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能輕易的在身邊找到驗證,一個很漂亮身材很苗條笑容很美麗的女孩,在懷孕后,除了身材逐漸的變得臃腫,原本光潔的臉上也逐漸出現難看的斑點。也有人說,懷孕中的女人是最美麗的。這應該是從女人天性中的母愛來說的吧。事實上,多數女人在這個時候要比以前難看一些。而在生育之后,女人除了表現得身體虛弱需要“坐月子”外,有些女子的臉頰還會出現斑塊,這些斑塊多數會在月子后消除。
上述種種,便是中醫所說的肝的生發功用的體現。當女子懷孕時,人體需要大量的營養來供應胎兒的生長發育,隨著胎兒的逐漸生長與成型,這種需求也逐漸增大,以至于本體的生發不足,肝氣的相對虧損,而出現面現灰黑色斑點。
在孕期的女子還有“選口”的現象。有的女子在懷孕后,原本不太喜辣的卻突然喜好辣味來,而有些原本喜歡辣味的女子卻突然喜好起酸味來。末名縣本地有句土話說道:“酸兒辣女”,意即孕期喜歡吃酸的多生男孩,喜歡吃辣的則多生女孩。這樣的說法在臨床上驗證的倒不多,不過有些為了生男孩而刻意的去吃辛辣食物的女子,是否因之而患上了高血壓病就難說了。因為辛傷肝,在肝氣相對不足的情況下而刻意地進食辛辣,這樣的傷害更明顯。沒有數據來表明這一說法的科學性,但妊娠高血壓的出現多少應該與飲食的選擇有關。
生產之后,因為沒有了孕胞的索求,女子的肝氣逐漸復蘇,表現在臉上,則為面色逐漸光潔。有些恢復得快的女子,在生產幾天之后,面色便有如未孕之時。而肝氣本虧的女子,臉上的斑塊便會伴隨很久不能消除。而有些女子更因為生產之后患上“產后風”,怕風怕冷,頭不時發痛,自汗多汗等癥。這多是因為肝氣虧虛表衛失固之故。
男子到四十歲之后,陽氣自半。而女子到三十歲之后,因為生產的緣故,肝氣提前虧虛,表現出面部肝斑、黃褐斑,肝木制脾無力而現身材臃腫之類的癥狀。
需要說明的是,在分娩的那一刻,肝氣的需求被提升到最大值,母體自身肝氣在這時往往最虛弱,如果肝臟不能代償,在分娩時會出現心悸、多汗之類的癥狀,產后血壓偏低;而坐月子期間,肝氣處于逐漸恢復階段,這個時期也是肝肺二臟逐漸協調的階段,如果調護不當,致肝肺不和,最易出現變證。
“單位的某某同事,在戀愛時,因為女友有風濕,常出現關節疼痛。該同事在戀愛期間,出于愛護與表現,予以祛風濕的中藥湯劑服用,其中用了大量的川烏、草烏。湯藥服用數劑后,關節痛的證候消失。但跟著問題就出來了,其妻時時感覺身體燥熱;在孕期,其妻先兆流產,經保胎治療后正常,在懷孕中期出現輕微高血壓。并且,其子生出后,不喜飯食,喜索飲料罐裝牛奶一類,身子一直胖不起來,而且小時時無緣無故的翹起。這在我看來,就是過食辛的緣故,不過,像這樣過食辛的狀態并沒有延續多久,而該女子的稟賦還算過得去,臟器尚能應付這一非正常狀態,但小孩臟器柔弱,表現得就明顯得多了。”
43.驚風·鐵板橋(1)
5月15日,來了個慢驚風病人。
這個病人是個7歲小孩,世牟人。患**癥2年。小動作很多,尤以擠眼為甚,頻繁時可達1~5秒一次,伴嚴重食欲不振。
其父也是一名中醫,但在說到孩子的病時,卻連連搖頭,說道:“孩子很辛苦,像這樣頻繁**,他的自信心也受挫傷。我曾經嘗試用鎮肝熄風湯類方配合健脾開胃中藥給予服用,但孩子的食欲不開,停藥則**癥狀依舊。也試過火罐療法,但收效甚微。”
賀財慢吞吞地道:“這病,中醫叫慢驚風。”孩子的父親說道:“我知道,可是常規的鎮肝柔肝的法子我都試過,可效果卻都不怎么樣。”賀財道:“慢驚風既然是慢性的、經常發作的,一般多屬于虛損一類證型。”
孩子的父親道:“我也用過健脾益氣的方子,可就補不上來;如果是陰虛的話,用滋陰藥多少應該有效吧?可是滋陰息風的治療依舊沒用。這真應了一句話‘扶陽之不應,補陰之不及’,我可是無能為力了。聽人說你的中藥厲害,就過來試一試。賀醫生,咱是同行,多的話就不說,就麻煩你多花點心思。”
柳孜致近來勤讀《景岳全書》,對驚風一病還有些印象,便接口道:“驚風一證,張介賓認為多屬肝虛,你有沒有試過補肝的治法?”
孩子的父親也是同道中人,為其子之疾所苦,也不知道辨證論治了多少次,對于這病的證型方藥可說熟練之極,乍聞補肝一說,頓感新奇,道:“補肝?怎么補肝?‘見肝之病,當先實脾’,健脾算不算補肝?”
柳孜致看了賀財一眼,道:“用山茱萸啊,《醫學衷中參西錄》里不是說了,山茱萸最善補肝。”關于肝虛的病因病機以及證治,在未得賀財允許之前,似乎不適宜透露太多。
賀財道:“關于山茱萸,《景岳全書》認為:‘味酸澀,主收斂,氣平微溫,陰中陽也。入肝腎二臟。能固陰補精,暖腰膝,壯陰氣,澀帶濁,節小便,益髓興陽,調經收血。若脾氣大弱而畏酸者,姑暫止之,或和以甘草,煨姜亦可。’”
孩子的父親道:“是嗎?那我回去試一試。”
那隨同來看病的孩子很瘦弱。幾個成年人站在這里說話,那孩子老實地站在父親身后,顯得孤零零的。柳孜致對他扮了兩個鬼臉,那孩子的顏面才稍顯活潑,似笑非笑。這表情本應可愛,但臉上的肌肉卻不合時機地**起來,顯得極不協調。柳孜致見得可憐,道:“你既然到了這里,何不讓賀醫生給你開個方?賀醫生最善補肝了。”
孩子的父親這才恍然,道:“是我糊涂了。既入寶山,豈能空手而歸呢?”連連罵自己變得蠢了。
趁賀財開方之時,柳孜致將手頭的書翻到相關條目,讓孩子的父親參看。
《景岳全書·卷之四十漠集·小兒則上·驚風十三》:“小兒驚風,肝病也,亦脾腎心肺病也。”
《景岳全書·卷之四十漠集·小兒則上·發搐十八》道:“搐,抽搐也,是即驚風之屬,但暴而甚者,謂之驚風,微而緩者,謂之發搐。發搐不治,則漸成驚風矣。”
《景岳全書·卷之四十漠集·小兒則上·驚風十二》道:“驚風之要領有二,一曰實證,一曰虛證而盡之矣。蓋急驚者,陽證也,實證也。乃肝邪有余而風生熱,熱生痰,痰熱客于心膈間,則風火相搏,故其形證急暴而痰火壯熱者,是為急驚。此當先治其標,后治其本。慢驚者,陰證也,虛證也。”
書看完了,方也開好了。賀財笑著對父子倆道:“這個病,我也是第一次開方,有多少療效不敢保證,先服用著看吧。”
“按照西醫的說法這個病時發時止,會跟孩子一輩子的。”父親眼睛中露出擔憂的神色:“賀醫生,你覺得這個病能好嗎?”
賀財道:“孩子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對五臟的要求要高一些,五臟供應不上了,就出現毛病,服用藥物調理應該會好一些。”
病人走后,柳孜致道:“師傅,你說小孩的肝虛是怎么來的?是因為生長發育過程中需要肝的生發?”
賀財道:“可以這么說。但主要的原因還是在身體的生長發育中,五臟中不管是哪一臟腑都要滿負荷的去提供生長發育所需要的營養精氣,如果有一臟跟不上,就會有病理上的體現。”
柳孜致道:“這樣的理解,我總覺得有些不妥。”
賀財道:“你有沒有發現,小孩初生時,除了和吃與睡相關的,很少有主動吵鬧的時候。有育嬰經驗的人該知道,如果小兒無故哭鬧,那么就得檢查一下尿片,要么就是小兒有了不舒服。有時候,年輕的父母會覺得很奇怪,怎么小孩明明護理得很好,沒有受寒,但孩子就發熱了。這多半是因為,在孩子的生長過程中臟氣供給的強弱不勻,從而導致機體的一種協調反應,前人的‘天然蒸變論’所指的反應就是這種現象。”
關于“嬰兒之天然蒸變論”,《景岳全書》上也有,大概意思是三十二日一小蒸變、六十四日一大蒸變,其具體提出的似乎是錢乙。不過,不管是誰提出的不重要,在柳孜致看來,這樣的說法有些玄乎。不過,西醫對這一現象也沒有什么有力的解釋。
柳孜致覺得,不管是孕婦還是小孩,與其說在這個時期容易出現肝虛,不如說容易出現臟虛更讓人容易接受,不過,肝虛的情況一直沒人提出罷了。
正說話間,有病人來看病了。
來看病的是個高血壓病病人。
這個病人也是在末名中醫院住過院的,住院期間,由于柳孜致大膽創新用石膏、菊花、天冬、白芍幾味藥物來治其高血壓,不料血壓未曾降下來,反致出現變證,病人血壓波動,出了鼻血,為此還引來病人家屬的喝叱。其后,柳孜致運用賀財的降壓聯方,病人反應不錯。后來柳孜致過來跟師,病人也就跟過來開藥了。
“柳醫生,這幾天覺得藥有點苦,還有點腰痛,另外,晚上睡眠不安穩,夢多。”病人說道。
住院期間,柳孜致給病人開的方子就是那降壓聯方,先以酸+苦+甘的組合,服用三副,病人感覺不錯;柳孜致再換咸+酸+苦的組合,但一副還沒有服用完畢,病人即覺脅肋隱痛,太陽穴處脹痛不適。
咸+酸+苦的組方用了咸味的石決明、鱉甲、牡蠣,酸味藥物是山茱萸、金櫻子,苦味的黃芩、知母、牛膝,其中以咸味量重為君。這個方子中的藥物多是高血壓病人常用的藥物,不過在其他配方中,少有將藥用得這么齊全的。按說這樣的配伍是不會出現什么問題,但病人卻有異常反應。
柳孜致當時便停了方子,轉用酸+苦+甘組合。
服用三副后,心有不甘的柳孜致又想運用咸+酸+苦的組合。不過,在運用之前,得想清楚病人為什么會出現異常反應。
前面的方子是以咸味藥物為君,這樣的咸+酸+苦的組合,實是臟虛五方中腎虛補方。或是因為方中以咸味藥物為君,沒有抓住肝虛這個主證,雖然咸酸相生,但酸苦也相生,于是,這大量的咸味藥物所生的肝氣便流歸于心,甚而導致原本就虛損的肝氣更虛,達不到“虛則補其母”的目的,于是病人出現脅肋隱痛,血壓反復。
那么,以酸味為君,咸、苦輔之又會如何?如果采用這樣的組方,與脾約丸的組方方式一樣。脾約丸適用于脾不虛的證型,此例高血壓病有明顯的辛傷肝的病機,肝氣已傷,如果采取這樣的組方又會怎樣?
病人服用酸+苦+甘的組方已經三天,雖說血壓降得不錯,但柳孜致記掛著賀財的降壓聯方,那種想要一試的念頭隨時冒出來。眼見病人反應良好,柳孜致便與病人談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病人對柳孜致的印象還不錯,不像其家屬那樣不好說話,聽了柳孜致的解釋后,說道,高血壓病既然是養生病,按常規的治療是要伴隨終身,那么你試一下新的方法看看,如果有效,對我也有好處。于是柳孜致便將咸+酸+苦的組合開了出來,方子開出來后,柳孜致想起賀財的笑容與那肯定的語氣,感覺應該能有所斬獲。可是,病人一劑藥物還沒服用完,就覺得身體不適,這組方只得停下來。
其后幾天,柳孜致不敢再行亂開方,只是守著酸+苦+甘的組方讓病人服用。再后來,病人出院,而柳孜致從醫院里出來跟師,就沒與病人有什么接觸了。
大約四月下旬,病人因與人爭吵后又出現頭暈頭痛的癥狀,到醫院量了血壓,知道病情復發,便又來找柳孜致。
對這個病人,當時柳孜致是想讓賀財看的,可賀財說病人是來找她的,還是讓她來看。
給老病人開方,柳孜致再不敢有什么異動,老實守著補肝斂肺湯。在病人服用十余副時,就覺得藥有些苦,其他倒沒有什么不舒服。柳孜致記著賀財所說的補肝斂肺湯的用法,知道這是藥力不能達病所,是該調整方子的時候,便在原方的基礎上加了小量遠志。這藥物加上去后,確實如賀財所說的那樣,病人立時不覺藥物的苦味。當時柳孜致便想到,這并不是藥物不苦了,而是苦味藥物與人體達成一個微妙的平衡,所以病人便不覺得味苦。
于是又服用幾副,柳孜致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在原方的基礎上又加了6克的郁金。郁金,味辛苦,涼。入心、肺、肝經。功用主治:行氣解郁,涼血破瘀。與遠志一般,也是辛苦的雜味藥物。柳孜致考慮到眼前的這個高血壓病人,有長期的飲酒病史,用上一點活血藥物會有好處。或者選擇益母草會更好一點,益母草味辛甘,效能活血化瘀、調經利水,利水這一條功用,與西醫治療高血壓病的方法也契合。不過方子已開出,就懶得再去改。在柳孜致想來,這樣的治療會持續比較長的時間,有的是時間去調整方子,卻沒想到,病人才服用三副,病情又出現了反復。
“你這個情況……等我問一下師傅。”柳孜致歉道。病人道:“前面的感覺都不錯,是不是繼續吃前面的方子。”柳孜致道:“前面的方子是不錯,現在用的方子與前面的方子差不多,我只添了一味藥物,但情況就大不相同,我得問清楚一下。”病人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