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仙看寡婦不說話，又問道“多大了？”看寡婦還是不說話。許大仙皺皺眉“大牛，送她出門，關門睡了”說著，準備起身進屋。

寡婦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低聲嗚咽“姑，我不是來找大牛麻煩的。真的，我就是。。。。就是”

許大仙又坐下“你坐到，好好說。你給我說，你肚子里的多大了？”

寡婦不敢起來，囁嚅著說“大概四個來月了”

許大仙看著大牛“大牛！”她的本意是責怪大牛不看眼色，居然不知道去把寡婦扶起來。難不成等著我這老太婆去扶？

寡婦被這一聲嚇得一哆嗦“姑，你別怪大牛，真的不怪他。是。。。。。是我。那時候大牛和我說了斷了的，他說他媳婦懷了孩子了，他不能再和我。。。但是那時候我不知道已經懷上身了，真的。”

許大仙說“我是喊大牛把你扶起來，這沒眼力見的東西。你別慌，不怕，起來好好說。”

大牛被自己姑這一聲喊，本來低著頭站在門口的他一時也是嚇了一跳，等到聽見寡婦這么說，心里也是五味雜陳，慌得上前把寡婦攙扶起來坐到椅子上，站在她旁邊像個泥塑神像，除了那對眼珠，沒個能動地似的。

這次許大仙看到寡婦坐正了身子，肚子有些顯出來了。別過頭看著一邊墻根暗影，思索了半天，又轉過頭來問道“那你咋這么久了是咋想的嘞？”

“我。。。。。。我開始也不知道，等知道的時候已經快三個月了。當時想去打了的，但我。。。舍不得。。。不是，姑，我不是故意留到找大牛麻煩的，真的不是地。我就是。。。就是家里喂得有牲口，還三個孩子在上學，就想。。。想。。。。。”寡婦有些抖抖顫顫地說“看到地里又上冬肥了，孩子也沒放假，屋里離不得人，我。。。我。。。”

許大仙當聽到寡婦說她舍不得打胎的時候，心里就是一酸，別過頭偷偷擦了順著臉頰不由自主滑下來的老淚，雙手在臉上搓了搓。她又怎么不知道孤兒寡母日子難吶，這女人其實也是個苦命的，不是那種門前屋后不干凈的。這些年，許大仙對她雖然從來不過問不接觸，但是也了解她不是那種不本分的，只是，想著她家里負擔重，三個孩子，又加上年齡歲數怕沒得給許家留個后，所以許大仙一直反對大牛跟她來往。今晚誤打誤撞來了，居然還懷孕了，從時間推斷是大牛的沒錯。許大仙記得阿芬進門開始兩個月，許大牛幾乎是白天能找個由頭忙莊稼地里的活，就是吃飯時間才回來，不用想也是在幫著寡婦家里。只是那時候許大仙除了暗自背后叮囑大牛，對大牛試壓不準他和寡婦再來往，家里阿芬在，許大仙也不能對大牛板著臉敞開了教訓。

許大仙暗暗嘆著心里想“看來，萬事皆有定數，一點不錯。這里阿芬才被家里一封電報喊走，寡婦當晚就來了。最主要的還懷了大牛的孩子，而且都四個月了還沒打掉，這不是老天安排的是啥？但是，阿芬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啥時候回來？眼下這個肚子里也懷著，難不成去打掉？萬一阿芬如她猜的那樣，不回來了呢？”許大仙百般糾結，拿不下個注意，不由得，愁眉緊鎖，半天不說話。

許大牛看一個低頭捏著手指，一個眉頭緊皺表情沉重，在旁邊也是干著急“姑”

許大仙聽到大牛喊，抬眼看了他一眼“嗯，咋？”

許大牛一看這，又傻了眼了。

許大仙看了看這老實巴交的侄子，苦笑一聲，對寡婦說“孩嘞。當初我也不是就為難你。你看，大牛也這歲數了，我咋地不想給許家留個后啊？想著我閉了眼，好歹地大牛有個依靠。靠不靠得住不說吧，至少，他不是一個人在這世上，孤單著。。。。。。想到這里，由不得我老婆子不揪心難受。所以。。。。。。”

“姑，我沒怪過你，我知道，我都知道”寡婦這時候說話也不緊張了，反正該說的也說了。聽到許大仙說出來心里話，她忙解釋說“我知道，現在大牛也成家了，媳婦也懷了，我不會再扭著大牛了。過幾天我就去想辦法去醫院。。。。。。”說著，忙擦了把又要滾出眼眶的淚。

“我不是這意思。許家不是那種沒人性的門楣。你看這樣成不成嘞？反正你懷著的這個月份，也是得去引產才行了。能不能給點時間，我和大牛商量商量，回頭給你個安頓？不管咋地，這孩子總是大牛的，回頭怎么地，我們許家也得給你個話說。你去醫院要人照應吧？引產和坐月子沒區別，身子骨可不能胡亂對付，不然老來病多。”許大仙一面思索一邊和寡婦輕言細語地說著。

寡婦抬頭看著許大仙，又扭過頭去不相信地看看大牛，看大牛一直雞啄米地點頭。心里略微放了些心“姑，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回去好好呆著，少出門，最近家里有啥下力氣的活，讓大牛去幫你做。等我好好思謀思謀，這事咋給你安頓，行不？”許大仙也看著寡婦。

寡婦心一橫，心想，反正這個月份也是去引產，許大仙說的沒錯，就算再挨個一月倆月還是個引產，索性就聽許大仙安排吧。于是點頭道“姑，我聽你的”

“那好。牛娃，你把她送回去。現在外面黑，把家里手電拿上。路上走慢點地。送到了，你就回來，我有事和你說。”

許大牛忙不迭地應聲，伸手扶著寡婦站起來，寡婦說“不用地，我能走。”

許大牛忙去找手電筒去了。許大仙看著大牛那自然而然由心而生的舉動，不由心中暗悔“看來，牛娃和這寡婦才真是兩情相悅。雖說阿芬年輕，也勤快，但是，自己不開口，牛娃還真就沒說自覺自愿對阿芬做過什么親昵動作。這倒好，當著自己面，就開始要攙扶著了。早知道，繞這么大個彎彎，還不如早就成全了他們呢，問題是，繞的這個彎，一時還轉不過來啊，這兩邊的怎么處呢？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