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決了所有的殭屍後,衆人這纔將目光聚集在石室內,僅存的那口巨大石棺上。在見識了其他石棺中的殭屍和太陰煉形修煉者之後,誰也無法預料這個石棺中是什麼樣的強大存在。
衆人心中雖有膽怯,但並未退縮。朱晨逸沒有,白雲飛也沒有,達瓦也沒有,甚至連幾個法力稀疏平常的密宗僧人也沒有露出絲毫的懼意。
幾人就這麼站在棺槨之前,傻傻的發呆,誰也沒有上前一步。最後還是朱晨逸忍不住走了出來,看著堪比人高的石棺,他深吸一口氣,將手搭在石棺的巖壁之上,用力一推。
只聽一陣咔咔作響,石棺被推出一條兩指寬縫隙,從縫隙中透出一道紅光,這道紅光一接觸到空氣,石室內的溫度驟然上升。而距離石棺最近的朱晨逸恍若置身火爐的感覺,出現如此詭異的一幕,他嚇了一跳,連忙用力一拉,將棺槨從新蓋了起來。
說來也是奇怪,棺槨蓋上之後,一切恢復了正常。唯一能夠證明剛剛發生過詭異事件的,只有空氣中殘留的炙熱溫度,和朱晨逸衣服上瞬間被蒸發掉的汗水。
看著如此詭異的一幕,衆人臉色煞白,目露驚恐之色。即便是佛門高僧達瓦,也無法繼續擺出心無旁騖的架勢。至於白雲飛則是焦急的走到朱晨逸的面,看著那因驚恐而變的有些呆滯的雙目,輕輕的拍了他兩下,隨口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話一出口,白雲飛這纔想起石棺有一人多高,於是搖頭苦笑。不待朱晨逸回答,他大步的走到了石棺面前,先是比劃了一下高度,然後一腳將旁邊一個石棺踢到跟前,這才站了上去,用手輕輕的推開巨大的棺蓋。
棺蓋一開,一股熱浪從棺槨中噴涌而出,石室內的溫度忽然上升了將近二十度。早有防備的白雲飛側身一讓,躲過高溫的燒灼,隨即低頭看向棺槨之中。這一看,他卻臉色劇變,一把拉過棺蓋,不知是驚嚇過度,還是拉動棺蓋之時,緊張所致,剛剛將棺蓋蓋上,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不巧的是,落地的位置不對,腦袋剛好磕在石棺的一角,頓時鮮紅的血液一下子涌了出來。而白雲飛似乎像沒有知覺一般,依舊是不停的抖動著身體,雙目中露出驚恐的表情,伸手右手指著石棺,想說些什麼,可卻是嘴中發不出聲來。
白雲飛害怕,衆人更害怕。他們不是被石棺中的東西嚇著了,而是被白雲飛的表情嚇了。此時的白雲飛,臉色煞白,雙目呆滯也就罷了,偏偏腦袋又破了,渾身沾滿了血跡,再加上不停的揮舞著雙手,又說不出話來,一看就如同瘋子一般,那裡還有先前仙風道骨的摸樣。
看著白雲飛恐懼的樣子,站在達瓦身後的一個僧人,縮了縮腦袋,畏懼的望了一眼上面那巨大的石棺,小聲的說道:“莫非石棺中的是妖怪?”
說完之後,僧人縮起腦袋,躲到一邊,生怕遭到達瓦的訓斥??蛇@次,出乎意料的是達瓦並沒有訓斥他,而是點點頭,贊同的說道:“我看八成是非常強悍的妖怪,否則白觀主不會嚇的精神失常?!?
一句精神失常,令朱晨逸下意識的望了一眼猶自抖動不停的白雲飛。同時也令白雲飛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達瓦僧人,隨即怒道:“你才精神失常,換作你看到旱魃,說不定早就嚇的見了佛祖……”
就在剛纔,他推開石棺之後,看到了一個青面獠牙的怪物。一開始,他還沒有注意,但感覺從石棺中傳來一股令人難以忍耐的熱量,頓時想起一個強大無比的生物:旱魃。
旱魃也屬於殭屍的一種,他是由飛僵吸納精魄百年,再加以修煉才而成。傳聞旱魃可變幻身形相貌迷惑衆人,上能屠龍旱天下能引渡瘟神。在《神異經》中講到:“南方有人,長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頂上,走行如風,名曰魃。所見之國大旱,赤地千里。一名旱母?!?
赤地千里,也許危言聳聽,但修煉千年的旱魃,翻手間令一州一縣,滴水無存,並不是什麼難事。
白雲飛的一句旱魃,令衆人駭然失色,達瓦僧人更是驚恐異常,他伸手摸了摸額頭滾落的豆大汗珠,心想:“旱魃,已消失幾百年之久,一定是我聽錯了?!?
當下,他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微微一笑,道:“白觀主,剛剛說你看到什麼了?”就在他做出這等自欺欺人的表現之後,白雲飛冰冷的聲音一下子傳到了他的耳中:“旱魃,你沒有聽錯!”
一句旱魃,徹底的擊垮了達瓦僧人的最後一絲僥倖。在聽到旱魃之名,達瓦僧人如同發瘋似的衝向石棺,和白雲飛一樣,踩在石棺上用手輕輕的推開了棺槨的蓋子。當紅光過後,他看到棺槨中,青面獠牙的屍體,頓時尖叫一聲,將棺槨蓋上,跌落下來。
不巧的是,他和白雲飛一般,倒地後,就將腦袋磕破了。鮮紅的血液,如同殺豬一般,從他那光禿禿的腦袋上流了下來。
一時間,臉上,衣服上,全是血跡,甚是狼狽。他的樣子落在白雲飛的眼中,卻令其哈哈大笑。他這一笑,不免有些幸災樂禍,和嘲笑的味道。達瓦僧人卻是無所謂,他本就是心胸開闊之人,再加上長年誦經唸佛,很少有東西令其產生怒意。
達瓦不追究,但跟在他身後的其他僧人卻是滿臉怒意,其中一個看似脾氣暴躁的僧人,跳了出來,用手指著白雲飛的鼻子,大聲訓斥:“笑什麼笑,你的腦袋上不也摔破了一個口子麼?”
僧人的這話本是沒錯,意思是說,你和咱們達瓦大護法,兩人頭上都摔了個口子,半斤對八兩而已,有啥好笑的??捎伤f出來,再聽到白雲飛的耳中,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世俗中,講究輩分。修道之人同樣如此,白雲飛和達瓦僧人平輩論交,兩人說笑,也能說的過去,但作爲達瓦僧人的晚輩出言訓斥,無論那個方面講,都是說不過去的。
當下,白雲飛冷哼一聲,反譏道:“我腦袋上是摔了個口子,但並不像你師傅一般,沒有頭髮會留下疤痕?!?
這話說的有些重了,無異於擺明了說達瓦是禿驢。當白雲飛這話一出口,現場衆人臉色爲之一變,即便是達瓦這等高僧,也不禁眉頭微微一皺,至於那些密宗僧人更是怒意盎然,其中幾個脾氣暴躁的僧人,直接跳了出來,辱罵了幾句,並揚言要挑戰白雲飛。
如果是簡單的下挑戰書,或者說是切磋一番,白雲飛也許不加理會,因爲石棺中躺著一個強大到令衆人素手無策的旱魃。但,密宗的這幾位僧人竟然在氣憤之時,出言辱及道家是一羣裝神弄鬼的神棍,這叫作爲道家弟子的白雲飛,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決定出手好好教訓一下這幫自以爲是的密宗弟子,好叫他們知道道門的手段。
達瓦僧人見白雲飛臉色不善,連聲訓斥那幾個辱及道門的僧人??上н@一切都太遲了,當他的話剛出口,就見白雲飛目露兇光,快若颶風般的撲了過來。無奈之下,他只有挺身而出,迎向白雲飛含有怒意的一擊??删驮谶@時,一道白影掠過,但聞,砰砰兩聲巨響,白影於白雲飛瞬間對了兩掌,強大的力道,令白影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牆上。
這時,衆人才發現剛剛那道白影居然是朱晨逸。
就在剛纔,朱晨逸見雙方拼鬥將起,心中大驚,知道這一掌下去,無論輸贏,雙方的關係勢必就此破裂。所以他這纔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接下白雲飛的兩掌。
不過,他也因此付出了一定的代價。白雲飛的功力,比他想象的要高出了很多,很多。沒有交手之前,他總是以爲自己的功力和白雲飛相差無幾,可真正拼了兩掌,他卻被震的噴出了一口鮮血。
朱晨逸這一吐血,令充滿火藥味的現場一下子煙消雲散,同時也讓準備出言訓斥的白雲飛衝了過來??墒堑搅烁?,他卻發現朱晨逸呆呆的望著地上,被血跡噴出來的二十八星宿圖。準確的來說,應該是這地板上本來就有二十八星宿圖,只不過是被灰塵遮擋,或者說是撒上血跡才能顯現出來。
同爲道門弟子的白雲飛,在看到二十八星宿圖,頓時意識到這裡有些門道,但具體是什麼他卻是無法得知。
就在他低頭打量地上的二十八星宿圖之時,卻見朱晨逸將手按向東方七宿中的角木星圖案。白雲飛大驚,怕朱晨逸觸碰到機關,連忙出言阻止:“朱兄,不可……”話還沒說完,耳邊傳來一陣咔咔作響聲,接著從地面下面緩緩的升起一個巨大的石盒。
石盒呈四方形,長寬同高,約莫一尺左右,造型普通,且做工粗糙,一看就是極爲普通的物品。看到這樣的石盒,而且是從地底升了上來,白雲飛一陣愕然。就連聞訊趕來的達瓦僧人,以及幾個密宗僧人,也表現出一幅目瞪口呆的樣子。
而朱晨逸卻是咧嘴笑了,而且笑的很開心。在看到石盒出地下升上來的一瞬間,他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了,此處果然是先祖朱破頭涉足之地。就在剛纔,他跌落在地,噴出一口鮮血後,居然叫他意外的發現了,地上的二十八星宿圖,這是他第三次看到如此熟悉的圖案。
前兩次看到二十八星宿圖,分別是在皖南蛇蠍窪的地宮和相山寺的枯井,在那裡他就發現了先祖朱破頭的足跡。所以在看到二十八星宿圖,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先祖來過此地。隨後,他查看了一下角木星的圖案,果然發現角木星的圖案,比別的星宿稍微小上那麼一點。
他這才壯著膽子,按動了那個角木星的圖案。一切果然如他所料,按動圖案後,出現了變故,那就是升上了一個石盒。
石盒一出,現場一片寂靜,朱晨逸按捺住內心的喜悅,伸手輕輕的打開石盒。在碩大的石盒中有兩樣東西,一個是一面樣式古樸,造型極爲漂亮的黃色鏡子,一個是刻有字跡的金屬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