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轉還魂丹?回魂丹?”朱晨逸嘴中念叨了兩句,隨即心中叫了起來:“九轉還魂丹不是我的東西么?那個回魂丹不是用來凝聚殘魂的么?”
而這時,張小花的聲音再次傳入朱晨逸的耳朵:“多謝大師相助。”
“大師?難道是小丫頭請來的高人?”
朱晨逸習慣性的伸手去摸下巴,可是他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手,而且動不了。作為一個道門中人,冷靜下來的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目前只是一個靈魂體,一個沒有和肉身融合的靈魂體。
“我還活著,我要融合肉身,我要醒來。”朱晨逸在心底咆哮著,努力著。為了活過來,他不停的撞擊著頭頂那層黑乎乎的天幕。
在朱晨逸掙扎的時候,了因禪師盤膝望地上一座,隨即閉目垂簾,自言自語道:“九十年前,賀南山腳下陳家莊莊主陳博凡頗有俠名,因懲治惡霸得罪白蓮教支教天理教……”
說到這里,了因禪師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著正前方,眼神逐漸變的空洞了起來,隨后他的臉色驟變,變的極其驚恐,接著他低沉的聲音再次傳到了張小花和鳳凰兩人的耳中:“一個月后,也就是除夕之夜,一群黑衣人闖入莊中,逢人便殺。全莊男女老少三百零七口人,全部死于非命……”
了因禪師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猙獰了起來,頓了頓,接著說道:“唯獨一個七歲的孩童,被母親藏在地窖里,但這并不能令其避免被殺的命運,很快他們找到了那個孩童,就在這時一個白衣人出現了,他殺光了所有的黑衣人,并將莊子里的人全部掩埋,最后他將那個孩童送往金山寺研習佛法。”
說完之后,了因禪師猛的站了起來,寬大的僧袍鼓脹了起來。咔嚓一聲!紫金缽盂的法器竟然被他活活的捏爆。
當然,這是不當場法海禪師的紫金缽盂,而是了因禪師自己的法器。
此時的了因禪師雙目赤紅,一臉猙獰之色,臉上的戾氣越來越濃郁,哪有一分得到高人的樣子,反而更像魔道中人。
赤色,猙獰,戾氣,這是入魔的象征。
張小花大驚,正準備去門外叫無塵大和尚。而這時,了因禪師卻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接著他眼中的赤紅慢慢的退去,的面部表情也恢復了正常。就像川劇中變臉一般來的快去的也快。
“哎!”了因禪師輕嘆一聲,盤坐在地上念起了靜心咒。
足足一炷香的功夫,了因禪師才站起身來,恢復到有道高僧的摸樣。
看著了因禪師逐漸恢復正常,張小花這才壯著膽子,道:“你就是那個孩童?白衣人就是地師朱破頭?”
了因禪師點點頭,目光死死的盯著張小花的雙眸,仿佛要看透她內心真實的想法一般。
聰明剔透的小丫頭很快就讀懂了了因禪師眼神中蘊含的意思,并且品出了因禪師這個故事的真正意思。
其實張小花猜測的一點沒錯,了因禪師說這個故事的意思,就是在是說,朱破頭對我有恩,你告訴我沒關系的。
站在了因禪師的角度來說,這樣做無可厚非,而且故事說的極為凄慘,坦蕩無私。可是他錯誤的估計了小丫頭的戒備之心,小丫頭年紀不大并不代表她沒腦子,經過上一次純陽子的事件之后,她變的多疑起來。
這一點和朱晨逸有些相似,只不過朱晨逸不是多疑,是謹慎。
了因禪師見張小花不搭話,于是也不兜彎子了,直接開門見山的問出朱晨逸和當年地師朱破頭的關系。由于鳳凰對朱晨逸的身份來歷幾乎是不清楚,她沉默不語。小丫頭是矢口否認,可是了因禪師豈會相信,他說九轉還魂丹是朱破頭獨門秘藥,一般人不會擁有,小丫頭卻說這藥是一無名道人所贈。
反正是一推四五六,擺出一副打死不承認的架勢,倒是令了因禪師一時間沒有了辦法。就這樣兩人互相扯皮,一問一答,說著一些不著調的話。
突然間耳邊卻傳來鳳凰的一聲驚呼,小丫頭轉頭望去,只見朱晨逸渾身抽搐了兩下,喉嚨中發出一陣陣的低吼。
“啊……”
朱晨逸一聲大吼,撞破了頭頂的那塊黑幕。接著感覺眼前一亮,睜開眼后,他發現張小花和鳳凰兩人淚流滿面,在他們身后還站著一個須眉盡白的老和尚。
“辛苦你們了。”
坐起身的朱晨逸一把將兩個女人攬入懷中,輕輕的拍打著她們的背部。等他發現斷掉的左手竟然能夠活動自如,驚訝的推開兩個女人,拉開胸口的衣服,頓時目瞪口呆,胸口被白蛇拱斷的骨頭竟然完好無損。
“那是老衲用上等的靈藥,加上白龍洞的龍氣洗滌了你的身體。”
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朱晨逸抬頭望去,只見了因禪師撫摸著銀須一臉慈祥的盯著他。朱晨逸連忙站了起來,整理好衣服,對了因禪師行禮,口中連聲稱謝。
面對朱晨逸衷心的感謝,了因禪師沒有一點反應,而是死死的盯著他面孔,嘴里喃喃的道:“像,真像……無論是相貌還是動作。”
張小花和鳳凰兩人不懂了然禪師這句話的意思,朱晨逸卻是十分清楚,了因禪師這是在說他和先祖朱破頭相像。
一切果然未出朱晨逸所料,半響過后回過神來的了因禪師,開口了,而且是直言不諱的開口了:“施主是當年地師朱破頭的后人吧?”
朱晨逸剛想開口否認,了因禪師卻將放置九轉回魂丹的瓶子在他面前晃動了兩下,道:“九轉還魂丹,天下間唯有朱老先生才能煉制出來。”
沒等朱晨逸出口辯解,了因禪師繼續說道:“你體內的血蛟丹應該是朱老先生的遺物吧。”朱晨逸張了張嘴,剛想分辯幾句,了因禪師笑道:“屠龍師已絕跡江湖百年,你這丹藥不可能是別人所贈。”
朱晨逸搖頭苦笑,了因禪師卻說出一個令朱晨逸露出馬腳的東西來:陰八卦。
當朱晨逸聽到陰八卦三個字時,眼睛不由自主的瞟向放置在旁邊的帆布袋。
老和尚不愧是金山寺的主持,一連幾句話就堵死了朱晨逸所有的退路,從相貌、身形,再到獨門秘藥,以及絕跡江湖的屠龍師,最后到朱破頭的獨門武器陰八卦。
看著一臉期待之色的了因禪師,想想所有的退路全部被堵死,再加上了因禪師的活命之恩。朱晨逸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道:“那是先祖。”
聽到朱晨逸親口承認,了因禪師老淚縱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面朝東方的位置重重的磕了個頭,哭泣道:“爹,娘,我終于找到恩人的后代了。”
當年地師朱破頭遭遇天譴之后,天下一片嘩然。他的仇人,朋友,紛紛去尋找他唯一的兒子朱一凡。年幼的了因禪師也曾求過師尊,可是等他們趕到靠山村,已經人去屋空。
從那以后朱破頭的后人,就成了了因禪師的心魔,一直困擾著他的修行。要想斬去心魔,只有兩種方法,一是將朱破頭的后人斬殺,二是報恩。
佛家講究一個緣字,信輪回之道,要讓了因禪師斬殺朱破的后人,他下不了手,也不愿意下手。所以他選擇了報恩,可是沒想到,這一找就是九十年。
冥冥中自有定數,在他將朱晨逸救活后,年近古稀之年的了因禪師知道朱晨逸的身份后,算是徹底的拜托了心魔,無形中佛法又精湛了許多,功力自然隨之水漲船高。
“你既然是朱老先生的后代,我索性將你的功力恢復過來吧。”從地上爬起來的了因禪師,看著朱晨逸,猶豫了片刻,說出這句話。
先前他說朱晨逸的功力不能依靠外界來恢復,這話只能說了一半。按照常理說,道隕是沒有辦法治療的,但朱晨逸的身體已經經過白龍洞龍氣的洗滌,靜脈被了因禪師用特殊的靈藥拓展過。
要想徹底恢復功力,有一種辦法,那就是佛門當中的灌頂。只不過這個方法對于施法者傷害極大,這也是先前了因禪師為什么沒有說出來的原因。
“恢復功力?你說什么?”聽了因禪師這么一說,朱晨逸大驚,連忙調動體內的真氣。這不動還好,一動卻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看著地上噴出的鮮紅色血跡,朱晨逸眉頭一皺,沖旁邊的小丫頭吩咐道:“去打碗清水來。”
張小花應了一聲,轉身離去,一會功夫端了一個瓷碗過來。
朱晨逸接過瓷碗,放置在旁邊的供桌上,然后咬破中指將血液滴入裝有清水的碗中。這里為什么用清水呢?因為水是最純凈的,修道之人的血液里帶有靈氣,進入水中聚而不散,而且還會散發出淡金色的光芒。
看著碗中的血液四散開來,朱晨逸搖搖頭輕嘆一聲,道:“我果然功力盡失。”說完這話,他突然想起先前了因禪師說可以恢復功力,頓時大喜過望,一把抓住了因禪師的雙肩,急切的問道:“你有辦法?什么辦法?”
了因禪師伸手撥開朱晨逸強勁有力的雙手,沉聲道:“佛門灌頂。”
“灌頂?”
朱晨逸眼睛一瞇,習慣性的摸摸下巴,疑惑的望著了因禪師低眉垂簾的樣子。
在他的印象中,恢復功力的法門很少,幾乎沒有。即使有也是走邪道的路子,比如說他就知道不下與兩種恢復功力的方法,不過極為陰損罷了。一種取人精魄,另一種是吸取其他修道之人的精血。
朱晨逸五行屬性屬水,只要取天地人總格皆為水之人的至陰精魄,就可以恢復功力。不過他卻不愿意這樣做,雖然朱晨逸并不是什么正道中人,可是讓他為了一己私利,濫殺無辜做不到。
可是一想到了因禪師說的灌頂,朱晨逸不由的有些猶豫了起來,方法他雖然不知道,可是從字面上他也能猜出幾分。灌頂,從頂字來看應該是將什么東西從頭部天靈蓋灌入體內。這個方法可以說危險之致。腦部是人中樞神經的紐帶,一旦遭受外力破壞,輕則失憶、癱瘓,重則當場斃命。