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胤宸又恢復了生龍活虎的樣子, 儘管他現在玩耍的地方變成了一間重癥監護室。
今天他一睜眼就看見了爸爸,於是很高興的笑瞇了眼,可是爸爸閉著眼睛一動不動。於是他發揮了自己的‘能力’, 從沙發上爬下來再爬到牀邊, 藉著牀邊的椅子又爬到了牀上, 整個過程非常的順利。
許是終於看到媽媽了, 白胤宸顯得特別的高興, 但是卻又極其小心翼翼的爬到牀頭挨著。大眼睛盯著媽媽眨了幾下,忽然趴下去抱著秋憶的臉‘叭叭’親了兩下。見媽媽沒有反應,他又胡亂的親了幾口, 口水塗滿了秋憶蒼白的臉。
白夜寒就是在這個時候醒來的,一看到牀上的情景立馬皺起了眉頭, 不客氣的一把抱起白胤宸冷冷的瞪著他。
“不準碰她, 再吵我把你送回去!”
冰冷的丟出這一句話, 成功的把白胤宸嚇哭了,白夜寒眉頭皺得更緊了, 企圖用眼神制止兒子的哭聲,但是卻沒想讓他變本加厲的哭得更大聲。
“閉嘴!”
“我叫你閉嘴!”
“白胤宸!”
迴應他的永遠只有一聲高過一聲的哭鬧,還有四隻掙扎的肥短手腳,儘管知道牀上的人不會受到任何影響,但卻還是怕吵到她哪怕一點點, 抱著兒子正要出門時, 奇蹟就這樣出現了……
“不……準……欺負……我兒子……”
“嗚哇……”爲了迴應媽咪的‘指責’, 白胤宸哭得更大聲了, 也因此引來了門外一堆人的緊張, 只是當大家進來時,全都愣在了原地……
秋憶醒了, 皆大歡喜。
可,一切不會因爲她醒了而結束,或者是重新開始。該存在的始終存在,該解決的必須解決。
但是目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是趙萱的事,所以在她終於擺脫氧氣罩什麼的東西后迫不及待的追究起來。
原來,這一切不過只是一個因果循環而已。
因爲她和白夜寒種下的因,便有了後來的果。而中間插入的高橋,不過只是因爲深愛著伊藤優奈,不忍見她苦戀著白夜寒。決定從中破壞秋憶和白夜寒,一步一步爲營,原先想著用整過容的‘任九’從感情上破壞,卻低估了兩人之間的愛,於是便破釜沉舟的利用了秋憶對白昊天的恨。
可這一切終究沒有逃過白夜寒的眼,高橋非旦沒有達到目的,反倒是被將了一軍,在伊藤優奈苦苦哀求之下留了一命,不過也被白夜寒囚了起來。而受過恩惠也愛著高橋的趙萱精心策劃也等了三年之久,終於在他們結婚那天抓了司徒優的男友,然後利用司徒優把秋憶引去了,她原先是做好了迎接白夜寒的打算,卻沒想到秋憶真的是一個人去的……
“她……”司徒優眼皮一跳,小心翼翼的看向自己的哥哥,司徒燁瞪了她一眼,對秋憶道。
“你管這些做什麼?管好自己就行,雖然你現在已經渡過了危險期,但是接下來最重要的就是……”
“別跟我廢話行嗎?”秋憶不耐煩的打斷他。“我要見她。”
“你見不到她了。”回答她的是白夜黎,邊從外進來邊道。“她被送到了非洲。”
“什麼?”
“一個最適合她待的地方。”白夜黎說完後冷冷一笑,這一笑卻讓秋憶的心迅速沉了下去。
“說清楚點,她到底怎麼樣了?”
“放心,她死不了,只不過被送到了津巴布韋的一個……妓.女窯。”
非洲,津巴布韋,妓.女窯……津巴布韋是世界上最窮的一個國家,妓.女……窯……
“她可是第一個能在大哥手上活下來的人……”白夜黎聳聳肩,口氣淡淡,態度依舊吊兒啷噹,但那其中的陰狠卻毫不掩飾。“她也死不了,就算有什麼‘小病小痛’都會有人給她治,所以除非是自然老死,否則她不會死。”
秋憶好不容易有點起色的臉瞬間又蒼白報起來,司徒優一把抓住她的手,卻發現她的手冰涼如冰,頓時嚇到了。
“姐,姐……你怎麼了?”
“讓開!”司徒燁推開妹妹,一翻手忙腳亂後總算穩住了秋憶的情緒,完了以後瞪著白夜黎。
“你就不能少說點話?”
白夜黎撇撇嘴,他沒想到秋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她應該高興的不是嗎?畢竟把她弄成這樣的是那個女人啊,秋憶也不是一個愛心氾濫的女人,這是怎麼了?真是奇怪。
其實這也正是說明了秋憶一開始拒絕接受這個世界的原因之一。
在白夜黎的角度看來,強者生,弱者死,沒有善惡,沒有報應。趙萱沒有殺死秋憶是她弱了,所以她必須接受‘失敗’,對她所做的也是再正常不過的,絲毫沒有什麼愧疚不愧疚的因素存在。
而反觀秋憶,縱使現在已經適應了這個世界,可根深蒂固的觀念依舊存在。如果今天是白夜寒的仇家或任何一個陌生人,那她根本不會有一絲的憐憫同情,她會站在白夜黎的角度去想事。偏不同的事,她還有一絲善念,在趙萱的控訴中,是她種下的因,她也甘願去承受這個果。
非洲妓.女窯,那是怎樣一個恐怖的地方,白夜黎說有什麼‘小病小痛’都有人給她治,這說明有人盯著她,一有病就治,治好了繼續做,或者治不好就痛著做,反正讓你死不了就行。生不得,死不得,比死還痛苦的,真正的生不如死。
白夜寒就是這麼一個恐怖的人,誰說當今法制世界不能有人主宰另一個人的生死?誰說不能?
趙萱今年才二十多歲,弟弟恐怕還更小……那樣的地方要摧毀一個女人只是眨眼之間的事,偏偏她又死不了,這種懲罰的方法比讓她死了更折磨人,更痛苦!
依稀之間,彷彿又看見了那一次的白夜寒,被吊在半空中時看見的‘那個’白夜寒,很恐怖,很冰冷……
“姐你冷嗎?”發現秋憶在發抖,司徒優趕緊又把房間的溫度調高了幾度。“還是很冷嗎?”
“小憶!”司徒燁畢竟是醫生,看出了秋憶的不對勁,狠狠的掐了一下她的手臂,疼痛讓她回過神來,也讓房內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我想休息一會兒,你們先出去吧!”說完後蒙著被躺下,不給任何人再留一絲餘地,三人面面相覷,最後就都走了出去。臨走時白夜黎回頭看了一眼,眼皮也跟著跳了一跳,好像有種不安的預感,自己又闖禍了……
夜晚,手上一片溫暖,秋憶迷濛中醒來,瞧見白夜寒削瘦的臉近在咫尺。她什麼也沒說,就這樣直勾勾的盯著他,好像很久沒看到了,又好像看了很久似的。
那天,她的確可以先通知白夜寒他們部署好了再去,她可以一點危險也沒有的,但……她就是故意那麼做的。她自以爲就算有什麼危險以她現在的能力都完全可以對付,她的目的在於要讓白夜寒後悔。
因爲知道他愛自己,愛到無法自撥的地步,所以她故意一個人去,想著受點傷讓白夜寒看到……就可以讓他痛,讓他悔。
可是她錯估了趙萱的聰明,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她的這點小心思,白夜寒會看不出來嗎?突然腦海靈光一閃,她打了個哆嗦……白夜寒肯定早就猜到了,那麼會把自己怎麼樣?又關起來嗎?養在金絲籠中,不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不讓她再存有逃跑的念頭,不讓她……不!她怕,很怕再被關起來。
“小憶!”白夜寒不解地看著她雙目中複雜的情緒,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你怎麼了?”
秋憶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往後縮了一下,卻發現自己怎麼退後都離不開他的氣息,她一下子慌亂了起來。直起上半身儘量往後退,距離縮遠兩人之間的距離。
“怎麼了?”白夜寒不解她的舉動,正要坐上牀沿時卻被秋憶喝住了。
“你別過來!”
“……”
“白夜寒……”秋憶顫抖出聲,底氣不足,卻十分的清晰。
“我……在……”
“你愛我嗎?”
“……”
“你會答應我的任何一個要求嗎?”
“會。”這一聲毫不猶豫,乾脆有力。
秋憶愣了一下,目露懷疑,但白夜寒自己卻很明白,他的回答沒有絲毫的做假。因爲,他再也經不起這樣的折磨了,因爲,再也不能承受那種失去她的痛苦了,只要她能活過來,只要她還能對他笑,對他怒,他真的什麼也不求了。
就算……
“你真的什麼……都答應我?”
“嗯!”
“那……放我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