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紗宛用力地伸著懶腰,隨後說道:“睡了這麼久,不知道會不會變胖了呢。”
“你啊……”見紗宛毫無緊張感的樣子,萊納有些無奈。坐在紗宛身旁的沃琳也是一臉哭笑不得的樣子。
“別陰沉著臉嘛,我們不是要去拯救世界嗎?”紗宛笑了笑,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要前往戰場的樣子。
“紗宛小姐說得也有道理,我們一路上這麼緊繃也不是辦法嘛。”弘雲在得知米肯哲歸隊有望的消息後,臉上一慣爽朗的笑意好像也慢慢變回了與萊納初識時的感覺,少了些隱隱透著陰霾的沉穩。
“弘雲哥,連你也這樣啊……”
“小琳,開心一點嘛,在能笑的時候還是儘量笑著比較好哦。”
“什麼啊?”聽見紗宛似乎隱含著什麼的一番話,沃琳有些疑惑地轉過頭,隨後卻見紗宛忽然朝她撲了過來。
“而且,小琳笑起來明明就很可愛!”紗宛緊緊抱住比她還要嬌小一些的沃琳,模樣看起來就像是抱著一個心愛的布娃娃似的。
“做什麼啦!別這樣!快、快放開我!”
紗宛聞言,還真的就乾脆地放開了摟著沃琳的手,滿臉笑容地看著有些窘迫的沃琳。
“吶,小琳,你覺得如果我們這次成功的話,大家會不會都變成英雄呀?”
衆人聞言都是一楞,這女孩的思維跳躍程度讓他們都有些跟不上了。
“我覺得這樣挺不錯的啊。”萊納想了想後微笑道。他算是比較習慣紗宛這種步調的人了,因此馬上就很普通地思考起紗宛的問題。
“這還是不要吧,我真不是這塊料。”弘雲難得表現出這種沒轍的模樣。而沃琳則是揮了揮手說:“那種事隨便怎樣都好。”
──只有一個人對此鄭重地回答了。
“抱歉,我沒有那個資格。”
“洛姊姊爲什麼這麼說呀?”紗宛並沒有因爲洛甄突如其來的話而有所動搖,反而像是信口閒談似地回問。
“雖然國王大人原諒了我的罪,但……那並不代表我沒有罪。”洛甄眼眸低垂,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去看紗宛。
“嗯……”紗宛歪頭思考了會,然後轉頭望向萊納等人:“我啊,雖然上一次沒辦法和大家一起並肩作戰,可是我這次一定會加倍努力,讓大家承認我是你們的夥伴。”
見紗宛的表情相當認真,衆人沒有打斷,只是安靜聽著。
“不管是萊納、弘雲哥、小琳──還是洛姊姊,我會努力變成你們的戰友的。”這麼說完之後,紗宛突然又笑了:“那樣的話,不管是功勞還是過錯,我們都可以一起承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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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沃琳和弘雲露出會心的笑容。這樣的論調,他們是再清楚不過了。
至於萊納和洛甄,他們雖然並非和沃琳他們一樣在軍隊基層裡打滾了許多歲月,不過多少也知道一些裡頭的規矩,因此他們很快就想到了克里斯王國軍隊裡的教誨。
──或許王國中有英雄,但在你們的隊伍中沒有!
克里斯王國基層的士兵們幾乎都是從入隊開始就被這麼教育著。
對於普通士兵來說,他所待的團體就是他本身;這些人或許不像萊納或紗宛一樣從小接受特別的訓練或者像沃琳一樣擁有天生的才能,但他們必須要能夠協同作戰,爲整個團隊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達到榮辱與共、同生共死!
“那你可要加把勁跟上啊。”萊納笑道。言下之意很明確;對他來說,這幾個一直與自己共患難的人早就已經是值得託付生命的兄弟了。在這層意義上,紗宛確實還有些欠缺,不過論萊納本身信任的程度,紗宛當然是被放在了一個更特別的位置上──這話在此時顯然是不適合說的。
“交給我吧!”
看著紗宛與萊納的互動,洛甄深深地吐了口氣,然後嘴角微微彎起一個慵懶的笑容。
“真羨慕你呢。”這話是對著萊納說的。
萊納聞言一楞:“羨慕我?”
“紗宛小姐以後肯定會是個賢內助哦。”
“呃。”面對突如其來的調侃,萊納顯然有些不知所措。不過與此同時,卻又有些欣慰──玩笑這種東西,只會對著同樣等級的人開的。
“萊納,我們出生入死這麼多次,我也不把你當外人。”弘雲突然低沉著嗓子說道。
萊納聞言馬上將注意力轉移了過去,同時問:“怎麼了?”
弘雲稍稍思考了下,然後回答:“你看我也比你們虛長幾歲──”
“弘雲哥你到底想說什麼啊?神神秘秘的。”沃琳畢竟與弘雲相處的時間長了,交談上顯得相當隨意,
“我的意思是,可不準你們比我早辦喜事啊。”弘雲臉上的爽朗笑容就像散發著光輝似的。
“這……”萊納在這方面本就是個楞頭青,又哪禁得住他們連番捉弄,當場就嗯嗯啊啊的說不出出話來。
不過,相較性格較爲內向沉靜的萊納,他身邊可還有個伶牙俐齒的紗宛呢。
“那弘雲哥可要什麼時候成親呢?跟我們說嘛,這樣我們就不會搶先囉。”紗宛一點也沒有避諱她和萊納的關係,反而一個漂亮的太極就把話頭給丟了回去。
弘雲雖然有些意外,不過還是裝著唉聲嘆氣的表情繼續回道:“唉,沒辦法,佳人難求啊,大小姐又不是不知道軍隊裡的情況。我說不如這樣吧,大小姐給我介紹介紹?”
“咦?”紗宛誇張地睜大眼睛,好像真的很驚訝似地看著弘雲,然後說道:“怎麼可能!弘雲哥身邊可都是寶山呢,落姊姊和小琳也都是很棒的女生呀,怎麼不好好把握呢?”
紗宛這一句,直把三人說得都有些吃不消。洛甄表情有些古怪,沃琳滿臉通紅,弘雲則像是這時才意識到什麼似的偷瞄著兩人。
“這個……不太合適啦。”弘雲過了許久才終於吐出這麼一句,也不知道他所謂的“不合適”指的是什麼。
“啊……”紗宛這時似乎才意識到了什麼,臉上小惡魔似的笑容斂去,縮著脖子對洛甄說道:“對不起。”
“不用在意。”洛甄回答得很坦然:“亞茲達的事,我已經整理好了心情;現在的我是待罪之身,此時只需要看著目標前進就好。”
“落姊姊……”紗宛看著洛甄堅毅的神情,輕輕說道:“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我都希望你能幸福。”
見紗宛認真的神情,洛甄微愣,隨後露出微笑回答:“謝謝。”然而,臉上一閃而逝的落寞卻出賣了她的心情。
紗宛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默默看了萊納一眼。
就像是收到信號出來打破僵局似的,萊納輕咳一聲,然後對所有人說道:“各位,在我們出發之前,我得到了關於魔族最新的動態。”
“哦?”
“現在的狀況是?”
萊納似乎早就準備好了答案,在衆人的問題剛問出口時便回答道:“這段時間來,魔怪從薩所科裡向四面八方蔓延,途中只要遇見生物便會無差別地進行殺戮。”
“令人在意的是,在這些魔怪之中並沒有再被目擊到魔族的身影。”
“沒有魔族……”弘雲皺起了眉,思索著這句話的涵義。其實以他們在薩所科裡見到的魔怪數量,就算分散出去的魔怪沒有魔族帶領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可是聽這回報的內容來看,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人目擊到魔族出現的消息。
魔怪只是被魔族所眷養的怪物,本身絕大多數都智慧低下,所以一旦被放出來,很容易就會順著本能到處襲擊人類、甚至飛禽走獸。雖然現在人類對於魔族的瞭解僅限於史書記載,但要說他們放魔怪出來只是看著人類陷入混亂而暗自竊喜,估計也沒有人會信的吧。
“那,爸爸那邊──”
紗宛還沒說完,萊納便回答:“國王大人已經派人全力搜索魔族的下落,現在整體佈局被交到了薩京老師手中。”
“這樣啊,那就沒問題了。”本來以薩京檯面上的身分,讓他統籌這種事本身就有些逾矩了,何況他原本就還肩負著規劃克里斯王國復興的大任。只不過對於萊納和紗宛而言,總覺得沒什麼事是這個人辦不到的──那雙沉靜的眼眸總會給人這種感覺。
“你說的薩京,是王宮裡那個老師?”沃琳與薩京幾乎沒什麼接觸,只模糊地聽過一些傳聞,所以聽見他接下了這個大任時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我對他了解也不深,不過聽說好像不簡單的樣子哦。”弘雲若有所思。
這時洛甄卻是有些瞭然地說道:“以前家族的長輩與他有過一些往來,我也見到過幾次,只能說那是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嗯……總之如果是他的話,我想是可以安心的。”萊納做了個總結:“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專心做好自己的事吧。”
見衆人點頭,萊納繼續說:“這次薩京老師要我們先到震天關,不過沒說原因。”
“震天關啊──就是南方那個?”
“嗯,那正好也是我們前往衆神國度的要道。”萊納說著拿出地圖,然後指著上頭說:“這是我們現在的位置,現在我們要先往正南方行走。”
萊納將手指順著地圖上的道路一路往下滑:“一直到震天關爲止,我們會經過兩個村落。”
“到了震天關之後,我們就會和隨隊的護衛分開,徒步前進。”萊納在震天關的圖示上畫了個圈,繼續說:“然後這翻過這座山,會開始進入荒漠地帶;這邊開始會比較嚴峻,所以要特別注意補給的問題。當然,這個部分我們也必須要徒步完成。”
“應該說我們坐馬車纔是奇怪的事吧。”從基層士兵中成長起來的沃琳似乎相當篤信老一輩士兵對於克里斯王國一慣的徒步作戰傳統;之前受傷也就算了,對她來說在普通情況下靠雙腿步行纔是正理。
“對呀,我感覺有點新鮮呢。”紗宛嘴上說的雖然是同意,可意義上卻沒有一丁點雷同,對於這件事她很普通地就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