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們遇見艾葉並讓她同行,原本萊納還以爲烏澈會頭一個跳出來否決,爲此還很認真地想了幾個藉口準備說服他,想不到對此烏澈倒是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不過這段插曲並不影響烏澈身邊令人難以親近的氣場,所以縱然艾葉此時心中害怕,卻也盡力不表現出來,深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眼前這煞星。
“又有客人來了?!边@次說話的是洛甄,或許是經歷了前段時間的洗禮,她的語氣中帶著一股嗜血的味道。
“上!”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沃琳被高高地拋向空中,她手中的破軍在陽光輝映下閃閃發亮。
唰的一聲,兩隻相距不遠的魔怪瞬間慘遭腰斬,這騷動馬上便吸引了分散到各處的魔怪目光。
不過數個呼吸的時間近十隻魔怪已經聚集了過來,朝著沃琳落下的方向直衝而去,似乎完全忘了他們最初的跟蹤任務、只想狠狠把眼前的人類撕成碎片!
想不到的是,這羣魔怪纔剛剛衝進森林,一團冰藍的烈焰猛然竄起,將撲來的魔怪一個不漏地全數結凍,然後看著它們餘勢不減地衝撞地面、摔個粉碎!
更遠處的魔怪卻對此異變毫無所覺,依然紅著眼在空中四處搜索萊納一行人的蹤跡。
乘著這股氣勢,萊納一行人在月光密林中四處遊走,以最迅速卻又無聲無息的方式不斷削減魔怪的數量。
“哦──!吼叱!”
當巨型魔怪憤怒地四處張望、似乎發現事有蹊蹺之時,他的身邊已經只剩寥寥數只魔怪環繞。
此時此刻,卻已經沒有時間讓它再下指令。就在它碩大的獨眼四處亂轉間,不經意地捕捉到了那直朝它飛來的機關爪。
“吼嗚!吼!”魔怪猛然遞出那能夠一把抓住人類軀幹的巨掌迎了上去。
想不到的是,那機關爪挾帶著一股與精巧外表完全不相符的狂猛力道狠狠扎進了那粗厚得能夠輕易擋住刀刃的皮膚中。
機關爪直插進血肉之中後猛然收緊,直接扣住了魔怪的掌骨後向後猛扯,差點便直接讓巨大魔怪身形不穩、墜下地面。
只不過,這魔怪的反應倒也不慢,它順著那股力道降落了一段距離後,忽然又展翅往空中急升,反將而將襲擊者拋向空中。
這時鎖鏈另外一端的人,當然除了萊納之外不會是其他人了。只見他右手依舊抓著鎖鏈,左手卻握著一把普通人就算雙手也無法輕易使用的巨斧;他的雙眼緊盯著魔怪,並沒有因爲偷襲失敗而顯露出一絲一毫的頹敗或慌亂。
“吼──!”魔怪一聲大吼,絲毫不受手上傷勢的影響,反而緊抓鎖鏈猛甩,直接將萊納往地面砸去。
忽然,一條鐵鞭從旁竄出,捲住了鐵鏈後巧妙一帶,萊納的身體便擦著地面畫了個弧線、毫髮無傷地又站起了身。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時變故突生,艾葉的尖叫聲劃破了萊納始終沉著的面容,卻是原本在巨型魔怪附近圍繞的其餘魔怪發現了烏澈與艾葉;它們本能地察覺,會被同伴揹著的基本都可以直接認爲是這個團隊的弱點,因此當然不會輕易放過。
“閉嘴?!睘醭旱恼Z調依舊清冷無情,不過卻也正因爲不帶有任何一絲動搖,反而讓艾葉稍微冷靜了些。
揹著艾葉的烏澈因爲雙手託著艾葉的腿,因此根本無法抽出銀星應戰,但他面對襲來的魔怪卻是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反而朝著衝在最前頭那隻魔怪正面奔去。
只見烏澈一個閃身、輕鬆避過了迎面一爪,隨後轉身踢出一腿,正好命中魔怪的胸膛;烏澈的力道再加上對方墜落的衝擊,讓魔怪的胸膛直接被這簡單有力的一腳給踢得凹陷了下去。
隨後,烏澈前方又來了三隻魔怪;它們壓根就無視同伴的傷亡,只是爭先恐後地衝上前來想頭一個品嚐殺戮的滋味。
烏澈見狀依舊不退反進,以幾乎讓艾葉感受到自己與魔怪貼在一起的距離穿過了其中的空隙後直接做了個後空翻,同時出腿以鞋尖踢向其中一名魔怪的頭部。
那頭魔怪顯然也被這人類的一腳給踢得有點混亂,幾乎是楞在那數秒後才暴起追隨其他魔怪再次攻向烏澈。
因爲無法指望每次都像第一隻魔怪那樣自動衝過來撞在自己的攻擊上,烏澈也只能憑藉身法和速度與越聚越多的魔怪周旋。
正當萊納猶豫是否出手救援時,卻聽見烏澈不容置疑的聲音:“專心解決那傢伙?!?
與此同時,萊納又再次被那巨型魔怪扯向空中,不過他已經將烏澈的話聽入耳中,因此僅僅一瞬間的猶豫後,馬上又恢復了一開始的冷靜──他決定要相信烏澈。
“弘雲!”萊納大喊,同時在空中以一種超乎常人的角度揮出一斧;冰藍烈焰直朝巨型魔怪席捲而去。
估計是本能驅使,這次那巨大的魔怪並沒有去硬擋襲來的藍焰,而是立刻衝向高空以迴避。
正當巨型魔怪想再次發動攻勢時,卻發現有個人影急速接近。它一轉眼珠,卻發現手持細劍衝向它的男子忽然一分爲四,從四個角落舉劍斜刺。
巨型魔怪一個側身閃避左側的攻擊,同時伸出右掌揮擋右側的攻擊,只不過,它伸出的掌爪卻沒有感受到任何衝擊或痛楚。疑惑之餘,它卻發現那人影早已不知所蹤。
“嘎吼──!”忽然,一陣劇烈的疼痛感侵襲了巨型魔怪全身,一把亮晃晃的刀刃自腹部斜上直插至炳,剩餘的力道甚至還讓它退了不少距離。
雖然巨型魔怪那隻獨眼中的殺戮慾望絲毫未減,似乎想在自己完全失去生命之前繼續對萊納展開攻勢,但另外一股藍焰已經盡在眼前。那手持巨斧斜指向自己的少年以及他那對就算斬殺的是魔怪也透露著一股複雜神色的眼瞳,便是這巨型魔怪最後看見的畫面了。
確認巨型魔怪已經被破軍貫穿了身軀往地面墜落,萊納一把抽回深深嵌入對方手中的機關爪,接著立刻轉身;比起成功擊殺敵方首領,萊納更關心的是烏澈那邊的戰況。
與萊納比起來,烏澈這的狀況確實不樂觀。
此時的烏澈面對近二十隻奇形怪狀的魔怪,但他別說不能空出手來使用武器,在他的背上甚至還背了個人。
“嗚……嗚……”艾葉可以說是盡了她所有的努力才忍住沒有放聲大哭大叫,但她的淚水就像決了堤似的不斷從眼眶中滾落,縱使她不斷在心中告訴自己:“我沒資格哭!”也同樣沒有任何效果。
艾葉面前那雖不甚寬厚,但卻像冰山般沉穩的後背此時已到處都是鮮血,有些是烏澈身上傷口滲出的,有些則是魔怪噴出的。
這羣魔怪再怎麼樣也想不到,眼前這理應是“弱點”的兩個人類竟會如此難纏,尤其那男人竟然在揹負並保護著夥伴的情況下接連運用技巧與地利之便擊倒甚至殺害了數只魔怪。當然,爲了替背上的女人擋下攻擊,他身上也多出了許多傷痕,但奇怪的是,那傢伙就像是沒有痛覺似的,完全沒有敏捷程度下降的情況。
此時的烏澈比起身上正潺潺流出鮮血的傷口,卻更是因爲艾葉的低泣聲而感到心煩。只不過他很清楚,就算叫艾葉閉嘴也沒意義,甚至很有可能會造成反效果,因此──他只好把心中的煩悶發泄在眼前前仆後繼的魔怪身上。
啪!
“嘎啊──!”
隨著一聲清脆的撕裂聲以及魔怪的慘嚎,一支看上去有些黏糊的肉翅應聲而斷,那被鈍物硬是砸斷的傷口裂口翻出大片血肉──這絕對能夠造成超乎想像的痛楚。
而那翅膀竟是被烏澈一個前空翻後順勢砸下的腳跟給狠狠踢斷的。
因爲這雜技般的翻轉跳躍動作,烏澈意外地發現背後的艾葉大概是因爲頭昏腦脹的關係而停下了哭泣,因此變本加厲地加快了速度,一時間竟然連暴虐嗜血的魔怪也被他那氣勢給震攝得攻勢一緩。
在這期間,烏澈又衝上一旁的巨樹,接著借力往高處枝幹一撐,整個人就如同炮彈般往地面飛射,電光火石之間一腳又跺碎了一個滿身肌肉糾結的魔怪腦袋。
“烏澈!艾葉!”解決魔怪首領的萊納一眼便看見渾身血跡的烏澈還在仗著敏捷的身手與魔怪周旋,當下遠遠就扔出了他的巨斧。
唰的一聲,烏澈眼前的兩隻魔怪齊齊被攔腰斬斷。與此同時,弘雲、洛甄與沃琳的身影也接連從森林各個方向出現;他們皆是二話不說,直接舉起手中的武器開始圍剿這最後一批魔怪。
雖然烏澈因爲沒武器的關係陷入了苦戰,但這些魔怪對上其他人可就不是這種情形了;基本上除了領頭的巨型魔怪外,這些被挑選出來負責追蹤萊納等人的都不是什麼具備高強戰鬥力的類型,否則若像那巨型魔怪,恐怕任烏澈的腿勁再強悍也無法傷它分毫。
在一面倒的戰況下,只是短短幾個照面,原本正圍攻著烏澈的一衆魔怪皆被當場斬殺,沒留下一個活口。
當萊納等人趕到後,烏澈便很乾脆地放下了艾葉,然後手持銀星護在她身前。說也奇怪,原本感覺渾身發軟的艾葉並沒有跌坐在地,而是眼神倔強地盯著那些不斷被斬殺的魔怪。
“你們沒事吧?”解決了魔怪,萊納當先跑了過來。
“看來傷得不輕……”弘雲看見烏澈身上的傷痕,忍不住皺著眉低聲說道。
“小姑娘似乎沒受傷呢?!甭逭缟晕z查了下,發現艾葉身上雖也沾了不少血跡,但並沒有受傷的樣子。
只有沃琳並沒有出聲關切,只是默默看著,同時她也暗暗感到有些意外;以她對烏澈的瞭解,這男人可是個對任何人都不留情面、任誰只要敢擋在眼前便立刻刀刃相向的狂人。
“他、他……”艾葉看著烏澈身上還在滴落的鮮血有些不知所措,但受傷的烏澈本人卻像是沒知覺似的緩緩收起銀星。
沉默了一會後,烏澈口中吐出的第一句話卻是:“你們先走?”
雖然早就知道了烏澈性格冷酷,想不到他卻是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不、不行!”艾葉大叫。
烏澈皺著眉,也不去看焦急的艾葉,直接對著萊納等人揮了揮手,然後逕自坐下包紮起了傷口,看上去心意已決。
“……你可要快點跟上啊。”清楚烏澈性格的萊納猶豫再三後終於還是脫口說出了這句話,然後在艾葉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轉過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