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依心手里有一顆糖,花俏的紙包著,看起來十分誘人,她道:“你怎么那么愛吃糖?還不吃重樣的,老糖齋的糖沒有你沒吃過的了。”
“嗯。”依意把糖接過來,笑了笑,“多謝。攖”
“我以后都不好給你買糖了,師兄說我吃糖多牙齒不好,以后不讓我摸糖。”明明是相同的一張臉,依心笑的特別甜,像吃了蜜,依意也在笑,心里卻是苦的。
依心走后,依意隨意寫了兩筆,將題做出來放到一邊,然后把糖端在手心里,認真的看了一陣,小心翼翼的剝開糖紙,把糖放進嘴里,舌頭感覺不到任何味道,最近師傅讓她嘗藥材嘗的份量更重了。
眼神微暗,把糖紙撫平,轉身自書架上取下那本藥經,翻開,里頭已經夾了上百張糖紙了,花花綠綠的看著喜人,她把這一片也放進去償。
窗外的依心看的真切,歪了歪頭,轉身跑了,在園子里正瞧見師兄與師傅在說話,師傅說:“你和依心青梅竹馬,原是該成全你們的,只如今大局不穩,眼瞅著天下四分五裂,男兒建功立業正在這時,且依心的身份你也知道,乃是公主之尊,又是為師悉心栽培多年的學生,文韜武略奇門遁甲亦是悟性極高,將來必定也要為國家出力,她多智的名聲已經傳了出去,不論是宜山的王將軍,還是西武的周將軍都有意迎娶。”
“可依心單純,只怕責任重大,她……”師兄皺眉道。
“人都是在逆境中成長,何況為師相信她能完成身為亡國公主的使命。”師傅的語氣斬釘截鐵。
“只怕她如今還是孩子心性,說不通。”
“這你不用管,還有,你與她日后少見面吧。”師傅說罷離開。
依心眼淚在眼圈里含著,怨毒的看了眼負手離開的師傅,又看了眼蹙眉的師兄,咬牙轉身。
依意還在書房,依心回去就與依意大哭,把適才發生的事說了一回,求依意道:“我們兩個換吧,你去做公主,我只要師兄,師傅不知道你也學了行軍布陣,且學的比我好,你去拯救天下一定比我做的好的多的多,依意,求你了,我們換吧……”
“你在看什么?”龔炎則進來就見春曉僵直站在黑暗里。
春曉激靈一下回神,回頭瞅了眼龔炎則,又看樹壁,結果發現舉著的火把已經滅了,忙去篝火那里又引了火把過來,指著那上頭的圖形道:“這道題我會做。”
“什么題?”龔炎則把手里的野雞丟在地上,走過去看。
春曉就給龔炎則仔細的講了一回,龔炎則驚詫,“聽說皇帝學西洋學,里面就有這個,但沒這個復雜,你怎么?……”
“我忽然想起來的,我學過的,是師傅交給我的。”春曉摸著那樹壁,猛地看向龔炎則,急切道:“皇上也不會這樣復雜的,那是誰刻在這的?”
龔炎則也想到了,卻是搖頭,“多雨山存在了上千年,而這棵樹洞也有上百年了。”
春曉頓感失望,又想方才腦海里出現過的情景,原來自己是依意,那個叫依心的是公主啊,還是亡國公主,可為什么明明是雙胞胎姐妹,師傅卻只說依心是公主,依心也說要與依意換公主的身份,好奇怪啊。
“你還想起什么了?”龔炎則的目光在她臉上巡索著。
“啊?”春曉回神,蹙眉道:“若能看到歷代公主畫像,也許我能想起更多事。”
“公主?”龔炎則顯出驚訝,他之前在春曉那里聽來的都是原主的事,從未聽她提過公主。
“亡國公主。”春曉肯定的道。
說起王國公主,龔炎則雖知道一些,卻也都是近百年以來的,且還是有些名氣的,早二百年大周朝不存在的時候硝煙四起,天下分裂十三國,后來起起伏伏的亡國復國,別說公主,就是亡國國君又有多少,只怕史書記載也不確切。
春曉想依心一心愛慕師兄,后來也不知道是否履行了身為公主的責任,只與依意換身份卻是不符合實際的,首先師傅就不會同意,師傅讓依心學文韜武略,讓依意嘗百草,定然是有不同的安排,怎么可能說換就換。
若依心沒能青史留名,只怕真不好查出什么了。
一想到前世,春曉就想起龔炎則也在前世里存在,似乎是漕運的人,靈光一閃,道:“你知道近百年漕運里可有一個叫龔炎的人。”
“也是你前世里的人?怎么名字這樣……稀奇古怪。”龔炎則直覺不喜,伸手拉住春曉,拽到篝火旁坐下,道:“前世已經過去了,你若不是少了那碗孟婆湯如今正清清靜靜的只看眼前人呢。”
春曉一愣,這么說也有道理,可到底自己沒喝孟婆湯,苦惱便比旁人多一份,這也許是重生要付出的代價。
龔炎則手里利落的在火堆上架起架子,把一只褪好毛、祛了內臟的野雞架上去烤,還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竟是調味料,邊烤邊在野雞身上撒鹽。
春曉也是吃飽喝足從客棧出來的,可架不住出來有些時候了,又在冰冷的雨里澆了一回,眼瞅著雞肉烤的流油,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嚕叫。
龔炎則瞥了她一眼,春曉的臉一下就紅了。
“吃這塊,這塊是活肉兒。”龔炎則把雞翅膀扯下來遞過來。
春曉這會兒也不跟人家鬧了,乖乖的接過去吃,龔炎則仍在那里細心的燒烤,道:“沒找到野蜂蜜,不然抹上一些,味道就更好了,會少些土腥味兒。”
后頭又遞給春曉一只雞腿,春曉吃的滿嘴油,身上偏沒帕子,又實在做不出舉著袖子擦嘴的舉動,正張著油膩膩的手不知如何是好,忽地龔炎則伸手過來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低下頭親上她的嘴。
春曉驚的睜大了眼睛,只覺得嘴唇被他含住,如品嘗美味般吸吮的嘖嘖有聲,她反應過來頓時漲紅了臉要推開他,卻是手指帶油不好往他身上抹,只能張著雙臂,無措的攤手在半空。
龔炎則見她即使這個時候還顧忌著端莊斯文,不把油爪子往別人身上碰,暗笑她愚儒,卻又莫名可愛,心頭一顫,手指松開她的下巴,轉而雙臂緊緊抱住,將人壓在了地上,進而加深這個吻,大手在她身上貪婪的磋磨。
春曉被吻的目眩神迷,身子酥的仿佛要飄起來,竟不知自己發出嬌喘的輕丨吟。
龔炎則一手捏住她的一側豐丨盈,著火了般恨不得就地辦了她,卻還有理智在,便在春曉嘴唇上狠狠壓下牙齒,就聽她‘嗯’了聲,顯見是疼了。
一股子腥甜充盈在唇齒間,他又溫柔的將血舔舐干凈,而后啞然道:“再有一回你敢逃離爺的身邊,爺保證會讓你后悔一輩子。”
春曉還有些渾渾噩噩,一雙眼兒波光瀲滟,茫然的看著他,龔炎則低頭親上去,唇角輕輕的沾了沾便坐起身,隨后起身出去澆冷雨去了。
按守制的規矩,要一年后才能娶親生子,他不想讓孩子來的尷尬。
春曉沒起來,就躺在篝火旁發散著身上這股子蕩人心魂的灼熱,心里想的卻是緊緊抓住這個男人的手,到哪都不撒開,原本他歡喜的是自己,自己也歡喜他,為何就不能在一起?有一瞬間,她甚至起了殺意,想要除掉范六娘,那樣就再不會有什么原定的姻緣阻礙她和三爺了,一旦這個念頭起來,便瘋狂的在心里肆意,直到龔炎則帶著一身冷意回來。
春曉打了個激靈,蜷起腿,捂住臉哀哀哭泣。
就是因為她不可能為了成全自己而去害人,才這樣無助,這樣難受,疼的肝腸寸斷。
“爺和范六娘定親的事還沒個準數,你別胡思亂想了,爺早前說過不是一回,這輩子爺就看上你了,沒旁人的事兒,你怎么就不信呢?”龔炎則坐過來,哄著將春曉抱在腿上,春曉嗚咽不止,猶如尋不到家的小燕兒,讓人揪心。
龔炎則拍著她的背,順著她的氣兒,道:“爺陪你去尋玉霞真人,能把范六娘的病看好了自然好,看不好只當養個吃閑飯的在家里,你只當她不存在,何必和自己較勁兒難受,爺也沒想要除了你以外娶別人,就別哭了,傷眼又傷身。”
---題外話---今日是萬字更,還有一章等睡起來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