覺,這是他人生中爲數不多的感動時刻,他從來沒有哪一刻感謝上蒼讓他遇見這個女人,或許這個女人在別人的眼中不是那麼完美,沒有那麼特別,可是他白夜寒就是愛她。分開的這五年,他所受的痛所流的血,彷彿都值得了,只因爲她這一句‘一起面對’……
此時的白夜寒還不太明白,相愛的人就該坦承纔對,不是一味的以爲自己所認爲的那樣,他想的,和秋憶此時想的完全兩樣。他們都還不太懂愛,一個自以爲如今強大到可以給對方幸福了,一個又自以爲這些不過就是對方‘證明’自己的又一個遊戲罷了。就這樣,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因爲不懂,所以遠離……
古老卻奢華的客廳裡,白昊天居首,底下坐著的兩排人中夾雜著東西方的面孔,個個臉色嚴肅,神情謹慎,除去段老和幾個老頭穿了唐裝,較爲年輕的這些都是西裝筆挺、坐姿威嚴的樣子。
看這陣勢,想來又有一鈔硬仗’了,秋憶其實心裡並不情願面對這些,但爲了取得白夜寒的信任,也只好如她自己所說的那般‘一起面對’了。
“爸?!卑滓购疇恐叩街虚g,從容不迫的態度隱隱散發著一股王者的氣勢,秋憶微彎腰,恭敬地跟著叫了聲。
“叔叔?!?
白昊天點頭接受了秋憶的稱呼,這倒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因爲她寧願白昊天像那位吹鬍子瞪眼睛的段爺爺一樣對她,起碼有個情緒能讓人接受,這樣不陰不陽的隨時都要防備著,累。
“段爺爺……”
“哼!”
“宋爺爺!”
“嗯!”這位宋爺爺看起來倒是挺溫和的,笑瞇瞇地對白夜寒和秋憶點了下頭,自然引來了段老的不滿。
接下來就是所謂的‘認親’儀式了……
於叔叔、段叔叔、司徒叔叔……
秋憶直叫得一片頭暈,這白家真是有夠複雜的,想來今天來的都是在家族中舉足輕重的“長輩”了,三堂會審也不過如此吧!罷了,自己在必要的時候出來哼兩聲得了,一切就交給白夜寒,畢竟現在他是白家的當家人,再怎麼著他們也不會給他難堪。
“今天讓長輩們來,是想給她介紹介紹。”白昊天開口,冷冷淡淡的口氣。
白夜寒沒有說話,只是拉著秋憶的手坐在白昊天的左邊。底下的人眼神在無聲中交匯,像各種刀槍棍棒舞弄一番後再集體轉向秋憶。這些人個個都不是吃素的,要是在平時,就那麼輕輕地看向你,不用任何情緒,都能把人嚇死,現在聚在一起,就那樣沉默地看著她,真是讓她覺得身在地獄一般難受。
她想逃,真的,逃開這裡。
她根本沒辦法和他‘並肩作戰’,這不該是屬於她的戰場,兩個人相愛那麼簡單的事,爲什麼要摻雜這麼多外人?即便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但也不用弄得像是國家大事一樣讓她得接受‘考覈’……
她無法,卻不能逃,這些她都可以不在乎,她只要‘贏了’白夜寒就好,只要忍,再忍,一旦得到了行動自由,她就可以像五年前那樣了……
手指忽然被人捏緊,她茫然地轉頭看著白夜寒,只見他輕蹙眉頭小聲道。
“爸在跟你說話?!?
“嗯?”
聲音還未落下,那邊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便接道。
“這還沒結婚就跟我們擺譜???”秋憶看去,是段爺爺,整個大廳就他鬧得最兇?!霸谧亩际悄愕拈L輩,就算日後你做了白家主母,見著了我們還得彎腰行禮?!?
“……是。”其實秋憶覺得這位段爺爺很可愛的,至少情緒都在表面,相反他身邊那位一直笑瞇瞇態度和藹的宋爺爺卻讓秋憶覺得可怕。
“剛纔說的話聽到了嗎?”白昊天冷冷的聲音從一旁傳來,秋憶的臉‘噌’的一下紅了起來。
還不待白夜寒說話,白昊天就又開口重新道。
“我是在問你,有沒有信心做好給你的‘事’?”
畢竟跟在白夜寒身邊一年了,他的話聽得明白,但是秋憶還是下意識地看向白夜寒,後者用眼神示意她儘管點頭答應,她吶吶的。
“有?!甭曇魠s很宏亮,毫不含糊。
白昊天淡淡看她一眼,又轉向下面道。
“我和衆位叔伯商量過了,就給你一個機會,如果在這個月內你能做好,或者說能讓我們滿意,我就答應讓你入白家的門。”
秋憶聞言不禁眉頭一皺,手卻被白夜寒重重握了一下,他是在告訴她不用怕,不用退縮,一切有他……
是啊,一切有他,曾經他如是說,現在也如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她是怎麼想的。秋憶根本無心去擔這個責任,她想她現在要做的纔是去‘演’,演一個讓白夜寒‘滿意’的女人。
想到這裡她昂起頭,挺起胸,自信滿滿地看著白昊天,沉著面對的勇氣讓下面某幾人有些詫異,想想不過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卻能這樣直視曾經叱吒□□的白昊天,首先這份勇氣這份自信就贏得了他們的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