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秋憶按住伊藤優奈的雙肩, 她似乎只要一遇上白夜寒就會失去冷靜。“你馬上回日本,一定要帶上高橋和任九。”
“你行嗎?你怎麼找陳樂珊?”
“……現在不用我找了。”秋憶心裡也是直接打鼓。
“那我先走了。”伊藤優奈從不在這種時候拖沓,邊打電話安排自己的私人飛機, 掛了後打高橋的電話可是不通, 只得又吩咐人去找。
咖啡店門口兩人告了別, 秋憶若有所思的看著伊藤優奈的背影, 精緻的套裝, 優雅的步伐,只是背影也可以吸引目光……
在她的人生中,好像除了她, 就真的沒有別的朋友了,有好多東西, 真的像是命中註定了一樣, 該是你的就是你的, 不該是你的怎樣強求都沒用……
掏出手機正要撥打白夜寒的電話,一輛車停在自己的面前, 身後的雙煞立即警戒的站了上來,門打開,一個高鼻綠眼的外國男人用生硬的英文對秋憶道。
“小姐,費爾羅先生有請。”秋憶皺了皺眉,不過也沒有過多猶豫的上了車, 其中一個男人擋住了她。“先生說保鏢不能過去。”
這是藍諾的習慣, 嗯, 也不算是, 所有的□□老大都不喜歡自己的臉暴露給敵方的人看。
但是問題是, 秋憶無法和雙煞溝通,正想回絕時, 擋住她的這個男人忽然朝她身後說了一句非洲話,而且好像還不是官方語言,特別像那些土著語。秋憶狐疑的轉頭望去,只見雙煞兩人互說了幾句,又問了車上的男人一個問題,完後雙煞退後了一步,很明顯是聽命的意思,看到他們的動作,秋憶立馬產生不走的想法,但是……她還是上了車。
車內很安靜,在行駛了一段時間後,秋憶這纔開始打量車外的‘風景’,果然不是任何一條熟悉的路線呢!微微一笑,幸好這段時間她天天和伊藤優奈在外見面,白夜寒準她帶了武器在身上。
一路順暢的到達目的地,兩個男人對她都很尊敬,當然他們相當滿意秋憶的‘安靜’,也根本不會知道秋憶早就看出瞄頭不對了。
【滴滴】短信的聲音,她很少有短信的,點開一看,是伊藤優奈發來的。
【找不到高橋和任九,陳樂珊有可能是他們劫走了,現在白夜寒也一定知道了,怎麼辦?】
秋憶沒有回覆,在旁邊兩人的注視下也不能回覆什麼,默默的收好手機,她跟著兩個男人進了這空曠的倉庫,這前後幾百米以內都是同樣的建築,一眼望去,秋憶還真不知道這是哪裡。
不過她的冷靜倒引起了兩個男人更大的警覺,因爲一般沒有人在知道自己被‘哄騙綁架’後還能這麼淡定的,所以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盯著秋憶。
倉庫內還好,空蕩蕩的,沒有凌亂的器材或者腥臭的垃圾,陳樂珊坐在正中間,她的半邊臉上還包著紗布,猛一看還真看不出是她,不過也沒有被綁住,可憐兮兮的樣子能引起任何一個人的憐憫。
看到秋憶,她沒有反應,似乎從那天開始她就特別討厭秋憶。
“珊姨?”秋憶喊了一聲。陳樂珊看著她,抿緊了脣沒有回答。
秋憶也沒急著過去,而是繼續環顧四周,帶他來的兩個男人早就離開了,一下子就只剩她和陳樂珊了。
似乎是看夠了,秋憶低頭看了一眼手錶,忽然開口道。“看夠了嗎?時間不多了。”
“噗……”輕輕地一聲嗤笑不知從哪個角落傳來,陳樂珊驚得瞪大了眼睛,緊張的四下找著發聲處。“不愧是黑手黨□□出來的人。”
一個高大斯文的影子首先從側門投射了進來,高橋澤仁微笑的站在那裡看著秋憶,目中絲毫不掩讚賞。
秋憶看到他似乎一點也不驚訝,雖然她的確很震驚。
“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有,一大堆呢!”秋憶點點頭。“不過我想你更感興趣的是玩‘猜謎遊戲’吧?”
“哦?”
“我來猜謎,你來揭謎。”
“哈哈哈,有趣,有趣……”高橋澤仁抑制不住仰頭大笑。“好,第一個謎。”
“第一,任九根本不是任恆的養女?”
高橋澤仁目光一閃,點頭。“是。”
秋憶心一跳,繼續淡定問道。“第二,在拉斯維加斯殺我的那個忍者是任九?”
一下子跳躍的問題讓高橋愣了一下,似乎是沒反應過來秋憶突然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干的問題,其實秋憶明白不是他沒反應過來,而是有些震驚她的大膽猜測。
“我似乎是要開始對你改觀了。”高橋雖然不正面回答,但相當於已經給了答案。
秋憶點點頭,挪動了幾步又停下來。“第三,這個我可能沒有把握……”
“試試。”高橋澤仁雙手插進口袋,此人外貌清俊,面容親切,有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只可惜給秋憶的感覺從來都是一條陰冷的毒蛇。“就算錯了,我也會給出正確答案的。”
“從最初到現在的這一切,你是想告訴我,伊藤優奈纔是最後的操縱者?”
高橋澤仁的笑容徹底僵在了嘴角邊,似乎是好半晌,他纔回過了神。
“果然從古到今,輕視敵人是最愚蠢的。”
“答案。”秋憶眨了眨眼,努力的壓抑自己的情緒。
“不全是。”高橋澤仁也側身走了幾步,彷彿兩人此刻正置身在風景多麼優美的地方散步聊天,而不是在這間偏僻詭異的倉庫裡談話。“至少陳樂珊這件事有很多不是她掌控的。”
“有很多?”
“比如你提出劫走陳樂珊,又比如你……要放陳樂珊回去。”
秋憶終於裝不了淡定,面色劇變的看著高橋。難怪她上一趟廁所回來陳樂珊就被人劫走了,什麼狗屁臺灣人,根本就是伊藤優奈的詭計。
“我不懂,你不是和她不和嗎?”
“是誰告訴你我和她不和的?”
“……”
“秋憶小姐……”高橋澤仁走到她的面前,稍稍彎腰盯著她的眼睛。“愛情是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你還不明白嗎?”
秋憶臉色劇變,終於被擊得潰不成軍,那是,儘管和伊藤優奈鬧過、怨過、恨過,可兩人始終都只是彼此在這個世上唯一的一個朋友,友情這種東西也只在對方的身上體驗過,感覺過。
怎麼能不受打擊?怎麼還能淡定面對?
“其實,你還是不懂。”高橋澤仁失望的看著她。“一開始,她並沒有想過要害你,甚至真的想要幫助你,只是你傷透了她的心。她纔不得已走上這條路,其實她沒有錯不是嗎?你可以爲了愛傷害愛你的人,她又憑什麼不可以爭取自己的愛?”
“……”
“你儘管聰明,但你卻懦弱,有很多次機會你都可以殺了白昊天,可你心軟了,與其說你告訴自己是想慢慢折磨他而死,不如說你是不想斬斷與白夜寒的愛……”
秋憶的雙腿像是有了意識一般的後退幾步,她剛剛的那種淡定自信像是錯覺一樣,高橋澤仁又逼近了她,低沉磁性的嗓音繼續在她耳邊溫和道。
“優奈告訴我,你的媽媽是一個很慈祥的人,經常讓她帶著好吃的回家,你們那一片小區的人,都說你媽媽是好人……”
“有一次,你媽媽和別人吵架,那人罵你媽媽是寡婦,帶著你這個託油瓶,最後……她還說你媽媽其實和很多男人鬼混……”
那一次,媽媽躲在房間哭了很久,雖然有周邊的鄰居幫她的忙,可是那種話還是刺傷了她的心。
“閉嘴!”秋憶猛地出手,不過卻被高橋輕易制住。
“你媽媽真可憐,爲了你放棄很多機會,獨自把你撫養長大,得到的回報是什麼?是你害死了她,‘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指的就是你們母女吧?”
“不是……”秋憶急切的想要反駁,不過高橋卻快速的截斷了她的話。
“殺母之仇,你怎麼可以輕易的忘記?怎麼可以爲了自己的愛情就捨棄親情?那麼愛你的媽媽,爲了你獨自堅強的活著,爲了你放棄大好的機會,可最終也是爲了你而死,而且是‘不得好死’……秋憶,你不是一個稱職的女兒,你自私、無恥、忘恩負義……你爲了一個白夜寒可以忘記血海深仇,可以無視至親的人……”
一陣悅耳的鈴聲忽然打斷了高橋澤仁的話,原本瞳孔散漫迷茫的秋憶在聽到鈴聲後忽然打了個冷戰,隨後陰狠佔據了雙目。
“混蛋,你對我催眠。”秋憶伸出手去,高橋澤仁則擡手去擋。兩人你來我往也過了好幾招,就在緊張時刻,門被人一腳踢開,伊藤優奈拿著手機跑了起來,看到秋憶鬆了口氣。
“還好找到你了……”
秋憶一看到她更是急了,還好找到我?白夜寒都沒找到你就能這麼快找到,伊藤優奈,你不去演戲真是可惜了!
“澤仁!”伊藤優奈命令式的朝還和秋憶纏在一起的高橋澤仁大喊,後者調皮式的歪歪腦袋,放開了手,意味深長的看了秋憶一眼就走向了他的主人。
“我要你的解釋。”伊藤優奈冷冷的看著他。
後者聳聳肩,朝秋憶努努嘴。“該說的我都給她說了。”
伊藤優奈一愣,目中閃過不解,秋憶看她一副茫然的樣子冷哼一聲。
“還要裝到什麼時候?白夜寒可不在這裡。”
伊藤優奈又是一怔,隨後不悅的皺起了眉頭。“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秋憶似乎不欲與她再在這些問話上糾結,又看了一眼手錶,徒自說道。“想怎麼演這場戲?我猜他也應該到了吧?”
“你……”伊藤優奈被秋憶的態度刺激到了,可是剛開口就又被截斷了話。這次截斷的不是場內的人,而是倉庫外刺耳的剎車聲。
秋憶心一緊,僵直了身體看著破門而入的人,只不過……在看到那人後,所有的準備都被轟炸飛了,只剩下驚詫。
“昊天……”身後傳來一聲尖叫,陳樂珊看到來人飛奔上去,只不過中途被秋憶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