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結(jié)。。。。。。”劉老太首先結(jié)巴，筷子上夾的一塊肥肉吧嗒掉在了菜湯盆裡，濺起了幾滴菜湯在其他菜盤子裡。

阿芬也愣在當場，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劉二娃。老大夫妻對視一眼，大媳婦笑著說“肯定，那是肯定地，你們結(jié)婚，我和你哥咋能不在場嘞”

“你和她結(jié)婚？”劉老太筷子尖指著阿芬，眼睛看著自己這個混天星兒子。

劉二娃漫不經(jīng)心地一擡眉毛，瞇縫起眼看著自己媽“咋？不行？”

劉老太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兒子起止是個混天星啊？簡直就是個混世魔王，那眼神裡透出讓自己畏縮的神色，彷彿這一刻，劉老太才發(fā)現(xiàn)，兒大不由娘真的是說地就是眼前這個不是東西的玩意。一時間，心思百轉(zhuǎn)，管，管不了，不管，又覺得阿芬實在不配自己兒子，萬一自己兒子她打胎那事被人知道了，以後自己這老臉朝那裡放？現(xiàn)在大兒子和大兒媳包括孫子都在，這瘡疤也不能揭出來，憋得劉老太差點想把吃下去的東西都給吐出來。一撂筷子，一放碗，蹬蹬蹬去自己那邊樓上去 了，飯也不吃 了。

“媽，媽這是？”老大喊了一聲，見劉老太不理走了，轉(zhuǎn)頭看向劉二娃問道。

大嫂拐了老大一下“吃你的，媽就那樣，哪個媳婦她看上過？活像家裡都是太子，沒個誰配得上她兒，也不看看我當初跟你的時候你屋啥樣？一窮二白叮噹響，我都沒嫌，她還吃不完要不完的嘞。”大兒媳這時也是想起自己那些年，看著阿芬說“你就別搭理她，她發(fā)完那陣風不起作用也就算了。”又對劉二娃說“你自己的事，你是個有主意的人，比你大哥強。該咋安排就咋安排。別怪大嫂我說話難聽。嫂子這些年咋過地你也都看見地，別讓你媳婦再過我那樣的日子。你媽就那樣，蹬鼻子上臉，不理她，啥事沒有。”

老大急了“你媽你媽，你咋一說一句你媽，這裡還當著兄弟和兄弟媳婦嘞”

劉二娃先笑了起來，看看急赤白臉的大哥“我們這個媽你還不知道啊？我要是啥都聽她的，估計這頓飯，怕都吃不上這一桌菜。這話，比大嫂說的也好聽不到哪裡去吧？”

老大搖搖頭，唉了一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吃飯吃飯。老二，你說的那事，我和你嫂子商量商量，明天給你話。”

“有啥商量的，老二既然已經(jīng)說了，那就這麼辦。開年了咱也不出去打工了。在家跟著老二開石場，現(xiàn)成的石山咱有。就是勞老二多操些心了。來，嫂子借花獻佛，敬你一杯。”說著，大嫂就把自己男人跟前的酒杯拿過來倒?jié)M酒，端起來，雙手舉著和二娃的酒杯碰了一下，一仰脖灌了下去，嗆得直咳嗽。

老大忙幫她拍著後背“不會喝酒還碰杯學(xué)啥哥倆好啊？”

一桌人都笑了起來。

收拾完，阿芬走進屋，看見劉二娃還沒睡，就輕輕走過去“你是不是在擔心媽生氣呢？”

劉二娃說“我纔不擔心她，她氣完了，也就沒事了。我的事，從來不拿她做主。”

阿芬笑道“那你從小到大是多氣人嘞？”

劉二娃說“現(xiàn)在睡不著，和你說些事。”

阿芬看劉二娃這樣說，就去拿了件厚衣服，過來給劉二娃披在肩膀上“好嘛，你說。”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多事不聽大人的是不對？其實，有些事，不一定大人說的就是對的，每個人，都應(yīng)該有自己的主見。比如你”劉二娃看著阿芬的眼睛。

阿芬有些慌亂，低下頭，眼眸裡噙滿淚水，不說話。

劉二娃說“說實話，當初我大爸（大姑）說起你的時候，我不知道你情況。只說是個文靜秀氣的女孩。所以，我纔去了，結(jié)果，那個拐婆子居然來說你是那樣的，我大爸當時就惱了，罵拐婆子沒腦子。我當時就想，這是一個怎樣的女孩？年齡不大，居然懷著孕，被父母領(lǐng)了來找人打胎還指望跟著人去過日子？我一半是好奇，一半是好玩，就說去看看。那時候，一絲要你的心思都沒有。”劉二娃嘿嘿笑著。

阿芬手指擰在一塊，頭更低了，眼淚吧嗒吧嗒掉在地上。

“看到你的時候，你一個人坐在那冷板凳上，臉上慘白，眼睛紅腫，像個鬼。眼睛裡一絲生氣都沒得。我就覺得，如果我走了，你會怎樣？你父母又會給你找個啥樣的人，你那單薄瘦弱的樣子，咋就感覺不定哪一天就成了一縷煙一股灰。。。。。。鬼使神差的，我就說帶你走。我看到你父母如釋重負的樣子和沒在我這拿到錢那種失望的樣子，他們眼裡沒有對你的疼惜，只有沒有滿意的失望，就是我沒給他們一點錢。一路走，你跟在後頭，居然毫無怨言地跟著走，那時候你和我是陌生人吶，你居然就這麼跟著走了？我又覺得你這樣的有點可恨，不值得可憐。所以，那天才住進了那家旅館。其實當時我也說不清啥心理。我就是抱著玩你的心態(tài)，但是又有些不像，本來我是想著，一段時間後，你養(yǎng)好了身體，讓你自己去選擇你的去路。春節(jié)的時候大爸回來燒香，我讓她給我打聽你以前的事。才知道一些更多的關(guān)於你的事。我從來沒問你，是不想在你心上揭開一道一道的疤，可能你也覺得，我對你就像是拿回家的一件東西，朝那裡一擺，就隨它擺在那不管不顧了是吧？有點，確實是，我出去了，根本就想不起來屋頭有個你。所以，春節(jié)前後那段時間你在家吃的啥用的啥咋過的，我真的沒關(guān)心過。是沒想起來。呵呵。初八那天，你回去，我後面跟著來，那天，我就問你一句，如果當時你不跟我走，我也無所謂。但是，你還是跟著我回來了。當你說家裡沒吃的，過年那段時間你一直吃的包穀粑，我就心裡一揪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